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 by猫界第一噜

作者:猫界第一噜  录入:05-30

席问归换了?个干净的指腹又摸了?下,桌子靠座椅这边的中间地段确实有一片没有灰尘的区域,就好像在此之前这里放着什么东西,替桌面挡去了?所有灰尘。
席问归不由?想起了?从前家里的书房。
闻酌刚上高中时,他给闻酌买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通常就摆在书桌的这个位置。
一个独立世界的副本,没有网络,不与外界相通,电脑理论上来说只是装饰品,为什么还会经常打开放在桌上?
闻酌眼?里空有美貌智商为零的席问归敏锐了?一回,在柜子的层层摞起的文件夹下找到了?一台笔记本。
他顺势坐下,托着下颚摆弄电脑。
咦,有密码。
走廊上袭来一圈脚步声,圆形门把?手被转了?一圈,有道男声冷哼道:“那贱人把?办公室门锁了?。”
“直接砸开!”
席问归想了?想,把?电脑放在桌上,把?椅子搬到书桌一侧再坐下。
没一会儿门就被砸开了?,两名新继任校长与教导主任职位的人闯进来:“电脑在那!”
两人显然知道密码,一人直接来到电脑面前,一个根本没看见?就坐在椅子上的席问归,想把?椅子搬回原来的位置。
“草!这椅子怎么搬不动?”
“别管椅子了?!”正?在开电脑的第一个人头也不抬地说,“我今天可是把?人头都让给你了?,你也要遵守承诺。”
“放心,我对出去没什么兴趣,当校长难道不爽吗?”新校长哼笑了?声,“这里所有的学?生老师都要对我笑脸相迎,遵守我制定的规则,每个月还能?看场好玩的真人大逃杀,我就是学?校的天,何必跑去外面当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还有永远不会老去的寿命。”
“我在主城待了?六年,在这待了?七年,真的受够了?。”另一个人深吸一口气,“我只要自由?,哪怕就一年,一个月,我也不想在继续束缚下去。”
“明天就是一号了?,我会准时发招生链接。”新校长保证道,“只要今年的新生是男的,下一个自由?的就是你。”
听到这,席问归终于来了?兴趣。
他离开椅子,无声绕到两人身后,看到了?电脑的论坛——一个可以连接真实世界的论坛。
“我要亲自发招生链接。”
“还信不过我?随你——”新校长坐上席问归刚刚离开的椅子,“链接只有9月1号的零点整才能?发出去,多一分少一秒都不行,别迟到了?。”
正?在看轮胎的席问归抬了?下头,猜到副本的bug是什么了?,只是似乎比他想象得要严重点。
——有罪犯逃狱,可不严重吗。
而?且听他们这话?,似乎每一年都会有人进入真实世界重获自由?。
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本该是独立世界的副本与外界产生了?联系,靠的就是这个论坛,论坛只能?翻阅不能?发送或回复任何东西,只有一天例外,那就是九月一日的零点。
因副本失败而?被迫留在副本里的罪者们摸到了?一条自由?之路,只要利用每年一次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机会发送招生链接,引现?实中的真实学?生来这里,再通过将对方变成雕像,自己顶替对方的操作,就可以在下一年离开这里。
具体怎么操作席问归还不太清楚,但大概是这么个流程。
“论坛怎么自己在滑动?”
新校长一愣,也来到电脑面前,屏幕上的论坛确实在动。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寒毛倒立。
他们不知道旁边正?有位点燃了?‘隐身’票的乘客在这里,不太熟练地滚动着鼠标,然后切到电脑主屏,摁了?下右键,一气呵成地选择删除卸载。
旁边的两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那个想要出去的男人疯狂敲击着键盘,试图阻止这一幕,却?没有丝毫意义,这个不该出现?的论坛软件彻底消失了?。
旁边那个只想在学?校当老大的新校长只是一愣,却?没有太激动,眼?里反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论坛彻底找不回来了?,回收站里什么都没有,也无法?从商店里搜索到。
它出现?了?十?多年,送走了?十?多个本该永远禁锢在这个副本的罪者,也给剩余上千个学?生自由?的希望。
如今彻底消失了?。
有如昙花一现?。
他激动地锤了?下桌子,目光渐渐移到旁边的新校长身上,睚眦欲裂:“是不是你在搞鬼!?”
