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你好突兀啊—— by釉彩的钥匙/RatIsh

作者:釉彩的钥匙/RatIsh  录入:05-21

哪怕隔得很远,有丧尸病毒加持的关敬英还是注意到了那人的脸:“夏伯伯?”怎么可能?他还活着?
仇文更亢奋了。
他用拳头捶了捶地面,他感觉剧情更刺激了。
“我要下去和他面对面!”仇文扒拉开关敬英的手。
“仇先生……”关敬英的眉头皱了起来,“您想怎么做?”
“我要去做个大反派!”仇文记得自己本来就是反派,现在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被关敬英称为“夏伯伯”的男人徘徊在基地的门口,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往里走。
就在他犹豫时,一道低沉的男音从他身后响起:“我很好奇。”
男人迅速转过身,在看到仇文脸的一瞬间,他睁大了双眼。
“嗯?好孩子,你很怕我?”仇文扯了扯嘴角。
他不太会笑,每次他笑起来总会有一种心里琢磨坏事的阴邪感:“我还以为你会很想见我。”仇文掏出了那个本子。
正趴在岩石上围观的关敬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仇先生什么时候把本子摸走的?
“你……”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怪异,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对了,这个基地底下的丧尸们你认识吗?”仇文又问,他看着男人表情的变化,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认识喽。”
“那个小胖子又是你什么人?”仇文朝男人走了一步,男人往后退。
男人往后退。
“你都知道些什么?”男人的声音真的很怪异,发音的位置都是偏的。
“我倒是很想知道些什么,可我知道得太迟了。”仇文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他和你有关系,我就不会杀掉他了。”
“你……什么?!”男人最后两个字是吼出来的。
“我不想把话说第二遍。”仇文随口道,“你想让他变成我这样对吗?”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对这个基地做了什么?”仇文问他。
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疯了似的往基地内部跑。
仇文被男人推了一下,他没有太大反应。
只是等男人跑远之后他才扭头看向关敬英的方向,他冲着关敬英挑了挑眉头。
随后他慢悠悠地跟着男人往里走,走了几步以后他又退了回来。
不行,关敬英留在外面不安全。
这附近如果有埋伏可怎么办?
他等了一会儿,基地里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
仇文被吓得一僵,等听到男人往外跑的脚步声后,仇文急忙收敛自己懵逼的表情。
他重新昂起头,俯视自己灰黑的指甲,他的手不断地翻转,他仿佛要在自己的指甲盯出一朵花来。
关敬英:……
等等,仇先生是不是太紧张搞错反派的性别了。怎么仇先生现在看起来又坏又妖娆。
仇文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紧急收回手,脑子飞速旋转。
这个时候男人已经从基地里跑出来了。
仇文没时间思考了。
所以:“哈!你儿子死咯!老东西!”
关敬英:……
仇先生现在看起来像个混混。
不过嘲讽确实是拉满了,尽管仇文也不清楚那个小胖子和男人是什么关系。
“我杀了你!”男人暴怒。

那个人类一拳打在了仇文的脸上, 仇文没有动,他甚至没有闭眼。
“我杀了你儿子是一场意外。”仇文还维持着他高傲的语气。
“啊啊啊!”男人从地上抓起一块红色的石头砸向仇文,仇文还是没有动, 石头磕到仇文的头顶就裂开了。
“你能听懂人话吗?”仇文皱眉不满。
男人只是继续尝试攻击仇文,仇文没办法了, 他向关敬英所在的地方投去求助的目光, 关敬英已经不在那儿了。
男人还想攻击, 但他却被人反剪双手摁在了地上。
“够了!!”关敬英低吼, “你别弄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男人继续嘶吼。
“实验室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活着?!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关敬英声音越来越大。
这个所谓的“夏伯伯”也是官方登记在册的烈士, 他不该活着。
原本狂暴的男人在听到关敬英的声音之后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他扭头尝试看清关敬英的脸。
关敬英稍微松了些力气,男人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转过了头:“你是……谁?”
