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谢老师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李晴问邬声,同时把邬声妆造的最后一个饰品交给他——一个半罩住脸的金属面具。
“他说,不要我动,他也不动。”邬声说,“还有什么,果然没有消失……”
“一二三木头人啊!”
原来是一二三木头人吗?
邬声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蓝星上他没弄懂的东西太多了,无从判断谢知斐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谢知斐就是小茂说的中二少年?
需要问小茂的事情又多了几件。
邬声把金属面罩带上之后,看向李晴,问道:“是这样吗?”
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无损他那种逼人的美貌,反而因为下半张脸的掩藏,只露出一双过分好看的眼睛,让人更忍不住想要探究的欲望。
“……嗯!”李晴重重点头,“走吧,我们去摄影棚,导演已经在等着了。”
邬声点点头,跟在李晴身后,两人往摄影棚走去。
这一路上,邬声感觉不少人都在看他,比他戴着口罩时多了许多,过多的注视让邬声微微有些不适应,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李晴道:“你不要紧张啦,拍摄并不难的,放轻松。”
邬声“嗯”了一声,随后盯着巨大的压力,缓步走近摄影棚里。
今天只是定妆而已,并不涉及具体的拍摄,只看硬照。如果硬照表现足够好的话,就可以拿出去预热宣传了。
《与君》的其他角色演员定妆照都拍好了,就差一个第一美人。
就差这一步了。
娄金良看着已经弄好妆造的邬声,心脏简直快要骤停了。
他指着一个拍摄地点,让邬声站过去,然后说道:你站在这儿就行,摄影师会自己找角度拍的。你镜头感很好,放松点。”
邬声依旧沉默着配合。
只不过这一次露出脸来,邬声身体依旧紧绷,很放不开。
娄金良并没有催着他,也不生气,只道:“邬声,给一点表情,就……哀凉一点的,情绪复杂一点的,来一点。”
娄金良说得相当的抽象,但他有种预感,邬声可以做到。
他眼神戏特别足,和一些老戏骨旗鼓相当,根本不输。
邬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刚才导演说的话,试着体会他的感觉,想把那种哀凉复杂的感觉用眼睛表达出来。
随后,邬声想起了刚刚的谢知斐。
想起他那双眼睛。
于是,邬声调动他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表情。
这一刻,娄金良忽然用手捂住胸口,呼吸也是一滞。
哀伤中带着眷恋的感觉,欲说还休,却有一种说不得的禁制感。
眼神是苦闷的,也是复杂的。
剧本里因为各种因素,不得不遮住容颜的第一美人,他的眼睛里,就该有这种和美好得一塌糊涂的东西永远错过的难过和绝望。
这个新人,好强!
娄金良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睛都看直了:“好!好!很好!”
摄影师问:“娄导,还要修图吗?”
“背景可以换一换, 人不用动。”娄金良说着, 看向另一个机位,“视频也拍好了是吗?”
对于邬声, 娄金良是能拍就拍,拍定妆照的同时也要再补一个机位拍下视频素材来, 积累的素材越多越好。
他已经想好要如何将邬声带到观众面前了。
见娄金良在安排摄影师修图,邬声猜测, 他应该是过关了的。
他放下了一些忐忑,但还是为了确认一下,问道:“导演,可以了吗?”
“可以了。”娄金良问,“你之前学过表演吗?”
邬声摇了摇头,可又一想,说他完全没有琢磨过表演的事, 好像也不尽然正确。
他在万花国流浪过许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 都会暗中观察, 尽量将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的模样, 如果伪装也是一种演技的话, 那他确实算个中高手。
顶着这张脸,伪装普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想活下去的心, 总能逼着人想出办法来。
“您是想让我去学习表演吗?”邬声道,“虽然我没有学过表演, 但我会很认真地学。”
顿了顿,邬声又补充:“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导演,您可以直接指出来,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他态度摆的极其诚恳,一副求知若渴的态度,这让娄金良感到稍微有些棘手。
在他眼里,邬声表现得已经足够好,没有任何需要改进的地方。
但邬声想要精益求精的心情没什么不对。
也许更厉害一些的导演才能指导邬声吧。
娄金良一直是比较张狂的,恃才傲物,不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这一刻,却没有那么狂妄地对着邬声指点江山了。
他尽量中肯而客观地说道:“刚才那段表演只是定妆用的照片,并不是正式的表演,效果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也就是说,正式表演时,要做得更好是吗?”
