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听不见这些人的心声,也不在乎自己的吃瓜下属们都在想什么。他的目光专注落在容靡身上,没有再分给任何一个其他人。
上将只揽着青年,转身走向公寓内。
公寓大门关闭,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声轻响像是惊醒了容靡。
青年回过神来,向前倾身,狠狠撞向上将的肩膀。
容靡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对亲吻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这身体怎么回事!
哪有人真的会接吻接到腿软的?!
大家都不是熟手!为什么陆绎就没有这种反应!
陆绎笑了一声,捏了下容靡的后颈让他抬起头,低声问道,“疼不疼?”
他的喘.息也有些急促,原本浅淡得唇也有了血色,唇瓣润泽,看起来十分诱人,下唇上还有一个极小的伤口。
容靡伸手轻轻碰了下那里,看向陆绎:“是我咬破的。”
这次也是。他在心中默念。
大概是上将之前濒死的模样太恐怖,容靡吻他时总是忍不住有些发狠。
好像这样才能确认陆绎还好好活着。
上将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容靡有些发红的额头。
“一点小伤口。”他眼里带着笑意,“是阿靡给我的纪念。很喜欢。”
容靡:“……”
他第一次知道陆绎还有说话油嘴滑舌的潜质。
“那这一个可不够。”他轻轻嘟囔了一声,又伸手按了按陆绎的肩膀。
“撞得疼。”青年低声说道,“一把骨头。”
陆绎原本的身材很好。这次受伤太重,虽然在医院养着,还是瘦了不少。
倒是英俊如旧。
就是……看着有些难受。
陆绎:“嫌弃?”
他问的很认真,并没有任何开玩笑调侃的意味,甚至还轻微皱了下眉。
容靡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把人推着坐在了公寓的沙发上。
“将军。”青年想到陆绎这一个月以来发过的信息,送过的花束和礼物,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其实很不好追的。”
他撑着陆绎的肩膀,俯下身,拉近自己和陆绎之间的距离。
“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他送我再多的花和礼物也没有用。”
“还一直发那些信息……说不定我早就礼貌拉黑屏蔽了。”
陆绎的神色暗了暗。他的眉峰深深蹙起,低声说道:“不满意要直接告诉我。”
“不要屏蔽我的消息。”
容靡:“……”
容靡十分新奇地看他。
陆绎向来极为敏锐,容靡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看见陆绎听人说话却抓不到重点,一点也读不出别人暗示的情况。
谈恋爱可能会让人智商下降。
容靡希望自己的智商不要下降。
但陆绎这副有些迟钝的模样……真的还挺可爱的。
有些爱看。
青年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重,还带上了揶揄。
陆绎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智商恢复,明白了他的话。
陆绎:“!”
他难以控制地露出极度惊讶的神色。
“阿靡?”陆绎伸手握住容靡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唔!”
上将的后半句话被容靡以唇堵住。
陆绎向后微微仰头,而后手臂用力,将容靡拉着坐在了自己腿上,反客为主。
阳光洒入,落在两人的肩头。
容靡从未和一个人以如此亲密的姿势相贴。
也从未想过这样的紧密相拥,会让人觉得如此满足。
他跨坐在陆绎的大腿上,趴在陆绎胸前,在深长的一吻结束后止不住地喘.息。
“不知道。”他回答陆绎的问题。
“剿灭冰蝶心脏碎片的时候。”陆绎气息不稳,却忽然回忆起了什么,“原来你那时就咬过我。”
他那时候不知道嘴唇上的伤口从何而来,还以为是自己在意识不清时为了不痛呼出声,不小心弄破的。
“那是吻。”容靡没好气地纠正,“别乱说话。”
陆绎笑了。
“是。”他重新叙述,“你偷吻过我。”
容靡:“……”
用词倒也不必这么精准。
“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青年抱怨一般念了一句,语音里却带着笑意。尽管这么说,他却并不介意将自己的心意完整地展示在陆绎面前。
“比那时候更早。”容靡说道,“可能是很久以前。”
上将的神色微动。
他没有再说话,只注视着容靡,冰蓝色的眼里承载了太多的情绪。
不再有任何遮挡的浓重爱意,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喜悦,还有,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与占有欲。
所有的情绪混杂,孕育出一片暴风漩涡。
上将已经写入骨血的自制力与克制让他仍旧只是抱着容靡,扶在青年腰部的手掌却不自觉微微收紧。
容靡低低啧了一声。
“天还亮着呢。”他把上将眼里的情.欲看得清晰,低声告诫道,“我们先来说点正事。”
陆绎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
他毫不意外青年彻底看穿了他的情绪,因为陆绎并未遮掩。
只是容靡说的这句话,完全算不上拒绝。
甚至像是一句保证。
“将军。”容靡耳朵发红,脸上发烧,但仍旧故作镇静,在陆绎想要进一步确认他的意思时伸手一把捏住了陆绎的唇。
捏出一个鸭子嘴。
陆绎:“……”
容靡:“……”
容靡眼前一亮,觉得陆绎现在的造型好笑又可爱,抬起手腕上的通讯器就想拍照片。
上将眼里露出一点无奈神色,在青年拍了一张照片后捏了下他的手腕示意容靡放开。
“说正事。”
容靡哦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陆绎膝盖以下的小腿。
“不是说这两天开始解决冰蝶毒素吗,怎么这时候出院?”
