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拭过沈逸泛红的眼角，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哥哥在他面前流泪。
第一次是哥哥看到他受伤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是心疼。而现在，是因为他吻了哥哥。
哥哥为什么哭？
姜睐将那沾湿的食指含住，他轻声问道，“哥哥怎么不看我？”
沈逸不愿面对现实，他闭着眼，突然感觉到属于对方的气息接近，温热湿润的触感就在眼皮上方。
他额角猛跳，怒不可遏地偏头睁开眼，“姜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哥哥生气了，在生他的气。
意识到这点后，姜睐忍不住微笑起来，哥哥怎么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明明害怕听到答案，却总忍不住质问，哥哥到底想要听他说什么呢。
“哥哥在生我的气吗？”姜睐答非所问，只专注地凝视哥哥，眼睛亮晶晶的。
沈逸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容大概很狼狈，他身上衬衫的前三颗纽扣早已不翼而飞，姜睐刚才连吻带咬，唇角刺痛，大约是破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沈逸深知不能再这样任由姜睐为所欲为，他抬手挡住姜睐再次低头的唇。
闻言，姜睐的神情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起来，他松了松衣领，直起腰身，抬手揉捏眉心，“哥哥才是，到底想问什么？我做了什么，在做什么，哥哥真的不知道吗？”
褪下“沈逸弟弟”那层温软乖巧的壳，姜睐坐在上方，手指撩起额发，露出凌厉的眉眼。
他就这么垂眸俯视，让沈逸误以为自己是对方的猎物。
“我不知道。”沈逸尽力稳住发颤的声调。
姜睐看着这么可怜的哥哥，阴暗的心思滋长，是他才让哥哥这么可怜，就连放狠话，都在发抖。
他亲手打碎沈逸多年来编织的幻梦，姜睐勾唇，“当然是因为哥哥。”
他的语调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意味，丝丝缕缕地钻进沈逸耳中，他眼神茫然，“因为我？”
“对呀，”姜睐的指尖挑弄着哥哥剩下的纽扣，“哥哥从小就对我这样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哥哥呢？”
沈逸艰难地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你所认为的喜欢，也许根本不是那种意思。”
哪怕情绪濒临崩溃，他仍旧试图和姜睐讲道理，经年久处，这已经成为沈逸的本能，舍不得对姜睐发脾气，哪怕是现在。
但他不能仍由姜睐再错下去。
对于姜睐，沈逸总有一套自己的“洗脑法则”，就像之前的成人礼上姜睐露出了不同往常的另一面，他也认为小睐是被人带坏的。
现在同样如此，他将这不可解释的种种，归结为自己的责任，都怪他这段时间太忙，忽视了本就依赖他的小睐。
姜睐这样做，一定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就像之前那样。
这套自我安慰让沈逸凌乱的情绪找到了出口，他一下子镇定下来。
他伸手，示意姜睐将他拉起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姜睐不知道哥哥又脑补了些什么，不过既然兔子落网，他倒是不介意配合哥哥，他顺势将哥哥拉起身，饶有兴味，“哥哥想聊什么？”
沈逸见姜睐总算恢复“理智”，备受鼓舞，只是他还没坐好，就被姜睐抱在怀中......好吧，沈逸担心挣扎后会刺激姜睐又发疯，就这样说也不是不行。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尽量表现的庄重些，“小睐，哥哥想说，这世间还有很多的人和事你都没有遇见和经历，你只是误会了对哥哥的感情。”
沈逸想要看一眼姜睐的表情，但可惜他的头被按在对方的胸口，抬也抬不起来。
然后他满怀期待地听见姜睐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我想进入哥哥。”
姜睐的语气平淡，细听起来还有一丝无辜的意味。
这说的什么话！沈逸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他忍着想要揍对方的心思，再次开口，“这只是你的错觉......”
