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这个地方离市里远,没什么人来。我后面因为听力问题压力很大,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来这里,什么也不干,就一个人坐着发呆。”
“后来有一天在这里待到了晚上,发现了这里能看到星星,很漂亮,所以经常会来这里露营,待一个晚上。”
裴曜偏头,骆驼色的冲锋衣遮住下颚,注视着他,眼里带着笑意道:“山顶会更好看,只可惜太晚了,爬上去不安全。”
“春天的时候,这座山的背后会开很多花,我那时花粉过敏还没那么严重,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爬到山顶,待一个下午。”
他低头,碰了碰幽采的脸,黑色瞳仁里满是温柔,带着点笨拙的爱意:“我知道你今晚心情不太好,但是又不知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干什么,所以带你来了这个地方。”
远处的繁星璀璨如河流,天边的圆月照得山谷有些亮。
幽采唇动了动,好一会才怔然地慢慢道:“这是我以前待的地方。”
他抬起头,指着山顶喃喃道:“以前我就在这座山的背后……”
裴曜也怔然了下来。
幽采偏头望着裴曜,有一瞬间仿佛被拉到几年前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在山野里孤零零地晒太阳,山的另一头坐着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少年。
风声回荡,谁都没有说话,但却在机缘巧合下无声无息地安静陪伴了彼此那么多次。
泛凉的夜风浮动起额发,幽采失神,在被倒拉回几年前的那个午后时,山野间掠过的风声与蝉鸣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原来他们很早很早前就见过。
那个伫立于山野间孤独漫长的岁月里,原来他不是一直都是孤零零一朵花。
在幽采失神的片刻,裴曜回过了神。
他发热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看着幽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绝望地心想坏了。
幽采千辛万苦从山里走出来,好不容易在城市里安定下来。
他连夜开车两小时把人送回山里。
还搞什么浪漫,哪有在人家家后山头搞浪漫的?
这不,幽采话都不说了。
本来幽采晚上同新交的朋友分开心情就够烦的了,结果大晚上开车开了两小时,一抬头发现自己被送回了山旮旯,指不定得更烦了。
凌晨两点五十四。
山野漆黑一片,寒风掠过茂密植被,发出簌簌声响,夜里薄雾潮湿,冷凝后化为霜露。
半山腰支着两张米克米特椅,幽采坐在椅子上用膝盖碰着裴曜的膝盖,指着天上的星星,语气似乎陷入很遥远回忆,慢慢道:“那颗星星,我在山里总是能看到它。它最大最亮,有时候云都遮不住它。”
“还有它边上的那颗星星,虽然没有它那么大,但是会亮很久。经常能在黎明时分看见它,不过黎明时分已经朦朦胧胧,看得不是很清楚。”
“月亮我也瞧过好多次,我还是最喜欢完整的月亮,挂在天边,能把一大片山野照亮,连同远处的小河都波光粼粼跟撒了碎银子一样。”
他露出个稍显稚气的笑,偏头望向裴曜,长长的眼睫又翘又密地盛着细碎的月光,额发浮动,时不时遮住黑而纯澈的瞳仁。
裴曜喉咙动了动道:“那条小河是不是很小?弯弯的?看起来有点像金鱼的尾巴?”
幽采点头,眼眸逐渐亮了起来:“你也见过那条河?”
裴曜:“见过。”
他看着清透如水的月光勾勒出幽采的五官,鼻尖发着点亮,夜风浮动起的每一根发丝都浸了月光,莹莹地发起光。
骤然起的夜风鼓动起幽采披在肩上的外套,连同发丝都浮动飞起。他半眯起眼睛,两瓣唇弯起,眼睛漂亮得同琥珀。
裴曜看得失神了片刻,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怦然心动的那天晚上。
————
幽采比从前更喜欢跟着裴曜在一块。
有时跟在裴曜身边,幽采会托着腮帮子出神地想——多神奇啊。
几年前,在他没有化成人形的时候,裴曜就在这座山的山顶陪着他。
有时陪他一个下午,有时陪他一个晚上,有时陪他一整天。
山的另一面,有个跟他一样的人坐在山顶的椅子上,跟他看着同一个落日,同一颗星星,甚至是同一条小河。
幽采觉得心里的毛绒线条变得更多更乱了,五颜六色的粗毛线毛茸茸将心脏围得密不透风。
如果非要准确地形容这种感觉,他觉得应该是他更想跟裴曜睡觉了。
并且是迫不及待、满心期待的那种想要。
裴宅二楼影音室里,幽采撑着腮帮子,一动不动的专心望着眼前的人。
炭黑色悬空工作台上的裴曜低头帮朋友改曲,改着改着耳朵就红了。
他抬头,强装沉稳地同幽采对视,想跟幽采说别这样盯着他。
结果对视了不到三秒,裴曜目光游移,连同脸庞都有些红。
前一秒还乖乖坐着的幽采忽然像是起了兴趣,直起身子凑到他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黑而纯澈的眸子里闪动着像是猫科动物一样的狡黠。
紧接着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胡乱挠了挠他的脑袋,似乎还在他脑袋中间扣了两下。
脸还有些红的裴曜:“?”
