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上前去把人扶起来:“我给你选的师父,你还不信么?活该挨一顿打。”
程大肿着半边脸,羞愧地道:“我错了。”
程大心悦诚服的对林烨一拜:“师父打得好,弟子以后不会再出言不逊了。”
林烨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耳尖红红的:“那什么,那你要没事儿的话,继续和小少爷一起蹲马步吧。”
凌平安看程大被揍得脸都肿了,马上主动乖巧地又蹲起马步。
凌三欣慰地笑了笑,他舍不得对儿子凶,就让林烨先好好教他基础。
另一边,慕廿辞把原本两天的工作压缩到半天,并且让林清带着信物去找县城守备调军,把清风寨连窝端了。这个寨子虽然在武陵县境内,但是他们主要活跃在隔壁武昌县,剿匪费时费力,所以武陵的守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慕廿辞叫上老马,先去一品轩选了一些好肉好菜,还特意挑了一瓶桃花仙酿,据说喝了飘飘欲仙。
时间还早,又去书坊逛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画本,给安安挑一挑。
书坊老板一看慕廿辞的衣着精致,以及周身散发的贵气,立马笑眯眯地迎上来:“这位爷,您要买什么样的书?不若告知小的,小的给您推荐一二?”
慕廿辞淡淡道:“画本故事类的,最好画得好看一点。”
老板立马从一众话本里挑出了一本桃色封面的:“这本,讲得是书生夜里荒庙借宿,被美貌女鬼缠上的故事。您看,这画工,这线条,这人物,勾勒的是栩栩如生啊。”
慕廿辞眉毛一跳:给凌平安买这个,凌三估计会杀了我。
慕廿辞脸色不变:“给孩童的画本,最好是讲各地美食的。”
“啊?”老板愣住,好一会儿才尴尬道:“抱歉抱歉,失礼了。儿童画本在这边,您请便,请便。”然后悻悻退下。
慕廿辞悠闲地在这一区域随手翻看着,忽然有一黄色封面的书名,吸引了他的注意。
“《震惊!乡野猎户竟是豪门情郎》?”慕廿辞小声地念出了书名,猎户?豪门?
慕廿辞将书页打开,全书几乎一大半都是画,文字只有寥寥几笔,却又和一般画本不同,主要画的都是两个固定的人物。慕廿辞随意翻了翻,人物画得不错,猎户俊俏,豪门英俊。等等,这是个断袖话本?
慕廿辞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画中人热情拥吻,旁边四个大字:未完待续。
书坊老板适时出现,推销道:“贵客眼光独到,这本是才上的画本,刚上新就卖了好几本。您要不要也带上一本?”
老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书坊话本各种题材都有,区区一个男客人对断袖话本感兴趣,他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慕廿辞只是觉得这书名有猎户两个字,所以好奇翻了翻。
“不用了,谢谢。”慕廿辞放下书,专心给凌平安挑起画本来。
慕廿辞到凌家小院的时候,发现门口守卫不见踪影。林烨正带着程大打最基础的拳法,强身健体为主。
凌三正在地里刨地,准备晚上把辣椒苗分了。
慕廿辞一脸不善地下了马车。
林烨看到了,立马迎上来行礼:“家主!”
慕廿辞冷声道:“人呢?”
凌三提着锄头从菜地里走到井边,换鞋,洗手。
“我让郑晓峰和陈万抓鱼去了,张铁帮我上山打柴和割草去了。慕哥,您不会不高兴吧?”
慕廿辞简直被气笑了,人是派来保护他的,他居然叫人跟着他抓鱼打柴还割草。但是他当然不能不高兴。
“怎么会?你没事就好。”慕廿辞笑。
慕廿辞转向林烨:“去车里把吃的抬下来。”
林烨立马领命去搬东西,程大见了,也主动去帮忙。
慕廿辞看着一边脸肿了的少年看向凌三,眼神充满了疑问。怎么一日不见,这个小院变得如此热闹?
凌三咧了咧嘴:“就前天那小哭包他哥哥,我不想教,让林烨收他做徒弟了。”
慕廿辞点点头,微微翘了翘嘴角:“不错,我手下的人都敢随意使唤了,有进步。”
凌三讪笑:“我还是有一点点担心,您要怪我自作主张的。”
慕廿辞坐上自己的专属椅子:“怎么会?你我之间哪用分你我。我渴了,帮我泡点茶好不好?”
