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天音无语地看了一眼黄寻:“滚蛋!别想找我打听患者隐私,我是不是说过要遵守职业道德。”
黄寻见妙天音说得那么义正辞严,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做实验就好。
妙天音见他的样子,有被伤害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当然是喜欢各种医学实验的疯子了,也就比那个江湖传闻的“鬼医”好一些。
“当然人美心善的小仙女了。”黄寻违心道。
妙天音不是很满意:“在我老家小仙女可是骂人的,以后不准再说了。”
黄寻:……
慕廿辞歇够时间之后,慢慢走回了临风阁。
因为前段时间把手上的权放给了林清和李致远,他现在每天的事情很少,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会在家里陪着凌三。
凌三正在看关于南蛮的一些地理志,都是慕廿辞和八贤王给他找来的。
见慕廿辞回来,便起身迎上去。
“慕哥,你去哪里了?”
凌三的鼻子很灵,闻到了慕廿辞身上的药香。
“慕哥,你受伤了?”
慕廿辞摇头,然后慢慢走向贵妃榻,缓缓坐了上去,舒了一口气。
慕廿辞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宅子,确实买得有些大了。
见凌三还站在原地狐疑地看着他,便朝凌三招了招手。
“宝贝,过来。”
凌三听话地走过去,坐到慕廿辞身边。
“慕哥,你真的没事吗?”
慕廿辞摸了摸凌三的头发,笑着说:“我没事,不过是让妙姑娘帮了我一个忙。”
凌三睁大眼睛:“你让她干啥了?”
凌三说着就开始上手,准备好好检查一下慕廿辞的身体。
慕廿辞为了躲他,不小心牵扯到伤口。
“嘶——”
慕廿辞倒吸一口气。
凌三立马停手,桃花眼微微泛红,担心地问道:“伤哪儿了啊?”
慕廿辞示意他去关门,然后把伤口露出来让他看了一眼。
伤口不大,只有半个指节那么长,再加上妙天音缝合技术精湛,看上去并不可怖。
凌三心疼道:“怎么会伤在这里啊?”
慕廿辞缓缓地将事情跟他说了,凌三先是震惊,然后是心疼,最后是脸红。
尤其是慕廿辞强调,不会影响他们夫夫生活时。
“你你你,下次别这样瞒着我了。
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去找妙妙,一个人挨那两刀,再一个人自己走回来。
我这里都要难受死了。”
凌三指了指自己胸口。
慕廿辞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头靠在凌三身上:“好,那我今天就哪里都不去,就这么靠着相公,好不好?”
凌三受用地“嗯”了一声,然后给慕廿辞换了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那你要听我念书吗?我觉得南蛮真的还挺有趣的。”
“好。”
“我现在刚好看到离木么古,就是他们的圣山。我估计我梦到的地方就在那里……”
南蛮,闫海城。
“主子,京中密信。”
顾临昭刚和黎砂吃完饭回屋就见零壹从门后出现。
一般信件都是由赵陌给他送来,而现在零壹出现,说明这是皇帝动用暗卫紧急送来的。
顾临昭将信展开,零壹见他愤怒的双眼都快要喷出火来。
“岂有此理!”
他父皇虽然只在信中阐述了事实,没有将自己和八贤王的怀疑写进去,但是看到文珩,顾临昭再蠢也知道这次刺杀小舅舅的事情肯定有皇后参与。
加上青鬼面人那次,已经是明目张胆第二次了!
还有那扶桑细作,着实可恶!
偏偏最近扶桑人老实得很,他都怀疑扶桑人是不是怕了,以后都不来了。
顾临昭气得当即写了回信让零壹送出去。
零壹刚走,赵陌来了。
“主子,京中的来信。”
顾临昭挑了挑眉,小仙女在一旁叫道:“怎么又来信啦!怎么又来信啦!”
顾临昭拍了一下鸟笼:“安静。”
小仙女:“安静!安静!安静!”
顾临昭暗自懊悔,当初怎么想的送这只聒噪的鸟儿给黎砂,如果是只猫多好,不送也行啊。他的贴身玉佩黎砂都收下了,他还担心什么。
都是周瑾出的馊主意!
远在京城独自管理王府的周瑾大总管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
好在赵陌带来的信不是给自己的,而是他之前答应给楚阮亭查的人,找到了。
楚阮亭没想到顾临昭那么快就帮他查到了仇人的下落。
楚阮亭激动地将顾临昭递过来的信纸打开。
“怎么会……”
咳咳咳咳——
楚阮亭看完信,不住地咳嗽。
顾临昭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医师过来?”
