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儿从没见过那么安静的小孩子，性格稳重像个小大人。
慕学芝是名不见经传的一支旁系的小少爷，如果不是之前慕庭杰的事情，让他有机会进入族学。
可能这一辈子，他都很难有机会接触本家。
他们家在京城也算小富之家，他自己也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但是麒麟轩的院子比他的大多了。
院子里有假山，有水车，有秋千，廊下还有木马。
慕婉儿见他对院子里的东西感兴趣，就柔声道：“学芝小少爷想玩可以去玩的，安安小少爷白日里偶尔也会过来玩。”
慕学芝摇摇头：“谢谢管家，我坐这里等小叔叔就好。”
“院里蚊虫叮咬，小少爷还是进屋去等吧。”
“好。劳烦管家。”
慕婉儿对礼貌的孩子没有抵抗力，天气热，命人抬了冰鉴，又吩咐厨房端来几盘点心。
慕婉儿安顿好慕学芝就回了前院，结果就见门房大惊失色朝她跑来。
“慕管家！宫里来人了！”
慕婉儿脸色也跟着一变：“别慌，先去请家主和夫人！”
慕婉儿急忙让人打开大门迎客，只见一架鎏金华盖的马车停在大门口，四周皆是红衣的皇家带刀侍卫，还有一位手持拂尘的大太监。
慕婉儿上前行礼：“婉儿参见贵妃，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慕明羡扶着刘安的手臂款款走下马车，温声道：“免礼，免礼。快带我去见安安。”
慕婉儿立即明白贵妃是担心安安小少爷专程过来的。
“谢贵妃。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能见到。”
说话间，凌平安的声音出现在前院里。
“姑姑！安安好想你！”
凌平安小跑着冲过来，慕明羡连忙弯下腰接住他：“姑姑的小心肝，快给姑姑看看，有没有哪里伤到？”
凌平安笑嘻嘻地摇头：“安安已经好多啦，姑姑不要担心。”
慕廿辞见慕明羡身边还跟着大太监，有些狐疑地上前行礼。
慕明羡见凌平安没事，才想起正事，朝刘安一点头：“先忙你的事儿吧。”
刘安忙眼神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将赏赐抬上来，对慕廿辞和凌三道：“皇上有谕。”
慕廿辞和凌三便立马跪下，院中所有人一起跟着跪下。
“慕府凌三，行侠仗义，救人有功。特赏玲珑匕一对，珠丝锦两匹，除恶令一枚，另赏银一千两。钦此。”
凌三懵懵懂懂谢恩。
万万没想到，小小的一件人口拐卖案竟惊动了当今圣上。
凌三接过除恶令，这是大燕朝廷专门用来嘉赏为民除害的侠义之士的。
刘安宣完谕旨就告退了，主动在慕府外等候贵妃。
“家姐，皇上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慕廿辞问。
慕明羡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跟我说，你是不是也打算瞒着我？”
慕廿辞赶紧闭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慕明羡拉着凌平安的小手，心疼道：“安安是我们慕家的嫡孙，老爷子盼了多久才盼来的。你还不好好护着，你要是护不了，我就请旨让他住到宫里来。”
凌平安大惊：“姑姑！是安安自己乱跑的，你不要吓我。昭哥哥说皇宫里可无聊了。”
慕廿辞：……
凌三：主子对不起，安安不是故意的。
慕明羡被凌平安的话一噎，顾临昭这个死孩子，不顾父母跑去前线，还在安安面前诋毁皇宫。
“家姐，这件事老爷子也不知道，你可别说漏嘴了。”慕廿辞适时提醒道。
慕明羡白了他一眼。“还好八贤王是识礼的，一早就上了折子。还好安安找到了，要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慕家的列祖列宗？”
凌三忙打圆场：“贵……姐姐，您热不热？要不要再抬一个冰鉴过来？”
慕明羡摆手：“不热，小凌你过来。我要谢谢你，安安虽不是你亲生的，但是胜似亲生……”
“家姐。我有事要跟你说。”慕廿辞突然打断道。
凌三有些不安地朝慕廿辞摇头。慕廿辞安慰地朝他笑了笑，将慕明羡请进另一个房间。
凌平安疑惑地问凌三：“父亲要跟姑姑说什么呀？”
凌三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摇摇头，然后牵着儿子的手说：“你不是要找学芝吗？我们先去找他吧。”
慕明羡震惊地听完慕廿辞说的话。
“你说安安是小凌生的？而且，他现在又有身孕了？你确定吗？”
慕廿辞郑重地点头：“嗯。他当年就是因为体质特殊，怕不被世人所容，才带着安安离开京城的。”
“老天爷。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转了性子，找女人给你生孩子。但是安安和你那么像，我又不得不接受你变了。没想到竟是这样。那……父亲母亲知道吗？”
