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在绿灯只剩最后两秒的时候冲了过去,完美的避开了需要红灯等待的时间,超速是肯定超速了,但车上安装了警笛。
周鹏的左手紧紧的抓住手扶,双脚低着前面的椅背保持平稳:“…李阿姨,安全第一,咱们其实也没那么赶的。”
李阿姨游刃有余的来了个弯道漂移:“我也没开的太快呀~”
钱少爷吨位重,还能空出一只手打电话:“好的,谢谢刘主任,你要尽快…”
周鹏迫不及待的问他:“怎么样?”
钱家豪比了个ok的手势:“物业的办公室主任说他会马上就去一趟冯家,他比咱们快,有什么消息会立刻通知我的。”
杀手突袭的事让他忙了一夜,来不及休息片刻,便马不停蹄的跑去见张绾绾。
钱家豪能强打起精神没在他们两人说话时打瞌睡,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自然无法注意到,张绾绾说最后那段话时眼中的决绝和恨意。
周鹏还是不太放心:“打冯玉关的电话,试试能不能打通?”
钱家豪打着哈欠去翻通讯录,拨了过去,半晌都没人接听,他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周鹏也察觉出了问题:“你有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吗?没有就去问陈局长。”
钱家豪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他办公室的人说,今天是冯凌非的生日,冯玉关提前下班回家给儿子过生日了。”
“我估计…张绾绾今天也是用这个理由…”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刘主任的…”钱家豪刚滑动接听键,就听手机那头,物业主任歇斯底里的喊:【不好了,冯家着火了。】
他喊的声音很大,连旁边的周鹏都隐约听见了一点,他凑过去问:“火大不大?有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打急救电话了没?”
钱家豪开了外放。
【就是没人出来,我才着急呀!冯家的大门关着,谁也进不去,我们已经打了电话…】
【火势很大,门窗紧闭,邻居们想帮着救人都无从下手,只能等救援队过来。】
越野车还没到别墅区,他们看见了冲天而上的滚滚浓烟,消防的警笛声也由远而近。
周鹏下了车,看着眼前已经彻底燃烧起来的别墅,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如果他没有受伤,如果是他亲自去见张绾绾,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本是无过之人,何必去担错。
他转身重新上了车:“李阿姨,麻烦你送我去一趟警局吧。”
周鹏带着固定的护具出现在刑侦局,路上碰见的同事和下属,难免都会过来慰问几句,耽误了点时间。
所以他上楼时看见的,就是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场景。
周鹏叫住张兴:“关于雨夜案的资料,你们昨天都分给大家看了吧?!”
“看了看了。”张兴忙不迭的点头。
他默默放下自已的包,藏到身后的椅子里,心说:这新队长也太拼了一点吧。
周鹏看到了张兴这个小动作后,心情好了一些:“…可能要耽误你们下班了,你帮我把其他人都叫过来,我们做个案情分析的会议。”
会议的地点就在周鹏办公室的旁边。
等人到齐后,他直接问几人:“有谁在雨夜案的那些资料里有新的发现么?”
见大家不说话,周鹏便接着说:“我现在把案子重新梳理一遍,你们对照手上的资料看。”
“冯玉关的父亲冯秋渡,死在一个雷雨夜,他一死,家里就没了经济来源。”
“冯玉关母亲张爱凤不想受兄弟俩拖累,就卷了全家为数不多的钱财,打算独自离开。”
“两个孩子刚失去父亲,拦着母亲不让她走,推搡之间导致张爱凤意外死亡…”
“77年,同样的雷雨天,冯春风也许因为思念,也许因为恨,总之他的心理是不健康的,在弟弟冯玉关有意的教唆下,他犯下了第一起雨夜案。”
“之后,兄弟俩像是尝到了甜头,一个动嘴,一个动手,连续两年犯下大案,直到哥哥冯春风结婚才停手。”
“89年,冯春风的爱人因某种原因失踪,结合冯春风母亲的情况来看,她很可能也是遭遇了不测。”
“因为妻子的死亡,冯春风心中的恶再次被释放出来,导致雨夜屠夫再次犯案…”
“01年,冯春风车祸死亡,冯玉关需要一个新的实验对象,来验证自已能够引导人犯罪的能力。”
“我猜他当时看中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沈墨,一个是冯祖,毕竟他那个时候刚经历了父亲的死亡,很容易入手。”
“被选中的冯祖,在01年02年这两年内,连杀23人,这23人成为了冯玉关的功绩,助他敲开了阿瑞斯恶魔组织的大门,正式加入进去。”
“接下来就是11年12年,22年23年…”
冯祖之后的每次犯案,应该都是在冯玉关有需要的时候。”
“他有意打开了冯祖心中观着凶兽的那道闸门,引导其犯案…”
周鹏把自已知道的,关于雨夜案的所有信息,都给几人说了一遍。
会议室的六个小组长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这…不是已经可以直接写结案报告了么?
