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已经抚向了汤月后脑勺,但汤月钗子更?快,他不得不抬手怼开,汤月力道收不住地往下一滑刺向闻酌的大.腿,却没听到血肉绽开的声音,反而?是“咣”得一声!
闻酌趁她愣神的时?机连忙将她掀在沙发上,夺过书房的背包就出了门。
走进楼梯他才舒了口气,垂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对戒指——是从江棠快递里拆出的那对戒指,触发了包子铺的那段剧情后就被闻酌扔在了兜里。
此刻戒指上多了一道刺眼的划痕,它替闻酌挡了汤月刚刚的那一钗。
不过只是避免了大动脉破损的风险,大.腿皮肤还是被划伤了,火.辣辣的疼,汤月是真的下了死手。
闻酌没去看伤势,脚步急速地下楼。
虽然?他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但让苏玫回去是他提出的建议,他不能让苏玫因此出事?。
苏玫已经不在他看到的那个?地方了,闻酌大脑飞速运转,那时?候会出现在苏玫身后甚至欲行不轨的人应该只有刘雅民一个?,聂松曼和陶盛没必要,席问归……不提他,至于走错路的郑多乾,他变得再怎么执拗病态也不可能对一个?不确定罪名的小女生下手。
那就只有刘雅民了,他就是个?疯子,只是因为在副本里丢了脸面,被迫剥开了平日衣冠楚楚的模样就想杀所有人灭口。
在小区里杀人不太?可能,刘雅民无法清除血迹,也不好藏匿尸体,游戏却还有一天时?间,除非他想明天被人警察追捕一天。
带回家也不太?可能,他既然?是跟着苏玫,自然?知道苏玫是从闻酌这出去的,作?为目击者的闻酌完全可以想办法报警举报他,警察自然?会找到他的家。
闻酌脚步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秋香园后面的湖泊!
把苏玫带到那里,尸体丢进湖里就解决了。
闻酌刚到后门就看到两道漆黑的身影在远处,他厉声道:“苏玫!”
苏玫仍旧以为是江棠的鬼魂在指引她。
她已经不那么怕了,只是有些茫然?:“你要带我去哪里?想让我看什?么吗?”
这一片的路都是土路,磕磕碰碰的,不好走,她时?不时?就会踉跄着摔倒。
但不论她问什?么,都没有人出声。
身后的黑影打?了两个?无声的响指,苏玫就听到了叮的两声,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这在闻酌的安排里是右转的意思。
苏玫呐呐地转身,浑然?不知正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在夜色下的水面漆黑无比,毫无波澜,像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就要跨出那一步时?,她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厉呵她的名字:“苏玫!”
她不由?一僵,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凉风,她的大脑瞬间察觉出不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猛得往后一躲,最后一屁.股坐在了碎石子上,硌得她生疼。
紧接着,她只感觉到眼前?浮现出一阵眩晕的光,她一愣,惊喜无措地揉了揉眼角——她能看见了!
可眼前?哪有什?么江棠,只有一个?不怀好意、试图推她下湖的刘雅民!
刘雅民眼看被人识破,直接不装了上前?扼住苏玫的脖子,拿刀对着她的心脏:“别多管闲事?!”
闻酌慢慢走近,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车票:“放开她。”
刘雅民瞳孔一缩:“原来被你拿了!给?我!我就放了她!”
他的刀尖更?逼近了苏玫的心口,苏玫甚至感觉到了刺痛。
“她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生与死对我来说关系都不大。”闻酌提着车票冷淡地说,“不过你真的能一刀杀死她吗?”
闻酌从背包侧面拿出一个?打?火机,“嗒”得一声,一簇火苗凭空升起,对准了车票的一角。
“人的心脏是非常重?要的器官,为了避免外伤重?创,它被很多胸骨肋骨包裹着,真正能被刀刺进去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
“看看是你先刺中,还是你的车票先烧完。”闻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而?我保证,只要你一刀不致命,我一定能救活她。”
在刘雅民目眦欲裂的视线中,闻酌毫不留情地点燃了车票,手一扬,将它扔向了远方。
没了车票, 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刘雅民赤红着眼睛扑过去,连刀都没有拿稳,啪得一下掉在地上。
刚恢复视力的苏玫连忙抢过刀爬起来就跑, 离刘雅民足足二三十米远才停下。
闻酌与她擦肩而过:“走了。”
苏玫猛得松口气, 恢复视力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周围的一切人与花草树木都变得亲切起来, 她再?也不想看不见?它们了。
她跟在闻酌身后?,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从湖泊芦苇丛捡回车票的刘雅民:“车票被烧过, 还能上车吗?”
