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同样一手插兜一手在手机上点点点,然而表情闲适,心情愉悦——他正在和户川彻聊天。
自之前因为神濑归的事情两人一起被清水哲抓住,翻来翻来覆去的问了现场情况好几遍后,夏油杰和户川彻之间就莫名生出了一种同甘共苦的情谊。
他加了户川彻的联系方式,后来想了想又加了户川彻的社交媒体——其实户川彻是没有社交媒体这种东西的,这个号还是见夏油杰要加当场新建的。
这令夏油杰对于户川彻的好感大增,印象由可怜倒霉的人质转变为了善良的倒霉路人。后来户川彻的电话号码突然变成空号,夜蛾正道还是通过夏油杰才能辗转联系上户川彻。
【夏油杰:你什么时候过来当辅助监督?】
夏油杰发过去一条消息,本想着是路上无聊打发时间的,结果户川彻很快就回了。
【户川彻:……二十天后?】
【夏油杰:我还以为他们会让你立刻上岗。】
【户川彻:主要是我这儿出了一点意外,我要把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拿回来。】
夏油杰没有多问,只以为他丢失的是亲人遗物之类的重要东西,转而问起了自己很好奇的另一个问题。
【夏油杰:怎么突然换手机号码了?】
这次户川彻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夏油杰又走了一段路,都快看见咒灵了,对话框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消息。
【户川彻:因为……】
【户川彻:电话诈骗。】
【夏油杰:难道是原来的那个号码莫名被标记成诈骗号码,不能用了?】
【户川彻:……对。】
夏油杰没忍住感叹了一句,“好惨。”
恰巧此时,他和五条悟已经走到了咒灵盘踞的楼层。
小山那么高的咒灵挤满了半个走廊,咒灵长得极度抽象的脸上六只眼睛哗啦啦的流眼泪,三张嘴一张一合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考试……不要考试。”
咒灵已经破坏了几间教室,雪白的考卷从翻倒的课桌里飞出来,铺在地上。
夏油杰这么粗略一看,还能看见试卷上通红的批改痕迹,那一道道的红痕,看上去就跟传说中阎王的生死状的一样。
夏油杰忍不住咋舌,又感叹了一句“好惨”,然后抬手召唤了一只咒灵,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飞快的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夏油杰:我先工作了,回头再聊。】
【户川彻:那我也继续工作了,注意安全。】
夏油杰收回了手机,忽然反应过来,户川彻都要当辅助监督了,哪来的工作。
但是这个疑问只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一瞬,当那大喊着“不要考试”的咒灵袭至身前时,夏油杰立刻将注意力全数放到了眼前的这只咒灵上。
一旁五条悟还在盯着手机看,带着墨镜看不清神情,但是腮帮子微微鼓起,显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此刻咒灵距离他们不过一臂的距离。
“悟!”
夏油杰大喊。
“知道啦!”
五条悟狠狠揉了揉头发,应了一声,然后头也不抬,伸手就是一发[苍]。
咒灵狰狞的表情就这么凝固在脸上,眨眼间就被轰飞出去,没了半条命。
夏油杰的咒灵紧随其后,把剩下的那半条命也给弄没了。
与此同时,教学楼刚修补好没多久的墙体也随之裂开蛛网一般的缝隙,然后哗啦啦塌了一堵墙。
夏油杰见状嘴角一抽,“悟,你是不是太用力了,上次墙塌的范围好像没有这么大吧?”
五条悟刚想回答,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他低头一看,神情忽然就凝固住了,苍蓝色的猫眼猛地睁大,咬牙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找不到!”
夏油杰一愣,“什么?你找谁?”
五条悟将手机收起来,插兜站着撇过来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灵幻新隆。”
夏油杰想起来了,有点惊讶,“你还没找到?”
五条悟刚回来那阵子,对五条悟的去向有所猜测的夏油杰凭着损友的默契硬缠了他几天,终于从五条悟嘴里抠出一点来龙去脉,但是也不详细,只知道五条悟被姑获鸟的术式击中后不幸变小,然后被一个叫灵幻新隆的人捡走照顾了几天。
五条悟突然开始找灵幻新隆这件事夏油杰是知道的,当初以为依照五条家的实力,找个人而已,怎么都能找到,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刚好相反?