幽采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偏头望天,过了好几秒后才慢吞吞地扭头,用余光观察着裴曜的神情。
两分钟后。
幽采露出失望的神情——裴曜怎么这都不发情?
都到这一步了。
怎么还那么能忍?
试图勾引裴曜发情却失败的幽采开始沉思问题出现在哪一步。
花都是开在脑袋上的,所以摸脑袋没问题,
裴曜刚才脸色发红发烫,已然具备发情的条件,所以发情的前提条件也没问题。
但是摸了那么多下,也没摸出个想要结果,幽采有些郁闷。
他思考了一阵,觉得大概是力度不对。
那天晚上裴曜轻轻一摸自己的脑袋,自己脑袋上的小花立马就有了反应。刚才他是模仿裴曜的力度,轻轻摸着裴曜的脑袋,但是没见裴曜发情。
幽采得出了个结论——裴曜可能比较吃劲。
虽然得出了结论,但幽采依旧还是觉得没什么太大的用。毕竟先前裴曜都被他偷袭过一回,还是偷袭在那么敏感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再给他第二次偷袭的机会。
幽采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脸还有些红搞不清楚幽采到底在做什么的裴曜茫然了一阵子,回过神来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幽采,以为幽采无聊了跟他闹着玩——平时小猫待久了不也是会突然蹦跶一下以示存在感。
裴曜低头抓紧时间帮朋友改曲,颇有种上学时期小男朋友等着自己放学,自己火急火燎却写不完试卷的感觉。
幽采一抬头,就看到一颗染着浅灰色头发的脑袋不偏不倚地正对着他,离他的手只有一臂的距离。
浅灰发色的主人低着头,一副很专心的模样,嘴里时不时念念有词,显出了些许争分夺秒的姿态。
幽采蠢蠢欲动——裴曜脑袋离自己那么近,这不是在勾引自己动手吗?
幽采在心里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摸还是不摸?
摸了就能睡觉。
不摸就等不到睡觉。
两分钟后,幽采在激烈斗争中艰难地做出了抉择——先摸了再说。
做出抉择后,目光格外坚定的幽采立马伸手,扒拉着裴曜的脑袋,一不做二不休势必要找摸出花来。
裴曜忽然被扒拉了几下,力道还不小。他吃痛地抬起头,瞧见是幽采,原本满是戾气的脸色立马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被拽了一阵子后小声地说自己头疼。
幽采有些心虚地松开了手。
十分钟后。
裴曜脑袋还是疼得厉害,但他也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幽采泄气地坐在椅子上——刚才偷摸薅了一大片,还是没什么用。
软的试过了,硬的也试过了,就是不出来。
幽采搓了一把脸,想去喝口肥料冷静冷静,起身时看着大张着腿坐在椅子上,巴巴地瞧着他的裴曜,顺手好奇地碰了碰一下裴曜的下面。
结果随手一碰,小裴曜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精神地对他打起来招呼。
比开花蹿得还要迅猛。
幽采:“???”