凌三当然愿意,立马就把茶几茶具抬到他面前,烧水、洗杯、投茶、冲泡,一气呵成。
凌三乖巧地将手里泡好的茶递给慕廿辞:“慕哥,您喝茶。”
慕廿辞喝了一口,不比自己泡的差,又看了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凌三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今晚吃什么?”慕廿辞问。他也就四顿没在凌三这儿吃,就觉的想念的紧。
凌三:“您今天着急回来就为了一口吃的?”
慕廿辞:……
真是不解风情……
慕廿辞一回来,就剥夺了护卫们一起吃饭的权利。林烨爆哭,他搬食材的时候,看到了好多好吃的。
慕廿辞这次回来后,基本上每晚都住在凌三家里,偶尔有事才会去镇上一趟。偶尔还帮凌三带带孩子,遛遛小鹿。村里人刚开始还好奇,后来见久了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谁也没勇气步王家后尘。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镇上开始张灯结彩,游人明显比平时增加了许多。
凌三抱着又长了一小圈的凌平安,在镇上选傩儸节要戴的面具。
青州和大燕邻国南蛮国接壤,最靠近的繁华城镇就是这青山镇了。镇上风俗习俗受南蛮文化影响,每年四月十五开始举行傩儸节,为期三天。这三天不仅会吸引周边城镇的居民过来游玩,也会有许多南蛮人前来参加。
而诡怪面具,是参加傩儸节的必备品。
凌平安指着一张全黑的十分狰狞的,只露出两个小眼和血腥大口的面具叫道:“爹爹,我要这个!”
慕廿辞皱眉,拿过一个可爱的小幽灵面具,蒙在脸上建议道:“安安,这个更乖呀。”
凌平安狐疑地看着慕廿辞:“伯伯,原来你喜欢这种的啊!那你就戴这种,我和爹爹不会嫌弃你的。”
凌三忍住爆笑,选了个夜叉的面具,默默把三人的钱付了。
慕廿辞:……
凌三解释道:“傩儸节的面具,越凶越好,小阿飘一般是胆小的小孩子和姑娘家选的。”
慕·小孩·姑娘·廿辞:……
迎面走来一个戴了妖艳鬼魅女诡面具的人,慕廿辞问凌三:“不是越凶越好?”
那人把面具取下来,赫然是他的贴身管事林清。
林清一如既往表情没有起伏地回答:“家主,我这个是艳诡。众所周知,艳诡是厉诡里最凶的一种了。”
“哈哈哈哈,快走吧,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凌三终于忍不住笑道。
这会儿已经日落,暮色昏暗,各店的灯笼逐渐被点亮,街上熙熙攘攘,每个人的脸上都覆了一张诡怪面具,宛如百鬼夜行。
与这宛如地狱的场景不符合的是,面具下传来的都是嘻声笑语,街边摆卖了了各种小吃宵夜,靠近河道还有许多卖河灯的,造型别致,一盏不过十文。还有数百个摊位售卖火把,和面具一样,几乎人手一把。
慕廿辞是第一次过这种夹杂了南蛮和大燕习俗的节日,没想到人会这么多。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慕廿辞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凌三和安安。这种地方太适合暗杀了。还好护卫营二队和三队的人,皆已到齐,此刻都戴着面具,隐匿在各个角落。
一有异动,随时击杀。
林清在三人身边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自己逛自己的,去感兴趣的摊上,给婉儿买礼物去了。
傩儸节第一天,入夜会有傩舞表演,一般由世代表演傩舞的家族来跳,意为驱邪。普通人则点燃火把,驱散邪祟。
凌平安两岁之后,每年都来。他很喜欢傩儸节,不仅有各种美味的烤肉,还有好喝的甜果茶,最主要是可以玩火啊,他好喜欢傩儸节。
之前凌三不准儿子拿火把或者焰火棒,说小孩子玩火,半夜会尿床。
今天不一样,今天有慕廿辞!
“伯伯,我想要那个。”凌平安手里拿着一串烤肉,面具的大嘴方便了他不用取下面具就下嘴,此时吃得满嘴流油。小手指着一个摊位上的焰火棒。这种小棒子只有头一截会燃成漂亮的小焰火,好看又小巧。
凌三看了一眼就说:“不行。”
凌平安噘起小嘴:“我没有问你啊,爹爹。安安问的是伯伯。”
慕廿辞心想多大点事儿,银子一扔:“十根够不够?”
凌平安开心地大声地说:“谢谢伯伯!够了够了。”
剩下凌三不太赞成地看了慕廿辞一眼,慕廿辞当做没有看到,手上拿着焰火棒,默默跟在旁边。
凌平安吃完烤肉串,又要了一竹杯甜果茶。凌三用手帕给他把嘴和手擦干净,他就闹着要下来,自己走。许多小孩手里拿着焰火棒,追逐着玩。
凌平安也让慕廿辞点燃一根,想加入进去。被凌三单手夹在腋下,轻轻拍了下屁股。
“凌平安,今天人那么多,你还想到处乱跑,是不是要气死爹爹?”