新校长双手一摊:“怎么可能?!我和你一起上来的,根本就没碰过它好吧!”
他信不信都不重要,但怒火需要有人承受——“啪!”
他们双双摔倒在地,打成一团。
席问归没兴趣观战,头也不会地离开办公室,轻语:“越狱,罪加一等,小傻瓜们。”

状态:死亡。(于梦幻王国站……)
死亡两个字是红色的,一张纸就是一个收到车票踏入列车后的一切生平, 背面还有更详细的介绍, 罪证也被附在其中。
这是一个档案室。
是储存着所有乘客与主城居民档案的档案室。
所以它才这样特殊, 这样大, 看起来无边无际。
档案架的侧面刻着一圈由荆棘蔷薇包裹的特殊图案, 每个档案架都不一样,看起来应该是分类。
档案室这种东西,应该是有人需要?看,才会存在……审判长??还是别的什么?人?
闻酌站在浩荡的档案架中, 环顾四?周, 全然不知道属于自?己的那一本在哪。
如果能?找到自?己的那一张档案, 就能?知道他收到车票的真实原因了?。
他并不信自?己的那张罪证。
按照照片的意?思, 是他点燃了?窗帘, 引起了?十?八岁的那场大火, 甚至间接导致闻归的不告而别……
如果不考虑别的,其实难免会想,是他当初偏执疯狂的贪恋逼走了?闻归。
但列车站点重?逢后他便?不这样想了?。
席问归为?什么?要?上这趟列车?为?什么?他的罪名是偷渡?为?什么?他总是表现?得不谙世事像个呆子,什么?都不懂, 就连人本身最基础的性/欲都那样茫然?
席问归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二十?年?前,出现?在孤儿院门口, 把他带走?
既然十?年?前的大火是他所犯下的罪,那为?什么?十?年?后他才收到车票?
头突然开始疼痛,闻酌弓了?下腰, 靠着档案架,他忽然回忆不起和席问归一起生活那十?年?中对方的状态。
也是像如今一样, 懵懂无知吗?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只避开回忆那场大火之前的事……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在记忆碎片里抽丝剥茧,依旧难以捕捉蛛丝马迹,甚至连一个画面、一个转场都记不起。
闻酌跪在了?地上,一手捂住脑袋,一手摸向?眼睛下面的红痣——没了?,那种微微凸起的痣的触感消失了?。
他忍着要?炸开的痛苦,打开手机照着自?己的脸,哪里还有什么?红痣,脸上干干净净的,除了?黑色睫毛没有多余的其它颜色。
什么?时候消失的?七天前?昨天?还是刚刚?
他竟然一点印象没有。
他记得,不久前,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他曾在列车车厢里想着席问归的脸,对着卫生间镜子自?wei过一次。
当时镜子里的那张脸上有痣吗?
他想不起来。
他忽然产生了?种莫名荒诞的错觉——他就该留在这里,他永远回不到现?实,回不到那个繁华拥挤、却没有一丝热闹属于他的现?实世界。
眼里仿佛又燃起了?熊熊大火,烧得眼眶滚烫,他被人抱在怀里,那人冰凉的指腹点上他眼睑,轻声说:“别怕,别怕。”
“我?要?走了?……”
“别生气,小鱼崽儿……”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田爽死了?。
贝柠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田爽躺在保安室附近,旁边有些破碎的泥塑,露出了?他的半张脸,和鲜血潺流不止的脑袋,身体还没完全与泥塑剥离。
她沉默地半跪下,半托起田爽的背:“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我?想找罪者当雕塑替代品……”
“被反杀了??”贝柠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笨,随便?找个人不就好了?。”
“挺丑的……他这、”田爽艰难抬手,指着下颚的位置笑起来,“有一颗痦子,丑、丑死了?……”
“你也丑死了?。”贝柠沉默了?会儿才说,“我?没法?救你。”
“我?知道,你那张票、用掉了?……”田爽一笑胸口就抖,随后鲜血就从嘴角溢出,“我?能?得寸进尺一下……死前得到一个……”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贝柠顿了?一会儿,低头在他额头碰了?碰,就把人放下了?。
“蠢货。”
他不知道。
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她凡事都会留底牌,不知道她同?样救命的票其实还有一张。
收到心情,刚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阴影里的席问归。
老实说,当初找这两个人进来只是用来凑数的,主城的其他人多是手段狠辣,她信任不了?,找列车上的乘客万一出事会好对付点,也更好糊弄……长?得也不错。
她看见了?闻酌的名字变成了?灰色,席问归却一直好好的。
这个副本最麻烦的一点是,在没看到尸体之前,根本无法?确定其它同?伴是否真的死了?,还只是变成了?雕像。
“他呢?”