即便?烧得不严重,刘雅民成功扑灭了火,车票也一定会有小面积的损伤。
“不清楚。”闻酌毫无波动,“他咎由自取。”
回到小区苏玫放松多了, 更能坦然面对回去的事。
她抿着唇认真说:“谢谢你, 闻酌。”
很奇怪, 闻酌绝对是她经历的副本里情感最淡漠的人, 却也是唯一一个毫无所求主动来找她的人。
至于?别的人……都是疯子?。
她颤了颤, 摩挲了下手腕, 列车再?次证明?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犯罪者都是男人,而列车上稀缺的女性会是什么?样的待遇……不难想象。
苏玫独自走到二十栋楼下,抬头看向惨淡的月光。
他们这些人经历了这一切,回到现实里真的还能做个正常人吗?那?些被审判的变态回到现实, 真的就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
苏玫不知道,但她左边忽闪忽闪的路灯突然彻底灭了。
即便?早有准备, 心脏还是不争气地停跳了一秒。
几乎和昨晚一模一样,她被追着,撵着,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女鬼困她困得更久了。
无论?爬多少层楼梯, 她永远都只?能到达五楼,看不到六楼的影子?。
她只?能不断地在楼道里穿梭,试图敲开某一户的门?,想让他们放自己进去……她能感觉到,如果?在外面困得够久,鬼真的会杀了她。
平日充满烟火气的楼道现在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她有一瞬间后?悔选择了回来,如果?和闻酌待在一起就好了,至少还能有些安全感……
她撑着墙,努力冷静不让自己的san值继续下降,但那?道比夜色更黑的影子?已经从墙上蔓延到她旁边,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电锯!
……那?个女生也是这么?死的。
被电锯凶手切割成了一份份尸块,抛到了江里,发现的时候尸块都泡烂了。
晃神一秒,苏玫在电锯落下的那?一瞬间猛得躲开,按下电梯挤了进去!在女鬼顺进来的前一刻,电梯门?缓缓合上。
苏玫发现了,虽然作为鬼,但江棠无法?进入一切关闭的门?。
因为她就死在这一道道冰冷紧闭的门?外。
苏玫背靠着电梯厢大口大口喘息,摸索着按下六楼。
“叮”得一声,她睁开眼,却不由急促尖叫:“啊!!!”
电梯门?口倒挂着一个脑袋,黑长的头发散落,几乎要垂在地上,脑袋与脖子?的连接处被绷带缠着,丝丝的血渗出来,倒着流向它的下巴,脸颊,眼睛……再?顺着法?尖滴落在地上。
苏玫尖叫之余闭着眼睛冲过去,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跑,早上出门?的时候门?没关,她直接扑了进去,如昨晚一般猛得甩上门?。
她甚至恐惧到想要再?反锁一道……手停在反锁旋钮上,思想却迟疑了。
她想起闻酌说的:“两条路你都可以活下去,唯一的区别是加重罪恶还是减轻罪恶。”
苏玫闭了闭眼,想起现实里那?个女生刚死的那?段时间。
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女生变成恶鬼出现在她的床头,恶狠狠地掐住她脖子?:“为什么?不救我!”
这些梦折磨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梦里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鬼都进不了门?啊……又怎么?站到她床头。
生前没能进来的地方,死后?依然进不去。
苏玫颤抖着握住门?把手,缓慢地,转开它,将门?拉出一条缝隙:“江棠……你要进来坐坐吗?”
分?开后?,闻酌在思考自己的求生任务。
每个人的求生任务都与自己的人设故事有关,比如苏玫的最简单,要么?坚守住门?,要么?打开门?。
这两条路完全相悖,却都能通向生门?。
按照这样推断,席问归的plan A是杀掉一切知道自己罪名的人,那?与之相反的plan B很可能就是揭露自己的罪恶,这就能说得通席问归为什么?会突然自首了。
但这个任务能让席问归不被“离开副本范围将san值清零”的后?果?影响吗?
突然有人唤道:“小漂亮。”
是聂松曼。
虚焦的视角慢慢凝实,原来他已经离八栋这么?近了。
聂松曼的烟杆不见?踪影,在指尖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女士细烟。
她正在摘院里的玫瑰,现在八月底,已经是玫瑰花衰败的季节,藤上的玫瑰开得不怎么?艳,花瓣一碰就掉,挑挑拣拣好久才能取下一两朵不错的。
聂松曼的旗袍也不再?干净整洁,多了一些褶皱和不明?显的深色痕迹,脸上被刘雅民划破的那?道伤口仍然渗着红,夹烟的手指挂着一滴血。
“找齐了?”