“可是我现在就兴奋了。”姜睐又将哥哥搂紧，低声笑道，“没有感觉到吗？哥哥。”
沈逸真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他将腰上的胳膊拽开，推开姜睐的肩膀，“你说这些，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不知道我会难过吗？”
他音调拔高，荒谬感归于他的躯体，让他咂摸出羞愤后的难堪。
沈逸想，他是姜睐的哥哥，姜睐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对他？
原以为姜睐会哑口无言，但他只是用一种沈逸看不分明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我考虑过的。”
姜睐想要碰一碰沈逸的脸颊，却被哥哥条件反射般躲开，姜睐指尖微勾，只勾住哥哥虚无的气息。
明明触手可及，却总是求而不得。
“这一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让哥哥知道的，我想要控制，我也不想让哥哥难过的。”
姜睐落寞地笑了笑，“可哥哥还是难过了，是不是？”
在这一瞬间，沈逸恍然意识到，姜睐是认真的，不是他所以为的任何理由。
姜睐爱他。
这样厚重的感情，来自于他亲手养大的玫瑰，他的弟弟。
这个认知比姜睐吻他更让沈逸感到心神俱颤般的骇然。
悬在湖面上的石子终于落入水中，沈逸听见心底的轻叹，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的他明明是自由的，他随时可以转身离去，但姜睐哀伤的眼神像一颗钉子，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动不了分毫。
姜睐似乎也没指望哥哥会回应他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将多年心声吐露。
“我明明藏得很好的，哥哥说过以后会结婚生子，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该藏起来的。”
“我知道小的时候他们总说我很奇怪，是个怪小孩，但我有哥哥，有哥哥就够了。只是我好像和哥哥不一样，我不想要朋友爱人和孩子。”
“又或者，我想要的，只是他们都给不了我。”
沈逸说不出话，他喉咙发紧，这些情愫太过珍而重之，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的小睐不该被这么随意对待，哪怕对象是他。
姜睐哀伤又幽深的眉眼看着沈逸，眼底有细碎的泪光，“我想要什么，哥哥真的全然不知吗？”
姜睐再次伸手，这一次，碰到了沈逸的衣领，哥哥没有躲开。
“哥哥以前告诉过我什么是爱情，我好像还是不太明白，但在那瞬间，我就知道。”姜睐摩挲着沈逸领侧的肌肤，缓缓拢住。
他早在尚不知事的时候就喜欢上哥哥了，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就爱上了一个人。
可他是怪物，只懂得偏爱和占有。
沈逸避无可避地与他对视，这一次，他看清了姜睐的眼，眼里明明白白只有一个他。
“于我而言，是你。”
作者有话说:
就怎么说，虽然知道小睐在装，但真的忍不住会心软QAQ（彻底拿捏）
小睐太懂哥哥啦
其实哥哥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就默认小睐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事
第29章 哥哥不装睡了吗
最后一声实在太轻，但其中蕴含的情思让沈逸不可估量，甚至让他不敢直视姜睐的眼睛。
他们面对着面，让沈逸想要装作没听见都不行。
他也有些佩服自己，难道是已经震惊到麻木，怎么到现在，脑子里出现的念头还是，他怎么不如干脆聋了。
不过......沈逸低头苦笑，哪怕是聋了，他也能从姜睐的眼睛里看出专注与认真以及他不愿意承认的执迷。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让小睐对他有了这种心思。
“......你让哥哥好好想想，好吗？”
沈逸不想轻率的对待姜睐的感情，哪怕是拒绝。
姜睐知道，这已经是哥哥对他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他现在再得寸进尺，哥哥就该恼了。
“好，”姜睐眼角通红，眉眼微弯，“我等着哥哥。”
经此一遭，沈逸当然不可能再无所顾忌地和姜睐睡一间房。
原本他想着不长回来，这次回的突然，也就懒得收拾另一间卧室，索性和小睐挤一挤好了，但现在，沈逸赶紧将隔壁的卧室打扫出来。
姜阿姨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沈逸正在换床单，她见状下抱歉道，“我还以为你会去原来的卧室，这才没整理这房间。”
沈逸现在听到姜睐这两个字简直头皮发紧，还心虚非常，他背对着姜阿姨，语气含糊，“嗯，我担心挤到小睐。”