“雕像馆两日游。”
已经过去两天了?,闻酌一直没出来,席问归也并不意?外。
贝柠沉默了?下:“那里面雕像多得足以把他锤成粉末,那种状态下也无法?点燃票,两天还没出来,大概率……”
席问归脸色不变,没有生气:“你找媒介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几?乎已经去遍这个副本的每一个地方了?,我?甚至尝试往学校外去过,但只要?一超出范围就会收到警告。”贝柠抚了?下脸,“我?开始觉得……那些前人留下消息,说的所谓媒介……可能?也只是审判长?之类的人戏弄我?们的一个手段。”
席问归不置可否:“你们之前说,这个副本只是有媒介之一,另外还有哪几?个站点?”
“还有两个。”贝柠走到席问归旁边,靠墙,点了?根烟,“消息是大概七八年?前传出来的……当时所有人都、都打起了?精神,就像突然有了?什么?崇高的理想,前仆后继地往这里这几?个站点闯。”
主城很多人、无论犯下的罪名大小,其实都已经厌倦了?。
于是这个消息就像往一摊死水里扔了?一道惊雷,炸出了?无数水花。
“七年?多过去了?,大多数都死心了?,又回归了?之前的一潭死水。”贝柠深吸了?口烟,“但我?不想,我?想出去,想看看鲜活的世界,我?不想永远束缚在当初的那点罪恶里。”
席问归:“那点。”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不是为?了?惩罚。”贝柠说,“我?还记得刚收到车票的时候,忐忑急了?,懊恼,悔恨,我?看着列车窗外一到夜晚就重?复播放着我?所犯下的罪,不可否认那时候我?每晚梦里都被愧疚折磨。”
“可时间久了?就麻木了?。无所谓罪恶,无所谓死亡,我?们不会老去,永远留在了?犯错的那个年?纪,一辈子活在胆战心惊中,直到死去。”贝柠吐了?口烟雾,笑笑,“可能?这才是最大的惩罚吧。”
席问归:“死了?就解脱了?。”
“你说得对。”贝柠扔掉烟,脚尖碾灭,“但有部分人不觉得这是惩罚和煎熬,他们觉得这是恩赐,没人会追求他们的过错,时间停留在他们上车的那一刻,意?味着不会老去,只要?不死,就永远不会死。”
“于是小势力诞生了?,组织诞生了?,他们形成一个个团体,就像现?实世界那样,慢慢压榨着底层居民和新人的生存空间。”
席问归:“略有耳闻。”
贝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可能?是曹圆失踪,田爽死了?,让她突然有种窒息的难受。
她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只丢下一句警告:“永远别在主城定居,就算列车又穷又臭又逼仄,但至少还有收到回家车票的希望。”
席问归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他瞥了?眼田爽的尸体,转身进了?保安室。
那个被田爽说有下巴有痦子的男人正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块擦过椅子灰尘的布,用绳子死死勒住。
“你让我?好找啊。”席问归转着一旁的长?款假发,“知道性别暴露了?,就戴假发,穿女生校服?”
“这么?喜欢男扮女装,我?帮你。”
席问归坐在椅子上,踩在他裆处,状似散漫地碾着。
罪者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双眼赤红,只能?发出痛苦的嘶鸣:“呜!”
其余声音都被破布堵住了?。
“你最好祈祷他早点出来。”席问归托着下颚,“他不在,我?很无聊,还有点……不高兴。”
像是不确定“不高兴”这个形容词准不准确,席问归停顿了?会儿才说出口。
“无聊就得找点事做,可我?得看着你,确保他出来之前其他人不会提前结束副本——就只能?折磨你打发时间了?。”
席问归重?重?一碾——“呜——!!”