五条悟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靠在墙上一撇嘴,“没有。”
“确切的说,”他顿了顿,有点不开心,“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就是整件事最离谱的地方了。
五条悟回来没多久就意识到户川彻给了个假名,但是假名问题也不大。
假名本身就是线索。
“灵幻新隆”是一个很少见的名字,五条悟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姓“灵幻”的,如果以隐藏身份为目的,假名就应该在几个常见的姓氏里选,这样才能足够低调。
所以这个名字不可能是户川彻现编的,应该真的有名为“灵幻新隆”的人存在,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户川彻的熟人,所以户川彻当时才会随口报出那个名字——就像自己当时谎称是夏油杰一样。
五条悟只需要找到“灵幻新隆”,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户川彻,又因为这个名字的稀少,他甚至不用花大力去排除同名同姓的人。
五条悟本以为很快就会有结果。
但事实是——
他翻遍了全日本,跟夏油杰同名同姓的都找到三个了,愣是没找到一个叫“灵幻新隆”的。
户川彻似乎就这么彻底人间蒸发了。
夏油杰很少见五条悟这么执着的样子,没忍住问道:“悟,那个人得罪你了?”
五条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
夏油杰:“那你找到他之后要做什么?”
五条悟眨眨眼,发现自己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
夏油杰无语,“那你找他干嘛?”
五条悟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因为我想啊。”
夏油杰:行吧,您是五条少主,您有理。
“那你又在跟谁聊?”回去的路上,五条悟想起了夏油杰之前一直低头看手机的举动,眨眨眼,忽然露出一个八卦的笑容。
夏油杰拿出手机摇了摇,笑眯眯道:“和我们未来的辅助监督。”
五条悟顿时兴致缺缺,“辅助监督啊……”
“我还以为换辅助监督了你会高兴一点。”
他们现在的辅助监督是咒术界某个小家族的成员,为人古板守旧,说的话做的事放到千年前的封建社会也没什么违和感,与五条悟的性格可谓不合到了极点,两人相看两相厌。
而且五条悟作为“六眼”,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备受瞩目,上层仰仗他,却又时刻提防、嫉妒他,派出的辅助监督其实也承担了监视“六眼”的职责。
——这不是换个人当辅助监督就能解决的问题。
“杰,打个赌吗,不论那个辅助监督是什么身份,到最后肯定会变成一个安插在我们身边的‘钉子’。”
“这个……”夏油杰摸摸下巴,想说应该不会,眼一瞥看见五条悟的神情,话到嘴边忽然就拐了个弯,“赌就赌,输的人帮赢的人写一个月的任务报告。”
五条悟挑眉,“成交。”
“对了,新的辅助监督叫什么?”
“之前夜蛾老师不是说过吗?你没记住?”
“我没听。”
夏油杰索性把户川彻的联系方式发给了五条悟,“他姓户川,叫户川彻。”
【户川彻:那我也继续工作了,注意安全。】
户川彻刚发完这句话,对面忽然就一阵机关枪扫射过来。
户川彻不慌不忙的往掩体后一站,躲过了枪林弹雨。
今天是他加入Elysee的第二天,Elysee又盯上了一个名为稻津会的小组织,预备吞并他们,户川彻因为有射击的经验,被拉到了行动组里,成功参与了这次的火拼。
一溜黑西装人手一把枪,找好掩体后,拿着枪对着对面就开始突突突。
子弹如流星般在空中划过,然后精准的擦着户川彻的脸飞了过去。
——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毫发无伤。
户川彻:……
“小四,”户川彻盯着满地的弹壳,语气忽然就很羡慕:“他们真有钱。”
小四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知道一颗子弹造价多少吗?”户川彻从地上捻起一枚弹壳,“其实并不贵,但是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小四看看快把地面铺满的弹壳,再看看双方加起来还不到两位数的伤亡人数,沉默了。
“mafia绝大多数人员并未经历过专业的枪械训练,准头差很正常,”户川彻顿了顿,想起了不久前目睹的那场在红砖仓库附近的火拼,“但是港/黑也好,Elysee也好,都不计成本的走火力压制路线。”
“用大量的子弹和金钱,把敌对势力的伤亡率给堆上去,不得不说,这种完全不用顾忌子弹浪费,能够随心所欲进行射击的待遇真的很让人羡慕。”
再想想自己为了有钱买军火,还得去暗网接任务,由于制作条件的苛刻,目前能对咒灵造成伤亡的子弹也只攒了十颗。
突然就觉得好心酸。
现在下午四点,双方打的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户川彻拿着枪安静的待在Elysee的后方,整个人无声无息的像是一棵树。
一旁的干部留意到了户川彻,有点不满,觉得这人在划水。
正打算出声教训一下这个新人的时候,户川彻突然举起枪,五发子弹接连射出。
三枪打空,两枪打在稻津会的小头领的身上,但都没打中要害部位。
但饶是如此,枪伤带来的疼痛仍旧让小头领一声痛呼,忍不住倒在了地上,头领失利,稻津会顿时爆发了一阵小小的混乱。
干部一脸惊讶的看着户川彻,但很快反应过来,带着Elysee的其他成员乘胜追击,迅速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一切尘埃落定后,户川彻站在一旁认真的掸着衣服上沾到的尘土,一抬头,看见干部朝他走了过来。
干部叫柴坂一郎,面目凶恶,身材壮硕,平日里瘫着一张脸能止小儿夜啼,此刻看见户川彻却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你很好,”他说,伸手拍了拍户川彻的肩膀,“我跟首领说一下,让你当我的副手吧,这么好的枪法可不能浪费。”