还让他们来开会干什么?
“队长,阿瑞斯恶魔组织是什么?!”
“队长,现在逮捕冯玉关来进行问询么?”
周鹏拍了下脑门:“忘了跟你们说,冯玉关家里发生了火灾,人…可能已经烧成灰了…”
“至于阿瑞斯…它是隐藏在暗处的一个变态杀人魔组织,这些人以残害无辜人取乐,人员可能遍布全国…”
“大家现在只需要对阿瑞斯有个大概的了解就好,之后我会向陈局建议,针对这个罪犯团伙成立一个专案小组。”
“……你们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根据这些已知的线索,去让冯祖开口,说出我们不知道的那部分,争取今天结案。”
梁孝霖立刻表态:“队长,我想现在去审冯祖。”
周鹏怔了一下:“你有把握么?”
梁孝霖把一头雾水的许重山拉起来,拍着他的胸口,指天发誓:“…如果完不成,就让这小子打一辈子的光棍!”
晚上8点,对冯祖的突击审问开始,主审人是梁孝霖和许重山。
“冯祖,你是阿瑞斯组织的成员么?”
冯祖猛然抬头看向问话的梁孝霖,面上惊疑不定。
梁孝霖笑了一下,好脾气的问:“你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不等冯祖回答,便自顾自的摇头叹息起来:“其实我挺同情你的,真的!”
“你的人生,是被人有预谋计划好的,哦~对了还有你早死的父亲冯春风,可能也是…”
梁孝霖的话说到这里,便像是有意吊人的胃口似的,没有再说下去。
许重山面无表情的看着冯祖,语气冷硬:“冯祖,冯玉关死了,他以家属身份替你申请的精神鉴定诊断,将暂时搁置。”
“今天只是对你的例行问询,之后我们还有几次这样的流程,你当然有权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你杀人的事实已经无可辩驳,等警方这边整理好案件资料后,就会把你移交到法院,进行最终的审判…”
梁孝霖站起来,同情的看了冯祖一眼:“下班了,走吧,走吧,咱们去喝…”
“等等!”
冯祖抓紧座椅的扶手,费力的把身体向前倾斜:“你把话说清楚,你说!你说我叔叔他…他死了?!”
“他不会死!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梁孝霖点头:“是啊,畏罪自杀嘛~对了,你认识沈墨么。”
冯祖呆呆的点头。
梁孝霖耸耸肩:“沈墨犯了案,杀了不少人,还自以为是的把尸体摆在客厅,可惜,咱们英明神武的周队长,一眼就识破了他那拙劣的藏尸手法…”
“他交待了,自已是冯玉关最得意的学生,以后…”
“你胡说!”冯祖激动的拍着桌面:“你胡说!叔叔说过,我才是他最优秀的学生,是他的接班人!”