聂松曼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继续挑拣着玫瑰:“躯干在两年前遇害的那?户人家里,头颅和左手在湖泊,右手在‘陶盛’的尸体嘴里插着,右脚在昨天下午被包子?铺老板裹成礼物的模样送到了我门?口,左脚……在小区广场喷泉的顶端。”
这么?看,聂松曼的任务是所有已知任务中最难的。
就算是警察,没有警犬也很难这么?快找齐所有的尸块。
“求生任务有两条。”
聂松曼笑了笑:“你想回家吗?”
闻酌对这个问题并无波动,他并没有多怀念曾经的工作环境,怀念曾经那?个家,在哪里于?他而言都一样,都只?是活着而已。
“我暂时还不想回。”聂松曼摘够了玫瑰,便?弯腰提起篮子?,“悄悄告诉你,我这一站的车票,是回家的车票。”
闻酌一顿。
这一站的车票是回去的车票,说明?聂松曼的上一站就是她自己的罪本,那?就可以排除她这个副本里罪者的嫌疑了。
“叫声姐姐怎么?样?”聂松曼施施然走到他面前,“我可以给你看看哦。”
“不用?。”
“小漂亮真冷漠……”聂松曼走进院子?,“收到回现实的车票后?,即便?什么?都不做,罪恶值也会每天下降一点,如果?友好进行副本就降得更快了,等罪恶值彻底清零,就可以乘坐那?辆通往现实的列车。”
闻酌眉头微蹙:“你想增加罪恶值。”
聂松曼笑而不答,她走进画室,转了下墙上的装饰摆灯,随后?那?面墙就突然弹开一个共成年人通过的门?。
聂松曼问:“漂亮吗?”
闻酌终于?看到了江棠身体的完整全貌,虽然手腕脚踝头颅都只?是被绷带简单连接着身体。
玫瑰花落在她身上,衬得肤色如雪,大概是副本设定,江棠的尸体腐败程度很低,依旧保留着生前的面貌,被鲜红的玫瑰花瓣衬托得宛如一副凄美的画。
聂松曼:“有些人,天生就是玫瑰。”
闻酌看了眼她手上新鲜的血,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陶盛呢?”
他只?是拆了江棠的戒指,都能陷入危险中,江棠的尸体被拼凑齐全,不可能什么?都没出发,而聂松曼却像个没事人。
“死了。”聂松曼抬手抚了下唇,手指上的血迹便?挂在了唇角,“又没完全死,就像你那?位姘头一样。”
姘头这个词似乎过于老旧且粗俗了, 从聂松曼口中?冒出来显得有些违和。
以至于闻酌都没能第一时间驳回,就?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那真是个傻男孩……”聂松曼熄灭了烟,似乎怕烟灰玷污了躺在那里的玫瑰, “他替我?挨了一下, 幸好, 我手里还有救命的票。”
跟现实世界众多的一些游戏相比, 这辆列车所赋予的道具要没存在感得多。
闻酌迄今也只知道两种票的存在, 一个是‘睡美人’,一个是‘寄生’。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聂松曼摆完最后?一朵玫瑰,揽下旗袍起身,“或许你不在, 你那位姘头也会和我?一样, 选择第一条求生任务。”
“……”
席问归的第一条求生任务就?是杀掉所有知道他罪名的人。
摆在明面上的求生任务要简单直白得多, 而第二?条需要自行探索的任务去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 或许很多人都?会为了保障安全?选择前者。
前者是角色原身会选择做的事, 后?者是乘客扮演后?因不同人格分裂出来的选项。
“他不会。”
“……”
闻酌说完那三个字就?没?再提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聂松曼摇头, 拿起旁边的相机,调整着角度对准江棠的尸体。
如雪一样的肤色,鲜红明艳的玫瑰,脆弱关节处被血染红的白色绷带……
聂松曼好像真的融入进了角色, 势必要找到最完美的角度与光景,完成?最无暇的作品。
“帮忙开下灯吧。”
闻酌看了眼身边的墙, 按下了那道白色开光。
室内顿时亮起了暖黄的灯光,非但没?有衬黑江棠的肤色,反而让她的肤色变暖, 更像一个鲜活的人。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有时候, 美也是一种‘罪过’。”等待照片打印的过程中?,聂松曼又点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注视着江棠的尸体。
玫瑰本身无罪,却引来了觊觎玫瑰的人。
照片很快打印好了,聂松曼却夹着烟,点燃了照片的一角。
燃烧带来的焦糊味道慢慢扩散,余光的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油画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些痕迹!