“指标合格就可以出院。”上将平静回答,握着容靡的手腕不让人起来,“冰蝶毒素可以在家清除,我没必要一直占着医院的床位。”
“而且,我很想见你。”
“像现在这样和你对话。”
而不只是夜晚半梦半醒间虚无缥缈的触觉。
也不是第一军团会议时间公事公办的短暂交流。
“我想送给你我最珍贵的东西。”陆绎低声说道,露出一点自嘲笑容,“虽然我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
……哪怕没有容靡,他早就已经死亡。
陆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但我会改正过去的错误。”
“对你毫无隐瞒。”
“也不再让你烦心。”
陆绎轻轻捏着容靡的手掌,像是在玩什么玩具。他将自己的手指插.入青年的指缝,低声说道:“我也很听话。”
“大部分时候。”
在不涉及青年生命安危的时候。
容靡:“……”
在他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时,最先为他的变化打掩护的就是陆绎。
虽然他从未说过,但他知道,陆绎永远会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对抗危险与威胁。
只要陆绎不作死的话。
这已经是很珍贵的东西。
更何况是陆绎给了他的那颗心。
只不过陆绎觉得所有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才会苦恼没有珍贵的东西赠送自己。
不过容靡没有开口纠正。
他与上将十指相扣,哼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他恶狠狠道,“我最忠诚、最坦白的追求者……不是听话的大狼狼。”
容靡:“要是想送我礼物,以后就再听话一点!”
不要自作主张让他吓得半死!
陆绎笑了一声,沉默片刻,最终说道:“我尽量。”
他支起身体,在青年不满的沉默中,轻轻碰了下容靡的唇,低声诚恳要求道:“别嫌弃。”
“听话的狼爱你。”
上将用余光扫了一眼屋内探头探脑的阿银,又重新转向容靡。
“不那么听话的狼也爱你。”
无论对容靡还是陆绎来说, 这一天都十分美好。
就算原本预定的夜晚特殊成年人运动计划被迫延期。
原因是容靡仔细询问过陆绎和陈墨后,得知最快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彻底清除陆绎体内的冰蝶毒素。
这东西当然是越早清除越好。
因为各种原因拖到现在,已经拖得够久。容靡必然不可能因为夜晚运动让解毒的日期向后延迟。
别说一天, 半天也不行。
陆绎对此当然没有异议。
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同居。可以吗?”上将停顿一瞬, 继续说道, “公寓的床都可以调整成双人尺寸。”
军团内部消化的情侣不算少,所有公寓单元内的床都可以按需调整。
容靡看了他一眼,在陆绎的注视下, 放弃了纠正他“同居”和“同床共枕”的区别。
容靡在星际游牧时代的主舰上居住的就是双人宿舍,以前出任务时也和队友一起挤过一间便携居住舱。
但和陆绎一起睡和过往的那些情况显然是截然不同的, 甚至让容靡内心有点紧张。
虽然容靡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或许并不只是和晚上的坦诚相见有些关联。
只是从未和真正心爱的人如此亲密地相处过。
他故作镇静、状似随意地点了下头。
容靡在第一军团本来也没什么行李, 他的个人行李很少,里面还有一大半是陆绎这一个月送来的礼物。除此以外,屋子里的东西一半是养狼养鸟用品, 还有一半都在单人小阳台上,也全是陆绎送的。
一阳台的花。
阳台上的每一束花都妥帖插.入花瓶中, 摆在一起,仿佛一片花海。
“最初的几束花已经枯萎了。”容靡的语气有些遗憾。
陆绎应了一声,弯腰小心抱起几只花瓶:“以后还会有。”
“那倒也不用。”容靡笑着看他, “多给我送几张卡片就行了。”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带照片的相亲卡片,将军还有吗?”
