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楠原地落座之后才发现沈清远说的的确很对,他身边的位置开始迅速地缩小范围圈,空桌子一个消失个不见。
当然也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坐在那里帮助伙伴们占位置。
阮临楠原本只是坐在那里顺便刷一刷自己终端上的游戏消消乐游戏,但是很快便有一个人坐在了阮临楠的对面。
阮临楠立即抬起头来,努力捍卫沈清远的位置:“对不起,同学。这里有人坐了。”
“……”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黑沉沉的目光望着阮临楠。
阮临楠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对方,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他的心里浅浅地开始打鼓,再一次试探道:“那个……同学?”
“这、这里有人坐了哦。”
对方依然压低着眉眼,沉默又安静地望着阮临楠。
这样的目光让阮临楠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藏在角落里的毒蛇,此刻正隐藏在角落里,正嘶嘶地对着他吐着信子。
就好像自己是对方的猎物。
来自小动物的直觉让阮临楠感觉到了不安,他刚刚想要和对方再一次开口说话,却看到对方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骤然从原有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转身就离开。
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让阮临楠愣住了。
他连忙转过头,去看对方离开的方向,却看到那个人似乎已经迅速混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而再一次吸引了阮临楠注意的,便是他熟悉的声音。
“饿了吗?”和话语一起落下的是沈清远的动作,沈清远端着盘子已经回到了这里,他将手上满满当当的东西放在了餐桌上,“已经饿得到处看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阮临楠松了口气,他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因为饿到处看……我是——”
“是什么?”沈清远的眉头一挑,将食物摆在了阮临楠的面前,甚至连筷子和勺子都已经贴心在阮临楠的手边放好,方便他可以随时拿取。
阮临楠的眼睛迅速跟着餐盘移动,然后,越来越亮。
酿豆腐非常清楚地放在中间的C位,而剩下清炒虾仁,干煸杏鲍菇等等他曾经在沈清远面前叨咕过的喜欢的东西,现在都整整齐齐地躺在阮临楠的盘子里。
这个认知让阮临楠眼前一亮。
于是他再一次凑向沈清远近了一些,一双漆黑好看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对方:“虽然你都拒绝了,但是你都看了是吗?”
沈清远没说话。
“一定是看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阮临楠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沈清远,觉得自己终于打开了对方的心门,的,“那我们算朋友了吗?”
沈清远没作声。
“快说说看!”
半天之后,阮临楠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算。”
阮临楠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
阮临楠盯着此刻认真垂眸的沈清远,眨眨眼,开口问道:“新朋友?”
“嗯。”
阮临楠双手托腮,看着对方,十分发自内心地开口道:“新朋友,你真好看。”
正在垂头吃饭的沈清远被这句话呛住了,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忙给自己灌了口水喝。
阮临楠向来擅长顺杆爬,他再接再厉对对方说道:“我之前就觉得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现在也这么觉得,不如多笑笑!”
沈清远喝完了水,将自己的头偏向了另一边,似乎对阮临楠格外热烈夸奖接受无能。
阮临楠能够看到对方的耳根处此刻已经爬起了浅浅的一片红,阮临楠觉得更好看了:“实在不习惯的的话,你可以多练习……”
眼看着阮临楠越说越来劲,沈清远最后转过头来,用自己清冷的语调回复阮临楠:“——你好看。”
猝不及防的回应让阮临楠噎住了。
沈清远漆黑明亮的眼眸此刻认真地凝视着阮临楠,就是这样不苟言笑且孤僻的沈清远,阮临楠很难想象对方会说什么违心的吹捧之语。
沈清远就顶着这双好看认真的眼眸:“你是最好看的。”
阮临楠在帝国第一学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艳名远播,柔弱白皙的脸颊,加上格外诱人的身材,说话都是软绵绵、甜蜜蜜的——
小美人。
只是这样的小美人,看起来并不会保护自己。
于是漆黑的眼眸轻轻眨了眨,沈清远开口道:“所以你要小心一点。”
“我最贵重的礼服!我的手杖!”冯娜公爵此刻急匆匆地在房间里走来走上去,“马上为我准备飞船,我要去帝都星!”
