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谢知斐问。
还没等到邬声回答,身旁忽然有一阵紧促的谈话声。
“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那你觉得你遇到一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可能性有多少?还一下遇到两个。”
“……这么确定的话,你去问问?”
“我去就我去。”
桌边站过来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孩。她绕过摆放得错落不一的跑过来,等到了近一些的位置脚步忽的慢了些。
她离着那张桌子尚有三步远,但邬声已经回过头来看着她。
视线掠过来的第一眼是冷淡的,让女孩的脚步霎时一顿。
但邬声的目光转瞬就变得温煦起来,察觉到女孩毫无恶意的邬声甚至朝她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女孩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做好心理建设后,走到两人的桌边。
“你好,两位顾客。请问……”女孩鼓足勇气,一口气说道,“请问你们是邬声和谢知斐吗?”
女孩懂得放低音量,在酒馆里嘈杂的音乐声中更是差点连邬声和谢知斐都捕捉不到,其他桌完全没有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谢知斐看了一眼邬声,然后点头。
女孩差点尖叫起来,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她道:“那你们能给我和我的朋友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邬声道,“但在此之前,能不能先帮我们结个账?”
邬声注意到,女服务生在他们桌边过久的停留时间还是引起了一些客人的注意,落向他们这一桌所在方向的带有些微窥探意味的目光越来越多。
“我马上去。”女孩连忙去打印收款单,带着笔和签名本回来。
得到两份签名后,女孩心满意足。
邬声打算离开了。
等他和谢知斐出了酒馆,女孩又追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份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礼包:“谢谢你们来我们店里用餐,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等谢知斐将礼包接过去,女孩有些羞怯地问道:“我能问一问,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说出这句话后,女孩连忙补充:“我保证,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往外说的。”
谢知斐看了邬声一眼,刚想否认,邬声的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
谢知斐一愣。
女孩也一愣,而后又有些激动,邬声看着她激动的模样脸上就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将手指抵在唇上:“嘘。”
邬声转身离开。
谢知斐愣了足有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追上邬声的脚步,想问什么,但话又哽在喉中。
现在还不是……邬声的意思是要追他吗?
不,也有可能是邬声并不清楚这句话隐藏的含义,他只是个现代语言的初学者。
也不对,他明明感觉邬声现在讲话时已经能将他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晰了。
如果邬声说的是:不是,或者说,现在不是,他都不至于这么绞尽脑汁分析。
偏偏多了个“还”字。
没有任何一段剧本的文本比起邬声这一句话更难分析。
谢知斐决定问问邬声。
他又一次没能掌握好开口的时机,才一有启唇的动作,邬声就先说话了。
邬声道:“你的酒量好像好了许多,喝了这么多酒也不见醉。”
“明明上次剧组杀青宴上,喝了一小杯就醉了。”
谢知斐:“……”
“可能是酒劲还没上来。”谢知斐催促道,“我们快点回去吧。”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对于谢知斐来说,是一段如何扮演一个酒劲逐渐上来之后醉酒的过程。
等邬声回到自己家门,输入密码开密码锁的同时,谢知斐就已经“不敌酒力”地瘫坐在地上,背倚靠着墙壁,手撑着脑袋,一副头疼得不得了的样子。
滴的一声开了门,邬声转回头来,看着谢知斐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邬声蹲下来:“要给你买解酒药吗?”
谢知斐一副被酒精烧坏脑袋的模样,迟钝了好几秒后才语音含混地说:“好。”
演,继续演。
邬声也不戳破,将谢知斐扶上客厅的沙发,自己在柜子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下楼去买醒酒药和醒酒汤的原材料。
关门的声音响起,半死不活像具尸体一样躺在沙发上的谢知斐瞬间恢复生机。
他双脚落地,鬼鬼祟祟,在这个已经来过一次的客厅转了一圈。
巡逻一番,再次确认这里除了邬声之外没有任何人类生活的痕迹后,谢知斐满意回到茶几旁坐下。
这张正对电视墙的茶几上散落着大量的笔记,有笔记本,也有散装的纸张。
有邬声做的对剧本、电影镜头的分析和解读,也有他为了考试准备的大量的笔记。
谢知斐随意翻了几页,邬声写的句子里使用到的现代词汇的丰富度不高,但意思都表达得很准确。
谢知斐的心跳忽然变得快得不像话。
既然如此,他是否可以相信,邬声会对酒馆女服务生说,现在还不是情侣,确实是有想和他谈恋爱的意思?