陆绎的动作一顿。
“成年以后的照片没有了。”他说道, “小时候的照片, 外公手里有。”
“你可以向他要。”
陆绎的外公就是陆老爷子。
容靡眼前一亮, 几乎确认自己已经能看到童年时期正太版陆绎的照片。
等到战役彻底结束, 他肯定会向陆老爷子开这个口。不过青年此刻却作出为难的样子, 哦了一声,拉长声音说道:“以前都是你找照片来送给我的。现在刚在一起, 就要让我自己去找被人讨了。”
陆绎帮容靡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去了对面自己的公寓,最终才开口道:“我很少看那些照片。”
“过节过生日时母亲照的。”
容靡的脚步一顿。
“抱歉。”他怀里抱着银狼,肩膀上站着小鸟,正跟着陆绎走进上将的公寓。
青年皱起眉头,十分懊恼,“是我的错。”
容靡怀疑自己今天可能是太过高兴,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完全没有想到对于上将来说,那些童年照片,更像是某种悲伤的隐喻。
他明明应该想到的。
小只的龙鸟张了张翅膀,从容靡的肩膀上跳到了陆绎肩膀上,发出啁啁叫声,把脑袋贴向陆绎。
上将抬起手指,摸了摸龙鸟的背脊,紧接着被小鸟的尾巴缠住了手指。
“不用道歉。”陆绎勾起指尖,摸了摸小鸟的尾巴毛球,看向容靡,“我也没有那么介意。”
否则他就不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陆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有些时候,我很脆弱。”他说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些。”
“并且不会嫌弃。”
这已经是陆绎在今天第三次提到这个词汇。
“当然不会。”容靡不知道陆绎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忧。他极为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心疼你还来不及呢,上将。”
“别低估我啊。”青年笑了笑,开玩笑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因为这句话,陈墨和一名医生按时来到陆绎公寓门口时,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人来开门。
在陆绎面前,第一军团的医生就算有再多八卦想要打探,也紧紧闭着嘴抑制着自己不乱说话,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乱看。
至少不能看得太明显。
比如他不敢看陆绎,但能用余光往容靡身上瞄。
容靡抱着狼,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摸着狼头。
银狼全无反抗地趴在青年怀里,一只爪子搭在青年手腕上,看起来十分舒服享受,甚至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医生:“……”
……怪不得之前负责陆绎和容靡病房的同事说有容靡在的时候银将军判若两狼!
陈墨倒是比医生顾及少了许多。他上下打量了陆绎和容靡好几眼,看他们虽然嘴唇有些发红,但衣着还很整齐,于是露出一点遗憾的神色。
容靡:“……”
容靡十分无语。
一个两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外面太阳还那么大呢!