“正式表演时的效果受到很多事物的影响,拍摄时各组工作人员的状态,与你演对手戏的演员……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你的演技,你要适应片场里多变的临场情况,想办法在镜头前将最好的状态发挥出来。”娄金良鼓励道,“你放心,如果你之前没有过任何的表演经验,之后我会找专门的表演课老师来对你进行训练的。”
邬声之前没有接触过任何关于表演的东西,都能发挥出这种效果的话,娄金良已经心情激动到说不出什么好了。
上好的璞玉既然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他定然是要让他发挥光彩,而不是让他埋没下去。
新的投资已经拉到了,花啊!花到该花的地方!也不枉他和孔淮吃了那么多护胃片才弄来那么多钱。
想到这,娄金良目光柔和地看向邬声,问道:“如果你进入演员行业,目标是什么?”
邬声能辨认出娄金良的目光是充满善意的,对这些带有善意待他的人,邬声一向是真诚的:“赚钱。”
娄金良笑了:“对,大家都想赚钱。”
邬声道:“我会成为像谢知斐一样的演员的。”
娄金良一愣:“谢知斐?”
“对,谢知斐。”邬声道,“导演选择我,冒了很大的风险,这些我知道。我会尽力让自己达到谢知斐的水平,不会让导演白白花钱的。”
娄金良极慢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选用了一个纯新的新人,对现在看流量的市场来说,自然是冒了极大极大的风险。
不过,他也没想到,邬声上来就将目标放在了谢知斐身上。
野心真大。
不过,生了这样一张脸,内在野心勃勃,倒也是一种很好的点缀。
“很好。”娄金良笑了起来,猛然间想起来,在谢知斐十七岁那年,差点与他有过一次合作的机会。
那时候的谢知斐演技没有现在这么好,但他觉得这是个有潜力的演员,毕竟才十七岁,刚刚读大学的年纪,过分年轻。
更重要的是,谢知斐那时尚未成年,一张脸未完全长开,精致漂亮,他那部剧刚好需要一个女装后也不违和的男性演员,只要外在条件能做到这一点,哪怕演技平平也可以接受。
可惜就在他动了这个心思时,之后的谢知斐却像直接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能联系得到,再度出现在公众视野时,他那部戏已经找别的演员拍完了。
据说谢知斐是不知道去哪里闭关进修了一年多,一个事业上升期的演员敢这么直接消失一年的可不多见,谢知斐也是有魄力,这次复出后,他的演技就好多了,次一年拍摄的电影就拿到了最佳配角,后年最佳主角,大后年捧回大满贯……越飞越高,很快就成为了他没资格搭档的演员。
这一度是娄金良的遗憾,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与谢知斐相互成就,成就一段佳话,但最后无缘无分,谢知斐已经是Top级别的演员,而他那点成就不值一提。
也许有一天,邬声真能成为像谢知斐一样的演员。
真能这样的话,也算是弥补了他心里的一个遗憾了。
娄金良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对邬声说道:“对了,谢知斐今天也在这附近,刚刚我还看到他了。”
娄金良说着有些惆怅,现在的谢知斐和少年时很不一样,面部骨骼与身量都长开许多,眼里也没有少年时那种桀骜的锐气,整个人内敛得像一杯温水。
他曾经听到过组里的小姑娘和甄柯讨论现在的谢知斐,一致得出结论,虽然谢知斐待人接物礼貌十足,但敏感一些的人总能感受出来,谢知斐本人似乎是十分抗拒亲密关系的类型。
看似温柔似水,却只是恒定的温度,永远不会为任何人而沸腾。
就……没有半点二十多岁年轻男人孔雀开屏的活力,老成,太过老成,简直像比他那些同龄人多活了一辈子。
和眼前惶恐懵懂的邬声简直像在两个极端。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和他那时候不一样。二十来岁的年纪,哪需要活成这样啊……过来人娄金良如是说。
“邬声。”娄金良看向邬声,“你要是想见见谢知斐本人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问问他在哪儿,可能不能说上话,但让你见他本人一眼是可以的。”
邬声道:“已经见过了。”
也说上话了。
一二三木头人。
不过邬声在弄懂“一二三木头人”之前,不打算和别人说这件事。
不然怕是可能会暴露一些问题。
万花国人伪装蓝星人,邬声总是很做贼心虚。
等定妆照拍好了之后,邬声在摄影棚外和一直等着他的小茂碰面了。
他将脸上的半截面具摘下来拿在手里,快步走到小茂那。
当他闯入小茂的视线,正在东看看西看看的小茂短暂地愣了一下。
邬声道:“我拍完了,很顺利。”
小茂说:“等等,你先别说话,先让我缓一缓。”
小茂背过身去,无声低嚎一通。
邬声啊邬声,顶着这一张脸,在烧烤店卷他!!!如果不是知道邬声在奶茶店平等地卷其他人,小茂真的会以为邬声是在针对他!!!
