说庄司伦世拖稿……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异于常人追求心中完美的执着,编辑本来应该心生欣慰的,可执着过头交稿反而成了大问题,佐藤优已经发现了如果自己不压着庄司伦世交稿的话,这辈子都别想拿到稿子。
于是在第三次《蜘蛛舞》时,佐藤优在线上做完了所有可以做的催促工作,已经准备出发至横滨抢稿子了。结果这次出乎意料的是,佐藤优还没有做这事,庄司伦世就主动把稿子交上来了。
这事佐藤优没打算告诉齐木,毕竟老师的私人习惯还是别到处宣扬比较好。齐木主要工作还是负责和L老师线上催稿,L老师的真实面目不宜暴露。
齐木的表情微妙:“…………”
“老师有联系你吗?”
【不,还没有。】
齐木打开了自己的联络账号,上周庄司伦世通过了齐木的好友申请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佐藤优拿出了一份新的文件递给了齐木:“接着这个机会和老师联络一下吧,L老师只要不是在修罗场,平时都很好联络,几乎是秒回。”
【齐木:老师您好,这边是晴葭出版社。上周已提前与你联系过。关于老师下一部作品,这边有一个新的建议……老师目前的作品偏向散文,请问老师有没有打算写长篇的意愿?】
才刚刚夸下海口说一定会秒回的佐藤优,愣是等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收到了庄司伦世的回复。
【L&V:你好,齐木编辑。截稿日是什么时候?】
齐木回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L&V:好的,我尝试一下。】
随后就再也没有回复了。
佐藤优有些奇怪了,“平时老师应该没有那么冷淡……”
过了一会儿后,那边又回了新的消息。
【L&V:……不好意思,我家这边进了猫,目前我还在纠结如何去处理。关于的题材与大纲的问题晚上我再与你商讨。】
佐藤优联想到了庄司伦世那纤细的身体,他有些担忧:“要不要报警,总感觉有些担心。”
一个人总不会被一只野猫欺负……吧?
这样说着的齐木最终还是没抗住上司的担心。
【齐木:需要帮忙吗?】
【L&V:不用了,是别人家养的猫,虽然很调皮但是目前没有造成危害,就是占了我的纸箱正在呼呼大睡。剩下的我会处理,不必担心。】
自森鸥外继承了港口黑手党已经过去了一周,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这些天光是庄司伦世在港口黑手党内处理的暗杀者都有二十多名,更不用说还有外面虎视眈眈的家伙了。
森鸥外的房间现在可是每日拉上窗帘,昏暗不见天日,连谒见都需要层层审核。
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一周有余,最近才慢慢缓和。森鸥外就干脆大手一挥,放了小半天假,让庄司伦世和太宰治去小诊所搬东西回来了,包括但不限于私人物品、药品以及某些不见得光的东西。
小诊所还是森鸥外的据点之一,森鸥外没打算把所有东西搬过来。一些不见得光的东西则由太宰治进行回收,庄司伦世只是单纯回去回收自己的稿子以及护送太宰治。
太宰治收拾东西的手脚尤其迅速,只用了十分钟时间就结束了,他左晃右晃来到了庄司伦世的房间里面,最初的时候还催促了一两句,后来就彻底没了声音。
庄司伦世要收拾的东西可多得去了,光是《蜘蛛舞》的废稿就高达十八份,《德彼特森林》《轻哼不眠夜》的废稿更是不必多说,还有一些日记、灵感碎片等等,明明才在小诊所住了小半个月多一些,所有的稿子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个大箱子。还撇去了绝大多数完全不能用的稿子,更别说庄司伦世还有一边收拾一边看稿子的习惯,等他将稿子收拾好的时候,回头就见太宰治鞋子都没有脱,直接一头栽进了一张“床”上。
说是【床】,绝对是夸奖了。
实际上就是由几个空纸箱组成的床,上面扑上了一层白布。
是庄司伦世搬家过来时的遗留物,因为懒得处理,加上逼仄的空间感反而让庄司伦世安心,所以完全没有动过。
太宰治毛茸茸的卷发现在就像是海带一样随意散落,四肢蜷缩起来。往日那满是黑暗一样的气质……哪怕是在睡觉之中也很难溢出来,透着几分腼腆乖巧。现在这么一看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鬼嘛,完全想不到他醒来的时候会是那么折腾。
按常人来说,绝对会睡得很难受,空纸箱时不时凹陷下去的滞空感更是让人坐立不安。在这种情况下太宰治居然睡着了,庄司伦世转过了头就见到了这一幕。
明明旁边不是有床吗……?