慕廿辞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不过爷爷和姑姑知道。”
慕明羡点头：“嗯。这件事情一定不要外传，皇后那边如果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家姐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知道这件事的都是他们至亲至信之人，等过段时间搬出去，偷偷将孩子生了，没人会发现什么。
“鬼面人有线索了吗？”慕廿辞问。
慕明羡摇头：“藏得太深了，自从你跟我说过之后，我就一直让人去查，但是完全没有消息。不过，我查到一点药人的线索。和三十年前江湖中药王谷一夜之间覆灭有关。”
慕明羡和慕廿辞从房中出来，发现前厅没人。
慕婉儿迎上来道：“夫人和小少爷去了麒麟轩，学芝小少爷在那儿。”
慕明羡疑惑：“学芝小少爷？”
慕廿辞便朝她解释了一下：“慕子锋那支的小孩儿，品行还不错，和安安玩得很好。”
慕明羡点点头：“嗯，安安还小，有一两个要好的玩伴最好不过了。”想到现在远在闫海城的顾临昭，“唉，也不知道昭儿此刻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慕廿辞连忙安慰道：“昭儿已经长大，更何况南州的水师兵力雄厚，家姐不必太过担忧。”
两人又聊了会儿，慕明羡说去看看老爷子就回宫。慕府和老宅之间就隔了个护卫营，慕廿辞就陪着慕明羡过去，不想在去往老宅的路上碰到了八贤王。
慕明羡惊讶地望着慕廿辞：“你怎么没跟我说王爷过来了？”
慕廿辞也是没想到这么巧，八贤王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表情落寞。
慕廿辞还没回话，八贤王就开口：“嫂嫂恕罪，是我有私事来找廿辞的。我还有事，先行别过。”
说着不等慕明羡说话，就急匆匆走了。
慕明羡疑惑地看着八贤王的背影问道：“什么私事儿啊？我从来没瞧见过他这副样子，他刚才眼睛那么红，不会是哭过了吧？”
慕廿辞：……
“家姐你就别问了，反正跟我们慕家没有什么关系。”
慕明羡知道弟弟不喜背后议论别人，便不再好奇，只要和慕家没有关系就行，反正八贤王是个好人。
凌平安还是第一次和小伙伴一起在他自己的院子里玩，终于体会到了麒麟轩的妙处。
麒麟轩是慕廿辞专门腾给儿子住的院子，所以一切家具都是按照孩子的身高来定做的，让凌平安觉得非常舒服。
更别提院子里好玩的秋千、木马，和小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锦鲤了。
“爹爹，我可以带学芝去看小鹿吗？”凌平安问凌三。
小鹿自从到了慕府之后，从山间小鹿一跃变成了京圈贵鹿，慕婉儿专门拨了两个小厮伺候，平时想去哪个院子吃草就去哪个院子，非常悠闲。
凌三当然说好，叫来慕程云带他们去找小鹿。
“别玩太久，快中午了，一会儿让程云送你们回来吃饭。”
凌平安乖巧地点点头，拉着慕学芝就跑了。
而凌三则心情忐忑地去找慕廿辞，不知道贵妃娘娘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他……
慕府最中心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中心又有一个湖，里面喂了些锦鲤，两人有时候会带安安来喂鱼。
两人就在湖旁的走廊上相遇，慕廿辞见凌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不安，忙上前将人揽在怀里。
“宝贝别怕，家姐已经知道了，她叫我们保密。”
凌三抬头，看着慕廿辞的眼睛：“没说其他的？”
慕廿辞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对你好。”
凌三脸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道：“没有骂你就好。”
慕廿辞好笑道：“你怎知没有骂，骂得我好难过，从来没有被家姐骂得这么惨过。”
慕廿辞装模作样，凌三信以为真，有些心疼地自责道：“我就应该陪你一起去挨骂的。”
慕廿辞从中品出爱意，忍不住将人抵在廊柱上，含住那两片能说出世上最令人心动之言的唇瓣……
路过的小厮和丫鬟撞见，立刻装作没有看到绕道。
凌三被亲的莫名其妙，到一半时干脆反守为攻，将慕廿辞反过来抵在廊柱上。
慕廿辞宠溺地笑了笑，两人额头贴着额头。
凌三红着脸说：“你突然发什么疯？”
慕廿辞轻声说道：“我刚才逗你的。家姐没有骂我。”
凌三：……
顾晟柏离开慕府之后直接去了监察司。