“好了。”小茂回过头来,又站起来,绕着邬声转了一圈,“天啊。”
小茂将全部妆造看完后,猜测道:“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角色。”
虽然他熬夜整理的两张A4纸一点都没有用上,但是七颠八倒的,最后还是让邬声拿到角色了。
小茂欣慰极了。
“导演有没有和你聊到什么?”小茂问邬声。
邬声道:“是聊了一些东西,对了,小茂,一二三木头人是什么意思?”
“一二三木头人?”小茂道,“这是一种游戏啊,很多人小时候都玩过吧?”
“要怎么玩?”
“玩法挺简单的,比如我是说口令的人,你要站得离我远一点,然后趁我背对着你的时候,往我身边走。背对你时,我会说:一二三木头人,不准说话不许动,不准走路不准笑!但口令一停,我就要回头看你,这时候你要立马停住,不能说话不能动,也不能笑了。要是动了,你就输了。输了要被打手心哦,欺负我们木头人。”
好像和谢知斐当时和他说的差不多?又好像有点不一样。邬声心里琢磨着,这时听见小茂又问他:“你没玩过?”
小茂忽然来了兴致:“来一局?”
“来一局吧。”邬声也挺想体验一把玩游戏的感觉的,“我没有玩过游戏。”
“你没有玩过游戏?什么游戏都没玩过吗?小时候也没有?”
邬声摇了摇头。
小茂有些可怜地看着他,“那就来一局。我当号令人,你可以走远一点了。”
小茂指挥着邬声走到离他几十米开外,自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
“因为你没有其他竞争者,所以我给你三句口令的时候,你能在规定时间内到我身边,你就赢了。”
然后,小茂背过身去,说道:“开始吧,一二三木头人,不准说话不许动,不准走路不准笑!”
说完,小茂转过头。
这一转头,小茂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邬声已经不止是能完美符合游戏规则了,他甚至能做到在要当“木头人”的时候,站立的姿势,面部的表情,都和一开始站在起跑线上的模样一模一样,只是位置平移了大半,离他近了许多。
简直像个被人抱着平移过来的人偶娃娃一样。
再看看邬声脸上那刻意板着脸的表情,连眼睛都不眨动一下,比真正的木头人还要木头人。
完全是超额完成任务。
这家伙适应规则的速度这么快吗?
小茂麻木地背过身去,又念了一遍口令。
再一回头,吓了他一跳。
邬声离得他特别近,漂亮的、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茂心里蓦然一惊:“看来是我输了。”
“这就是一二三木头人。”他说着,往邬声身边走过去,“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茂说:“你站在这里当号令人,我来试试。”
邬声点点头,也站到楼梯口的位置,开始当起了号令人,慢悠悠地说道:“一二三木头人,不准说话不许动,不准走路不准笑!”
小茂往前前进了好几步,在邬声回头时,立马定住。
他堪堪稳住身体,完全没有邬声那种板板正正像个真木头人的效果。
走出的距离也比邬声缩短了许多。
好胜心让小茂在下一次口令开始时,加快了速度。
几乎小跑起来。
这果然非常有效,眼看着邬声就在眼前了。
“……不准走路不准笑!”