裴曜僵了僵,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在跟他闹着玩一样摸着他的头的幽采会伸手到那里,更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突然就起来。
幽采精神了,肥料也不想着喝了,目光炯炯地盯着格外精神的小裴曜。
在幽采的目光中,小裴曜越发膨胀,吃了催化剂一样长得又高又壮。
幽采上下打量,一会盯着裴曜的脑袋,一会盯着裴曜的下半身。
他知道裴曜下一步必定是要走向卫生间,毕竟每一次裴曜亲了不到五分钟,都会假装面色沉稳地说自己想要上厕所。
借口很好,表情也做得很到位,但是“咻”地一下就起来的东西实在是过于壮观,让人难以忽视。
幽采眨了眨眼,伸出了双臂,做出了个索吻的亲昵姿态。
裴曜瞧着幽采望过来的眼神,知道这时候幽采想同他接吻。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沉稳地提出拒绝,然后疾步走向卫生间,将浴室花洒开到最大,再佯装不小心弄湿了衣服,最后就能顺理成章地在浴室待上一阵子。
但裴曜又实在是拒绝不了同幽采索吻的要求。
他要是拒绝得了,当初第一次见面也就不会被昏头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于是幽采只是伸出了双臂,眨了眨眼,裴曜就得开始艰难做选择——到底是顾头还是顾尾。
但幽采就站在他面前,伸着双臂想要跟他接吻,他脑子有病才会拒绝。
但是顾头不顾尾的话,裴曜又担心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到处乱蹭。
幽采望着他,软软地叫了一声:“裴曜——”
裴曜立马就昏了头,应了一声,低头上前搂住他,低头去小心翼翼地亲他。
他不敢亲得太凶,怕到时候自己也收不住场,只是很温柔地舔舐着幽采的唇瓣,让幽采舒服。
幽采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稍稍曲起膝盖,蹭了蹭他的下腹。
裴曜几乎是下意识就从胸腔里压出了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动作一僵,动也不敢动。
幽采呼出热气,眼尾有些红晕,慢吞吞地望着他,低头看了一会后,像是很无辜道:“怎么办呀?”
裴曜整个人像是被火烧着,浑身滚烫,昏了头的脑子什么都想不起来,稍稍拱起身子,去贴幽采的脸,躁热得快要疯了,嗓音低哑喃喃道:“怎么办啊……”
不止是燥热,腰腹紧绷得快要同一张快要断掉的弦,背后的汗浸湿了衣服,额发已经湿透,一绺一绺地搭在桀骜眉眼,整个人被折磨得呼吸都在发着颤,用脸去贴幽采,喃喃道:“怎么办啊……”
幽采低头,忽然呀了一声,抬起头仿佛很无辜道:“压着我的手了。”
裴曜贴着他,被折磨得快要疯了,鼻尖冒着汗,贴着他嗓音嘶哑,仿佛难以忍受一般闷哼着胡言乱语一会让幽采别管,一会又让幽采出去,一会又让幽采摸一摸水杯,水杯这会烫得厉害。
幽采目光狡黠。
他低头,刚拿出来水杯,握住水杯,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有人接过水杯,太过刺激亢奋。幽采刚握住水杯摸了两下杯盖,水杯就空了。
幽采懵了,低头看着被水泼湿的衣服和手掌。
裴曜也僵在原地,愣愣低头看着弄泼的水杯和一地的狼藉。
裴曜知道自己一贯在幽采面前没什么出息。
平日里端着一副冷峻沉稳的样,实际上幽采瞧过来,对着他眉眼弯弯说两句话,他就心头发热,面红耳赤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没想到老二比他还要激动,还要没出息。
他第一次见到幽采都还撑了十多分钟才晕过去,结果老二见了幽采三秒就没。
裴曜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仿佛被架在火上烧。
他烧得脑子都不清醒,眼睛发红急得要死地盯着下面——平常不是很牛的吗?
平常不是怎么讲道理都不听,亲了五分钟就要嚣张得雄赳赳气昂昂立起来的吗?
平常不是他躲在浴室里,绞尽脑汁各种伺候连劝带哄耗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打算出来的吗?
平时见了幽采不是比谁都激动的吗?
该立的时候不立,该硬的时候不硬,在幽采手上激动了两秒钟,吐出来后就趴着在幽采手上撒娇是吧?