姜阿姨见他动作笨拙，特意走进来帮他装上被套，闻言她笑着打趣，“怎么会，小睐可是每天都念着哥哥什么时候回家呢。”
沈逸手上的被子被姜阿姨拿走，唯一能掩饰尴尬的东西被拿走了，他好想逃。
他尽量表情自然，“是吗？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时常念着小睐。”
“你们兄弟两个自小感情就好，以后也能互相帮衬。”
姜阿姨感慨道，她也没再和沈逸多聊，整理好床铺就离开了。
沈逸站在卧室中，他与姜睐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感情好，可感情太好了怎么办？
他坐在床边，平整的被子立刻起了褶皱，他低垂着头，将双手插入发丝，该怎么办呢？
姜睐答应在他“好好想想”的这段时间不逼迫他，但是，他怎么能答应？且不说他过不了心里那关，沈父和姜阿姨知道后又会怎么看？
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种事通常都是年长者引导的年幼者，沈逸自己也觉得是这样，小睐是他带大的，他最是了解不过。
往常都没有那些苗头，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
姜睐说的那些话他不是不信，正因为知道是真的，才更觉荒谬，往常在他看来兄友弟恭的时候，在姜睐眼中竟然是另一种意思吗？
那他这个哥哥当的也太失败了些。
晚餐时，一家四口都坐在餐桌前。
沈父看着姜睐和沈逸笑着道，“倒是难得咱们一起吃顿饭，一转眼，小睐也长大了。”
沈逸微微一笑表示赞同，事实上沈父基本就不在家中，他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与年龄，包括小睐。
姜睐懒得听沈父说话，他坐在哥哥的对面，可以看到哥哥握着黑色长筷，更显手指纤长白皙。
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也一鼓一鼓的，得仔细留意才能发现，像只小仓鼠，可爱。
沈逸察觉到来自对面的灼人视线，轻咳一声，示意对方收敛些，这是在家里。
姜睐知道哥哥的意思，撇嘴将视线落在哥哥爱吃的饭菜上，他倾身为沈逸夹菜，手指若有若无地划过哥哥的手背。
惊的沈逸当即手腕一抖，筷子落在地上。
“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姜睐微微一笑，起身从厨房给他新拿了双筷子。
在沈父和姜阿姨的注视下，沈逸动作僵硬地接过筷子，“谢谢小睐。”
“哥哥不用谢。”姜睐重新回到座位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如果不是姜睐递筷子的时候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手背。
沈逸坐立不安，他刻意回避姜睐的眼神，但奈何对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不过好在方才闹过后姜睐似乎老实下来，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沈逸松了口气，可惜他这口气松的太早，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以为是谁不小心踢到了他，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
可这次明明他已经将双腿收回，怎么还是被踢到？
不等他低头去看，沈逸突然感觉到有人的脚尖抵住了他的脚踝，沿着那被长袜包裹着的突起踝骨缓缓碾磨。
如果这时候沈逸还不知道是谁在捣鬼，那就太迟钝了。
他无意与姜睐在桌下纠缠，若是姜阿姨和沈父随便一人低头看到怎么办？
沈逸下颚紧绷，他又避了避，想用这回避的动作警告姜睐，但他忘了，对于姜睐，一步步的后退只会让他更加过分。
而更过分的结果就是，姜睐将腿伸向他的两腿中间，是沈逸只要双腿交叠就能将他锁住的姿势。
但沈逸自然不可能那么做，他坐在板凳上，腰身僵直，沈父不喜有人提前离席，沈逸忍耐地坐着，终于在不经意间抬眼，给了姜睐一个眼神。
几乎瞬间，姜睐就兴奋了。
也许他真是将哥哥惹急了，哥哥那斜视过来的眼神，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唇。
沈逸察觉到那条不老实的腿总算撤走，他放松下来，之后姜睐再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睡前的时候，沈逸洗漱完毕正，忽然听见房门被人敲响，他的发梢还正滴着水，沈逸将毛巾搭在肩头，上前打来房门。
姜睐站在他的门口，看他开门，眨了眨眼，“哥哥。”
沈逸眼中划过不自然的神色，他不敢看姜睐的眼睛，只盯着肩膀的位置，“......有什么事吗？”
“这个，”姜睐微笑着道，把手里的陶瓷水杯递给他，“哥哥忘记把它带走了。”
沈逸循着视线看去，那是他往常一直用着的水杯。
“谢谢，”沈逸接过水杯，他没想到姜睐还会特意给他拿过来，想了想他又道，“只是个杯子罢了，我用其他的水杯喝水也是一样的。”