庄司伦世目光落在床上铺满如钢笔之类的杂物。
他先是把自己床上的杂物收拾干净,桌子、柜子里面不是很重要的东西都通通带走了。
直到了最后,庄司伦世才注意到太宰治下方有一个安眠药的空瓶子在孤零零地滚落。
安眠药的包装很新,大概是不久以前才拆封的。
那么问题来了,太宰治是在他眼皮底下一口气磕了那么多安眠药吗?
庄司伦世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该怎么处理太宰治。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手机就传来了提醒音,是新来的编辑。
长篇……
长篇当然没有问题,长篇才更容易获得知名度。只不过庄司伦世一想到自己短篇都那么多废稿,长篇的废稿到底还要有多少……
庄司伦世干脆就靠着太宰治的纸箱,蹲坐在地面上思考这个问题。
“正常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害怕地打120吗?”太宰治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是正常人呀。”庄司伦世抽空回答。
也许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太宰治也不想再去计较庄司伦世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稍微伸展了一下四肢。
庄司伦世这边还在专心致志地回复编辑的信息。
“结果是梦啊……”
太宰治的目光毫无目的,瞳孔涣散,只是单纯地看着天花板。
“……啊啊,谁都好,把我从这个氧化的世界带走……”
“做美梦了吗?”
“那可是绝世好梦,我还以为我真的从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上一跃而下了,结果醒来之后发现什么也不是,大失所望——明明已经确切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结果下一秒就被现实无情地夺走了。”
“哎呀,那还真是幸运。”庄司伦世最后回复了齐木编辑的对话,随后他就把聊天室退了出来,“虽然我对太宰总是追求死亡的原因很感兴趣,姑且还是问一问吧,如果是一时的冲动,我大概还是会看在森先生的面子上阻止你。”
“为什么太宰总是期待着死亡呢?是期待着死亡带来的刺激?还是因为某件事对世界产生了绝望?”
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都不是,完全猜错了呢。”庄司伦世看不见太宰治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无悲无喜,只是单纯诉说着一件事:“我还想问,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欸,反而问回了我?”
庄司伦世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的声音很轻。
“打从一开始,人不就是为了死亡而挣扎在这个世界吗?”
“……噗哈哈哈。”太宰治没有忍住,他尤其讥诮地笑了:“啊啊,这是多厚颜无耻的答案。”
“是么?”
“绝对是。”
庄司伦世倒是没多大的反应。
这类似的问题——别说是他了,从小到他、他认识如此之多的人,性格各异,形象百变,他自认为自己认识的类型已经足够多了。
没有办法共情、没有办法理解。
毕竟每个人都有一种自我且独特的价值观,变.态如西索、扭曲如揍敌客、自我如金、掠夺成性的库洛洛,谁的逻辑拿出来不都是独一无二。
庄司伦世现在明白了,太宰治对死亡的求爱是认真的。
太宰治过了一会儿后,好像才从睡醒的阴暗劲儿中缓过来,恢复了以往的轻快:“既然如此,庄司以后就不会阻止我自杀吗?”
庄司伦世思考了一下。
……他好像就没有阻止过,也没见过太宰在他面前玩极限运动,毕竟绝大多数时间他是自己宅在自己的房间。
但他看不得太宰治如此得意满足的模样,他啪啪地输入了一大堆字,把手机丢给了太宰治。
“……”
太宰治看完之后忍不住发出了被恶心到的声音,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呜哇,你的思想扭曲程度跟森先生不分上下!!你也太恶劣了。”
庄司伦世站起了身,朝着太宰治露出了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然后从太宰治的手中拿走了手机:【唯独说我恶劣这件事情,太宰你没资格说我。我可是秉持着友好的心态和你交换一下秘密。】
“回去了?”
