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点点头,这才放心。
接下来裁判示意,双方列队致意。
隔着球网,纪沅看着面前的周泽宇,率先伸出了手:“周队长,承让了。”
周泽宇顿了顿,似乎还记得第一期比赛时,纪沅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在纪沅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周泽宇忽然开口:“这局我输得服气,不过你别妄想我会给你道歉,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们的。”
纪沅诧异地挑了下眉毛,纠正他:“不对,是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们。”
他这话的重音放在了“我”上面,周泽宇愣了愣,立刻明白纪沅口中的“你们”包括了什么,随即幸灾乐祸了起来,“挺好的,其实闻时屿栽在你手上,我还是很乐意看到的,那就祝我们都心想事成。”
纪沅抬了下嘴角,不过这当然不算一笑泯恩仇,他可以不把周泽宇从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但是恶意中伤闻时屿那件事,他可还是替对方记他一笔呢。
他偏过头朝着后面望了过去,只见对方也正抬起头看着他,两个人相视一笑。
毕竟,那是他的“共犯”。
此时,女主人身着华丽的礼服从后来优雅地走了出来,她手拿麦克风,提着裙子,朝着摄像头笑了笑:“各位观众朋友们,本期节目到了这里已经接近尾声,120人经过激烈的角逐,最终诞生出本节目最终冠军队伍——那就是以纪沅选手为队长的黑方战队,让我们恭喜黑队!”
“现在有请黑方、白方、橙方战队进入颁奖区领奖!”
看着眼前的高低相错的领奖台,纪沅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上辈子。
白队和橙队选手已经全员到齐,黑队队员见他不动,立马欢声笑语地将他拥簇到了颁奖台的第一位上。
周围是不绝于耳的欢呼,甚至掩盖了队友的声音,只等黑队全员站到领奖台上,其他两队才陆续站了上去。
“现在为选手颁奖——”
礼仪员手捧花环奖牌,为他们戴了上去,纪沅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和队友一同托举了起来。
“砰——”
礼花在一瞬间四散开来,彩带像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细雨散在纪沅的身上、头发上。
黑队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可隐约之间,纪沅看着眼前飘落而下的彩带,只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就比如说颁奖仪式,工作人员还没等他们准备好,便急匆匆地将他们推上领奖台。
一切都来得太匆忙,太快了。
主持人还在赛场热情洋溢地发表最后的主持词:“感谢大家这三期的陪伴,感谢大家对本综艺的支持,现在我宣布,《无限排球》第三期换位淘汰赛,圆满结束!现在公布——”
真的结束了……
纪沅松了口气,只当自己多想了。
可下一秒,主持人的话筒没了声音,整个明亮如昼的场馆骤然黑了下去,只剩下观赛区观众荧光棒微弱的光芒。
【这是停电了吗?怎么屏幕全黑了啊】
【我要急死了,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刻停电啊,赛后选手评价还没公布呢】
【大家表现的都太好了,最有价值球员还真没法猜是谁呢】
【这么大的播出事故,节目组是干什么吃的啊】
可接下来,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随着现场音响发出断断续续的电流音,悬挂在赛场的大屏幕忽然亮了,视频卡顿了一瞬,随后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
“滋滋滋——现在公布……第四期比赛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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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bushi)(狗头保命)
今天也是小四千诶!中途被导师叫去改论文了,不然还能多写点呢,明天见啦亲爱的们~感谢在2024-05-08 23:42:19~2024-05-09 23:2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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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 全场哗然,甚至弹幕还没来得及敲上完结撒花,就出现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本期比赛依旧为6v6对战, 采用五局三胜制度, 每局率先获得25分的队伍获得胜利, 决胜局为15分。”
“为避免争议,本期比赛全程沿用国际排联最新公布的比赛规则, 还请各位选手特别注意。”
“本期比赛由特别嘉宾与本节目冠军战队进行最终对决,为公平起见, 节目组只邀请了12位特别嘉宾, 各位嘉宾在比赛时不会使用自身原本的位置, 且每一局的胜利的队伍,都可在对方队伍里指定一位选手,让其后续不再上场或加入己方站队。”
“下期比赛将在一个月后进行, 祝各位选手好运!”