监察司昨晚连夜审讯，查出崔浩背后的人是二皇子的拥戴者，但是那人失踪了，家人奴仆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王爷，需不需要去二皇子府上查一查。”齐玉顶着黑眼圈问。
顾晟柏沉吟片刻，最后叹了口气道：“不用去了，多半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去了也没用，反而打草惊蛇。暗中派人盯着。”
“是。”
顾晟柏见他一晚没睡的样子，挥了挥手：“下去歇着吧，这案子后面不需要你跟了。把红豆叫进来。”
齐玉拱手行礼：“谢王爷，属下先告退了。”
红豆是监察司唯一女官，最擅长打探消息。
“王爷，您找我。”
红豆看上去不过年方二八，身材高挑，与男子相比也不算是矮的，五官不算突出，但是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穿着獬豸服有些分辨不出男女。面相稚嫩，但实际上人比齐玉还大一岁，今年二十。
是八贤王早年间在江南救下的孤女，在易容扮演另一个人上十分有天赋，为监察司屡建奇功。
“帮本王去慕府打听一个人……”
回到王府，八贤王就去了王妃的院子。
贤王妃李西元正和府里的秀娘一起刺绣，见顾晟柏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屏退下人起身。
“是他吗？”
顾晟柏颓丧地摇了摇头：“是，但是他不肯见我。”
李西元给顾晟柏倒了一杯茶，提议道：“要不，还是我去一趟吧。”
“他不愿见我，便是你去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他若心里有我，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来找我。我去找他，他却叫我'勿念'。”顾晟柏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心里仍然存有一丝希望。
李西元见惯了顾晟柏一提起那个人就理智全无的样子，温声安慰道：
“王爷，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想啊，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何还不肯见你？一定是对你还有情啊！
如果他对你没有想法，那就大大方方见你了。何至于还跟你说什么'勿念'？
你信我，他肯定对你还有意思。”
顾晟柏眸中散发出光彩：“真的吗？”
李西元自信道：“我敢肯定。只是你们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晟柏陷入沉思，将往事又翻出来细细回忆了一遍，茫然道：
“那日他告诉我，他要去做件大事，做成了我一定会高兴。
我问他危险吗？他说没有危险，我便放手让他走了。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那会儿先帝抱恙，朝中局势不稳，他以为木白被暗卫营召回脱不开身。直至后来先帝赐婚，他想去找人解释之时，才发现再也找不到暗卫阿九了。
再后来就是他的死讯……
李西元点了点头，她还记得当时还是少年的八皇子，闯到她家来退婚时的样子。
【二十五年前】
少年顾晟柏心急火燎地赶到李府，求见李府大小姐李西元。
李尚书微蹙眉头：“殿下，圣上刚为您和小女赐婚，成亲之前见面实在不妥。”
顾晟柏毫不退让：“我是为了她好，如果你不怕我直接拒婚的话，就让开。”
天子赐对李家来讲是天大的喜事，如果传出被皇子拒婚，他家女儿还有什么颜面。李尚书只得让管家带人去见李西元。
李西元正坐在自己的小院里以泪洗面，就见管家领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少年，剑眉星目，一身贵气。
管家高喊：“大小姐，八皇子殿下来了。”
李西元赶忙站起，埋头将眼泪擦干，再抬起时已将所有情绪收敛，朝顾晟柏端庄行礼：
“臣女李西元拜见殿下。”
顾晟柏随意摆了摆手，对周围的管家和丫鬟道：“你们退下。”
老管家一脸为难：“殿下，这……不合规矩啊。”
李西元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温婉道：“你们都退下。”
管家担心地看了一眼两个被赐婚却无一人欢喜的少年人，领着众人退下了。
李西元和顾晟柏一样大，都是十七岁，但是顾晟柏个子高，她要抬起头来才能和顾晟柏对视。
顾晟柏原本气势汹汹看到李西元哭红的眼怔了怔：“你哭了？”
李西元尴尬地摇了摇头：“殿下还是直说找我有何贵干吧。”
她与八皇子并无交集，若不是此次意外的赐婚，他们恐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打交道。