小茂猛地刹住脚。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平衡性,跑步带来的整体惯性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向前倾,一时间失去重心平衡。
“啊啊啊。”小茂还没摔倒就先叫了起来,邬声见状,连忙也一个箭步奔向前,张开双臂打算抱住小茂。
就在这时,邬声的耳朵敏锐地听到了楼梯上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瞬,邬声的腰一紧,不仅没抱住小茂,后背反而落入了另一个怀抱,整个人被往后一提。
就这么和小茂拉开了中间足有一个人的距离。
而突然冲出来的这个人就站在这个空位之中, 将邬声和小茂分隔到身体两侧。
小茂前摇后倒一阵之后,终于抓到了什么,找到重心, 站稳身体。
小茂顺着自己的手抬头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他到底抓住了什么。
他抓住了谢知斐伸出来的胳膊!!!
谢知斐!!!活的!!三次元的谢知斐!!!
胳膊!真的胳膊!
小茂惊讶“哇哇哇”乱叫一通,再一看邬声那边, 也被谢知斐用右臂捞住,预想中和邬声一起扑街的画面没有发生, 这一切都要感谢突然出现的谢知斐。
小茂收回抓着谢知斐胳膊的手,一脸感激地对谢知斐说道:“谢谢!”
谢知斐默默收回左臂, 先掀起眼皮,牢牢盯住了小茂一瞬。
继而眉眼一弯:“没关系。”
这一瞬,颇有冰雪消融的感觉。
前一秒小茂还在感慨谢知斐本人看起来比屏幕里的他冷酷更多,被盯住的那一瞬如有夜雪袭来,寒意顿生,莫名让他头皮发紧,有种好像被列入敌对方的危险直觉。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 在谢知斐眉眼微弯后,又立刻感受到了他的和煦似春风, 身上一点儿危险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谢知斐果然像网上说的那样!待人是很温柔的。
天啊, 小茂忽然想到, 他和邬声对于谢知斐来说只是陌生的路人而已, 他居然都能这样伸出援手。
果然人品与演技都是top级别的啊!
“谢老师,真的太感谢您了。”小茂反复向谢知斐道谢,“我看过您的很多戏, 我昨天还在看呢!神息恩仇录里面您的片段我反复观看,打戏真的太帅了!”
小茂没好意思说他不仅反复观看, 他还试图学习。但就刚才他和邬声玩个一二三木头人都能玩得差点摔倒的水平来看,果然纸上谈兵是不可取的,他显然没达到谢知斐水平的万分之一。
听到小茂的话,谢知斐笑着说:“神息恩仇录是我两年前拍的电影了,当时还有很多不足,谢谢你的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海报,要是你喜欢的话,我让我的助理找给你。”
小茂直接激动到失语。
邬声正想说什么,这时,激动的小茂找回声音,用压抑着激动但又难掩激动的声音问:“真的可以吗?那那……您能帮我签个名吗?”
谢知斐:“当然可以。”
见他们聊得火热,没有人关注到他,邬声只能默默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他想说的话,好像也不是大事。
但邬声略微有些在意。
他其实想问问谢知斐——
他的手到底什么时候能从他的腰上移开?
邬声觉得,他已经站稳了,就没有必要再揽着他了吧?
难道这也是什么奇怪的蓝星礼仪?
既然小茂没发现什么不对,谢知斐也不把这个当回事的话,可能真的是。
蓝星人这么做一定有蓝星人的道理,邬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怕他这个问题简单到能让人一眼看出他来历不明,在谢知斐离开之前,不敢问小茂。
只是,这种被人勾住腰的感觉让邬声有种诡异的、久违的熟悉感。
会这么对他的只有他那个同样貌丑无比的小友,那人比他的年纪要小一些,和他待在一起时,总是一副混不吝的姿态,要么揽着他的肩,要么碰碰他的手,无所顾忌地和他称兄道弟,好像从不觉得和他打交道是一件多危险的事。
不过也就这一人是如此,万花国人人避他不及,也就这个不怕死的小友与他同病相怜,同样备受排挤,只能和他作伴。
蓝星人虽然包容很多,但邬声观察到,这里的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也喜欢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算得上礼貌,但好像也有吻面礼一类的,邬声不太确定,谢知斐这样揽着他到底是不是蓝星的一种礼仪。
只能等谢知斐离开了,再问问小茂。
邬声等啊等,没等到谢知斐要离开的意思,反倒听着谢知斐和小茂的聊天话题越来越远,越聊越开心了。
横在他腰上的胳膊存在感越来越高,邬声悄悄往外移了移身体,没逃脱不说,反倒让对方的手在他腰窝处箍得更紧了。
鲜少与人肢体接触的邬声本来就不习惯和人挨得这么近这么久,这稍稍增强的存在感给到他的体感更是异常强烈分明。
邬声下意识绷紧身体,垂眼看了看,掌在他腰上的手很大一只,手指长而直,指骨似乎处在紧绷的状态,仔细看的话,好像还有几分颤?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像是冷极了微微打颤的样子。
就在邬声低头想看个仔细的时候,楼梯上又急匆匆跑下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说着:“可算追上来了,你怎么跑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捉小三去——”
成邵宁抬眼,看见邬声,忽的一噤声。
“邬老师?!”成邵宁扑过来,抓着邬声的手,“是你吗邬老师!天啊天啊,我活这一辈子居然还能见到长成这样的人,哇哇哇,这不在同一次元的感觉,天啊,我破次元壁了,我没白活了!”