关敬英也终于近距离看清了这位夏伯伯的脸。
关敬英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往研究院跑,研究院里有官方设置的托儿所,用以照顾他们这些父母都有工作的孩子。
偶尔大人们路过托儿所也会进来看看,关敬英见过许多父母的同事,这个夏伯伯就是其中之一。
关敬英记忆里的夏伯伯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学者, 也是自己爸爸最好的朋友。
他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不过他并不温柔。按照自己爸爸的说法,夏伯伯是个满嘴跑火车,没正形的假学究。
他也确实不太正经,因为关敬英小时候皮肤白,眼睛大, 他总喜欢说关敬英的父母生的是一个小姑娘。
关敬英总喜欢一本正经地解释,而夏伯伯每次都会被他的样子逗笑。
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位夏伯伯头发花白一片, 他脸上的皮肉仿佛无法再贴覆骨骼一般松垮了下来。
男人盯着关敬英看了许久, 他只觉得关敬英的脸有些熟悉,但他实在想不起来关敬英像谁了:“你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关敬英。”关敬英直接道, “我们以前认识。”
男人愣了。
关敬英?敬英……
男人的眼睛缓缓睁大,他似乎想起来了这个旧友的孩子。
只是他记忆中的关敬英只比他的腰高一点点,这孩子应该永远都那么高。
当成年之后高大强壮的关敬英出现在他面前时,男人才对时间的流逝有了最真切的感受,这孩子居然比他还高了一个头。
他居然已经不是小孩了。
关敬英重新将男人按在地上,他用膝盖抵住这位夏伯伯的后背,随后他朝仇文招了招手:“仇先生,你过来,我看看。”
仇文走上前。
关敬英拨开仇文的头发,仔细观察仇文的额头。
尽管他知道仇文不可能被砸出什么问题,但看到男人拿石头攻击仇文的脑袋时他还是吓了一跳。
仇文躲都不躲。
关敬英捋了捋仇文的发丝,将发丝中的小石子抖落出来:“下次不准您擅自行动了。”他也是疯了,居然会答应仇文过来扮演所谓的反派。
仇文身上的成熟是“偏科”的,在某些时候他就像个能指点迷津的智者,而绝大多数时间他只是个笨蛋丧尸。
和淑云他们一样的笨蛋丧尸。
这群丧尸没有经历过系统性的训练,也没有在真正紧张的场面里和人对峙过,他们学到的一切东西都来源于电视。
“我现在感觉很奇怪。”仇文捂着自己的胸口揉了揉。
“怎么了?”关敬英生怕仇文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仇文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有点……委屈。我现在这种就是被在意的人关心后变得脆弱的状态吗?”他老早就听过这类说法,但他没怎么体会过。
关敬英的关心和仇冰河他们的关心还是不一样的,他感觉自己心里软得像湿棉花一样。轻轻一捏就能捏出水来的那种。
他把自己挤进关敬英的怀里,用心感受。
“我喜欢这样。”仇文湿了眼眶。
关敬英很心疼仇文,但他也觉得这时机好像有点不对。丧尸们抒发感情是不看时间地点的。
“那是你的儿子?”关敬英还是搂紧了仇文。
他记得夏伯伯是有一个儿子,不过那个儿子最后和夏伯伯的妻子一起出了意外,丧生在了丧尸口中。
可那个儿子在仇文的记忆里并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胖。
男人沉默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关敬英大声质问。
“我?我什么都没做。”男人任由关敬英施加力道,“我只是活下来了……”
“那个死掉的孩子……那个孩子……我只是想救他。”男人的语调逐渐正常,他开始慢慢习惯开口说话这件事了。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男人当然注意到了关敬英没有穿压力服,“你现在是丧尸还是人类?”