顾晟柏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不想与你成亲，但是直接拒婚恐你名誉有损。所以，这个婚你来拒。
就说我亲自跟你说的，我是个断袖，不会真心待你。我也会跟父皇说清楚，是我配不上你。”
李西元怔愣当场。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为何？”
顾晟柏见李西元并不如他所想那样排斥这个提议，语气也自然地缓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了一丝害羞：“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我答应了他要与他共度一生。”
顾晟柏没想到刚说完这句，李西元就泣不成声。
“你……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但是如果我们成亲，伤害的是我们三个人。你不会想嫁给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丈夫吧？”顾晟柏慌张道。
她刚才不是没事吗？
李西元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不……不是的。西元也有相爱的人，所以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是皇上的赐婚，我们要怎样才能拒绝？”
顾晟柏松了口气。
“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法子来。后面的交给我。”
李西元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跟爹爹说我不嫁。可是，殿下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顾晟柏莞尔一笑：“若不能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我要这名声有何用。西元小姐，多谢你了。”
李西元的心上人是父亲手下得力干将之子，二人自幼相识，情根深种。
那人为了能娶李西元，自请去了北境拼了命的攒军功，短短两年已从小小的士官升成了校尉，正准备年底回京述职就来李家提亲。
没想到这个关头，却等来了皇帝的一纸赐婚。
李西元依约向父亲提了退婚，以及八皇子交待好的借口。
谁知李尚书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模样，反而对李西元劝道：“你以为圣上为何突然降旨赐婚？
不就是看中这个皇子，想让他得到我们李家的助力？
八皇子有没有心上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圣上心目中的位置。
女儿啊，爹对你也是一样，难道你就不想有朝一日母仪天下吗？”
李西元怔怔地望着父亲：“女儿从来没有想过，女儿只想得一真心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李尚书不置可否。
顾晟柏与皇帝撕破了脸，被罚禁足，直至完婚才能出门。
同一时间，原本该回京述职的人一纸调令被调回了前线，没多久，战死沙场。
李西元从回忆中回过神，微笑着安慰顾晟柏：“人还活着就好，活着，你们终有一日会相见。”
顾晟柏知道李西元是又想起了伤心事，确实，和李西元对比起来，自己已经幸运太多了。
“确实是我太着急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你想离开王府，随时都可以。”
李西元摇摇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偶尔会有几只小鸟迅速飞过。
“就这么待在王府挺好的，倒是你，如果嫌我霸占了这个王妃的位置，可以随时休了我。反正李家现在也管不了我，我也不在意。要我说，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不理你？”
“不会。”顾晟柏笃定的说。
“他知道我的心意，不会这样不信我。”
李西元只是从顾晟柏口中听过木白，印象中是一个很温柔对顾晟柏很迁就的人，但她还是再次提议道：
“人是会变的，而且他既然没死又能回京城的情况下不来找你？你们那么多年未见，很难说不是因为你娶了王妃，让他伤了心，躲着你呢。
你陪我一起吃个饭，明日我替你跑一趟。”
幕府大门外，有一三十左右的男子徘徊许久。
原来是慕学芝的父亲，嫌慕学芝进去的太早，想等上一等就去接儿子出来，顺便再好好拜访一下家主。
结果等了半个时辰，八贤王来了，只能再等等。
又等了半个时辰，贵妃的马车来了。
“……”
罢了，还是下午再来吧。
第165章 话本引发的…案