梁孝霖叹气:“所以我说你可怜呐,你父亲,还有你,都是冯玉关的失败品,他真正看中的从来都不是你们…”
“失败品…”冯祖喃喃自语。
他才不会相信这种谎话:“叔叔明明说我才是最像他的,从爸爸和妈妈吵架那天开始…”
冯祖的母亲是冯春风买来的,那女人面黄肌瘦,像是有病,人贩子随便要点钱,就把人给他了。
赵苗养了很多年,才把身体养好。
冯春风结婚七八年,终于有了孩子。
赵苗有了孩子,也就有了开口的勇气,她向丈夫哭诉,自已离家多年,父母年龄大了,她出想回家看看云云。
冯玉关对冯春风感慨,嫂子真像张爱凤。
一样的不知感恩,得寸进尺。
从那以后,赵苗便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赵苗是个聪明人,知道示弱和强硬都没用后,她选择了伪装妥协。
她假意逢迎冯家人,一边降低冯春风对自已的看管,一边默默的攒路费。
终于等到了冯春风要出去工作一整天的时候,赵苗快速的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离开。
刚会走路的冯祖摇摇晃晃的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的喊妈妈。
到底是自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儿子。
赵苗强忍着眼泪告诉他,妈妈只是回家看看外公外婆,一定会回来的。
哪知她刚哄好儿子,冯玉关回来了。
赵苗颓然的扔下了行李。
冯春风晚上下工回家才知道老婆想跑。
冯玉关问哥哥,嫂子是不是很像妈妈,如果穿上红衣就更像了。
然后,他递了把刀给冯春风,像小孩子撒娇一般,像哥哥讨要妈妈的红衣。
冯祖的脑海里,一直都有幼时的那个画面。
父亲用刀刺伤了妈妈,妈妈的血把她衣服染成了红色。
爸爸把衣服脱下来给叔叔,叔叔却嫌弃的捏起来,告诉爸爸那不是自已想要的红衣。
突然失去妈妈,对还不懂事的孩子来说,是非常煎熬的。
冯祖夜里被雷声惊醒,哭闹不止时,冯玉关便说孩子大概是想妈妈了。
冯祖记得,父亲会在雨天出门后带着红衣回来。
父亲把红衣塞到自已怀里,说那是妈妈,冯祖抱着“妈妈”果然睡的很香。
但第二天,“妈妈”总会被叔叔抢走。
还好他第二年长大了点,偷偷的藏了一件。
可惜搬去和叔叔一起住时,又被叔叔发现拿走了。
失眠的冯祖,不得不自已去寻找红衣。
冯玉关便指点刚死了父亲,又思念母亲的小冯祖,该如何去找。
冯祖第一次杀人,多少有点怕,但他确实得到了自已最想要的东西。
一件其实已经足够了。
可是叔叔总会来跟他抢,冯祖抢不过,只能再出去找。
直到他把衣服藏到叔叔都找不到的地方,才会停止杀戮。
之后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能猜到了。
冯玉关以抢衣服的理由,引导冯祖杀人,一直杀到他觉得满意为止,留一件衣服安抚他。
周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们今晚加个班,去把赵苗的尸体挖出来,雨夜案就可以结案了。”
“好,队长放心,保证出不了错。”
“就是,队长你还受着伤呢,快回去休息吧。”
哪怕需要加班,六个小组长都显得很高兴。
他们已经可以猜想到,案子完结,对外报道的那一刻,琼林市的市民们会如何的震惊。
周鹏回到家后,还一直在思考接下来的事。
主要是关于杀手组织,和那个阿瑞斯组织的安排。
他准备明天和陈局长说一下阿瑞斯的事情,让他和其他城市通个气,看看有没有遇到相似的恶性案件,提高警惕的同时,成立针对性的专案小组。
至于,杀手组织那边…
这些人不出任务时,一个个的都是正经的良民身份,只靠人力,还真不好找出来。
周鹏想借助自已能和动物对话的能力,让全城的动物们帮忙甄别杀手。
人在谨慎,也不会对小动物有防备吧?!
尤其是做杀手这一行的,除非把这种事憋在心里,否则只能和花鸟鱼虫倾诉。
由于琼林这边天气比较冷的原因,不仅鸟雀稀少,流浪猫、流浪狗的群体也十分稀少。
老鼠倒是挺多的,也能用,它们都躲在地下,或者是藏身在居家里,还需要杰瑞去整合。
周鹏想要用它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买房。
买很大很大的房子,顺便也把流浪猫和流浪狗安顿下来。
周鹏第二天早早的就去了警局。
他刚上楼,就在门口大厅看见了一个掉了的拖把头。
估计是保洁阿姨遗落的。
周鹏抬脚,想把拖把头移到墙边,至少不要挡路。
等他的脚碰到拖把头时,才发现玩意是个活的。
(汪!)拖把头大概也知道自已挡路了,它站起来移开两步后,便到墙角再次趴了下去。
张兴提着包子过来:“周队,怎么来的这么早?”
“习惯了,反正也睡不着,就过来了。”周鹏见他内里的衣服是昨天的,胡子拉碴也没有刮,就猜他昨晚是不是没回家。
他踢了下脚边的狗问:“这是你养的?”
“不不不…”张兴飞快的摇头:“我这人害羞,可不会去养这种一带出去,回头率就直线上升的狗狗。”
他蹲下去把手里的包子放到狗嘴前,热情的招呼它:“来~墩布,咱这没狗粮,你先吃点肉包子将就下哈!”