【啊……还以为节目组憋了个多大的饼呢, 结果就这啊】
【咱们队有18个人呢, 对方就只有12个人还不能打自己的位置, 看不出哪里公平起见啊】
【没那么简单吧……总得先看看嘉宾都是谁吧】
【你们就没人注意到前几期机器人宣布比赛规则,最后用的都是“游戏愉快”吗?这次改成了祝大家好运, 肯定没那么简单吧?】
广播的声音刚刚停止, 现场再次恢复了光亮,所有人尚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就得知了这样让人震撼的消息。
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是, 这节目还有第四期?”
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 夏凌舒别提多开心了, 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却没成想这么快就给他来了个晴天霹雳。
萧彦淇瞟了他一眼, 笑道:“这不是挺好吗,反正我还没打爽呢。”
方才的比赛,他从第一局伤病复发就没有再上过场了,其实倒称不上严重,但毕竟身体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尤其是他们运动员,最应该上心的不是成绩而是自己的身体,他正遗憾拿了冠军自己没什么参与感,这节目还有第四期他自然乐得自在。
比起其他的,纪沅更好奇广播说的“特别嘉宾”都有谁,如今在场的不泛是华国各省男排队的佼佼者,能让节目组为了游戏平衡给对方加诸这么多难度,肯定都不简单。
女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才笑着开口道:“想必大家一定非常期待下期比赛的神秘嘉宾吧,那么我也不卖关子了——”
“有请第一位嘉宾进入现场。”
现场大屏幕将镜头聚焦到后台通道,第一位嘉宾刚一露面,现场就立刻传来一阵阵嘈杂激烈的窃窃私语。
那位嘉宾身材高大,标准的西方人长相,半长卷翘的金发垂在颈侧,一双锐利的碧色眼睛明亮深邃,正迈着大步走到主持人跟前,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跟观众打招呼。
“本期节目我们有幸邀请到F国现役男排国家队首发副攻手,克里特斯。”
【啊啊啊啊克里特斯,连他都能请过来,我真的尖叫了】
【不是,节目组连闻时屿都能请来,还有谁是请不来的】
【怪不得规则要给嘉宾设置那么多障碍呢,这第一个就是重量级的,后面几个别都是国家队主役啊】
【都是主役即便是换位置打对面也毫无胜算吧】
【楼上说得倒是,但是全是国家队好像也不太现实】
由于节目选手众多,时间跨度又很长,因此特意选在了冬歇期,这个世界的世体协很早就提出聚焦运动员身体损伤和过度训练的不可取形势了,因此冬歇期有两个月之久,不过长假并不是要让运动员荒废天赋,只是在从前高压封闭训练的基础上稍微轻松自由了些[1]。
主持人陆续介绍完走上台前的嘉宾,确实如同大家猜想的那般,虽然没有全部都是国家队主役,但大部分的嘉宾在世界舞台都有一席之地,直到主持人念出最后一位嘉宾的名字,一直表现得淡定异常的纪沅,忽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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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上观点仅为本人个人观点以及剧情需要,与现实不符请勿较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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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R国现役二传手, 程嘉渺。”
纪沅下意识曲起指尖,遥遥望着那张异常熟悉的脸走上台,那些不合时宜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 在一瞬间冲破堤坝。
乱七八糟的想法各种开始不受控制地侵入他的大脑, 一直以来他都努力把情绪克制得很好, 可在这一刻全都变为了徒劳,喉咙不受控制的发紧, 随之而来的就是恶心,生理上的恶心。
“怎么了?”