裴曜火急火燎去牵幽采的手红着眼道:“宝宝它平时不是这样的……”
“它平时很久的……”
幽采低头看了一眼满是水迹的指缝,又看了一眼裴曜,微微歪着脑袋,诚实道:“好多啊。”
出来的劲儿也大。
就一句话,裴曜底下又行了。
他喉头发紧,浑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烧红的眼神有些发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幽采。
眼前的人眼尾浮着一抹红,薄唇饱满得如同熟透的果实,湿湿热热地洇着红。圆润向上翘总显得很纯澈的黑眸在此刻显出一种纯真懵懂的露骨涩情,白玉一样的手掌微微张开,粘稠的水迹黏在纤长细白的手指上,沉甸甸地从发着粉的指缝往下淌。
全是他的东西。
甚至还用着一种很纯真的语气同他说好多啊。
刚才还趴在幽采手上撒娇的东西立马又膨胀起来,沉甸甸的一跳一跳,通体发着热。
这次的水杯没孬,挺争气,愣是晃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水倒出来。
裴曜脸还发着红,额发湿透得一绺一绺地黏在脸庞,将头埋在幽采颈脖里一个劲的闷哼,手臂隆起的线条起伏紧实,被刺激得连同背都弓起来,却又忍不住去贴着幽采的脸。
慡得快死了。
幽采一边跟他亲,一边还帮他摸着发红的杯盖。
到了后面,裴曜埋在幽采肩膀缓了一下,就将幽采抱到工作台上,双手撑着工作台,脸色发红要去亲幽采。
他贴在幽采耳边,嗓子都要发哑了,黏着幽采同幽采小声说着话,素来冷峻的脸庞上满是迷恋,小声含糊道:“又…了…”
他跟幽采说他还年轻,多起来几次很正常,亲着幽采,巴巴地求着幽采再来一次。
幽采好惯着他,都照着他说的做。
最后幽采被水渍弄了一身狼藉,不只是手上,连同裤子和衣角都沾上了不少水渍,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裴曜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红着耳朵递给幽采,让幽采去浴室洗个澡,自己也去二楼隔壁的房间洗澡。
幽采在浴室里,赤着脚踩着黑色的大理石砖面,盯着上次用的淋浴器开关,又望着头顶的天幕瀑布花洒,露出了几分警惕。
他可没忘记上次头顶上的热水把他整个人都烫得蔫吧了。
幽采脱下身上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旁,穿上裴曜给的干净衣服,在浴室专心等着裴曜来叫他。
二十多分钟后,洗完澡的裴曜擦着头发,回到自己房间,敲了敲浴室的门,问幽采洗得怎么样了。
幽采打开淋浴器开关,站得远远的,看着冒着雾气的水流顷刻间落下,伸手拨弄了两下水,弄出些声响。
随后关上开关阀,在浴室里有模有样回答:“我洗好了。”
裴曜弯了弯唇,站在浴室门前,说等会要给他吹头发。
正准备走出浴室的幽采动作一顿,摸了摸自己蓬松柔软的头发。
下一秒,他默默地走回浴室,对着浴室外的人道:“我还没有洗好,得等一会。”
幽采重新打开淋浴器开关,脱了衣服,看着热腾腾的水流,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钻到水流下,默默地开始洗头。
浴室里很快腾升起雾气,入了秋天气转冷,浴室的水温被调得要比前段时间高得多,黑色的大理石地砖都被淋得微微发烫。
十分钟后。
晕乎乎的幽采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泛着红,跟个快被蒸熟的螃蟹一样,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
裴曜给幽采搭上擦头发的毛巾,表面很冷静,心底却默默地想着好可爱。
眼前人洗完澡变得又软又红,香香的,坐在床上乖乖地给他擦头发,像个大型的玩偶。
裴曜举起吹风机,慢慢地用暖烘烘的热风给幽采吹着头发,吹着吹着,幽采就犯困似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倒。
裴曜失笑,以为幽采贪睡,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嗓音低柔道:“怎么那么困?”
“我看你最近精神好像也不是很好,是不是之前在片场太累了?不过苏安跟我说了,这次给你放个长假好好休息。”
“我跟星光娱乐那边的人打过招呼,苏安现在热度不错,准备再给他多配一个助理,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累,白天和晚上都守着他……”
他嗓音又轻又低,配合着暖烘烘的热风烤着幽采的脑袋,在吹风机嗡嗡的低沉响声中,被热水烫了十多分钟的幽采终于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裴曜吹到收尾时,看到幽采一头栽到他手掌上,脸颊红扑扑的,眼睫紧闭,蓬松柔软的黑发遮住了些眉眼,瞧上去似乎睡得香甜。
裴曜心里顿时软了起来,低头动作轻柔地将幽采放在床上,给他脖子垫了个枕头,又盖上了被子,最后掖了掖被才放心心来。
他坐在床边,偏头看着困得睡着的幽采,神情带着几分温柔,伸手拨开幽采眉间散落的额发,最后俯身亲了亲他眉心,小心翼翼又异常珍视。
幽采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裴曜去卧室看了好几次,时不时去掖掖被子,每次都轻手轻脚,生怕吵醒沉睡的幽采。
到了晚上,天都黑了,幽采还在卧室沉睡。
邓欣女士从白天就得知幽采来了裴宅,晚上回到家,飞奔进门,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幽采的身影。
她有些纳闷,问了一下佣人,佣人将她带到厨房。
开放式厨房,头一回裴曜正在低头尝着汤的咸淡,尝了两下,觉得煲的汤味道有些淡,邓欣女士瞧着这稀罕一幕,神情震惊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做的饭?”