“呦!这是条狗呐?!”
停好车的钱胖子上来,看见这狗就忍不住乐了起来:“叫墩布是么?这名起的…跟这条狗还挺搭。”
“是吧,我也觉得这名好,可惜是我瞎叫的。”
见泰迪犬始终都不张嘴,张兴就把包子掰开放在地下,催促它:“快吃点吧,你一条畜牲,为个杀人犯饿死了,可忒不划算。”
钱家豪也蹲了下来。
他看着这狗半晌,还是下不去手,总觉得自已撸这狗,就是在撸一个拖把头:“这狗是嫌疑犯的?”
张兴看了眼周鹏,眼中带着喜气:“周队不是把话剧演出那个投毒案交给我给小文了么。”
“后来法医鉴定,那牛奶盒上的指纹除了死者的,就只有夏小丸和黄蕊的。”
“这狗就是夏小丸的,我们逮捕他时,他正在遛狗,总不能把它扔在马路上不管不是。”
周鹏比较关心案子的结果:“案子完结了?”
张兴赶紧摇头:“没呢~咱们昨天对这两人进行审讯,他们都一口咬死了自已没有杀人。”
“不过…这也正常,大多数罪犯没到最后的那一刻,总会抱有侥幸的心态。”
(汪!)
泰迪哼唧一声:(真笨!小丸才不是凶手,他虽然有时候很坏,但小丸才不会给人下毒,他只喜欢用手掐人类!)
你这样说…
周鹏心说:喜欢掐人也没比投毒好到哪里去把?:“~夏小丸喜欢掐人不正说明了他想杀人么?也许投毒对你的主人来说,还更简单一些。”
(人类!?)
泰迪犬站起来,轻轻抽动鼻子:(…真的是人类?!)
(人类你怎么听的懂狗说话了?)
(那小丸呢,他也能听得懂狗说话了!)泰迪犬激动的摇起尾巴,原地蹦跳起来。
周鹏无情的打破了它的幻想:“抱歉…小丸大概不会!”
泰迪犬略微失落的低下了头:(小丸不能么?那狗以后和坏小丸吵架,他还是听不懂。)
(…坏小丸虽然很凶,但他没有杀人,牛奶是被磊磊放到那里的,狗都看见了。)
(人类,你可以让小丸出来么?)
周鹏直接看向张兴:“剧场那个案子里,有名字叫磊磊的嫌疑人么,我建议你去查查他。”
张兴看看他,又看看狗:“好像是有一个叫邵磊的…可是队长你…”
张兴欲言又止,显然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问,该不该问。
周鹏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了,我约了陈局长,就先走了。”
张兴留在原地盯着周鹏的离去背影,神色有些恍惚:“钱队,队长他…”
“鹏子的事咱们不用管,总之你听他的,去重点去查那个叫什么磊的就行。”
钱家豪伸出一根手,在泰迪犬的头上点了两下,安慰它:“只要你的主人没犯罪,很快就会出来的,吃饭吧。”
陈局长才把茶泡上,周鹏就来敲门了。
见周鹏还绑着固定器,他先关心了下下属的身体情况:“你的伤怎么样?”
“案子破了,你也该在家好好养伤,不用急着来和我汇报工作。”
“还行,养个把月就能好。” 反正他来都来了,也不能现在走吧。
周鹏客气了一番,又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已对工作的热爱过后,便立刻切入了正题:
“我今天过来,也不只是雨夜案,还有其他事情也想跟您汇报一下。”
接下来,周鹏便把破获雨夜案的过程,再次从头到尾快速的叙述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冯祖,沈墨和阿瑞斯这个组织的牵连。
陈局长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忍不住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他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支烟的时间,才缓缓开口:“这事…我先去和其他市局的领导通个气,让他们多注意下这个组织…”
“至于你说成立专案小组的事…还不能急,毕竟目前只有个冯祖,冯玉关和沈墨已经死无对证…”
周鹏愣了一下,才试探着问:“您是想说:不能主动出击,必须等到阿瑞斯再次作案,警方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指向这个变态团伙时,我们再开展工作?”
“…可是陈局,这个组织是以杀戮做开场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多少无辜者已经因为那些变态丧命了?!”
陈局长捻灭烟头,看着周鹏那不认同的眼神,摇头苦笑:“…对于这点,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看的比你清楚。”
“周队长,你对自已现在职业的认知是什么?”