谢知斐几乎要被这种猜想冲昏头脑,僵立着身子坐在沙发上。
五分钟后,门外传来了密码锁输入的声音。
谢知斐连忙回到沙发上躺好,躺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头,一副醉酒后受酒精折磨的样子。
他听到邬声的脚步声朝他接近,直到他身边停下,感受到邬声坐到他旁边,将他扶起来。
邬声将买回来的药片塞进谢知斐的口中,又将水杯抵到谢知斐的唇边,喂了点水进去,然后就将谢知斐放下。
谢知斐能感受到邬声并没有走开,他没有听到邬声的脚步声。
他在忐忑地心跳声中睁开了眼睛,睁眼后,才发觉邬声正趴在沙发一旁看着他,离得他极近。
这么近的距离,就像眼睛里只装着他一样。
鬼使神差的,谢知斐忽然伸出去后,扣住邬声的后脑勺,让邬声与他的距离又近了些——
唇齿相依的距离。
他吻向邬声。
沉浸在可能被邬声讨厌、嫌弃的无尽恐惧中,谢知斐的手心冒出了层层细汗。
但唇齿相依的新鲜感在一瞬间刺激了他的全部神经,激起了那些在他内心深处叫嚣的贪欲,扣在邬声后脑勺上的手指本能地微微用力,让这个吻变得更缠绵更深。
邬声并没有躲开。
第108章
谢知斐吻上来这件事让邬声始料未及间一愣, 但嘴唇被含住的片刻,邬声并没有将谢知斐推开。
他只是遵从本能,在谢知斐含住他嘴唇并试图用舌头顶开他禁闭的牙关时, 很方便就给放了行。
原本只是试探的一个吻, 却因为邬声的纵容变得激烈。
邬声的舌头软软的,舌尖笨拙地和他的纠缠在一起。谢知斐心脏巨震, 震动到他紧挨心脏的几根肋骨都在疼。
他恨不得在这一吻间将邬声吞吃殆尽。
邬声的不抗拒显然释放了他心底的恶念,痴缠着将邬声的呼吸声全部吞没, 到最后将两个人姿势换了一番。沙发不算窄,可一旦两个成年男□□叠着压上去, 空间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谢知斐半眯着眼睛,俯视着邬声,那一双一向不为情爱所动的眼睛比平时亮了一两分,像是有一两分动情的模样。
只有那一两分也足够了。
谢知斐啄吻了两下他的眼皮,抬起头来,嗓音沙沙地问:“喜欢我吗?”
邬声却只是眨了下眼,看向谢知斐, 漂亮的眼睛里面看上去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喜欢,亲亲。”他道。
谢知斐:“……”
仿佛兜头一桶凉水浇下来, 谢知斐清醒了一些, 又忍不住因为邬声的这句话而怦然, 回想起刚刚和邬声接吻时的感受。他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恼火, 但最后只是将邬声捞起来推到沙发背上,低头又吻了下去。
这次的吻比上次要更激烈一些。邬声整个人被罩住,视线的全部范围里只剩了谢知斐, 感官能涉及到的范围里也被他能够给予的种种感觉包围。
细微的痛意与快感转化的临界点并不分明,朦胧地掺在一起, 更使人意乱情迷。
“舒服吗?”热吻停顿的间隙,谢知斐贴在邬声耳边轻言细语,语气强硬地命令,又似诱哄,“只有我能带给你这样的体验。”
他几乎要逼着邬声承认这件事:“只有我可以。你要记住,不能去找别人。”
喜欢亲亲,不喜欢他,没关系,至少被邬声评价说喜欢的亲亲是他给的。
谢知斐在懊丧于邬声可能不喜欢他但还是愿意和他接吻,□□愉悦和内心情感完全可以分开的渣男行径的同时,心里又生出奇异的希望来——至少他的性魅力在邬声那是过关的。