“回去了。”
太宰治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四肢,精神远比刚来时好了一些。
他离开时小声地嘀咕。
这家伙的逆反性格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打从一开始,人不就是为了活着而挣扎在这个世界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很肥——想要夸夸
我在思考要不要把更新放到晚九,还在犹豫。
森鸥外继承了港口黑手党以后,他在办公室忙了多久,庄司伦世就忙了多久。
毕竟森鸥外的人头现在可是被人虎视眈眈,连安排好的宿舍……庄司伦世到现在都没得空去看一眼。现在成日不是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写稿,就是偶尔藏在了森鸥外的办公室当装饰品,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冒出来。
“庄司……”森鸥外埋首在一大堆文件里面,目光幽幽地看着庄司伦世和爱丽丝两个人抱着同一本推理小说在看,小桌子上还摆着爱丽丝吃完的蛋糕的碟子,以及一碟红豆泥冰沙,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成堆小山的文件以及旁边的咖啡,目前三天没有闭眼休息的森鸥外总算扛不住了,他抱怨:“你当着我的面摸鱼是不是不太好……”
庄司伦世头都没有抬:“我可是正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爱丽丝补充:“林太郎还是尽快做完工作吧。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去逛街了——!”
“怎么连爱丽丝也这样……我也想要带爱丽丝一块去逛街。”森鸥外生无可恋。
“呀、庄司!你看我猜中了,犯人果然是这家伙嘛!”爱丽丝完全没有理会森鸥外,她伸出了手指着书页,“我是不是很聪明,哼哼。”
庄司伦世伸手摸了一下爱丽丝的头发,以表自己的答复。
普尼尔倒是乖乖坐到了一边,靠着庄司伦世打瞌睡。
在森鸥外的眼下简直就是庄司伦世左拥右抱,两个漂亮的金发小姑娘靠在了他的身边,庄司伦世优雅地阅读最近流行的文化。
……总而言之,森鸥外最近加了多久班,庄司伦世就维持这个状态多久。
虽然护卫工作是一点不落地完美达成,但只是看着这个样子,就打从心底忍不住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庄司伦世的手机准时响了,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三十分钟——也就是说,该下班了。
他告别了爱丽丝,忽略了森鸥外哀怨的神情,下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期间,庄司伦世扩散在外的圆从来没有停止过,哪怕他离开了森鸥外的办公室,一旦有可疑人物踏入范围,庄司伦世就会毫不犹豫地击毙。
“庄司,你回来了?”
一个在秋天也身穿风衣,头戴保暖耳罩的男性正巧也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是庄司伦世第一次潜入港口黑手党时遇到的异能力者,名叫兰堂,而且正巧办公室就挨在了庄司伦世的旁边,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庄司伦世和兰堂已经熟悉了。
兰堂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庄司伦世。
他的穿着打扮和寻常的黑手党并无多少差别,藏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明明目前还尚未成年,身高已经与绝大多数成年人差不多,站在港口黑手党里面也没有多少违和感。
就是这样一个人——是森鸥外的忠实护卫,原先有前代首领一派带来无数腥风血雨,瞬间就借由他的手无情地镇压。一旦有谁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中泄露出些许恶意,子弹就会从四面八方中射击而来,精准地穿过了人的头盖骨,一击毙命。
在如此手段之下,哪怕是前代首领一派也情不自禁畏缩起来,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是,对于兰堂来说这些虚名还不足以威慑到他。
最重要的是——
兰堂哆哆嗦嗦地说:“庄司,你下次能不能别朝我办公室射击,我能够理解对你来说方便快捷,但是很冷、非常冷。我的办公室左右两面墙今天各添加了八个弹孔了,秋风很大,我非常冷,就算安置了热风扇都已经扛不住了,秋风直接钻进来了。”
庄司伦世瞬间萎靡了,他拿出了手机输入:【对不起,你可以找森先生报销。】
兰堂幽幽地说:“首领说报销次数太多了,已经抵达上限。说的也是,这个月已经上报二十六次了。啊,不必在意,我现在已经自掏腰包要后勤部上来添补弹孔了,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庄司伦世:“……”
这个无良的老板。
兰堂哆嗦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赤身在冬天里面,庄司伦世难得有一些羞愧。
庄司伦世沉默了一下,在手机接着输入:【要不去我这里喝点红茶暖暖身子。】
兰堂看起来真的被冻坏了,他勉强答应了。
结果一进办公室,兰堂就被扑面而来的秋风糊了一脸,差点忍不住直打喷嚏。
他看着千疮百孔的办公室,心里想自己真傻,他办公室在右手边都有八个弹孔了,更别说庄司伦世办公室了,可以说是无论上下,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有无数的弹孔。
庄司伦世习以为常,直接忽略了这毫无私密性可言的办公室,领着兰堂去了会客室,会客室被庄司伦世改造成了自己的写稿房间,各种各样的稿子整齐堆积在了玻璃书柜里面,写上了一个又一个唯有作者本人才能理解的暗语。桌面上姑且还算干净,只有几页只写了开头又没接着写下去的废稿,废稿的内容……庄司伦世写得十分花里胡哨,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医生的惯用笔法,总而言之十分潦草,在反方向的时候很难辨别写的到底是什么,以及一支没有摆放好的钢笔、还没关掉的台灯。
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明明会客室就在旁边,这里却完全没有遭到弹孔的摧残。
兰堂的视线无言地挪到了庄司伦世地身上。
庄司伦世心虚地咳嗽一声。
没有办法嘛,毕竟自己避开了左边的会客室,总不能连右边的办公室也避开吧。这不是纯粹为难他吗?