而他的管理官此刻已经愁的头顶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此刻跟在年过六旬但依然精神矍铄的冯娜公爵提出建议:
“公爵大人,您真的决定先在出航吗?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踏足帝都星了,没有提前向皇室报备的话……”
冯娜公爵立刻用极其洪亮的声音拒绝了自己管理官的规劝:“不,我好不容易得到了我独生女儿的信息,怎么能不快马加鞭去看她!报备是次要的!”
“……”管理官觉得自己头都快要秃了,“可是公爵,冯娜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如果不和皇室报备的话可能要引起他们的疑心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这些年也才过得小心翼翼的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大小姐,我们万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打草惊蛇啊!”
看着自家公爵此刻甚至已经穿上了自己最为华贵的衣袍,带上了代表家族徽章的指环扣,甚至握着镶嵌满了宝石的权杖,衣服雄赳赳,气昂昂马上便要出发的样子。
管理官觉得此刻的自己头上的发量已经岌岌可危,一根已经翘到眼前来的头发无力地回归大地,最后他在万种慌乱之中迅速地寻找救命稻草:“要是您这么急着就过去,被小姐发现,她跑了怎么办!”
这句话就像是魔法教母的仙女棒,轻轻一挥,瞬间便点停了冯娜公爵的脚步,刚才还嚷嚷着要跑出去的公爵此刻将自己的脑袋缓缓地转回来,天不怕皇室,不怕任何人的公爵此刻认真询问道:“对啊……那怎么办。”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管理官觉得自己额头此刻有一滴名叫嘲笑的汗珠都要滴下来了。
他轻轻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呃……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向皇家报备一下,然后以探亲的由头前往帝都星……既方便您找大小姐,又方便行动。”
说完这句话的管理官便迅速地打开了自己手中的终端,开始查询在帝都星到底有那些冯娜家族的亲眷:“大小姐现在住在莱尔克街区,我们可以迅速在那里购买一栋房子,你可以用更自然地接近大小姐一家。”
管理官知道如何让自家公爵迅速屈服,于是开口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而且您的两位外孙也从来没有见过您,你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先和他们见上一面。”
听到自己两位素未谋面的外孙,冯娜公爵此刻的腰板挺的更直了一些,就连鼻子下的白胡须此刻都志得意满地翘了起来。
“是的——还有我的两个外孙!”冯娜公爵举起自己手腕上的终端,上面放着阮巍彦和阮临楠两个人的全息投影,轻轻戳一戳屏幕,还能能够看到屏幕上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冯娜公爵看看阮巍彦——
哦!我的乖孙!
虽然长得像你爸爸,但我还是爱你的!
在看看阮临楠——
呜呜呜,我的乖孙!
你和你妈妈怎么会这么像啊!
果然是我最亲最爱的大外孙!
冯娜公爵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停住了自己想要亲吻自己外孙照片的冲动,微微地点了点头,保持了一个公爵的高贵礼仪和威严的语调:“既然如此——麻烦你了。”
冯娜公爵向回走了几步,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坐下,
管理官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自己的嘴角:“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每天脑子里只有女儿的女儿奴。
管理官在心里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现在脑子里还有外孙。
女儿外孙奴。
阮临楠的电子小纸条此刻正通过他自己手上的终端迅速飞到了他的新朋友,沈清远的投送终端上。
沈清远抬起头,认真地听着课。手指却牢牢地摁在自己的终端上,并且在终端震动的第一瞬间,便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得手指移动了过去,点击了接受。
阮临楠觉得沈清远格外神奇,毕竟对方总是能把收小纸条——看小纸条——回小纸条,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潇洒自如,天衣无缝,看起来就是成绩最好的那个同学在认真专注地听讲。
当然,沈清远也的确是成绩最好的那个学生。
在进行正式的专业课学习之前,其实通识课的教育成绩并没有那么重要,在这个阶段更多的时间是留给学生们来探索自己喜欢的领域,让他们做好自己人生的选择。
阮临楠是一条非常标准的咸鱼,已经想好自己以后计划去做文案整理工作,身边的朋友也各有各的选择——从他们头顶的隐藏身份中就能够看出来。
但是沈清远似乎很不一样。
他努力学习每一门科学,而且门门课程都非常优异,但是却没发现沈清远有以后去专修任何一门的迹象。
不过这不影响阮临楠和沈清远继续悄悄传纸条。
阮临楠的手指下也传来了一声震动,阮临楠就不一样了,他回复消息的架势就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一样,他果断四处张望,盯着看周围有没有人发现他,然后垂眸看自己手上的投送屏。
“今天食堂我想吃草莓布丁!”