他还以为自己没有调动邬声感觉的资本,在邬声身边频繁感受到命运的无情耍弄与自卑,现在倒有种峰回路转的奇妙感。
他会抓住自己这唯一能倚仗的资本的。
等邬声被吻到脸上通红,谢知斐托举起邬声往卧室走。
“想要更舒服一点吗?”他轻声诱哄的声音像是海域里的海妖。
邬声也坦诚:“想。”
但当身体陷入到床单里的那一刻,邬声却直起身来,半欠着身子,看着正贴在他脖颈那亲吻,同时正用手推着他扎进裤腰里的衬衫布料的谢知斐。
“谢老师酒醒了?”邬声问。
谢知斐动作一顿。
他不想让邬声认为他说的那些不要找别人都是醉酒后的疯话,咬住邬声衬衫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他正要有其他动作,邬声道:“可我还没有给你吃解酒药。”
感受到谢知斐身体的一瞬僵硬,邬声接着说道:“刚刚我给你喂的是两片钙片。”
刚刚下楼买药,邬声在买到醒酒药后,迟疑了片刻。
他疑心谢知斐是真醉还是假醉,但又信不过谢知斐说的话,问过店员给一个醉酒的人喂钙片只会有碍于钙片的吸收并无其他损伤后,同时买了醒酒药和钙片回来。
回来之后,先给谢知斐喂了两片钙片。
继而就看到了谢知斐酒醒。
这就有意思了。
谢知斐:“……”
邬声一句话便使得他冷汗涔涔。
所有的冲动都冷却下来,谢知斐开始飞速思考着自己要如何应对邬声这句话。
他确实讨厌撒谎,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可与谎话被拆穿的恐惧感同时升起的却是另外一种强烈的预感,谢知斐猛地抬起眼来看着邬声,他怀疑邬声真的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又在邬声身上感受到了在万花国时常常在邬声身上感受到的从容。
如果邬声什么都想起来了,还乐意接受他的亲近与亲吻的话……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谢知斐最终还是不打算继续说谎下去了。
他打算向邬声解释他假装醉酒这件事。
他要告诉邬声,他想追求他。
以今晚的氛围,谢知斐觉得到了可以坦诚想法的时候了。
但没等到他开口,邬声就道:“既然醒酒了,总归是一件好事。用不着醒酒药的话,以后少吃醒酒药,吃药伤身。你今晚就在隔壁房间睡吧,我去给你找一份新的床单枕头出来。”
邬声的话语温和,表情也温和,就像是客客气气的招待客人的主人,仿佛刚刚那个与他唇齿交缠的人不是他。
谢知斐无措起来,他生怕邬声生气,慌乱间抓住了邬声的手:“醉酒是假的,两次都是假的。”
“我不喜欢看别人紧贴着你,不想让他们总缠着你。我又怕自己太缠人的话会让你反感。”谢知斐道,“你知道的,只要有了正当的借口和理由,人的勇气就会变多了。而酒精就是很好的借口,实际上,我的酒量好到只有我自己能把自己灌醉。”
听到这,邬声微微皱眉:“你是胆小鬼吗?”
谢知斐道:“胆子大的都是输得起的。”
“我输不起了。”谢知斐的侧脸神情安静、冷峻与克制,又充满了倦怠感,仿佛在陈述一个他缠斗许久最终发现无力回天的事实。
邬声咽了下口水,他觉得自己不必问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他还是问了:“喜欢我吗?”