正在用心体会的仇文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把地上的男人抓起来,让男人站好:“你这些年活在哪儿啊?快点交代!你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男人看向仇文,他的眼皮是耷拉的,仿佛永远都提不起劲:“……你们跟我来吧。”
男人把关敬英和仇文领进了附近一个小基地,说是基地其实有些牵强,这儿就是个临时避难所。
一个三百平的生活区,还有一个大型仓库。
仓库里的食物都快被吃完了。
“这边是一个废弃的避难基地,里面的食物够三十个人吃一年。”男人解释,“保质期很长,不过味道不怎么样。”
“保质期十八年??”仇文深感震撼,他发现这里的食物都是些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还有水桶。
“没有十八年,它们过期好些年了。”男人没管这些,反正现在这样的环境也滋生不了多少细菌,他继续吃也没吃出什么问题来。
男人脱下了压力服,他瘦得惊人,面颊凹陷,后背也是弓着的。
生活区没有桌子,男人干脆邀请关敬英他们在自己的床铺那儿坐下。
“我这些年一直想进去看看,我还想着把那个孩子带出来,让他像仇文一样……”男人絮絮叨叨。
“仇先生没法恢复过去的记忆。”关敬英打断了他,“他能想起来的只是一些碎片化的场景,他会说话只是因为过去养他的人教会了他人类的语言。”
男人僵住。
“那个丧尸到底是谁?”关敬英问。
“……也没谁,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孩。”男人的回答出乎了关敬英的预料。
眼看着关敬英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男人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回应听起来特别像敷衍:“我和他确实不算特别熟,他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学生。我们之间没有亲缘关系,我在他丧尸化的前半个月才认识的他。”
“我不是想救他,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想救我自己。”男人双手扣紧,“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敢回去。”
“孩子,我没有犯错误,我只是有一些私心。”男人说,“我不敢回去不是怕他们惩罚我,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你回去吧,你就当从没来过。”
“我已经死了,我应该是死的。”男人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他似乎在说服自己,“我现在也该死了。”
“我感觉我已经参透了人生。”仇冰河这段时间在人类世界里涨了不少知识,她感觉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
所以她最近会向身边每个人表达自己的见解,而这次她的倾诉对象轮到了郭天盟。
郭天盟的微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僵住了。
不过他还是耐心听了下去,在听到仇冰河说到人人都能像丧尸一样就好了时,郭天盟的笑容真实了一些。这不是他在认同仇冰河,恰恰相反,他觉得这句话荒唐得要命。
“如果人人都像丧尸一样得过且过,那我们人类才是真的完蛋了。”郭天盟从不认为所谓的“爱”与“平和”能解决任何麻烦。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但我个人认为所谓的‘温柔’和‘爱’才是人类向前的附属品,它们并不伟大,它们只是提供了一个适当的休息的地方。”郭天盟真的觉得仇冰河现在的性格非常好。
仇冰河一看就是不怎么会内心纠结的孩子,这对于她来说当然是好事。
“我们是靠不甘和痛恨推动着向前的。”郭天盟指向仇冰河,“包括你的哥哥,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足够自洽的人,他不会去承担外派小队的责任。他不甘心父母的死亡,不甘心他的父母‘输了’。”
“我哥哥的爸妈才没有输。”仇冰河皱眉反驳,“他们只是倒在了追求理想的路上。”
“那他们为什么要有理想呢?他们获得的还不够多么?”郭天盟继续问,“他们,包括我们,我们都想重新回到地面上。”
“我们热爱曾经的家园。”郭天盟的笑容越来越大,“这当然只是个借口,我都没有在那儿住过。”
“是不甘心啊。”郭天盟说,“是不甘心我们人类璀璨的文明,我们创造的一切就这么被淹没,被迫退让。”
“我们敬畏自然,但它想让我们消失……不可能的。”郭天盟自己也在爱着自己的同胞,但他没有仇冰河这么纯粹。
“人类哪怕是善意都包含着不甘心。想要保护某个东西,那就一定要影响其他人,同化其他人,为自己创造志同道合的伙伴。我们自傲自恋到不可思议。”郭天盟指了指自己,“可那又如何呢?”
“谁能管得着啊?”
说到这里,郭天盟又提起了何洛:“还记得那个私生活混乱的‘男主角’吗?”
“在我认识他之前我就察觉到了他是个神经病。他的歌里有不存在于世的乌托邦,无尽的善意,他几乎完美地描述出了‘天堂’的样子。”郭天盟笑着评价,“这太极端了,极端到有些疯狂。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歌手的脑子大概正常不到哪里去。”
郭天盟又点了点仇冰河的肩膀:“你是个内心能自洽的好孩子,你的心理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健康,你和那么多人相处,你也意识到自己很健康了,对吗?”