沈逸没看姜睐，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说完那句话后，姜睐瞬间阴沉下来的眼神，他盯着哥哥的发旋，下一秒又笑起来，温声道，“不一样的。”
沈逸接水杯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姜睐又像之前在餐桌上那样搞突击，但这次直到他将水杯握在手中，姜睐也没做什么小动作。
“快回去睡吧，不早了。”
沈逸正要关上房门，余光瞥见姜睐伸出手，他避闪不及，正要开口呵斥，“你别......”太过分时，就见姜睐的指腹接住了一滴正要从发梢落到肩上的水珠。
姜睐收回手，学着沈逸的语气，“我别什么？”
沈逸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声音僵硬，“没什么，晚安。”
眼前的门被关上，姜睐收起脸上的调笑，将那滴水含进唇中，哥哥真不经逗，可爱。
他盯着闭紧的房门，挑了挑眉，哥哥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拦住他吧？
午夜，大厅的石英钟滴答滴答。
二楼的走廊上响起一道极轻的脚步声，柔和的月光落在走廊上，落在一道移动的黑影上。
姜睐单手插兜，一只手上拿着一把钥匙，事实上，这栋房子的所有备用钥匙他都有。很早就有。
从前和哥哥分床时的故意翻窗户，也只是想让哥哥心疼他罢了。
但现在，这招对哥哥不管用了。
姜睐耸了耸肩，长大真麻烦，如果是小时候，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缩在哥哥怀中，不过长大了，他可以将比他小了一号的哥哥抱进怀中，也很好。
姜睐停在一扇门前，他用钥匙插上门锁，轻轻一转，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他推门走入，回身时关上房门，姜睐转过身，看着正熟睡着的身影。
没有他哥哥也能睡着，好不公平啊。
姜睐坐在床边，只是坐着，哥哥睡觉的时候总是板板正正的，是最标准的睡觉姿势。
他俯身，沈逸的被子上覆上一层阴影，如有实质的视线像是已经隔着被子看见内里”。
姜睐的视线一顿，停在床尾，那一角的被子可能是被梦中的哥哥踢开，哥哥的双脚露在外面。
他站起身，在床脚蹲下，小心翼翼地牵过被角，又掀开了些，不想给哥哥盖上，但哥哥又会冷，这该怎么办呢？
“还是我给哥哥暖暖吧。”姜睐小声嘀咕，他将手覆在哥哥的小腿上方，温热的气息靠近。
姜睐已然兴奋，但他表现的好像是割裂的两个人，似乎完全注意不到，依旧面色冷淡。
哥哥的脚踝纤细，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
即便隐忍到了极致，姜睐也不忘拍下这一画面，他满意地看着照片。
他俯身轻嗅，微凉的鼻尖抵在小腿上，戳了个小窝。
沈逸睫毛轻颤，他睁开眼眉头紧蹙，眼神清明，“小睐，你在做什么？”
姜睐抬头，夜色里一双眼亮的惊人，“哥哥不装睡了吗？”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人我真的什么也没写！！主角均已毕业成年）
小睐逐渐放飞自我中，哥哥快要崩溃辣
哥哥晚上把前半生的事情想了个遍，都没想通是哪一步走歪了
第30章 我都听哥哥的
沈逸从姜睐进来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但他想要装作熟睡的模样让对方快点离开，但没想到这混小子竟然越来越过分！
他一个用力，将脚抽回，坐起身靠在床头，脚心的触感犹如附骨之蛆。
沈逸极力忽略那温热的触感，自认为用了最凶恶的眼神瞪着姜睐。
“你......！”
姜睐语速飞快地打断，他理直气壮地坐在床尾，“哥哥不是故意装睡不想看见我吗？”
沈逸震惊到哑口无言，自从这小子让他知道了心思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在不要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即使姜睐就站在他面前，也让他有些恍惚，这真的是他一手带大的小睐吗？
沈逸近一年几乎没有回家，他仔细地看着姜睐的面容，身量他早就注意到比之前长得更高了些，眉眼似乎也更加深邃，让他总是捉摸不透。
除此之外，还是那个熟悉的小睐。
沈逸忍不住叹口气，他这是在自欺欺人些什么，如果不是小睐，他又怎么会任由对方肆意妄为到这种地步。
就趁着沈逸沉默自闭的这会儿功夫，姜睐已经爬上了哥哥的床，他看出了沈逸沉默中的纵容。
姜睐向来擅长将恃宠而骄发挥到极致，他侧躺在哥哥的身边，在哥哥瞪眼前迅速抱住他，将脸埋在哥哥的腰腹。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我都好久没有这样抱过哥哥了，哥哥也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逸本想推开他脑袋的手顿住，这又被姜睐抓住了机会。
“现在想抱一下哥哥都不行了吗？果然我该藏一辈子，不该让哥哥知道的......”