凌平安乖乖地让爹爹夹着,撒着娇:“可是安安也想和他们一样呀,你看,他们都跑好远了!”凌平安用手里地焰火棒指了指,只这么一会儿,焰火都燃烧完了。
慕廿辞把孩子从凌三手下救出来:“他想去就让他去吧!我们看着点就好。”
“可是……”凌三还是犹豫。
慕廿辞又拿了两根焰火棒给安安,安慰凌三:“放心,都跟着呢。”
凌三妥协:“行吧。安安你就过去跟他们玩这两根,烧没了就回来。不许跑太远。”
凌平安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爹爹,我很快就回来。”
安安让慕廿辞给自己点燃一根,就朝那群小孩跑去。小孩子们一见安安脸上的面具,就吓得四处逃窜。安安手上的焰火燃完了,也没有一个小伙伴上来帮他点燃另一根。
凌平安有点小沮丧地回头,发现伯伯和爹爹一人点了一根焰火棒,冲他挥舞。
凌平安立马咧了咧小嘴,大张着双手朝他们飞奔而去。
第四十七章 火树银花
三人把焰火棒点完了,凌三便买了两大一小三根火把,点燃了一起举着去看傩舞。
傩舞戏台建在镇中心的广场,此时因为三人到的还算早,就站在了最里层。不一会儿,举着火把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家默契地不会离中心太近。
傩舞开场前,先是社火,最先出场的是踩着高跷的,穿着戏服扮演各路诡怪的民间艺人。“诡怪”们配合神秘的乐器声,踩着奇怪的步调先绕场两周,然后挥舞着长袖,朝镇上的街道走去,路过之处,所有人举起火把一起挥舞,意为送走诡怪。
接着锣鼓震天,十几人双手舞着火把进场,火把舞得之快,残影连成一个火圈。
凌平安就见几十个红红的火圈时而聚拢,时而打散,排列出各种图案。底下人跟着一起喝彩。
“好!”
凌平安也跟着大叫。
凌三也配合着大声叫:“好!”
慕廿辞看着凌三已经抱了有好一会儿了,就说:“安安给我抱,你歇会儿。”
凌平安不等爹爹拒绝就说:“好哎!伯伯更高,安安可以看得更远~”
凌三只好拿过慕廿辞手中地火把,让他把安安抱走。
慕廿辞看着凌三准备把火把又递过来,就说:“不用,你帮我拿着,我抱着安安就好。”
凌三点点头,一手拿了两个火把。
这是社火的重头戏来了。
打铁花。
场上出现四个光着膀子的壮汉,场中夹着两个坩埚,里面是燃烧了一个时辰的生铁块,此时已经变成了铁水。场上人两两一组,一个负责用竹片舀铁水,一人负责打铁花。
坩埚内部需要用红泥凃一层,以免铁水温度太高烧坏锅。竹片要采用新鲜的竹片,不容易被生铁水烫坏。
只见四人准备好,舀铁水的人迅速把烧红的铁水舀到打板上,打铁花的人又快又准地往高空一打。
霎时间,击向空中的铁花四散开来,如烟花般盛开,又如花雨般散落。
“哇!好美啊!”
安安大叫。
众人也开始齐声叫好!
随着打铁花的人不断地击打,一簇簇铁花不断在空中燃起又落下。比烟火更加璀璨夺目。
这是真正的火树银花!!
打铁花之后,汉子们把坩埚抬下去。傩舞,开始表演了。
镇上的傩舞起源于南蛮巫族的祭祀,祈祷粮食丰收、孩童平安,所以在场有很多爹娘带着孩子一起观看。
对于凌平安来说,台上舞姿独特诡谲,头戴诡面的舞者,还不如刚才光芒绚烂四射的打铁花有趣。他也不太喜欢傩舞神秘与严肃的氛围。
傩舞才进行到一半,凌平安就小声贴着慕廿辞的耳朵说:“伯伯,安安想去放河灯。”
凌三也听到了,其实他的想法和儿子一模一样。两人都望着慕廿辞,等他的决定。因为慕爷看上去诡异地感觉他就喜欢这种表演。
慕廿辞淡淡地扫了一眼凌三:“走吧。”
三人就把位置让给了其他人,举着火把小心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晚点还有什么节目吗?”慕廿辞问凌三。他现在大致了解傩儸节的节日安排了,其实本质就是一个狂欢购物节。怪不得每年青州四月份的账簿利润,要比其他几个月丰厚呢。
凌三神秘地笑了一下:“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慕哥你喜不喜欢。”
“哦?什么节目。”
“我知道,我知道。大家围着火把一起跳舞!去年爹爹带着我跳过,可以跳一晚上!可惜,好像睡着了,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凌平安抢答,只是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都怪他那时候太小了!