从粗糙的线条开始,到优美流畅的人体轮廓,暖白的肤色与玫瑰花瓣交相辉映,少?女被玫瑰遮挡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这幅画就?完成?了。
聂松曼的手机屏幕也随之亮了起来,她的任务完成?了。
聂松曼深深地吸了口烟,轻飘飘地问:“按照律法,我?犯了什么罪?”
闻酌知道她问的是自己扮演的角色,顿了顿后?说:“国内暂时没?有设立单独的藏尸罪,如果被捕,应该会往盗窃、侮辱尸体罪起诉。”
“侮辱尸体罪?”聂松曼好像什么都?不懂,自带着一种天真残忍的风情,“死人也需要尊重?”
“尊重的不是尸体,是活人的心情。”
已经死去的人当然什么都?在乎不了,什么公道正义,什么尊重清白……但活人在意,大众需要正义和尊重映现,才能轻松地活着。
“那一定很美好。”聂松曼突然好无厘头地说了句。
“……”闻酌第一次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别人,不过只有一秒,便收回了目光。
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聂松曼关上暗室的门,掐灭了烟,又问:“只是这样吗?她只有一条罪?”
“嗯。”
尽管闻酌和她心理都?清楚,是这个角色给包子?铺老板的暗示导致了受害者的死亡,但这无法定罪。
没?有佐证,没?有任何依据,这两人甚至不认识。
当然,即便没?有暗示,魔鬼也依旧会嗜血,但受害者未必会出现在一个月前的晚上,受害者也未必是江棠。
“看来你是没?地方去了。”聂松曼邀请道,“留宿一晚?”
“谢谢。”闻酌并不客套,“借沙发一晚。”
他背着背包出来,一看就?没?打算再回去,虽然是沙发,但睡起来的感觉不错,是闻酌喜欢的软硬适中?。
“早点休息,还剩最后?一个白天。”聂松曼倚着墙关掉灯,朝卧室走去。
闻酌刚闭上眼,就?收到一条消息,指尖微微一缩。
他点开信息一看,是苏玫发来的——谢谢,如果你不说,我?一定想不到生路是给她开门。
不是因为不够聪明,而是因为恐惧。
谁能保证开门后?的后?果呢?真的是被救赎,还是被憎恨附身的女鬼撕碎?
闻酌睡到了早上九点多才醒。
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意外?了,不仅如此,身体还像被鬼压床一样难以动弹。
闻酌艰难地撑起上身,身边并没?有任何东西?,他却冷脸道:“席问归!”
腰间的重量豁然消失。
随后?有道看不见的触感碰了碰他的手,像是在哄他不要生气。
和只是角色死亡的闻酌不一样,虽然居民们看不见他,但同为乘客的其?他人能看见,而席问归则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只有隐隐的触感,也听不到声音。
聂松曼也掩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了,找到车票,完成?了求生任务,她好像没?什么可紧张的了,至于?罪者这件事……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有判断,她并没?有打算与他人共享思路。
“早安……”聂松曼望着闻酌,眉头微微一挑。
闻酌顺着她的视线垂眸,发现自己的衣领大敞,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暧/昧红痕。
“……”
某个看不见的人甚至在他系上扣子?之前,恬不知耻地又摸了一下。
聂松曼同样看不见席问归,不知道他回来了,她唇角漫着笑意:“要是刚认识你,我?都?要以为你是在勾.引我?了。”
不止是男人好女色,女人一样会好男色。
只是很多男人总对自己要求太?低,值得欣赏的男色太?少?。
闻酌面无表情,在身旁一阵风动的时候抬手一抓,果然握住一条小臂。
他下了死力,对聂松曼说:“借用个房间。”
“……请便。”
聂松曼见他拉着什么人似的样子?,饶有兴致,等关门声响起,她才噙着笑说:“盛盛是不是也在?让姐姐碰碰。”
闻酌将席问归甩到床上,跪压着他膝盖的同时抽出窗帘绳子?,凭着感觉将那双手绑在了床头。
他依旧看不见席问归,只有这道绑住空气的绳结昭示着床上确实有人。
他这才扯了下领口,冷淡地看着床上的空气,而后?弯腰摸索起来。
毕竟看不见,摸到哪里都?有可能。
“再动就?阉了,顺道缝上嘴。”
“……”空气中?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但闻酌知道席问归听到了,因为手底下的身体再没?动过。
他顺着一粒粒纽扣向下摸索,差不多到了裆的位置虚虚抬起停顿一秒,再往右探去。
裤兜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闻酌眉头一皱,又探向左边,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在哪儿?”