楚阮亭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咳嗽 ,正常地呼吸。
楚阮亭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朝顾临昭行了一礼:“多谢王爷,属下先告退了。”
顾临昭点点头,想安慰几句,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任谁得知多年来一直想要亲自复仇的仇人,已经成了一捧黄土,心里估计都不会舒服吧。
楚阮亭走出顾临昭的院子,便一个人去了海边。
海浪孜孜不倦地扑打在脚下的岩石上,楚阮亭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身边坐下来一个人,楚阮亭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南蛮的小王子。
自从他们一起出去吃过饭之后,黎洛几乎每天都会来找他。
黎洛是个直性子,昨晚送他回家时向他表明了心意。
他还记得自己对黎洛说:“我还有大仇未报,等我报完仇再说吧。”
结果,今天就得知了仇人已死的消息。
怪不得张显平一个在弩坊待了那么久的匠人,都没听说姓陈的这么一号人。
原来,早就死了啊。
楚阮亭看上去不想说话,黎洛就一直默默陪着他。
过了良久,楚阮亭才开口:“你不问我怎么了?然后趁机安慰一下。”
黎洛温柔地笑着说:“你若是愿意跟我说,我就听着,然后好好安慰你。若是不想说,那我就默默陪着你就好。”
楚阮亭转过脸看他,看到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看到你这张脸,我很难不想说话。”
黎洛闻言挑了挑眉:“那感谢我父王和母后,给了我一张你喜欢的脸。”
楚阮亭被逗得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的那个仇不用报了。”
楚阮亭语气里充满了自嘲。
“我是我阿爷和阿奶捡的,我阿奶是南蛮人,我好像跟你说过。”
黎洛点了点头。
“我阿爷是被我阿奶救了,才娶她的。刚开始的时候,我阿爷完全听不懂南蛮话,只能和我阿奶比手势。
后来我阿爷逼着自己天天和阿奶说,才学会的。我阿爷其实是云京人,你一定好奇,他为什么会来青州对不对?”
黎洛适时地提问:“因为那个仇人吗?”
楚阮亭点点头,似乎是想到这个仇人,情绪有些激动,楚阮亭又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我这副身子你也看到了,很差。但是阿爷和阿奶对我很好,阿爷做木匠,阿奶织布卖,挣的钱几乎都去给我抓药治病。
我小时候很多次都快死了,但是一想到阿爷大仇未报,他们的养育之恩我还没还,就拼了命的喝药。
最后终于活了下来,但是,也就这样了。”
黎洛心疼地望着他,很想抱一抱他,但是又怕太过孟浪。
楚阮亭接着说:“阿爷其实一直没有想让我为他报仇,他只是觉得不甘心,所以才告诉我那些事情。
火铳,大燕其实在四十年前就有了。”
黎洛震惊道:“什么?!”
“在火铳之前,大燕就已经有人做出了火枪,但是威力很小。我阿爷那时候在弩坊任职,就在火枪的基础上做出了火铳。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血被他当时最好的朋友抢了去。
那个人不仅抢了他的图纸占为己有,还给他栽赃嫁祸,说他偷盗弩坊材料倒卖获利。
我阿爷不善言辞,平时在弩坊只有他一个朋友,而这个人长袖善舞,白的能说成黑的。
很快,我阿爷就被判流放青州,在路上被那人买通的官差推下了山崖。”
黎洛忍不住道:“可恶!此人罪大恶极!应该千刀万剐。”
楚阮亭笑道:“你说对了,他最后确实被千刀万剐了。”
黎洛联想到楚阮亭刚才说的话,他说,那个仇不用报了。
楚阮亭没有让他好奇多久,就娓娓道来:“那个人偷窃的图纸不完整。
第一批火铳制造出来之后,全部都有问题,不是走火就是哑火。
先帝大怒,命他尽快改善否则就处死。
他哪里知道怎么改啊,最后被先帝凌迟处死。”
楚阮亭笑了笑:“而那批火铳在弩坊仓库生了锈,四十年没有人再去研究它……”
“直到你出现,你完全继承了你养父的智慧,让世人再一次看到了火铳的威力。
我相信,你养父知道了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楚阮亭想起慈祥的阿爷,眼角滚落一滴泪珠。
“可是,我真的好想亲手杀了那个人啊!他怎么就死了……”
想到还在京城的阿奶,楚阮亭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抱歉,让你看到了我这一面。”
黎洛忍不住将明明想流泪却忍住的人抱进怀里,紧紧拥住。
出乎意料的,楚阮亭没有挣开他。
“阿阮,报仇不是你活着唯一能做的事情。你不是说等你仇报了,你就考虑我吗?