裴曜关了火,面不改色道:“之前学的。”
邓欣女士啧了一声:“小采呢?怎么不见他?”
裴曜:“卧室睡觉。”
他往汤里加着盐道:“他之前在片场太忙,最近总是犯困,今天睡了一下午了。给他好好休息睡个饱觉。”
邓欣女士有些遗憾,但还是叮嘱道:“行,那他醒了你叫我,我之前织的小罩子还没给他呢。”
裴曜点了点头,洗了手,往二楼卧室走去。
二楼卧室一片漆黑,静谧得只听到中央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裴曜亮了一盏小夜灯,半蹲在床头,望着在床上沉睡的幽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前段时间累成什么样,今天才会睡那么久。
他心疼得厉害,怕打扰到幽采睡觉,看了一会就把小夜灯给关了,轻手轻脚出了卧室门。
晚上九点。
一向加班到最晚的裴汀都回了裴宅,幽采还没醒。
邓欣女士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了一眼裴汀,又扭头看了一眼裴曜,神情有些迟疑道:“小曜,小采从下午睡到现在?”
裴曜嗯了一声,邓欣女士说不太对劲,让他上去再好好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裴曜:“看过了,隔一段时间我就上去看看,他就是太困了,洗完澡我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邓欣女士有些疑虑,但瞧着裴曜一脸沉稳的模样,也点了点头,迟疑地道:“哦,这样……”
晚上十点。
裴曜回了卧室,坐在床边,低头认真地在手机上翻着什么。
晕过去的幽采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四周,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四肢,晕过去前,他以为他都快被吹风机吹成了油菜花干。
裴曜瞧着他,露出个笑,低声道:“醒了?”
他伸手替幽采拨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眼里带着笑意道:“你睡了好久,饿不饿?我煲了汤。”
幽采往床下爬,说自己口渴。
裴曜给他倒了杯水,看着幽采喝水喝得咚咚响,没两下就喝光了水,递杯子给他。
足足了个七八杯水,幽采才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为我要变成干了。”
怎么能天天泡那么烫的水。
裴曜下意识看着幽采的肚子,又伸手摸了摸,发现喝了七八杯水的幽采小腹平坦。丝毫没有鼓起来的迹象。
幽采低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人摸着自己的肚子,问裴曜在做什么。
裴曜愣了一下,收回手,迟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幽采又开始喝水,一边喝一边听站在一旁的裴曜问他过两周有没有什么安排。
幽采思考片刻,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得看苏哥那边的行程。”
裴曜牵着他的手,有些憧憬地低声道:“那到时候你有空的话,我们出了过纪念日好不好?”
“两星期后我们就在一起三个月了,人家都庆祝,到时候我们也庆祝好不好?”
幽采有点不太懂为什么要庆祝这个,但是他还是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庆祝?”
裴曜抱着他,低头亲了一口:“现在还不知道,我在网上看了一下周边的几个景点和餐厅,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幽采立马就精神了:“有的。”
裴曜问他在哪里。
幽采报了一个酒店名:“我想去这里。”
他沉思了片刻,很公平地兴致勃勃道:“要不这样,白天我陪你去吃饭,晚上你陪我去酒店,你觉得怎么样?”
幽采将手中的水杯塞给裴曜,语气认真道:“你觉得怎么样?”
裴曜低头看了一眼水杯,耳朵有些发红,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磕磕巴巴地含糊道:“我、我没什么意见,你觉得好就行了……”
幽采神情很真诚道:“虽然现在不是春天,可能你不会很想去,但是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这件事,哪怕不是春天,我也很想去。”
裴曜不说话。
好一会,他才面红耳赤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
他以为只有他会天天晚上梦见那种事。
似乎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哪怕只是睡前稍微复盘一下当天的相处都悸动得不行,睡前一旦想到幽采埋在他怀里睡觉的样子,整夜都是躁动的。
大半夜爬起来冲冷水澡已经成了常态。
但几个月前薛年的事让裴曜很谨慎。
在他看来,那晚在酒店里被捆在椅子上整整大半个小时的幽采对那种事的体验非常糟糕。
直到现在裴曜都还清晰地记得那晚幽采被迫蒙住双眼,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听着薛年在浴室洗澡的水流声,在等待中感受着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