这是将谢知斐刚刚的问话原封不动,又送回给谢知斐了。
谢知斐点头。
谢知斐本来觉得自己不是个恋爱脑的人,也不觉得自己会把恋爱当成人生中最必要的部分。
在万花国里刚刚遇到邬声时,第一眼见到邬声,他确实心里掀起了一番悸动。
但他一定要跟着邬声,不是因为那点悸动。
邬声愿意救他一次,就说明这是个心软的人,也是那个世界里他遇到的唯一一个愿意帮他的人。他一向会把握机会,哪怕邬声再不情愿继续帮他,为了在那个世界里立足,他也只能继续缠着他。
复杂的利益考量甚至压过了见到邬声第一眼时的惊艳与悸动,但不管出于哪个方面,他都会缠着邬声。
那时谢知斐想,等到他好好扎下根,他会好好回报他的。
但谢知斐没想到,随着和邬声的进一步相处,他不仅没能想好要怎么回报邬声,想在邬声身上索取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他开始渴望获得邬声的注意力和全部感情。
欲望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他甚至愿意为了邬声放弃大好前程,可那时他也还没意识到,如果真有一天离开这个人,他的生活会全然地陷入黑暗当中。
他是在再也找不到任何回到万花国的方法后,才清楚地意识到,第一眼见到邬声时的心脏悸动就是一见钟情。
谢知斐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但我不敢让你知道这件事。”谢知斐说,“我知道……不,我察觉到你的防备心很重。”
“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你一定会觉得我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想骗你,或者想杀你,你的眼神带给我这样的感觉。总之,让你太早知道,你不仅不会认真考虑我,还会直接就选择不信任我,最差最差,你也会觉得我这个人脑子有病。”
邬声沉默了。
他确实会这样想。
虽然心里面知道,谢知斐是早就知道这点,而不是他来蓝星之后才看出来的,但谢知斐能把他看得这么清楚,邬声还是很意外。
在万花国时,他似乎并没有向谢知斐表达过他的恐惧。谢知斐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在他在蓝星初遇谢知斐的阶段,在他还不知道谢知斐是傻狗的阶段,就让他知道谢知斐喜欢他……还真就像谢知斐说的那样,他会直接选择和谢知斐保持距离。
谢知斐:“你不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是会发生的事情。而那段时间的我需要和你在一起,我需要时时刻刻看到你才安心。”
谢知斐放缓了声音:“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而不用害怕被你赶走了是吗?”
他怕极了被拒绝,虽然表情里一点都看不出来,但邬声还是能看出这一点:因为谢知斐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手指,而谢知斐的手指正在不安地颤抖。
邬声没有给到任何言语上回答,他只是轻轻靠近谢知斐,脸靠过去,找寻着轻吻了下谢知斐的嘴唇。
极轻的一个吻,却足以安抚谢知斐极度不安的心情。
“你知道亲吻意味着什么吗?”谢知斐道,“对我来说,亲吻是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在邬声这里亲吻就是亲吻,亲吻没有任何其他的除了亲吻本身之外的含义。
但他当然知道其他人与自己的不同,可对谢知斐这句话,他也不想应和。
如果不是他足够擅长死里逃生,总能在危险的状况下快速习得对应的技能,刚刚他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不会在接吻时换气,窒息而死。
谢知斐亲的太用力,到现在他的下唇还是麻麻的。
邬声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问:“除了喝醉酒的事,谢老师还说过别的谎吗?”
谢知斐的心思完全不在邬声的问话上,心思全部被邬声舔舐下唇的动作给占据了。
他确信邬声无心,但不管邬声无心有心,看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勾引。
第109章
视线凝在邬声的唇上, 谢知斐足足愣了两三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邬声问话里的具体内容。
声带像是被放到火上烤了一样,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再度疑心邬声是知道了什么, 但当他看向邬声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一点的怀疑与戏弄都没有,只有些许笑意亮在瞳仁里, 更多的是全然的懵懂与好奇。
谢知斐道:“我想不起来什么了。”
“是吗?”听了谢知斐的话,没得到期望中答案的邬声脸上的笑容反而变深了一些。
“那么, 晚安,谢老师。”
面向他人时脸上带着的表情向来无法反映邬声的心情, 只是在转身不再面对着谢知斐的那一刻,邬声脸上的笑意便不剩多少了。
忘记了是吧?
邬声在心里轻哼一声。
谢知斐无疑是狡猾的,既想让人觉得他清白,可话里又给自己留足了回旋的余地。
他之前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傻的?