现在仇不用报了,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和我在一起了?”
楚阮亭轻轻推开黎洛,仿佛一点都不留恋刚刚那个怀抱。
“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不合适。”
就在刚刚,楚阮亭明确感觉到了自己对黎洛的心意。
小王子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好,但是他可以收下黎洛的花,和黎洛一起出去吃饭,偶尔和黎洛开一些低俗的玩笑。
但是,对不起,这副身子谁知道还能活多久?
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自己喜欢的人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黎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明明昨晚,他对自己的告白并不排斥啊。
这些天的相处也不是假的,他明明也喜欢和他在一起,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
咳咳咳——
楚阮亭的咳嗽将黎洛拉回现实。
“你是不是怕自己活不了太久所以拒绝我?”
黎洛突然意识到这个他们一直心照不宣的问题。
他想得很简单,只要楚阮亭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就去圣山求大祭司赐圣药。
这一次楚阮亭没有找任何借口:“是。是我先前太自以为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凌三和慕廿辞在家里厮混了(只是靠着)一下午。
快到族学放学的时间时,凌三从榻上翻下来,亲了亲慕廿辞的脸。
“乖乖在家等我和儿子。”
慕廿辞懂事地点点头,又接了一句:“接了儿子就回来,别乱跑。”
凌三轻声笑了笑,慕廿辞之前再怎么黏他也没说过这种话。
“知道,你在家乖乖的。”凌三有一种把娘子独自扔在家的感觉,语气十分柔软。
慕廿辞连忙挥手:“快去吧,我又不是安安。”
过了没多久,慕廿辞百无聊赖,便去旁边的书架上翻凌三常看的手札小记。
……,这是什么?
凌三顺利地接到凌平安,今日的凌平安依然可可爱爱。
和慕学芝还有其他族学小伙伴道别后,才朝凌三跑过来。
“爹爹!”
凌三将儿子抱起来,嘱咐道:“你父亲今天生病了,一会儿到家不要闹他,知不知道?”
凌平安用力点了点头,又担心道:“可是早上父亲还好好的呀。”
“这病来如山倒,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得病呢?”
凌平安并不买账:“安安就很少生病呀!我知道了,一定是父亲不会武功,让父亲跟安安一起学武吧。这样就不会生病啦!”
凌三:……
“安安,你父亲这个年纪学武年纪太大了。而且咱们也不要为难他了,他挣那么多钱,生病了请大夫就行。”
凌平安惋惜道:“好吧。可是大夫开药好苦的,父亲好可怜。”
凌三忍不住笑了一声。
凌平安不赞成地看着他:“爹爹你好过分,父亲生病了你还笑。”
凌三想了想慕廿辞“生病”的原因,觉得自己确实很过分。
诚恳认错:“对不起,我不应该笑的。一会儿你先去找父亲,爹爹去给你们做好吃的。你负责帮我看……照顾你父亲,不要让他来厨房找我。明白吗?”
凌平安两眼放光:“好呀好呀!安安想吃红烧排骨!”
凌三笑了笑:“好。没问题。”
慕廿辞看着手中的小本子,应该是凌三换衣服的时候忘记了,然后被丫鬟收拾到了书架上。
小本子里是凌三从安安开始出生起就记录的食谱。
本子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羊皮做封,里面的纸张看上去有些泛黄,但是保存得很好。
慕廿辞津津有味地从第一页开始翻。
刚开始是羊奶,安安吃了之后有没有不舒服。
后面慢慢加了米糊,再慢慢加了肉末、青菜……
每一次更换食物凌三都记得很详细,还有一些他从村里妇人那里学来的注意事项。
与其说是食谱,不如说是凌三养大安安的日志。
慢慢的,里面添加了很多他现在也可以经常吃到的菜。
有一页,凌三生气地写了句:这孩子到底随谁啊!竟然挑食!
慕廿辞忍不住笑了笑,又有些心疼。
终于他翻到最新的几页,食谱越来越少了,但是记录了许多明显是忌口的食物名称。
慕廿辞一个一个看过去,无一例外,全是他不爱吃的。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凌三是怎么观察出来的?