庄司伦世自己储存了不少好红茶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他熟练地泡了红茶,递给了兰堂。顺便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桌面,清出了一个大概的空间出来。
兰堂抱着手中的红茶杯,从杯壁中汲取为数不多的热度:“庄司是在写小说吗?”
他短暂地沉默片刻。
“哈、哈哈哈……”
庄司伦世发出了几声神经质的笑声,目前正因为手上在忙活并没有时间在手机输入的他,发出了绝望泣血地呐喊。
“是啊,我现在可是灵感大迸发中,我想要写作——我想要写作——谁都没有办法阻止我写作,唯有写作才能治疗我千疮百孔的心——我文思泉涌,给我纸、给我纸!”
兰堂被镇住了,他瞳孔地震,抱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作者有话说:
庄司是玻璃剑HHHHHH虽然攻击力很高,但是身板超脆,而且压力大过头会神经质发疯(。)
比如说写不出来、比如说写不出来这种情况就会陷入这种状况了。
真香,我就喜欢这种(×)
在兰堂的记忆力,庄司伦世虽然是一个奇怪的人,他的嗓音是没有问题的,偶尔还是能看到庄司伦世和太宰、森鸥外他们交谈,但绝大多数时间还是会拿着手机跟别人交谈。兰堂自认为自己和庄司伦世在港口黑手党之中也算是常常交流的人(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在抱怨庄司伦世的手笔)。
兰堂看着庄司伦世神经质的表现,他拿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是不是还是小看了庄司伦世的神经质了。
兰堂下意识就按照了需求拿出了纸笔递给了庄司伦世:“……请?”
庄司伦世:“…………”
他哑然,像是如鲠在喉,表情完全不受控制开始扭曲了起来。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段时间他和兰堂联系都是靠手机,没有直接对话过,他现在要怀疑兰堂是不是故意的。
庄司伦世默默接过纸笔之后,面无表情地塞进了柜子里面,恨不得再加个十把、二十把的锁,将稿纸和钢笔彻彻底底封印在柜子里面。
兰堂有些迷惑地问:“不写吗?”
庄司伦世开口:“写、当然要写,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到一半之后,他表情扭曲地拿出了手机,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戳破手机的力度缓缓输入了字体:【不,不必在意我。我的写作习惯是在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灵感大爆发,现在还是我的休息时间。】
不,他完全不想写——!
已经生理厌恶到今天……不,至少这个月都不想在构思什么小说了。
写出来、删掉。
写出来、删掉。
不适合、不适合,只能够当废稿使用。
像这样的做法每天都在重复发生,然而佐藤优和齐木两个人还翘首以盼等待他的新题材和大纲。
初稿的截稿日是在后天。
老实说庄司伦世现在已经开始期盼明天是世界毁灭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了,如果世界要打一个招呼告诉全世界所有人,明天就要毁灭啦——庄司伦世就要做那个第一个就拍手叫好的人。
世界毁灭和修罗场比起来算什么,不过如此!