这时候成邵宁领子一紧,被人提开了。
成邵宁看向提开他的谢知斐,不解道:“干嘛?”
“你刚刚吃完东西没洗手,不要抓着别人,不礼貌。”谢知斐道。
成邵宁:“???”他刚刚只是吃了片口香糖,不洗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您好严格。
谢知斐这一松手,邬声连忙来到小茂身旁,灵敏的视线捕捉能力让他感知到有一道目光追着他的动作,但他分不清是成邵宁还是谢知斐。
站到小茂身旁,看向谢知斐和成邵宁时,只有成邵宁在看着他。
想起什么,邬声又将视线移向谢知斐,对他说道:“刚刚谢谢您。”
虽然如果谢知斐不出现,按他的反应速度,他也一定能接住小茂。但邬声能判断出来,谢知斐也是想帮他们的,而且也没有让小茂摔倒,理应向他道谢。
而且,如果不是在化妆间遇到谢知斐,他刚刚的拍摄没有那么顺利。
尊师重道的邬声看向谢知斐,满眼都是感激。
谢知斐看向站在小茂身后的他,蜷了蜷手指,张了张口,却有些失却声音。
邬声的眼睛颜色浅淡,若仔细看,两只眼睛的颜色还有些微妙的区别,像异瞳又不是明显的异瞳,整体颜色太过浅淡,阳光照过去时便是温柔的浅金,眼皮敛下时,便窥不见其中的颜色了。
现在这双清澈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正看着他,像是隐在山间的一眼清泉,没有多少人见过它在存在,清澈到一眼能看到底,里面装着的神情,最客气、最礼貌、却也是最疏离。
谢知斐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忽然意识到什么,抬了抬胳膊,想要挡住什么一样将手抬到半空中,但最后又放了下去,扯唇淡笑道:“不客气。”
说完,他又看向成邵宁:“你刚刚喊他什么?邬老师?”
“对啊,我没认错吧。”成邵宁找邬声确认道,“邬声邬老师,是您吗?”
邬声点点头。
“我就说嘛。我又不是脸盲,而且邬老师的脸,见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了。”成邵宁说着,看向谢知斐,“小……”
想起还有别人在,成邵宁收起私底下对谢知斐的称呼,而是用一种比较客气的态度说道:“谢老师,你刚刚跑那么快,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四分钟前。
《与君》剧组对面的大楼里。
成邵宁与谢知斐一同站在窗前。
“时间过得真快。”成邵宁说,“转眼就六月了,过两天是不是你又要去旅行去了?真羡慕你啊,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好了。亲子游,嘿嘿。”
每年初夏,谢知斐都会推据掉全部的行程,空出档期,只带很少的人跟在身边,这些事,他的粉丝和家人都知道。
“去我前几天去过的地方。”谢知斐道:“你要是不担心自己接不到戏,大可以跟我一起。”
成邵宁:“不不不,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先接戏吧。”
一般的演员空档几个月,就可能要承受消失在观众视野中甚至被观众遗忘、进而接不到任何片约的风险,现在的娱乐圈里,也就只有谢知斐能有这么任性的资格。
成邵宁正处于不温不火,半上升不上升的尴尬时期,半点不敢松懈。
“对我来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戏拍才是福音啊。”成邵宁能认清自己,“你自己去吧,说不定等你回来,你就不如我火了哈哈哈。”
成邵宁大胆做梦,谢知斐理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