他痛苦地缩成一团,想去抓快被碾碎的位置,却苦于手腕被束缚在身后。
“日腻瓦——”
席问归这次放过脚尖,换上了?鞋后跟,眯着眼睛带着笑意?狠狠一踩。
“他不喜欢听脏话。”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直到外面有人敲响了?保安室的窗户,一张苍□□致的脸出现?在窗口。折磨他的席问归终于放手挪开脚,高兴地出去了?。
“你在干什么??”恢复人形的闻酌问。
“他躲了?我?两天。”席问归无辜地摊手,本来闻酌进了?雕像馆,他就想找点事做做,根据已知信息,找起罪者来不是特别难。
但这辈子都没见过女装大佬的席问归真没意?识到还有女装这种操作,怎么?都没找不到人。
“别碰别人那,脏不脏?”
“隔着鞋子。”
“那也脏。”闻酌多少有点精神洁癖,他蹙了?下眉,突然意?识到重?点,“距离我?变成雕像几?天了??”
“两天。”
他明明才在那个档案室里搭了?不到三四?小时……时间流逝不一样?
“曹圆是你绑那的?”
“嗯。”
闻酌没把雕像馆档案室的事告诉席问归,他本来冲动过,想在那找找自?己甚至席问归的档案,但那里太?大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于是挣扎过后,他还是出来了?。
被绑在小木屋里,离雕像馆最近的曹圆自?然成了?闻酌的首要?目标,他成功恢复了?人的状态,但在那之前,他鬼使神差地问了?曹圆一个问题。
“你有在雕像馆看见一个黑色悬空的门吗?”
“我?在里面转了?一天才出来,除了?见鬼的雕像连跟毛都没有——”曹圆知道跑不掉,冷笑嘲讽,“你不是被吓出幻觉了?吧?”

“……没。”
席问归扶上闻酌的肩膀, 推到保安亭上:“我?其实很担心?, 但外面更危险, 那个雕像女学生一直在外面晃悠找你?。”
唇贴上的那一刻, 闻酌没忍住勾了下唇,“担心?”这两个字从?席问归嘴里说出来挺不?真实。
“别腻歪了。”亲了会儿闻酌就推开了他,“想想怎么结束这个副本吧。”
席问归将下巴磕在闻酌肩上:“等?今晚吧,罪者我?们已经抓到了, 看看有没有新的变化出现。”
闻酌看了下手表, 现在才中午十一点。
“昨天几点天黑的?”
“三点十分。”
“这么早?”
闻酌若有所?思, 按照这个提前速度, 今天天黑的只会更早, 如果没能及时结束副本, 时间过去后,他们这些天就要面对永夜,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躲着雕像学生追杀,到时候想活都难。
“别想了, 休息会儿?”席问归低声?说,“这个副本没什?么故事支线, 你?想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
“嗯,差不?多。”
“那睡会儿,一点唇色都没有。”
席问归上手揉了揉:“保安室那边有个小休息室。”
“刚碾完别人别碰我?。”
“我?用脚碾的又不?是手碾的。”
闻酌的精神洁癖劲儿又犯了:“洗洗去。”
席问归:“我?不?臭。”
闻酌点点他胸口:“你?臭。”
席问归本来要被碾去游泳馆洗, 但进了保安休息室之后才发现这里有个小的淋浴间,还是透明玻璃。
闻酌就顺道也想冲下, 刚准备解扣子,突然停下,把席问归打发去处理外面那位。
席问归进保安亭蹲下,解开他嘴上的绳子:“你?叫什?么?”
“……纪新路。”说着他就想啐席问归,又被一破布堵了回去。
“好的,纪新路。”本来想把人也拖进休息室看着,但一想这岂不?是让纪新路看直播了?
席问归托着下颚:“你?老实在这待着,就能少受点罪。”
他起身走?了,盯着他的纪新路眼睛跟啐了毒一样。
席问归推开休息室的门,闻酌正在系衬衫扣子,只留出了锁骨下面一片苍白的皮肤。
“这么快洗好了?”
闻酌掀了下唇:“不?然跟你?鸳鸯浴?”
席问归眯了下眼:“鸳鸯,我?们?”