周鹏一怔。
他回想自已办过的每一个案子,但凡是人命案,不管其中的故事怎样曲折,都是悲剧结尾。
“…杜绝命案的发生,为无辜者洗清嫌疑,为被害者查清真相…我的职业是将所有罪犯都绳之以法!”
周鹏的激情宣言并没有打动陈局长。
他看着周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这样的回答,我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比你更加热血的也不在少数…”
“你说的…都没有错,我也十分欣赏你这样充满干劲,又头脑灵活的下属。”
“但你还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必须服从命令,明白么?”
周鹏摩挲着办公桌的边缘,努力压抑住自已的脾气,木着脸问:“说来说去,您并不同意我继续去查阿瑞斯的事,对么?”
“哪怕您明知道它的存在是个定时炸弹,您也想隐藏它,直到它爆炸的那一刻?”
陈局长嗤笑一声:“你知道全力投入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犯罪组织,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么?”
“你自已也说了,那个组织的人都是疯子,万一他们发疯,打算明刀明枪的和警方对着干,有多少同僚的命得搭上去?”
“你是周少爷,有自已的优势,可那些普通出身的同僚,你有想过么。”
“他们也有家,有父母,有孩子,有爱人,你轻飘飘的一句查案,得要他们多少家庭去填?”
大概是觉得自已说的话太重,陈局长略略停顿后,又放缓了自已的语调,去安抚周鹏:
“那个组织愿意藏,我们就让他们藏,只要不太过分,爱藏不久便藏多久。”
“当然,我还是会联系其他市局领导们,说一下阿瑞斯的事,让他们暗中收集一下相关的信息。”
“也许等哪天时机成熟了,再一举端了那个组织,年轻人…做事不能太急躁,慢慢来。”
周鹏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自已的眼睛点了两下,面无表情道:“我承认…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但这个组织似乎已经盯上我了,您也知道,我被一个老牌的杀手组织追杀的事吧。”
“大概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用愁,我等着他们,敢来一个我就抓一个。”
周鹏站起来,给陈局长敬礼:“我孤家寡人,没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的勇气,却有一点男人的血气。”
虽然周鹏在陈局办公室里说的热血沸腾,但他一出办公室脸就垮了下来。
这种情绪一直被他带到了六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队长周围的气压不太稳定。因此,生怕自已成为导火索的众人,今天工作的积极性都格外的高。
钱家豪过来慰问表弟:“怎么?和陈局长谈的不愉快?”
周鹏摇头:“没什么不愉快的,只是一时间接受不能…”
“陈局长觉得阿瑞斯现在很老实,警方没必要特意去树敌,咱们按照流程去查案破案就好…”
周鹏说的虽然很含糊,钱少爷却是听明白了,他坐下来:“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让你拉了这么长的脸,原来就这啊?”
周鹏瞪他。
钱家豪摆手:“你别瞪我,呐…陈局长做为上位者,考虑的是大局,是稳妥,是自身利益,这无可厚非。”
“但你要清楚,陈局长的那些规矩,从来都不是给咱们俩这种人用的。”
“我们愿意遵守时,那叫自我约束,不愿意遵守时,那叫事急从权,你没必要太跟他较真。”
周鹏嗯的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过了一会,他扔了一只笔和一打稿纸过来:“…既然现在你没事,就去把雨夜案的结案报告写一下吧。”
钱少爷挣扎了一下:“我文科不是很好,你一只手按键盘,应该也能行的吧。”
周鹏老神在在的回答:“于公,我是你的上级,这是我给你任务,请钱警官服从命令;于私,我是弟弟,现在因为受伤无法工作,你做为哥哥帮着写几个字都不行么?”
钱少爷目瞪口呆:“我教你运用优势,不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
两人说说闹闹一会,早上的那点不愉快也就这样翻篇了。
钱少爷坐在办公室里咬着笔头抠字,周鹏在旁边监工的同时,翻看着各小组递交上来的工作报告。
演出厅的那个案件也在其中。
张兴和武从拿到法医报告后,根据牛奶盒上的指纹,立刻便锁定了两名嫌疑人,黄蕊和夏小丸。
黄蕊今年21岁,是舞蹈学院大二的学生,从小跳古典舞,最擅长的就是根据乐感演绎舞台上的爆发力。
她这一点,和死者楚香香倒是很相似。
不仅如此,就连两人平时的穿衣打扮,和性格类型方面,同样经常撞车,被人拿做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