慕廿辞眉毛一挑:“跳舞?你果然还会跳舞啊。凌公子,不若今晚赏个脸陪我跳一会儿?”
凌三炸毛:“什么?慕哥你开什么玩笑,安安他记错了!我不会跳舞。”
男宠不会跳舞,没有毛病吧?
慕廿辞:“行,兄长的话都不听了。哎,为兄只是想和这里的百姓感受一下这节日,结果……”
“跳!我带你去跳!咱们先去把河灯放了吧。”凌三无奈道。
慕廿辞亲了安安一口:“安安真乖!”
另一边,因为人手充足,林烨今日特意批了轮休,原本想跟着凌大哥一起游玩,结果家主寸步不离。最后,林烨只好选择一个人逛吃逛吃。
林烨带了个青面獠牙的诡面,从镇上这一头吃到镇上那一头,正用竹筒买了半斤鸭脖,啃得高兴。
突然听到斜对面,传来一声“非礼啊!救命啊!”
林烨是谁,凌三认证武学奇才,少年大侠。
于是,鸭脖也不要了,朝着斜对面就是一个冲刺,一见一个长相油腻的中年男子,手捏在一个细手腕上。林烨来不及细看,男人胸口就是一脚。
“大胆!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林烨喝道。
旁边“噗嗤”传出一声笑声!
“现在是晚上,这位大侠。”姜晓蝶揉着自己的手腕说。
林烨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台词了。又看到被欺负的人是姜晓蝶,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有病啊!?竟然打我!?”地上的中年男子,揉着胸口爬起来。边爬边说:“嘶——疼死爷了。”
林烨负起双手,正色道:“到底什么情况?”
原来,姜晓蝶今天来摆摊给人画画像,结果生意太好,惹得旁边这个同行嫉妒,就让她搬走,说这是他每年来的固定摊位,姜晓蝶不服气就和他吵起来了。
姜晓蝶一个小小年纪就敢写话本的,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看起来柔柔弱弱,侮辱性极强。
中年男人见骂不过,就直接上手赶人。结果刚开始,就被打了。
林烨听完,严肃地看向中年男子:“这不还是你的错吗?人家在这儿摆摊生意好,关你什么事啊?”
中年男子委屈:“大家都是画画像的,凭什么她收十文一个,我收五文。好不容易我等来客人,没一会儿又被她抢走了。”
姜晓蝶无辜举起双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旁边还有两个一起来找姜晓蝶画画的姑娘:“大叔,您也不看看你画的好不好看。就算只收两文,我也愿意在小姐姐这里画呀。”
林烨一听,好像这个男的也不是那么可恶。
“对不住,刚刚踢得太快了。这样,我出二两银子,你给我画一张?”林烨说。
中年男人一听,二两,不少了,反正自己除了有点疼,也没受伤。就同意了。
林烨拿着那幅画像沉吟:“也没有多难看啊。”
中年男人也说:“我也觉得我画得不错啊。所以你说她气不气人。”
林烨马上板脸:“别人做生意,你情我愿。你凭什么生气,这就是嫉妒,得改。否则还得被生活毒打!”
姜晓蝶这会儿,已经把那两个姑娘的其中一位画完了,就让姑娘们等一等,把林烨的画像要过来,自己又重新画了一幅。
林烨拿过新的画像一看,眼睛一亮,自己原来有那么好看?玉树临风啊小爷!
中年男子把画像拿到一起做了个对比,又看了看林烨,最后叹了口气:“行!是我技不如人。”
青山镇河道穿城而过,两边此时都有不少人在放河灯。
凌平安“哒哒哒”跑到河灯摊子上,选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花灯。凌三跟在后面付钱,
凌平安选的花灯上都写着“平平安安”四个字,慕廿辞不禁笑着问他:“安安是认识这两个字是不是?”
凌平安骄傲地点头:“当然啦!我现在还会写呢,先生都夸我写得好。”
凌三想起儿子写得像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不忍拆穿他。
慕廿辞便夸道:“安安真棒,下次教你写伯伯的名字好不好?”