闻时屿很快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低下头轻声问。
纪沅想回答他, 张了张嘴, 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只能摇摇头。
他甚至记不清后续周围的人都讲了什么, 只知道很吵, 外放的音响震得他头疼, 紧接着就是一瞬间静默过后的耳鸣。
手是抖的, 呼吸是乱的,但好在躯体化并不是那么严重。
还好只是手抖, 并不影响谢幕仪式, 纪沅想。
直播终于结束了,从赛场到后台, 他始终表现得很冷静, 实际只是麻木的躯体化表现。
洗手间的水龙头被拧开, 瞬间喷涌而出, 纪沅洗了把脸, 冰凉的冷水仿佛即刻见效的镇定剂一般, 让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镜子,纤长的睫毛微潮,水滴打湿了他额头的碎发,顺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滴下来,脸色有些白,好在看起来并不狼狈。
纪沅转过头,看见闻时屿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
他闭上眼,又睁开,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最终呼出一口气,才道:“闻时屿,我想跟你讲三件事。”
印象中,纪沅上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叫他,还是那天在碧江江边拒绝他。
闻时屿怔了怔,只“嗯”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是什么问题,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走过来给他擦手。
手腕被他虚握着,动作轻得像羽毛,好像在手里握着的是什么难得的珍宝。
纪沅抬起头,面前的人真的很高,这是他每次和对方靠近都会冒出的想法,可偏偏对方和自己说话都会稍微弯腰低下头。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纪沅忽然问:“闻老师,其实你跟我在一起特别没有安全感吧?”
闻时屿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诧异地挑了下眉毛:“没啊,你都在想些什么?”
见他这反应,纪沅忽然笑了声:“我之前这么吊着你,仗着你喜欢我、相信我,然后肆无忌惮的逗你、骗你,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我听不懂。”闻时屿很快回答,他敛下眼底刚涌出的情绪,忽然敏感地问,“你这么问,别不是想跟我分手吧?”
纪沅低下头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我随便问你两个问题你就以为我要和你分手,这还不算没安全感?”
闻时屿真的被他问住了,可下一秒纪沅忽然回握住他的手,紧接着抬起头看着他,声音很轻:“只要你想,你可以就这么牵着我从这里出去。”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像烟花一样在他的心里炸开,他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甚至每次对方都会这么直白地告诉自己——
他可以对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闻时屿刚想说话,可外面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刻意地咳嗽声。
纪沅闻声望了过去,好巧不巧,对方竟然是程嘉渺。
程嘉渺看起来脸色很差,跟方才在台上的状态大相径庭:“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两位谈恋爱了。”
“不好意思学长。”纪沅十分坦然地致歉,“还有上次的事情,忘记跟你道谢了。”
程嘉渺沉着脸很快回应,“不用。”
纪沅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可从对方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生气,好像还有些难以接受和欲言又止,又故意不看他们,径直朝里面走了进去。
这个人对自己的反应,真是太让纪沅好奇了。
走廊里寂静无声,工作人员都在前面清场,其他选手这个时候估计都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去了,因此等他们到了更衣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说好要跟对方将三件事的,纪沅不觉得自己需要视线酝酿情绪。
氛围有些沉闷,让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就在这里,这个人告诉自己,不爱他可以,但是要记得爱自己。
纪沅当时只是茫然,为什么对方会喜欢他。
从前他过得一直很无趣,在这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他的人生只有输或赢,可自从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隐约间,他大概已经把一切都想通了。
撞进对方深邃的眼,纪沅动了动唇角。
爱就爱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很自然地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外套,披在肩上,外套整整大了一圈,上面有淡淡的薄荷味,早上出门对方特意给他带的。
纪沅坐在长椅上,像是在闲聊一样,缓缓道:“你应该觉得我这些反应很奇怪吧,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是这样了。早到大概是我妈去世的那一阵子,那时候我应该不到十岁,她来队里看我,还带了礼物,是一个新排球,我当时喜欢的不得了,没顾上和她说几句话,她就走了,可是她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说到这儿,纪沅停顿了一下,“她平常也要训练比赛,一直都很忙,那次为了看我还特意请了假。教练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真的愣了好久,因为那天他刚通知过我,国少队要选我去集训。”
“我觉得都怪我,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特别后悔,要是多能跟她说说话……不对,如果我没打排球,她每天一回到家就能看得到我,是不是更安全?又或者没有我,她也许就能活得很好吧?”