他抱着狼,带着满腹无语进了治疗室,而后很快就把那些有关颜色的吐槽丢出了脑海。
冰蝶毒素驱除需要五天,期间需要静养。
不静养也不行,人太受罪。
陆绎是脱了军装外套、只穿着衬衣躺上治疗椅的。
解毒剂注入后,他没有发出一声痛呼,额头上却很快浮出了一片虚汗。
他搭在治疗椅扶手上的手臂绷紧,摘下外骨骼后,聚集着冰蝶毒素的双腿无力踩在脚踏上,难以控制的有些发抖。
不过一会时间,上将的衬衣就湿了一片。
医疗机器人监控着他的身体数据,在数据完全平稳前陈墨和医生都不会离开。
陆绎偏了下头,看向就站在一边的容靡,低声询问道:“别看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点也不好看。
容靡拨开他微潮的额发,描摹他的眉骨。
上将这一个月来刚养好些的气色一下就又差了几分。
“好看着呢,病美人。”青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也不给看?别这么吝啬嘛。”
陆绎极浅地笑了一声:“感谢安慰。”
“我可不只是在安慰你。”容靡嘟囔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低,陆绎没有听清。
上将不再说话,以防自己在不小心之间,泄出一点呻.吟。
治疗刚开始时,腿部的疼痛反而会比之前还要剧烈。
当天的治疗结束后,陈墨建议这时候就不要再佩戴外骨骼,容靡忽略了上将听到这句话时目光中流露出的拒绝,直接把陆绎扶上了轮椅。
龙鸟于是扑棱着翅膀落在陆绎腿上,尾巴盘成一圈,好像在上将的腿上做了个窝。
“难受别忍着。困就睡一会。”青年停顿片刻,继续补充道,“疼就捏捏小鸟。”
他的语气说得仿佛龙鸟是什么毛绒玩具。
小鸟也不反驳,反而挺了挺胸,清脆地啁了一声。
陆绎:“……”
“好。”陆绎平静应了一声,双手拢着龙鸟。而后摸了摸小鸟头上的卷曲龙角,又捏了捏龙鸟的尾巴球球。
他的体温偏低,手指修长有力,捏得小鸟浑身下意识一抖。
容靡忍不住嘶了一声,对上陆绎投来的目光正要说话,他怀里的银狼先动了动。
狼翘了下屁股,毛茸茸的长尾巴摆了摆,主动送进了容靡掌心里。
容靡:“……”
容靡脸又红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也很爱玩阿银的尾巴。
“……不知者无罪!而且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怪你!”容靡怒道,“但将军你这可是明知故犯!”
龙鸟对陆绎的触碰显然比对容靡的触碰更敏感。被捏来捏去的小鸟发出啁啁声响,被刺激得不自觉调高了共感。
连接星兽尾尖感官的部位在尾巴骨末端,从那里传来的触感让容靡有些发抖。
他忍无可忍,俯身去咬陆绎的唇。
“别捏尾巴了!”青年恶狠狠说道,“很疼的话……也只允许你一分钟捏一次!”
容靡一边说,一边也揉了揉阿银主动放到自己手掌中的毛茸茸蓬松松大尾巴!
嗯……如果采用公平规则,一分钟捏一次他是能接受的。
陆绎自作自受,在轮椅上仰了下头,半晌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终于放过龙鸟的尾巴尖毛球,举手投降,
因为和容靡之间仿佛幼稚的对话与报复举动,陆绎觉得双腿上的剧痛都变得轻了几分。
他眉眼弯起,看着容靡。
“我不捏小鸟的尾巴,就空余出了一只手。”陆绎说道,“牵手吗?”
容靡:“……牵!”
男朋友的手,不牵白不牵!
一牵就断断续续牵到了晚上。
这一天,容靡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比如有的人看似是一副严肃高冷的模样,实际暗中撒娇粘人的功夫也不比狼差多少。
而他对上陆绎那双眼睛,又总是无法拒绝。
容靡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和陆绎十指相扣,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手腕上的通讯器闪着通话请求提示光点,但因为开启了静音模式,所以并未发出一点声音。
青年轻轻抽了下手掌,陆绎却在睡梦中收紧了手指。
上将原本就因为疼痛微微皱起的眉蹙得更紧,动了动唇瓣。
“别走……阿靡。”陷入昏睡中的人没有清醒时的克制。
陆绎终于真正抓住了心爱之人,于是根本不想再松开。
容靡总算切身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作妖妃误国。
他有些受不了陆绎这种模样,甚至想就顺从上将的意思,就这么陪在他身边躺着。
但容靡好歹还有一点理智。
“不走,一会儿就回来。”他轻声哄着人。陆绎感觉到他执着地想要离开,于是皱着眉,从浓重睡意中惊醒。
容靡没有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对上陆绎的双眼时微微愣了愣。
紧接着,他安抚般轻轻捏了下陆绎的指尖。