慕廿辞吃凌三做的饭,除了第一次,从来都是给什么吃什么,慕廿辞眼眶微润。赶紧合上本子,又悄悄塞回原处。
凌三到家就直接去了厨房,以免慕廿辞不让他去。
凌平安则悄悄溜进临风阁,见父亲斜躺在榻上,单手支着下巴,看上去脸色不大好,眼睛还红红的。
“父亲,你怎么哭了?爹爹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经常哭的。”
凌平安的头突然冒出来,对着慕廿辞担心地说道。
慕廿辞嘴角翘了翘,将儿子抱上来。
“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父亲哭了?”
“那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慕廿辞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爹爹跟你说的我生病了?他人呢?”
凌平安想起自己的任务,便说出凌三教他说的话:“爹爹说他去找妙妙姐姐啦,父亲你怎么突然生病了啊?”
凌平安用手贴了贴慕廿辞的额头:“头疼不疼?”
慕廿辞被儿子担心的样子逗笑,捏了捏他的小脸。
“不疼,过几日就好了。你爹去找妙……妙妙做什么?”
凌平安两手一摊:“可能是去给你开药去了吧。”
慕廿辞嘴角一抽,他儿子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他亲生的,估计都被骗了。
不过慕廿辞也没有拆穿:“那你爹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凌平安小眼珠转了转,最后很肯定地说道:“爹爹说吃饭的时候肯定就回来了!”
慕廿辞无奈地笑了笑,凌三肯定是偷偷跑去后厨给他做饭去了。
想到那本对安安和自己都充满了爱意的小本子,慕廿辞不由得抱紧了儿子,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许多善事,这辈子才遇到一个凌三。
凌三要给安安做红烧排骨,这道菜慕廿辞也喜欢。
只是他现在有伤口,最好忌姜和辣椒。
所以凌三的这道菜就没有放任何辣椒,去腥用的老酒和大葱,做出来味道也还行。
另一道菜,他做了炖乌鱼。
不过和平时做法不同,他用的正当季的苹果炖的,汤色浓白,闻上去一股清香。
就连张厨都说:“我还是第一次见炖鱼放苹果的。”
凌三笑了笑:“这是我从前在青州的时候,邻居大娘教我的方子,说是对伤口愈合特别好。”
张厨连连点头:“看上去就很不错。”
随即他又想起凌三的话,大惊道:“府里哪位主子受伤了?”
“没……就是突然想喝这一口了。”凌三赶紧找了个借口敷衍,好险,差点说漏嘴。
凌三又让厨房准备了两样小菜,就端着食盒赶紧离开了。
考虑到慕廿辞的情况,凌三便将吃饭的地方选在临风阁的小院,尽量不让慕廿辞走动。
刚把食盒放石桌上打开,凌平安就激动地从屋里跑出来。
“爹爹,爹爹。我已经闻到肉肉的味道啦!!好香好香。”
凌三无奈地摇摇头,朝凌平安后面的慕廿辞笑了笑。
“慕哥,快过来吃饭。排骨我没有放辣椒和姜,你也可以吃。还有这个汤……”
凌三凑近慕廿辞耳边补完了剩下的话。
慕廿辞耳朵红了红。
凌平安不高兴道:“爹爹看到父亲就装作看不到我了!哼。”
凌三不好意思地瞪了凌平安一眼。
“胡说,明明是你眼里只有肉!”