凌平安马上说:“好呀!好呀!我还会写爹爹的名字了。”说着就拉过慕廿辞的手,在他手心里写给他看。
凌三这时已经把三个河灯都点亮了,便叫他们快点来许愿,许完愿就可以放了,整个河道现在都飘着不少的河灯,也算是傩儸节的一道美景。
凌三:愿安安永远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慕廿辞:愿凌三能够接纳我,一辈子在一起。
凌平安:愿爹爹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愿伯伯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愿安安每天都能吃好多好吃的,愿安安快点长高高,愿安安每天都能让爹爹开开心心……
慕廿辞知道这些河灯到了下游,第二天就会被打捞起来扔掉。但是他第一次希望,小小的河灯能够保佑他们心想事成。
京城,景王府
“什么?!零叁和小舅舅现在住在一起???”顾临昭摔坏了一杯茶盏。
零壹:“是。零叁让我回复主子,他一切安好,让您不用担心,等他回京城,会带他儿子一起来看您。”
顾临昭气得跳脚:“去他爷的不用担心!!合着我顾临昭就是他们俩你追我逃游戏的一环!!艹!!”
青州,青山镇
“啊——嚏”
凌三打了个喷嚏。
慕廿辞担心地问:“着凉了?”
“没,这都四月份了,穿得也不少,咱们快走吧。”
三人放完河灯,就又往镇中心走去。手里的火把快熄灭了。慕廿辞问要不要丢掉。
“不用,一会儿扔到广场的大火把里去就好。”凌三说。
这会儿,镇中心广场的傩舞已经结束。与其说广场中心燃起的是大火把,不如说是一个大火堆。所有人将手中的火把,扔到火堆里,火势烧得更旺。然后和亲朋好友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转圈载歌载舞。
因为大家都戴了面具,所以平时相对来说比较保守的大燕人,此时也放开了许多。有一些年轻人,甚至找上了穿着南蛮传统服饰的人,手拉着手一起跳。
凌三看着欢乐舞动的人群,还是有点怵,去年他跳是因为喝了点酒,又没人认识他,才抱着安安加入了人群。现在不仅非常清醒,而且是在慕廿辞面前,凌三有点放不开。
慕廿辞伸出手:“走吧!弟弟。带为兄见识见识。”
凌平安也拍着小手鼓励他:“爹爹快去,安安在这里等你。”
凌三想着护卫就在不远处跟着,安安也听话,应该没问题,就被慕廿辞拉进了人群,跟着身边的人学着跳起来。起先,凌三和慕廿辞还跟不上别人的节奏,没一会儿就完美地融入了。
凌平安看着看着,就觉得特别想尿尿,一定是刚才甜果茶喝得太多了,安安想。安安又憋了一会儿,都看不到爹爹和伯伯跳到哪里去了,就想着快点去尿尿了再回来。
凌三虽然手脚不停地跟着慕廿辞和身边的人不停地转动着,但是也时不时会看向凌平安所在地位置。当他再一次转了圈之后回过头看凌平安,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凌三突然顿住,慕廿辞直接就撞到了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占便宜,就见凌三迅速拨开人群朝外走去。
慕廿辞心头一慌,朝安安原先在的地方望去。
糟糕!!安安不见了!!
“哎呀!干嘛啊?”
“怎么撞人啊?”
“会不会跳啊!?”
周围一片抱怨声。
两人顾不上道歉,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安安原来的位置。四周盯梢的护卫,此时也围了过来。他们刚才离得比较远,因为安安个子小,周围人多,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状。
慕廿辞冷着声音喝道:“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找!”
“是!”
凌三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第一次安安离开凌三的视线,他不知道人在哪里。
“哎呀~茅房在哪里啊?再不回去,爹爹要是发现我偷偷去尿尿,肯定要打我屁股了。”凌平安四处张望,企图找一个可以尿尿的地方。但是很可惜,周围人来人往,就是没有看到有茅房。
安安走进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这里面应该有茅房吧?
安安迈着小腿,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
“哎呀!”安安惊叫。
却没有迎来撞到地面的疼痛,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他。
安安眨巴着眼抬起头,是个很好看的大哥哥!
剑眉星目,眸色偏浅,高耸的鼻梁,蜜色的皮肤,头发编成十几根辫子高高扎起来垂在耳旁,还缀了南红珠子。身穿绣有别致花纹的黑色上衣,腰带别致,长裤十分宽大,像百褶裙一样,别有一番异域特色。
黎洛把小孩儿托起站好,看到面具时忍不住愣了一下:“小孩儿,没事吧?”
凌平安忽闪忽闪着大眼睛,说话都带了点哭腔:“有事!我想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