仇冰河懵逼地点点头。
“那你也挺傲慢的。”郭天盟又道,“居然就这么给整个人类群体下了定义,认为他们都想像你一样的内心平和。”
“可是这样会很舒服诶。”仇冰河见过程东洁失控的样子,“他们看起来太难受了。”
“有些内心乱七八糟的人,他们唯一能自洽的时候就是他们生命结束的前半分钟。”郭天盟轻笑着歪了一下脑袋,“在这之前他们也许能听懂所有道理,明白道理背后的逻辑,可这些道理融不进他们的意识里,与他们无关。”
就像马敬,他其实是能理解“尊重女性”这四个字的,只不过他理解的“尊重”是一种退让,是一种保护。他绝不允许女人从事他所从事的职业,也不允许女人跟他聊那些多愁善感的“女人话题”。
马敬也认为他自己是懂道理的,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男子主义。
“还有些人就靠着这点‘不甘心’活着,等他们脑子里想明白了,他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我真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我原来还以为你以后会长成一个文艺的帅哥,结果你成这样了啊。”男人的眼睛几乎要贴在关敬英的面庞上了,“你多大了?”
他手上连通讯设备都没有,男人甚至没有尝试通过日升日落去记录时间。
关敬英没有回应他,男人又自顾自道:“我没有害死你的父母,基地的意外与我无关,我只是有些个人私心罢了。”
“私心?”关敬英问他,“什么样的私心?”
“我想养大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本身是个自愿参諵沨与实验的实验体。”男人说话的声音急了起来,回想起过去似乎会让他的情绪暴躁,“只是我放不下他,他看起来太可怜了。”
“只是因为他可怜?”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求救,你懂吗?他想让我救救他。”男人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我的孩子和老婆死了,尸骨无存,我见不到他们了。可是这个孩子还活生生地立在我面前,我想救他,我也想救我自己。”
“所以你做了什么?”关敬英看似不为所动,板着脸询问。
“我失败了,我没能救活他,所以我申请了一个实验体的位置,我期待着这个孩子能变回来。”男人不了解这个男孩,他没有和这个男孩深度沟通过。
只不过那时候他的情绪跌落到了低谷,在梦里他的妻子和孩子朝他求助,求他能救救他们。而恰好那时候他遇到了那个实验体,那个实验体也在向他求救。
于是男人像是疯了一般地想要救活那个孩子,他想要证明一些什么,他希望那孩子能活下去,带着他的那一部分执念活下去,让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失去了太多太多东西,但他拯救了一个孩子,一个挣扎求生的脆弱生命。
男人说到这里,嘴唇颤抖了起来,他捂住自己花白凌乱的头发,痛苦嘶吼:“我已经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了?我在为谁而工作,我的理想……都是笑话!孩子!都是笑话!”
男人抓住了关敬英的胳膊:“他们能够容忍我们往常像其他人那样交流,我们可以产生爱情,我们可以互相帮扶,我们可以是朋友。”
“可是一旦出了一点点问题,我们就不再是人了。”男人牙齿打颤,“我们会被抛弃!我想办法拆除了一些基地自爆的设备……可我被阻止了,他们不允许我去救我自己的命。”
“谁们?”仇文有些听不懂。
“人们,那群人!”男人声音沙哑。
他抓着关敬英的胳膊平复了一下情绪,最后他大喘了两口气,声音平稳了许多:“我们进入基地是为了研究海洋里的丧尸病毒浓度的,这个任务很危险,我们也确实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我不怕牺牲,真的。”基地也并不是时刻紧绷的,男人很高兴能和自己的朋友们分配在一起,“那时候你爸妈跟你通讯时我还给你打过招呼,你记得吗?”