他果然不是一个擅长看人的人。
邬声走出客房,给谢知斐关上了房门。
次日一早,谢知斐起床洗漱好后,便闻到了厨房那边传来的香味。
邬声的耳朵灵敏得要死, 谢知斐只弄出一点动静,他便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说道:“早上好。”
“醒酒汤快煮好了, 你先坐下等一等吧。”
谢知斐抬手揉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 他本来就没喝醉, 再加上一晚上的时间过去, 没必要喝醒酒汤。
但邬声既然都这样说了,他就乖乖在餐桌旁坐下了。
白天的光线将整间房间照亮,谢知斐心里还记得昨晚和邬声之间的吻, 再想起来,心跳竟然要比接吻时还要更大声。
昨晚一整夜他都在回想这个吻。
对于一个渴了很久的人来说, 一点水不仅无法止渴,只能激发他心里更多的贪欲和渴望。
谢知斐悄悄打量了房间的布局,心里猜测起来邬声更喜欢小房子还是大房子。
如果邬声喜欢小房子,他正好也有几套小房子,有一套离影视城很近,去拍戏会很方便。
谢知斐以前不敢想这些,但昨晚睡前他已经想好自己和邬声的婚后生活要怎么过了。
包括蜜月要去哪、婚房要怎么布置。
不过还是要看邬声的意见。
放十七岁之前,谢知斐肯定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就结婚。
但现在他有了幻想的底气,他和邬声已经是亲过嘴的关系了,总不能那个人也和邬声有过这么亲密的举止。
还真有这个可能……
幻想戛然而止。
谢知斐忽然半眯起眼睛来,盯紧着桌子对面的柜子。
柜子第二层,放着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是棕色的,厚度大概有一厘米,隔着远了并不能看清太多细节。
——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的是,这个笔记本和他怕遗忘用来记载在万花国那段经历的日记本一模一样。
可怕的事实让谢知斐无法再进行任何幻想。
他记得自己将这个日记本放在哪里,在老宅别墅人工湖边的小木屋里。
近几个月以来,那里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邬声去过。
那是他的日记本吗?
邬声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吗?
谢知斐浑身冒冷汗,正想站起来过去看个究竟,厨房里却传来了邬声的声音,“谢老师,过来帮帮忙。”
谢知斐停下来一秒,还是先走进了厨房。
他帮邬声将醒酒汤和早餐端到桌上,整个早饭过程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谢知斐很想知道摆在架子上的那个本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那个日记本,但等到从邬声这离开,都没找到再过去看一眼的机会。
谢知斐索性直接驱车回了趟老宅。
下了车后,他直奔人工湖边,进了小木屋后立马找到了之前压着日记本的那块木板。
木板尾端有因为潮湿而微微翘起的痕迹。
谢知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将木板撬起来,可却看到日记本安然无恙地待在木板底下。
谢知斐:“?”
同一时间,邬声在谢知斐离开后,前往知言娱乐。
他和小茂约好了要在知言娱乐见面,今天宋桥会把新的几期的综艺剧本送到他的手里,小茂还有另外的事情要找邬声。
等邬声来了,小茂将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邬声。
“这是一些主动找上来的剧本。”小茂道,“还有一些是我们这边主动联系,对方也发出了试镜邀请的。数量太多了,所以要先做个筛选,你花一点时间看看,看哪些是你感兴趣想去试镜的。”
“然后就是接下来的行程。”小茂说,“去拍摄第二期的《十三夜谭》之前,要先去藏区,为O.I时尚杂志拍一期封面,时间很紧张,不过这些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到时会再找你确认一遍时间,免得出差错的。”
小茂一通说完,自己尚有些不可思议。
他提到的这些名字,有许多他之前只是耳闻,根本没接触过,也没想到有一天能接触。但现在竟然变成了合作的对象。
不过跟在邬声身边,让他意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小茂也逐渐习惯了。
“还有就是,有一个导演特别想见你一面,所以我打算攒个饭局让你们见面。”
“谁?”
“周景明,特厉害一导演,奖项超级多。”小茂道,“脾气也很古怪,连谢知斐都看不上。辛哥提醒我,哪怕是对方主动提起想合作,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好好表现,不到试镜结果出来,根本不知道合作是否能成。”
“我稍微和他聊了聊,他的要求也奇怪,他不想在正式的试镜场合才和你见面,要先和你聊聊天。”小茂道,“如果不是辛哥保证周导的人品过关,我都怀疑他这是不是潜规则了。”
邬声笑了笑。
小茂提到周景明的名字邬声就知道是谁了,他这阵子也了解了不少本国的导演,周景明算是目前电影圈里最有分量的导演之一。
甚至算是很多人心里面蓝星新一代导演里最出色的那位。
“可能是要求高,想考察的地方比较多。”邬声将小茂刚刚讲的一些事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小茂这时才看到邬声手里的本子,他道:“你怎么用这么厚的本子记东西?手机便签本不够用了吗?诶,这个笔记本还挺特别的,你在哪里买的?”
邬声道:“在一个朋友那见到的,觉得漂亮,所以就在网上搜到了,买了一样的。手机便签本是方便,不过这个本子对我来说还有别的作用。”
想到谢知斐今早慌神的模样,邬声的唇角就扬起一抹隐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