这话简直是在往沈逸的心窝子里戳，那天姜睐向他袒露心声的可怜样，每晚都会出现在沈逸的梦中。
虽嘴上责备，实则他根本狠不下心，为什么小睐喜欢的人偏偏是他？
这样沉重到让他无法接住的感情居然是来自他的小睐。
“你不是答应哥哥，让我好好想想吗，今晚又是在做什么？”
沈逸冷下脸，将姜睐的脑袋推开，让他知道自己真的很生气。
姜睐抬起头，他的眼睛黑而明亮，从下这么往上望的时候，眼里像是含着一汪水，让人根本狠不下心说拒绝的话。
沈逸垂眸看着他，小睐从小就是这么拿捏他这个哥哥的，百试百灵。
他耳边似乎又想起了姜睐对他说过的那句话，“都是哥哥的错”。
沈逸在心底苦笑，这样看来，说是他的错也不错，自小姜睐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从未拒绝。
而对方现在想要的是他，小睐也许依然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哥哥也是会给的。
但是唯独这个，他给不了。
姜睐还太小，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眼下无所顾忌的只随着心意做事，都是仗着有他这个哥哥纵着。
沈逸不敢想象，如果父亲发现小睐的心思后，会有什么样的态度，这么多年，父亲对他们看似宽容，实则也是有条件范围，前提是不做出损害沈家声誉的事情。
这些年他看似在沈家自由，但他大学所学的专业也是沈父的要求。
他得保护小睐。
“可是哥哥，你想你的，我做我想做的，这本来就互不打扰呀。”
姜睐就在沈逸的面前对方都能走神，他不满地捏住哥哥的鼻子，示意让他看他。
沈逸的注意力被姜睐的动作拉回，回神后他才反应过来姜睐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他的脸顿时黑下，“你想做的事指的就是刚才吗？”
“当然不是。”姜睐一口否认。
还算这小子有点数，沈逸待要再开口，就听见姜睐又接着道，“不止是那样。”
沈逸闻言，脸上泛起薄怒，“这是你该对哥哥做的事吗？”
“可是哥哥也是我喜欢的人啊。”姜睐的眼神更加无辜，活像沈逸才是不讲道理的那一个。
沈逸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这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把喜欢挂在嘴边？太轻浮了！
“那好，我不与你争辩，我们现在来约法三章，”沈逸再次推开姜睐黏上来的脑袋，“在我想好之前，不能再做今天餐桌上以及刚才的事，不然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哥哥好狡猾，用自己来威胁他。
姜睐只能点头答应，并在沈逸威视的眼神中走到门口，快要碰上门把手之前，姜睐转身可怜巴巴地看着哥哥，“没有哥哥我睡不着。”
“那就别睡了。”沈逸不为所动，只是微笑。
哥哥好狠心，姜睐垂头丧气地关上房门，等到出门后，姜睐面上的可怜、委屈之类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
他轻哼着歌，步伐轻松地回到卧室，不管怎么样，哥哥总是会对他心软。
心软的哥哥。
沈逸一夜未眠，一大早就借着晨跑的借口溜出家门，就是为了不和姜睐打照面，他也知道这种做法实在幼稚，但他也确实招架不住姜睐，因为他对着姜睐根本生不起气来。
沈逸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突然注意有一辆黑色轿车似乎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保持着距离，但他确定，这车不对劲。
他正考虑是否要加快速度甩掉这辆车时，那辆车就加速停在他的面前，沈逸警惕地拿出手机。
车上下来了一位贵妇人，身边跟着两名保镖，她抬手，示意两个保镖停在原地，她径直地向沈逸走来，就在沈逸的电话快要拨下去的那一刻，贵妇人微微一笑。
“请问是沈逸吗？我是姜睐的母亲，或许你也可以叫我姜夫人。”
那贵妇人摘下墨镜，露出和姜睐相似的眉眼，她向沈逸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姜黎。”
沈逸第一次见到姜睐的亲生母亲，他很快地与姜黎握了手后，姜黎看着他，“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我有事想要和你聊聊。”
沈逸刚松懈下来的心神又警惕起来，他跟在姜夫人的身后，他们二人坐在咖啡厅的包间内。
姜黎优雅地抿了口咖啡，她注视着沈逸略显警惕的双眼，笑了笑，“放轻松，我没有恶意。”
沈逸颔首，“我只是想不出姜夫人找我的理由。”
说起这个，姜黎无奈扶额，“姜睐小的时候，我们家那边出了点事情，无暇顾及他，所以只能将他送到国内，拜托我的妹妹照顾，而当时我的妹妹嫁给了你的父亲。”
姜黎耸了耸肩，“于是我妹妹就带着姜睐去了沈家。”
听她的语气像是把小睐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搬动的物品，沈逸心生不悦，他难以想象，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远离父母的庇护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