慕程云带着凌平安和慕学芝去找小鹿，两个小孩子一路手拉着手，要好的不得了。
慕学芝抿着唇跟着凌平安，轻声道：“小叔叔，你身上还痛吗？”
凌平安边走边说：“不碰到就不会痛啦。学芝，你觉得我的院子好吗？”
慕学芝点点头：“小叔叔的房间和院子很大也很好。”
凌平安小声说：“安安也觉得。可是院子里没有爹爹和父亲。”
慕学芝停下脚步，认真地对凌平安说：“小叔叔，我们男孩子就是要勇敢的，我相信你可以一个人睡的。”
凌平安突然异想天开道：“那等我再跟爹爹父亲睡两晚，之后你可以陪我睡吗？”
慕程云：？？？
慕学芝张了张嘴，老实回答道：“父亲应该不会让我留宿的。”
凌平安越想越觉得可行：“没关系，你爹爹不是晚点要来接你吗？到时候我让爹爹问问，不让也没关系。
我决定了！
我先让你陪我睡，然后让师叔祖陪我睡，然后再让烨哥哥陪我睡，然后再让双双哥哥陪我睡……
等我习惯了睡自己的房间，我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睡啦！”
慕学芝：……
慕程云：小少爷真是个大聪明……
小鹿被照看的很好，养得油光水滑。
两个小孩子找到鹿之后，在小厮的指导下喂了两把新鲜的草。凌平安感觉到小鹿地嘴唇和舌头在手上的触感，就一直咯咯咯地笑。
慕学芝也觉得喂鹿很有趣，还壮着胆子摸了摸小鹿的脑袋。小鹿似乎很喜欢慕学芝，被摸的时候还把下巴抬起来微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凌平安见慕学芝露出难得的笑容，开心道：“以后你想小鹿了就跟我说，我带你来摸它。”
慕学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凌三想去看看小师叔有没有回来，便拉着慕廿辞一起去护卫营。
结果就见林烨被林谷手里拿着一本卷起来的话本追着满院子跑。
林烨一见到凌三就大喊救命。
林谷脸色讪讪，上前行礼：“家主，凌公子。”
慕廿辞已经很久没见过林谷追着林烨跑了，好奇道：“林烨做什么了，让你追着人在院子里跑圈？”
林谷赶紧把手里卷起来的话本往身后藏了藏：“这小子……”
“家主，凌大哥，你们得给我做主！我爹他污蔑我。”林烨忿忿道。
但一问污蔑他什么了，又红着脸不肯说话。
“反正就是我爹他想茬了！”林烨吼着跑了。
剩下慕廿辞和凌三一阵莫名其妙，林谷愁眉苦脸。
慕廿辞伸手：“拿来。”
他刚才就发现了，林谷一直藏着掖着生怕被发现自己手上的话本有猫腻。林谷不藏还好，越藏越勾起了慕廿辞的好奇心。
林谷有些尴尬地交出了话本。
《震惊！乡野猎户竟是豪门情郎》！？
慕廿辞挑眉，他还记得之前在青山镇的时候，自己看到过这个话本，是断袖的。怪不得林谷会追着林烨跑。
“这是林烨买的？”慕廿辞问。
林谷皱着眉点了点头。
凌三好奇地把话本拿过来翻开，这里面的画还挺好看的，唔，越瞧怎么越觉得里面的两个男的有点眼熟？
不过这话本里的画和真人有差别，凌三暗笑自己，真人的眼睛哪有这么大，下巴那么尖？
凌三将话本还回去：“画得挺好的，咋就跟小烨生气呢？”
他平时在护卫营接触最多的就是林谷，林谷也不把他当外人，对慕廿辞和凌三诉苦道：
“这小子，自从回京城以后，就时常魂不守舍。
问他，他又不说。要不是我今日在他房里瞧见这个，我都被蒙在鼓里。”
林谷满脸着急：“我……我儿子咋就喜欢男的呢？”
凌三：……
慕廿辞眯眼，神情有些微妙。
林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家主，公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瞧不上断袖的意思，我就是没想到林烨他是啊。”
慕廿辞是看着林烨长大的，他没看出来林烨有那方面地倾向。
“一本话本不足以证明什么，兴许林烨只是觉得故事有趣，画得好看而已。你也不必如此，如果他真是你还能不认他做儿子？”
凌三也劝道：“小烨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要是不开窍你才应该担心。等人回来好好跟他聊聊，他是个懂事的。”
林谷想了想也是，自己也只是猜测，还没有和林烨确认过。
“嗯，有劳家主和公子操心。我会和他好好谈的。”
林烨跑出护卫营，又不知道去哪里。
今日他轮休，好不容易能躺在家里看晓蝶的新画本，就被他爹逮了个正着。还被家主和凌大哥看见，哎，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算了。
林烨郁闷，程大他们当值又不能找，便跑去了黄寻的院子找程双。
双双除了爱哭以外，是个非常不错的倾诉对象。
果然，程双听了林烨的诉苦之后，深表同情。
“你爹咋能这样呢？你又不喜欢男的，非说你喜欢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