凌平安心虚,小声道:”安安好饿,肉肉好香。“
慕廿辞赶紧叫来丫鬟给小少爷净手,然后夹了块排骨放凌平安碗里,再夹了块放进凌三碗里,自己则舀了满满的一碗鱼汤。
父子三人相视而笑。
凌三觉得,这就是他想亲自下厨的原因。
第197章 玉兹风波
七日时间过得很快,妙天音的药效果很好,慕廿辞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这七日内,有好几次凌三洗了澡都大喇喇的坐床上和他一起聊天,让他十分不好受。
原本因着凌三的身子,之前只能用手,用嘴。
现在好了,什么都用不了了。
妙神医说最好半个月之内都不要有这方面的想法,否则有影响。
所以慕廿辞现在最多只能和凌三抱着亲一下。
凌三又是个撩人不自知的,可把他整得够呛。
还好,再等八天就可以让凌三……
前两日他见不得凌三欲求不满,就给他咬了一下。
他至今还记得凌三失神的表情,让人成就感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慕廿辞想到这里又笑了笑。
说来惭愧,他和凌三认识那么久了,竟然真刀实枪只有过三回。
要是早一点认识妙神医就好了。
慕廿辞心想。
凌三最近午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慕廿辞这会儿醒了,便把榻上的扇子拿起来给凌三扇风。
凌三原本微皱的眉头,在感受到一阵凉风之后就散了去,口中溢出舒服的咕哝声。
慕廿辞笑了笑,边扇边开始看书。
这几日他几乎把有关南蛮的书都翻了个遍,也大致了解了南蛮的概况。
大燕有燕云十六州。
北有越、北、岚三州,西有凉、云、西三州,南有青、湖、昌、南、乾五州,东有元、临、福、东四州。
十五个州包围中大燕的心脏中州,而云京是心脏中的心脏。
南蛮不一样,南蛮没有那么多州,只有城市。
目前大燕能找到的只有比较出名两个城市,一个是闫海城,和南州接壤,面朝大海。
另一个就是他们的王城。
王城背后就是南蛮的十万大山,传闻南蛮人都是从这些大山里走出来的。
王城很大,南蛮的几乎一半的人口都居住在王城。
而圣山,是每个南蛮人心中的圣地。
只有王族才有资格每隔一段时间送王族子弟去圣山修行。
而历任南蛮王必须获得大祭司的认可才能加冕为王。
每隔三年,南蛮王会在圣山脚下带领族人祭祀,由大祭司祈愿赐福。
据说这次南蛮王来信求援,就是大祭司占卜出的吉兆。
不过这些书里没有一本写了大祭司可孕子嗣一说。
看来这种说法实在挑战大燕的普世观,所以没能出现在大燕境内。
也有可能,写书的人压根不知道这种事情,自然写不出来。
这时,林清却神色匆忙地出现在门口。
林清虽然没有出声,但凌三还是被刚才急匆匆的脚步声吵醒了。
凌三坐起来,看到慕廿辞手中的扇子,还是谢庭玉送的那把桃花扇,便朝慕廿辞温柔地笑了笑。
慕廿辞见人醒了,便问林清:“出了什么事?”
林清赶紧将手里的信递上:“西域商队回来的信。还有老爷和老夫人的信。”
凌三心中疑惑,为什么爹娘的信会和商队的信一起来。
慕廿辞快速将信看完,然后对林清道:“宫中可有来信?”
林清摇了摇头。
慕廿辞看向凌三:“宝贝,可愿意随我去找一趟八贤王?”
慕廿辞想让八贤王和他一起进宫找皇帝。
凌三茫然:“怎么了?”
慕廿辞沉声道:“商队在玉兹被截了,爹娘和他们在一起。”
玉兹是西域的一个小国,有多小呢,可能就比青山镇大一些。
这个小国历代国王都对大燕俯首称臣,虽然不用上供,但是名义上是要礼让大燕的使团的。
如今的掌权者,也就是第二十代玉兹国王,阿慕尔。小时候曾在匈牙游学,深受匈牙文化影响,认为这世道就应该强者为尊。
他觉得大燕帝王的中庸之道是国贫民弱的体现,若是他有大燕这样辽阔的国土,定会先把西域十国给一锅端了。
还派什么西域使者,来商量开通什么西域商道,互通有无,大燕王室真是穷疯了!
所以谢庭玉一行人刚到玉兹,就被阿慕尔派兵截下了。
接下来做什么呢?
阿慕尔派人去给匈牙人送信,说我们玉兹扣了大燕人的使团,快来和我们一起敲诈大燕吧,得到的钱五五分。
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匈牙人好处呢?
因为阿慕尔虽然蠢,也知道玉兹太小了,但是匈牙不同,匈牙在西域十国以西,据说领土比大燕还广阔。
阿慕尔很早之前就想和匈牙搭上关系,这不大燕的西域使团就来了。
好在,谢庭玉从小天资聪颖,西域十国五种语言加上匈牙语他都会,并且十分流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委以重任,成为此次出使西域的使团大使。
被阿慕尔“邀请”道皇宫中之后,谢庭玉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一番唇枪舌剑后,终于让阿慕尔对他有所忌惮,没有把他们关进地牢,而是全部关在了一个废弃的宫殿中。
玉兹天热,空气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