“你那个时候很不喜欢我,可能因为我总说你是个小姑娘。”男人说着说着就偏题了,也许是上了年纪容易话多,又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活人了,男人的思维跳跃,他看起来又累又疯,像个上了年纪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精神病人。
“这没什么可说的。”关敬英提醒他,
男人微怔了一下,随后他点头附和:“对的对的,这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已经习惯换基地了,再危险的地方我都去过。可是那天……警报坏了。”男人扯了扯嘴角,“我始终认为那是一场乌龙,因为没有人被感染,我们都很健康。”
“没有实验体外逃,可基地一直在响红灯警告。在我们检查八轮之后,我明白了,这不是我们出了问题,是外部出现了问题。我们的检测装置和警报被干扰了。”男人试图去拆掉那些自爆系统,但他却被拦下了。
“如果我拆掉自爆系统,那基地就会真的发生实验体外逃的意外。”那是一场博弈,一场与他们无关的博弈。
他们只是棋子。
如果拆掉自爆系统,那他们暂时是死不掉的。但自爆系统消失后他们基地就失去了最后一层防护,那可能真会有实验体跑出去……这就是那些人想要的。
一旦这件事曝光激起民愤,他们所有同事的实验都会被迫叫停。这对人类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博弈一些什么。”男人双手扣住自己的头发,“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我失去了我的家庭,我以为我是人类的先驱,我以为我是救世主中的一员。”
“我学了那么多年!我研究了那么多年!”男人现在回想只觉得可笑,“可到头来我不知道他们在为了什么而博弈。”
“那个坏掉的基地里有一个被烧煳了的丧尸很厉害哦。”仇文提醒他,“我们看到它的尸体了。”
“是的,这个丧尸被混在普通丧尸实验体中间运过来的。”男人点头,“他的出现恰好说明了当时基地的猜测是对的。”
“我当时和基地的人闹了矛盾,我拆掉了牢笼里的自爆装置,再然后我被你妈妈给拦下了。”男人没说具体是谁妈,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仇文的。
“你妈妈说我这种行为是极端不负责任的,她那时候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男人抿唇,“但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博弈有结果了,某一方更胜一筹,而代价是我们的命。”
“胜利者在琢磨我们这群研究员的人性,那双眼睛盯着我们,期待我们丑态百出。”
“我受不了了。”
“我劝他们跟我一起撤离到紧急避难基地里去,他们没有答应,因为他们身上检测出了丧尸病毒,并不存在的丧尸病毒。”男人曲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用指节敲了敲他自己的脑袋,“说来好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还算有天分的学者,可我至今都没想明白当时基地里的内鬼是谁。”
“我脑子里只有自己的专业,但我的专业在人与人的博弈中不占任何优势。”
“最后我跑了,我不相信我那群同事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直到你妈妈交给我一个东西。”
关敬英心有所感,仇文也直起了背脊。
“你可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
“不是,既然冰河的妈妈把冰河交给你了,你又怎么会把冰河落在河面上?”仇文相当不满意,“你真不负责任。”
“冰河是谁?”男人不明白。
“我的妹妹。”关敬英解释说,“仇先生在冰封的河面上捡到了她,所以给她取名叫冰河。”
男人眼睛睁大,眼角的细纹都被撑开了些:“怎么可能?那孩子还活着?”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我当时抱着那个救生舱见证了那场爆炸,脑子很混乱。”他放下孩子,本人往基地跑了几步,然后一回头就有丧尸把孩子的救生舱捞走了。
听了男人的解释,仇文点头觉得挺合理:“可能是发现救生舱用牙咬不开,一个生气就把救生舱扔了。”丧尸们就是这样的。
“这里有避难基地的事应该不是秘密,他们没有来回收粮食吗?”关敬英继续问。
末世不比过去,人类不会将这么多粮食扔在外面。
“可能因为他们知道我在吧。”男人嘲弄似的笑了笑,“基地出事之后陆行车在这个避难基地上方跑过几轮。”
“那场博弈的赢家对我们态度还算不错,尽管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活下来的到底是谁。”男人不愿沟通,不愿接受他们的救助,他放弃了通讯器,只留了几套压力服,以方便掐准陆行车路过的间隙,去自己原本的基地看一看。
他还活着,可他不愿意再回去了。
他不愿意作为人类存在,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彻底弯了下去。他再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去支撑自己的骄傲与理想了。他原以为他是特殊的那个,是人类的大脑。
他的事业应该是伟大的。
后来他发现他什么都不是。
侥幸活下来的他只是在紧闭的基地门前徘徊。
基地里还关押着他想救的那个孩子,如果能够救下那个孩子,他也许还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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