“总司令召集的会议马上开始了。”容靡低声说道,“张玲羽下午发来的通知。塞柯的审判时间就在今晚。”
陆绎记得这件事。
他原本也该参会的,但容靡不允许,上将于是也没有坚持。
大部分时候,陆绎都还是很听话的。
上将找回了些许清醒,于是也松开了执着抓住容靡的手掌。
但他随后又握着青年的手臂,拉着人俯下身,讨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仿佛夜色里的一阵微风。
又像是在容靡唇上,烙下一个只有两人明了的私人印章。
在暧昧交合的呼吸声中,容靡轻轻咬了下陆绎的舌尖,阻止他拉长这个吻。
青年而后退开,直起身,撑着床铺起身下床。
陆绎忍不住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
然而他没有再阻止容靡的动作,只跟着侧了下身,转向舱门的方向,注视着容靡的背影。
在他身边不远处床脚的柔软小窝里,狼和小鸟正紧紧挨着。狼被龙鸟的细长尾巴卷着,又把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小鸟的背上。
它原本睡得正香,却因为陆绎的潜意识若有所感,迷迷糊糊也睁开眼,看向容靡。
容靡回头要关卧室门,回身时发现被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继续睡吧。”容靡说道,“我很快回来。”
他轻轻带上卧室门,走向客厅,接起通讯。
青年身上的柔软气息退去,向张玲羽行礼,率先开口道:“抱歉,刚刚有事,通讯接迟了。”
“没事,距离定好的会议开始时间还有一分钟。”张玲羽笑了笑,“只是想提前问问你陆绎的解毒治疗。还顺利吗?”
容靡点了下头。
“指标正常。”他语音一顿,又说道,“……就是疼得厉害。”
“最后一关。”张玲羽说道,“这一部分治疗完成,就离彻底恢复健康不远了。”
“他能死里逃生,我们都应该感谢你。”
“第一军团,整个军部,甚至是……人类联邦。”
“当然,联邦需要感谢你的事实在太多了。”张玲羽又笑了笑,“你上次和我说,军功晋升打算等战役彻底结束后再说。”
“那我们就让战役快点结束。”
时间的指针指向整点,线上会议正式开始。
张玲羽收起笑容,身边的座位上逐渐亮起其他几位军团长的全息投影。
容靡和副军团长罗宾特打了个招呼,坐在陆绎空位旁的座位上,目光投向座位下方的审判座椅。
这一次会议的举办地点并不是任何一间会议室,而是在首都星军部监狱最底层的审判室内。
随着审判室大门打开,屋外响起极为沉重的脚步声。
容靡抬眼看向门口,与塞柯对上了目光。
第134章 战前(二合一)
亚蝶冰蓝色的长发披散, 眼眸鲜红如血。他戴着厚重的精神力镣铐,因为长时间缺乏能量供应,无法维持完美的人形, 背后的蝶翅露出, 没精打采地耷拉在了地上。
“是你找我, 容靡。”它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环顾一圈,最后落回到容靡脸上,“你杀死了塞西尔最强大的碎片。”
“你变得更加厉害了。”
容靡:“塞西尔的生死已经掌握在人类军部的手上。”
“我能感觉得到。”塞柯回答道。它笑了笑, 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塞西尔的能量变得十分微弱, 它也许只剩下一块十分弱小的碎片了吧?它马上就要死了。”
……只可惜那片碎片不在自己手里。
否则, 这时候是吞噬塞西尔的绝佳时机。
容靡与塞柯对视,忽然笑了笑。
“你说过,你更喜欢和人类合作共赢。”
“我们可以把塞西尔的最后一片精神力碎片给你。”青年说道, “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们最后能达成合作。”
塞柯:“……”
塞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半信半疑地看了容靡一眼,惊异,又带着一点极力掩藏的恐惧。
塞柯:“上一次我提到合作, 你拔了我的头。”
“人类现在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容靡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就算我们要谈合作, 吃亏的也是冰蝶星域了。”
“而且……如果不考虑合作的话, 你们的种族应该就要彻底灭绝了吧。”
塞柯:“……”
塞柯的神色变了变。
“你猜到了。”因为情绪波动, 它属于人类的声音里带上了冰蝶的嗡鸣, “你想要问什么?”
“威胁冰蝶星域的也是虫族?”
塞柯的蝶翅神经质地振了振。
“如果按照你们分类, 将有智慧的、昆虫外形的星兽称之为虫族……那么是的。”
“我们叫它宇宙金蛛。”
“它的能量波动十分隐蔽,但在被触动进行捕猎时会闪过太阳一般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