“好。”
虽然只有这一个字的回答,但阮临楠感觉自己和沈清远的关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十分美滋滋,酒窝都比平时要深上许多。
得到回复的阮临楠垂下头,开始专心回复:“我们先商量一下作战计划,草莓布丁是季节限定,现在每个人限制买一块……”
他太专心了,甚至于连老师的点名都没有听到。
“阮临楠?”
“阮临楠?”
连续呼唤了两次学生名字都没有回应的老师于是从自己的操作台上走了下来,并且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了阮临楠的身边。
见到阮临楠正在玩命打字——
“其实去年的砂糖橘布丁更好吃,但是现在还没到季节,等到冬天的时候的,我们就去吃砂糖橘口味的。”
书写完成!
投送——
选择对象。
沈清远。
投送成功。
看到这一切的老师轻轻地挑了一下自己的眉,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阮临楠身上片刻之后,便转到了沈清远的身上。
于是这位负责的人民教师低声开口道:“沈清远?”
“阮临楠?”
沈清远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
阮临楠被敲了敲脑袋。
“不好好听课是吧——下课记得去打扫顶楼的系统设备间。”
手指很轻柔地轻轻敲了敲落在了阮临楠的脑袋上,虽然被罚的不重,阮临楠还是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
趁着老师已经背着双手走远,阮临楠望向了一旁的沈清远。
小脸苦兮兮,皱巴巴,是一块烤皱了的橘子皮。
沈清远看了他一眼。
之后慢慢地,将自己的头转到了另一侧。
沈清远能够看到窗口中自己的倒影。
自己已经望了接近二十年的那张熟悉的脸颊上,此刻正勾着自己不太熟悉的浅浅微笑。
阮临楠之前从来不知道在他们的天台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空置的小房间,但是其实这里并不肮脏,虽然闲置已久,但还是可以看出来这里是学校清洁工具人的服役范围。
每一个缝隙此刻都被机器人扫得干干净净,甚至于闪闪发亮。
如果说哪里比较乱的话,也就只有工具的摆放位置稍微有点凌乱。
于是阮临楠看向沈清远:“所以我们就在这里摆放一下物品?”
“毕竟现在是星际时代了,已经不用你人肉做这么多整理了。”沈清远一边这么说,一边已经到了前面。
有那么一秒钟,他似乎是想伸出手抬起自己的衣袖,当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袖上的时刻,沈清远迟疑了,最终还是放开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我们一起把东西整理好吧。”
虽然这里是个置物间,但是却并不昏暗,还有一个天窗有阳光落下,甚至能够看到光线和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
以及在好看晨光下的沈清远。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在阮临楠看来,比起沈清欢,沈清远可要好看得多了,对方有介于少年和的青年之间带着些青涩的俊美脸颊,白皙的皮肤,甚至长的可以荡秋千的睫毛。
沈清远此刻安静地整理房间,对方的手指很长,一样一样地仔细将不同的工具在架子上挑出来,之后便将他们放在一起。
阮临楠坐在地上软垫上,乖乖巧巧地望了一会,半天之后才听到沈清远低声说:“累了?”
声音也好像大提琴一样好听。
阮临楠下意识便想摇摇头,但是沈清远的声音更先一步过来:“累了就坐在那里休息一会,我来就好。”
阮临楠怎么可以让自己的朋友独自一个人整理这些工具!
于是小少爷像是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我来我来,我来和你一起!”
沈清远微微垂下头去,嘴角忍不住再一次缓缓勾起。
阮临楠就像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太阳,和沈清远整理房间里的东西,很快地再一次哼起歌来。
“当~当当当~哼~哼哼~”
沈清远平时很少听歌,也不知道阮临楠此刻在唱什么,但是欢快的语调,和对方开心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让他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许多。
他的目光放在了那一排一排的工具上,手指放在他们的身上,缓慢而充满节奏将他们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他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他从来没想过,只是做这种事情他也会觉得舒服。
“沈清远!你放错位置了!”