他倾身吻上来,被闻酌扯开了:“洗去。”
淋浴房的水声?哗哗,席问归的身影很明显。
闻酌系上剩余的扣子,遮住了心?口腰腹的淤青,比起前两天已经淡很多了,但席问归又不?是真傻子,肯定能看出来。
闻酌也不?知道自己在拖什?么。
他是法医,知道内伤硬拖会是什?么后果。多少车祸的人当时无事发生,回家之后几天突然大出血死了的……
但在副本不?可能进医院治疗,主城估计也没这业务。
他眯了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他能感觉到席问归放轻脚步走?过来,托起他的脑袋,轻轻放到腿上。
人果然是犯贱的。
十年前席问归不?告而别的时候,闻酌就想过,等?席问归回来,他不?要活的,要死的。什?么温度,什?么声?音,都不?要了。
他要不?能动?的,两条腿跑不?了的。
梦里,席问归也确实变成了一具尸体,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他静静看着,而画面一转,那具尸体变成了他自己。
他躺在席问归本该躺的位置上,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冷冰冰的天花板。
“天黑了。”
【今夜线索——审判桌所?在地:教师公寓楼顶(过期不?候)】
闻酌拖着越来越疲惫的身体,揉了揉太阳穴:“这过期不?候什?么意思?错过今晚就没了?”
“可能?”
闻酌借着席问归的力起身:“你?睡了吗?”
“不?困。”
“不?是说找了罪者两天?”
“之前也睡了一会儿。”席问归想了想,“商量个事。”
“商量这个词从?你?嘴里出来可真稀奇。”闻酌握上门把手。
“我?想在主城留一段时间。”
“做什?么?”闻酌站在门边,一顿。
“处理……些事情?”
“席问归,你?知不?知道你?跟撒谎这两个字就不?搭边?”
席问归闭嘴了。
闻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又想不?告而别?”
席问归一滞:“没有。”
闻酌摔门出去,却没想到纪新路一直守在门边,寒光直直刺向闻酌腹部。可能是身体太疲惫了,他连反握住刀子的手也紧紧偏移了一寸。
鲜血溢了出来,染湿了黑色衬衫。
纪新路恶狠狠道:“去死吧!”
他还想把刀拔出来,但被闻酌按住了,一时没抽出去。
刀要真抽出去了,他就离死不?远了。
席问归心?跳都停了。
他一个还没感受过几天心?跳的人,心?跳停息的感觉应该最熟悉……但又太不?一样,心?脏还在那里,只是倏地一滞,闷得喘不?过气。
他一把扶住跪在了地上的闻酌,搂了一手的血。
他把闻酌抱回休息室的床上:“别怕……别怕。”
“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
席问归没有点燃什?么票,或许是也没办法了。
闻酌突然就泄了力,问出了自重逢以来的第一个问题:“你?当初,出现在孤儿院门口领养我?是巧合吗?”
说是领养并不?准确,因为?十年前那场大火,有关于席问归的信息全都消失了,闻酌并不?清楚他和?席问归之间到底有没有领养手续在。
按理说是有的,否则他从?前没法上学。
但以席问归的常识程度,都不?一定懂这个。
“……想看看你?怎么样,就去了。”
然后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抱着鱼缸站在门口,说出了一句让他极为?意外的话:“它要死了,需要放生。”
回到广阔的河里,这条一直被养在鱼缸的鱼或许就不?会死了。
席问归第一次产生好奇心?,对那样年幼的闻酌。
那时他还不?叫席问归,准确来说,那时他还没有名字。余光里,那个孤儿院的门口写着“归心?”孤儿院,于是他就着闻酌的姓,随口编了个名字。
席问归的回答说明了很多问题,但也多了很多问题。
闻酌没法继续问了,眼皮倦得睁不?开。
“席问归……”
“嗯?”
闻酌的手搭在席问归腿上,没了动?静。
席问归没什?么情绪,他放好闻酌的胳膊,俯身亲了闻酌的额头:“我?等?会儿回来。”
纪新路正往车站的方向赶。
月黑风高的,感觉周围到处都是渗人的影子。他不?需要参与审判,只要这些人没抓到自己,被送去监狱的就是他们。
他只要去车站,安静地等?着列车来接他就行。
可那该死的混蛋!
他踩碎了自己的蛋,是真的碾了稀碎,他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主城见?过他,知道他的罪名,才这样对他。
可那又不?是他的错。
是那些学生下贱,每天穿着那些短的裙子勾.引他,不?自爱,哪个男人能忍?
那些好学校里搞学生的教授一大把,怎么非抓着他这么个大专老师不?放?
他本来想杀的是把他绑起来的男人,没想到另外一个先出来了。
不?过看这两人关系不?简单,能杀一个是一个,也不?亏。
纪新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试图忽略下面的剧痛。
就算几个小时过去了,疼痛非但没减轻,反而愈演愈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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