闻时屿骤然握紧他的手,冷静地纠正他:“这不是你的错,你妈肯定也不会希望你这么想的。”
纪沅轻轻“嗯”了一声,又接着说:“后来我一直在想,我的梦想是不是用我家人的命换来的,所以我每天都会训练很久,每一个动作要逼自己做到没有任何失误,最开始的几年只是会因为自己还做不到的事情感到焦虑。慢慢地,在休息的时候总会不受控制地把今天的所有项目在脑子里过一遍又一遍。再后来,每次出门,我总会回头再三确认门有没有关好,偶尔有时训练结束,我不敢走出场馆,因为我莫名其妙地害怕,只要我一出去,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有别的,我就不太记得了,不过好在我藏得很好,没人发现。”
闻时屿说不出话来,纪沅每说一个字就好像在朝他心脏上扎一根针一般,钝痛得厉害。
从他之前的反应,闻时屿对他的经历倒是隐约有些猜测,可这却对方第一次向他袒露心声。
他从来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闻时屿抿了抿唇,把纪沅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沙哑着嗓子问:“那然后呢?”
藏在心里的秘密一朝被倾诉出来,纪沅只感觉到轻松:“然后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特别枯燥的训练、比赛,除了这些时间,我队友也都不太爱理会我,不过后来倒是有一个,称得上是朋友。他是我们队新来的,也打二传,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跟他关系都挺好的,直到上个月比赛前几天。”
“那一阵我状态都不算好,他看到我躯体化的反应,觉得这是我用过兴奋剂的后遗症,我跟他解释过,他说他相信我,可我看得出来,他好像挺高兴。然后在比赛的第二天,我就被人匿名服用兴奋剂,禁了赛,后来一睁眼,我就到了这里。”
“我那个朋友,叫程嘉渺,但不是刚才的那个。”纪沅说,“你应该一直都很奇怪,我跟你印象中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吧,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本以为对方得知这些信息量会很震惊,或者至少也要消化一段时间,可闻时屿只是点了点头,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
“那第二件事情呢?”
纪沅愣住,“……嗯,第二件事已经说完了。”
“好。”
闻时屿了然,他心情有些复杂,里面混杂着心疼、后悔还有各种让人难受得喘不上气的各种情绪,交织交杂。
他不敢去想,那么一个冷淡的人能将自己的痛苦向他毫无遮掩地剖白出来,明明前不久他还被好朋友用这些事情背刺过,跟他讲这些,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甚至希望纪沅可以对自己永远保留住最后的底线,只要再也没有人有机会可以伤害他。
但不现实,他舍不得把这些东西都留给他一个人承担。
“嗯……你能跟我讲这些,我真的很高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心疼你,又怕你觉得我可怜你。也没人有立场劝你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只想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母亲肯定也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因为我最一开始看到的就是你,所以在千万选择和概率中,我喜欢的只会是你。”
纪沅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不够。”闻时屿低声说,“现在还难受吗,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一点?”