一直到阮临楠发出了责难的声音,沈清远忍不住笑出了声。
最后望着对方的眼睛,开口温柔道:“嗯。”
欢快的哼歌声,带着时不时的聊天说话声从那扇不大的房间中传出,这样愉快又安静的氛围。让特地来到这里的沈清欢听了个正好。
他听说沈清远被老师罚到这里整理工具。
但他却没听说对方在这里这么开心。
沈清欢翘起脚趾,努力地勾住杂物间上把手,这才能够十分艰难地看到房间里现在发生的事情。
他看到——
沈清远微微低下头,用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凝望着阮临楠的脸,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捏住了阮临楠的脸颊:“弄脏了——小、花、猫。”
作者有话要说:
阮临楠:喵~
帝国第一学院为学生们提供价格极为低廉的悬浮校车服务,因为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乘坐悬浮车回家,而沈清远则是乘坐着老旧的公共交通。
也同样因为帝国这几年的发展益发好了,公共悬浮车中格外空旷,偌大的车厢里除了沈清远,竟然只有一位乘客。
可是不知为什么,分明是每日里都会乘坐无数遍的路线,看到无数次的风景,但是今天在沈清远看来。
此刻风是温柔的,树木寂静,只有偶尔被风吹过的沙沙响声,就连身边人的低声细语,都充满了市井人间的欢闹。
他望向悬浮车外的风景,有温暖的阳光此刻静默地落在地上,此刻的路上也是刚刚下班或放学人群,他们姿态放松地在这条大路上慢慢地移动着,时不时停下脚步,散漫地享受阳光。
沈清远光是看着,就觉得有温暖的光一同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这样愉快地回到家里。
沈清远的终端和房门的门锁接触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嘀”的提醒。
房门自动打开,像是在欢迎他的主人。
沈清远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只是房门后,逐渐显露出来的——是愤怒的沈母的脸。
对方的脸颊此刻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了,完全看不出来人前的那副自然闲散模样,但在房门尚未关闭之前,对方的声音还是客客气气的:“小远,回来了?”
沈母伸出一只手,去拉沈清远的手臂。
只是她的动作也十分讲究,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再一次用力地掐了一下沈清远的手臂。
沈清远抬起头,看到沈母面上带着微妙的笑意,实际牙齿咬得紧紧,将他用力地拉进了房门。
而下一秒,房门便被紧紧地关闭了。
沈母的嗓门马上就拉开,带着每次都她身上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声嘶力竭:“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在学校的时间不好好珍惜,被老师罚去打扫,你觉得你的面子上很有光吗?”
和声音一起成正比的是沈母手上的力气,此刻正再一次掐住了沈清远的手臂,用她独门的方法在沈清远身上尽量用最小的力气去造成最深刻的疼痛。
沈清远咬住了自己的牙,阻止自己发出痛呼的声音。并且将目光迅速移动到了站在沈母背后的沈清欢身上。
沈清欢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扭曲,他的嘴角此刻保持着不变的稳定,但嘴角处却微微抽搐,像是在努力控制不要让自己笑起来的样子,但是眼神却还要保持着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沈母似乎时看到了沈清远的眼神,于是一嘴巴便扇到了沈清远的脸上:“你还看你弟弟?你还有脸看他?!”
手指上廉价宝石而制成的戒指差一点划到沈清远的眼睛。
沈清远向后躲开了一些,紧紧地闭上了自己得眼睛。
今天来到这里内心所充盈的朵朵人间烟火却在此刻灰飞烟灭,如同从美好的梦境中迅速跌落——
跌落——
落回清晰的现实。
现实中,他只不过是个,任由监护人拿捏的,精神病人。
阮临楠是个咸鱼,奈何家教森严。
刚刚到了家里没多久,阮临楠就被阮父踢出去运动,阮临楠熟练地小跑出了阮父的视线范围之后迅速开始摆烂,一步一步好像一个小老头一样在别墅区内晃荡。
好在这里的风景很好,无论什么季节,阮临楠都能看到这里有好看的花朵绽放,此刻这里正好是结香花开的世面,淡雅的香味飞散,阮临楠忍不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然后,他听到了“哎呦”一声。
阮临楠低头看去,看到了一位头发半白的老爷爷此刻正躺在他的脚边。
这什么情况?