“……”
闻酌自然没?想要等席问归的回答,像个神经病一样摸着一团空气。
他重新移回上半身,摸了片刻发现衬衫某处有微微突出,他利落地解开席问归的扣子?,在衬衫内兜里摸到纸张的质感。
车票本来是看不见的,但在脱离席问归身体、被闻酌捏住的那一刻就?暴露在了空气里,拿到手的一瞬间闻酌就?感觉到厚度不对,翻了一下,竟然是两张,一张他的,一张席问归自己的。
闻酌检查了一遍,席问归的车票跟他的没?什么区别,但下一站的地址依旧一样。
这么巧吗?
同一时刻,手机叮得一声——
【乘客聂松曼、陶盛、闻酌、席问归、刘雅民已找到车票,请剩余的乘客多加努力哟!】
除了死去的赵乔钟,郑多乾和苏玫都?还没?找到车票,如今只剩下九个小时不到的游戏时间。
闻酌将车票收回囊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不见席问归的声音,自然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话,反正床头打着死结的声音挣动了两下。
房门一开,就?和笑面盈盈的聂松曼对上视线,她远远看着床头诡异飘起的绳结,打趣道:“完事了?”
闻酌随意应了声:“嗯。”
“没?想到高……”聂松曼闷笑了声,改口道,“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窗外?,隐约的“滴呜——滴呜——”声响起,警车来了。
“滴呜——滴呜——”警笛声越来越近。
聂松曼没有?出去看的意?思, 她要?做的一切都结束了,颇为悠闲地走到厨房研究餐具。
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一袋面包,又想?煎个鸡蛋, 她转了两下温控按钮, 却没有?打?开火, 不由面露疑惑。
冷淡的声音从后面的传来:“向下压着转。”
聂松曼了然, 些许生疏地打?开火, 然后倒如凉油煎鸡蛋。
“要?来一份吗?”
“不了,我出去看看。”
闻酌打?声招呼就走了,外面动静很?大,闻酌一出门就能看见十五栋那边围满了人, 一个警察拉起警戒线在疏散群众。
——这是?已经发现死?人了。
刚刚他听到的警笛声是?法?医来了, 闻酌随着人流走进去, 没人看见他, 没人阻拦他, 只有?黄色警戒线随风抖动了下。
他下意?识跟随法?医群体进了电梯厢才反应过?来, 其他人虽然看不见自己,但他的身体有?碰撞体积,可?想?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电梯厢已经开始上行。
“老钟, 你挤到我了——”
法?医老钟抬头?,看着跟自己半米远的同事开玩笑道:“鬼挤你了?”
带路的警察:“……”
他狐疑地皱了皱眉……感觉错了?
闻酌淡定地贴墙站着, 离他们远远的。
车厢运转过?程中?没出任何问题,法?医们的目的地不出所?料是?十五栋六楼,正是?汤月养仓鼠的那套房子。
客厅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 气温低得要?命,抬头?一看才发现空调温度只有?十六, 整个人跟置身冰柜里一样。
警察和法?医都穿着鞋套,闻酌也敲敲从门口的篮子里拿了一个穿上,顺道还拿走了柜子上不知道是?谁的手套。
现场充满咔擦咔擦的拍照声,但及时这套房子里的痕迹少得可?怜,厨房里也只有?一个冰箱和刀板,还有?一个干净的瓷碗。
至于灶台根本没装,都落灰了。
而尸体是?在次卧被?发现的,一进门就能看见一个超大号的落地鸟笼,金色的栏杆里铺着一层毛绒的地毯,椅子上有?一具坑着头?的尸体。
尸体脚踝与椅子腿绑在一起,胳膊与椅子扶手绑在一起,浑身赤/裸,而某项重要?的器官不翼而飞,只留有?一圈暗红腐败的伤口。
闻酌看不清他的脸。
尸体的脸被?打?了个马赛克,根本分不清容貌——这应该就是?真正的尹白海,汤月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