纪沅忽然笑了,凑到他跟前,贴上他的鼻尖,眼尾的痣随着眉眼的上扬牵动了下,生动勾人,“那就亲亲我吧,闻老师。”
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可还没等闻时屿反应过来,纪沅就主动仰头吻了上去。
触感依旧是印象中的柔软温热,仅一瞬间就勾起了曾经那些让双方都面红心跳的回忆,可偏偏纪沅的吻不带丝毫情欲,一触及分。
还没来得及回味,闻时屿听到纪沅贴在他的耳边说:
“最后一件事。”
“闻时屿,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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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屿心跳骤然漏了半拍, 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耳边尚未消散的滚烫余温似乎还在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纪沅主动吻他,又说爱他。
他眼眶微红, 明明这句话应该自己先说的。
周围的空气有些潮湿, 更衣室里灯光暗沉, 空旷的走廊里时不时传来两声听不清楚的叫喊声,安静到只有他们剧烈的心跳声, 衬得双方的呼吸声也异常清晰可闻了。
闻时屿顿住,他想说我也爱你, 可仔细琢磨总觉得这几个字太轻、太轻了。
他从前未曾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救他于水火, 他在对方开始新生活之后这么轻易地得到了他的爱。
……他哪里值得。
见他不说话, 纪沅又淡声继续说:“其实我之前就想告诉你的,我只是有点害怕,怕你会觉得我很奇怪, 还怕你会后悔跟我在一起……”
“瞎说什么。”闻时屿当即打断他, 低下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好像想到什么一般,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笑:“这话说得好像是你先喜欢的我似的,你别多想, 我从来没觉得你奇怪, 包括咱们队里所有人,大家都没这么想过, 他们都特别佩服你, 在我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二传。”
“我也从来没有那一刻后悔过和你在一起, 你可能觉得我这人永远过得都一帆风顺, 没法跟你感同身受, 但是我想说, 只要你想,我永远可以成为你的踏板,你可以尽情的利用我,我的真心就放在这里,它永远都是属于你的。所以我有的只是庆幸,庆幸自己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光明正大地安慰你的人,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爱你,你可以无数次向我确认。”
纪沅静静地听他把话讲完,他望着对方深邃漆黑的眼,琥珀色的眸里闪过一丝水光,随后很轻地笑了声:“对不起,但这真的有点像在发表获奖感言。”
闻时屿愣了下,随即也没忍住笑了出声,他扶着对方因为断断续续在笑时耸动的肩膀,纪沅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将耳朵贴在他胸膛,听他剧烈的心跳。
闻时屿顺着他后脑的发丝,沉默了几秒后,忽然说:“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纪沅抬眼,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也喜欢他的事情,很自然地从他兜里摸出来一颗薄荷糖,拆开包装:“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呢。”
闻时屿挑了下眉,“这么明显吗?”
纪沅把糖放进嘴里,要笑不笑地回答:“你以为呢。”
闻时屿十分不爽地“啧”了声,但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动作,忽然握住他的手腕。
纪沅抬头看他,用眼神询问。
闻时屿慢条斯理地用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纪沅低头看见他展开的手,是那只用糖纸叠的小船。
“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是么?”
纪沅怔然看着他,闻时屿很少用这种带着危险和侵略性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眯了眯眼,嘴角勾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非要让他说个清楚不可。
纪沅只能“嗯”了声,可闻时屿却忽然再次将他揽进臂弯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闻时屿就这么静默地抱着他。
得知这个消息,他却没有多高兴,只是心情有些复杂,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实际上,纪沅越早喜欢上他,他心里的心疼就越多一分。
他没让对方发现他情绪的转变,只低低地在对方耳边笑了笑,转移话题:“再给我折一个,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你喜欢的人。”
纪沅从他怀里起来,迟钝地眨了下眼睛,低头将手心里的糖纸铺平,故意很镇定地“哦”一声:“我折就是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说完,他开始慢慢地折了起来,闻时屿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纪沅的皮肤很白,手指生得颀长漂亮,显得手背上那跟青筋异常突兀。
安静时总会让人胡思乱想,纪沅折得很认真,可闻时屿的思绪却飘得有点远,因为他记得就在不久前那双漂亮的手还握过他的……
耳根红得厉害,那边纪沅已经折好塞在他的手里,打断了他的联想。
像是要把这出戏演到底一般,纪沅试探性地看着他:“折好了,现在你不会说出去了吧?”
闻时屿顺着他的话“嗯”了声,随即把那两张全都收好。
可那边纪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又认真地说:“我刚才想了想,我还是很喜欢他,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们现在还是先别公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