老爷爷精神矍铄,就连自己脸上的胡须都打理地井井有条,身上哪怕只是穿了普通的常服,但是却一丝不苟,每一个褶皱,每一枚衣扣都十分严谨地扣在那里。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稍微动一动都能够看到健壮腹肌的老爷爷此刻正躺在地上痛呼:“哎呦喂——好疼——”
阮临楠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再一次浮现出了三个问号。
戴着墨镜的老爷爷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了阮临楠此刻并没有反应,于是再一次痛呼了一声:“我被撞得腰好疼!”
阮临楠回味了一下,确信自己的确并没有身产生任何撞击感。
老爷爷依旧痛呼,而且一边痛呼,一边捂着自己腰子的位置。最后他倒抽着凉气对阮临楠说:“好孩子,不好意思,我的腰不太好。你可以送我回我的别墅吗?前两天我刚刚搬到这里。”
阮临楠再一次:“……”
如果换成之前的阮临楠,他觉得觉得自己就要信了。
但问题是,现在他是从水中重生,拥有了金手指的阮临楠。
此刻阮临楠望着老人的脑袋上——
一行明晃晃的大字写着。
冯娜公爵。
也就是说,这是自家妈妈的父亲,阮临楠自己的外公。
而随着冯娜公爵痛呼的时候,阮临楠顺便扶住对方的手,就在两只手接触的一瞬间,那行打字下面迅速出现了说明文本。
一心爱女,有更爱外孙的倾向。
阮临楠:……
他在了解到自家父母的隐藏身份之后曾经想过日后说不定会碰到自己的元帅爷爷和公爵外公。
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以这样的情况相见。
他被他的公爵外公——
碰瓷了!
这位公爵外公哪怕已经年过八十,但依然比阮临楠还要高上一头,一老一小就这样被搀扶着走向外面。
公爵外公的别墅距离这里很近,几乎只有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
那里有一栋空置许久的巨大别墅,此刻已经被打理地焕然一新,有一位身穿着燕尾服的先生正站在门口。
他的头顶依然有显眼的大字。
冯娜公爵府管理官。
当这位优雅的管理官先生看到冯娜公爵的时候立刻用夸张的咏叹调开口对他说道:“哦!先生,您只是出去运动,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呢?”
他一边说,一边似乎是想要搀扶冯娜公爵。
冯娜公爵嫌弃的眼刀迅速从墨镜后飞出,一刀一刀地砍向了那位正在剥夺和外孙贴贴权力的管理官。
管理官迅速接收到了信号,从善如流地松开手,转而夸奖阮临楠道:“真是位善良的小少爷,如果您有时间的话,非常希望您可以在这里小做休憩。我们这里准备了最好的茶点和草莓蛋糕,来表达我的感谢。”
冯娜公爵满意地点点头。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阮临楠:“……”
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自己的外公。
他觉得当自己看到了那条“爱女儿,更爱外孙”的注释之后人就有点麻了,现在更是如此,只能僵硬地开口道:“嗯,好……”
于是他搀扶着其实并不需要搀扶的公爵外公一路走到了别墅的里面。
这里的布局和阮临楠自己家一样,绕过宽广的玄关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宽广的客厅,
但是阮临楠的家里装饰的更近于温暖的布艺风格,而这里带着一种带着庄严的硬冷,入眼的所有装饰都是红木雕刻而成。
当然这里也不全然都是红木,在那复古的红木雕刻下,隐藏着许多感应器,关注着主人的一举一动,阮临楠只是搀扶着自己的公爵外公刚刚坐下,桌面就已经弹开,露出了保鲜在里面的新鲜水果和食物。
阮临楠将公爵搀扶到大厅的位置坐下。
显然可以看出来冯娜公爵拥有极好的教养,几乎在凳子上落座的一瞬间,就已经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标准又贵气。
此刻这位十分贵气的公爵微微抬起头,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一张和阮母又三分像的脸此刻出现在了阮临楠的眼前。
大概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阮临楠最开始那一点不熟悉的感觉迅速消退了,面对这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人也忍不住萌生出了一些熟悉感。
“非常谢谢你。”这位老人家还在非常努力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对阮临楠微微一笑,“我刚刚搬到这里,对这里还不熟悉。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的邻居,非常高兴遇到的是你这样好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