兰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起身离开比较好,还是坐下来比较好了。
只见庄司伦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书柜面前掏出了几本包装精致的书:【前段时间兰堂先生借给我看的书我已经看完了,兰堂先生的知识面果然十分广泛。】
兰堂看了一眼书,总算想起来这本是上次庄司伦世去他办公室看他的杰作(弹孔)时,他正面无表情往火炉里面添置柴火,庄司伦世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最后愣是虎口夺食,把这些书通通带走。
这些书其实兰堂早就看过了。
兰堂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唯一与过去有所连接的是一顶写着兰堂的帽子。
大概是存在些许希冀,希望能够通过一些文字片段回忆起过去……不过很遗憾,这些都没能实现,兰堂完全没有想起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
话虽如此,兰堂并不讨厌看书,法国的诗歌尤其备受他的喜爱。
“不,哪里是。”兰堂慢腾腾地说:“原来如此,难怪你前段时间问了不少我奇怪的问题,是取材吗?”
庄司伦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他调出了翻译器,电子女声忠诚地说出了庄司伦世输入的内容:【差不多吧,我还没想好写一些什么。港口黑手党内能和我谈这事的人太少了。】
兰堂有些稀奇:“你和森先生、太宰君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吧?”
庄司伦世挎着一张脸:【先不说森先生的文化涵养,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时间搭理我吧。光是收编、整合港口黑手党目前的现状,都能带走他大多数的发际线。至于太宰……】
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不抱任何希望:【如果他不给我整理出什么自杀手册我已经十分感谢了……】
但太宰治很适合写一些日本人喜欢的物哀、以丧为主题的剧情……?唔……下一次如果要写这类型的题材,我去找太宰参考一下。
至于其他人,庄司伦世是真的完全不熟悉。除去了后勤部、前台文员之类的人,文化水平或许还稍高一些,其他人可以说是纯文盲。
森鸥外和太宰治这两个人真的不适合给出什么关于爱与希望物语的提案,完全不搭、非常不搭。如果非要说是擦边,大概也就只有什么地下黑手党豪杰物语吧。
倒不如还指望一下兰堂,兰堂的文化素养真的是毋庸置疑。谈起一些所见所闻,兰堂寥寥几句话就能构筑出另外一个世界,十分创新——是庄司伦世现在所需的。
兰堂想了一下,发觉森鸥外和太宰治两个人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整出这类似的回答,他有些遗憾地说:“确实如此。”
兰堂的知识广面很大,欧洲国家各个知识他都有所涉猎。
法国诗歌、德国童话、英国散文……
一些有趣的异闻奇事兰堂都能够说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本书上看的。
兰堂和绝大数看书的人差不多,看完只会记得故事核心,鲜少会记得是哪本书写的……尽是一些片段记忆。
不过这才有趣,通过记忆的魔改,产生新的故事。
对目前急需要灵感片段的庄司伦世来说可友好了。
“……有一个故事或许还挺适合庄司君的,这是一个关于书的故事。”兰堂接着说,“虽然是书,但听说书里面没有内容,而且还会根据写上去的内容发生什么样的奇迹。”
【喔我看过这个设定,好像是死○笔记?听说还挺流行的,设定十分时髦,据说只要把名字写上去之后,那个人就会死掉。】庄司伦世回忆一下他看到的设定,【以书展开的争斗故事啊,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兰堂沉默了一下:“……这种设定倒是很适合现在流行的轻小说和漫画呢。”
庄司伦世停顿了一下,他两眼放空,有些迷惑地问:【轻小说?】
他其实没少看读者说他的故事像是轻小说,喜欢追求HE。他一直认为对小说的一种形容词或者说是称赞?
“庄——司!”
隔着一扇门也抵挡不住的嗓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在这港口黑手党之中,能拥有那么年轻的嗓音、还敢闯入庄司伦世的房间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
庄司伦世不出意外看到了太宰治浑身湿漉漉的打开了门,水滴一路顺着过大的西装外套滴落,太宰治每踏出一步,办公室里面的地毯就遭殃了一块地方。
“兰堂先生也在啊。”太宰治大步走了进来,“你们刚刚在谈什么?”
兰堂对首领身边的大红人还是十分尊敬的,“在聊小说类型,刚刚的话题聊到了轻小说。”
“咦,这是什么高中生之间的讨论?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太宰治从门外的办公室中拖着一张椅子进来,不顾自己全身湿漉漉的,就直接坐了上去,大有一种在课余时间忽然插入同学之间的交谈也丝毫不觉得害臊的社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