“……谢谢。”
柴坂说到做到,之后几天带着户川彻频繁出任务,户川彻凭着一手五中二的枪法,迅速成为了一个小领队——看的出来Elysee里像户川彻这样的人才真的很缺。
同时因为户川彻的加入,Elysee与稻津会之间的几次摩擦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不过短短几天,Elysee就完成了对稻津会的兼并。
一时间,户川彻成了Elysee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太宰治……
太宰治目前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底层人员。
与港/黑相似,Elysee同样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建筑,是一栋七层的楼房,Elysee的人员几乎全住在这栋楼里,很少会出现住宿在外的情况。
二楼是厨房,三至六楼是宿舍,七楼则是会议室和首领办公室,地下室存放各种物资。
这栋大楼的每一处都被塞的满满当当,唯有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常年空置。
Elysee的所有成员都知道首领叫蒲野淳,但是却很少有人见过首领的真实模样,平时收到的各种指令,也是由几位干部代为传达的。
这日户川彻刚起床,整栋楼里的人就收到了柴坂一郎的消息——首领下了指令,后天要去劫港/黑的那批货。
户川彻闻言精神一振,连擦枪的动作都认真了几分。
太宰治平常没起这么早,躺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手一扫撞到了一旁的床头柜。
床头柜震了一下,没关紧的抽屉滑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张地形图,地形图画的简陋,但是粗略一看也能发现这是Elysee据点的平面图。
太宰治立刻将抽屉关上。
户川彻了然,联想到这几日太宰治的种种举动,明白对方在尽职尽责的为港/黑工作,于是也不去妨碍他,想了想,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太宰治:……
太宰治很久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
幸好他从来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津尾先生,我以为你会对自己的组织更热爱一点。”
太宰治理了理手腕处的绷带,深深看了户川彻一眼。
户川彻淡淡道,“我加入Elysee还不到一周,人的一生也不会在一个岗位干到死。”
“真是无情的说法,”太宰治似真似假的感叹,“柴坂先生这么信任你,知道你这么说会很难过吧?”
“信任?”户川彻疑惑,“他也只认识我一周而已。”
太宰治煞有介事的强调,“情感的厚度跟时间没有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一见钟情的说法?”
户川彻的神情逐渐变得奇怪:“你说柴坂对我一见钟情?”
太宰治:“……也不是。”
紧跟着户川彻摇摇头,“那他这也太没警惕心了。”
认识没几天就交付信任,就这还当mafia。
眼见着话题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太宰治只能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户川彻的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审视,鸢色的眼眸像是两柄利剑,几乎要看到人的心底去。
“真是的,”太宰治勾起嘴角,像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津尾先生是太过警惕,还是太过迟钝。”
当天晚上,一个鬼祟的人影敲响了柴坂一郎的门。
“怎么了。”
柴坂一郎打开门,逆着光的身影在夜晚更显凶恶,男人瑟缩了一下,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又鼓起勇气,神情间流露出一丝窃喜。
“柴坂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男人进入了柴坂的房中,确认房门已经关上、且附近没人偷听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从那个叫津岛修治的人身上发现的,是我们组织的平面图,我之前看到他曾出入港/黑的大楼,那小子很有可能是港/黑派来的卧底。”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微型的窃听器贴在他后脖颈的衣领上无声工作着。
窃听器另一端的太宰治此刻靠在地下室的外墙上,扶着耳机不由的感慨——下了这么多鱼饵终于有一个上钩的。
那么接下来应该……
太宰治双眸微眯。
“佑介,”柴坂一郎的声音在耳机里有些失真,“我很感谢你对组织的忠诚,也确实需要有人去指出这些心思还没有完全放到组织上的人。”
“但是我并不会因此去惩罚津岛修治。”
太宰治一顿,听到柴坂一郎接着说道。
“你刚加入组织还不太清楚,Elysee虽然并不是什么能摆在明面上的组织,甚至不被官方所承认,但是内部的成员向来亲如一家。”
“津岛修治既然已经加入了Elysee,那么就是我们的家人,或许他现在仍然心向港/黑,但这不过是一时的迷惘,组织内部的氛围迟早会让他明白Elysee的好。”
“佑介,”柴板一郎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当然,你也是我们的家人,只不过比津岛修治更加清醒,但是我不会因为一个家人,而去惩罚另一个迷惘的家人,你明白吗?”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震惊,“这……”
柴板一郎打断了他,“别着急,先喝杯水吧。”
耳机里忽然静了下来,只听到了小口的吞咽声。
“这真是……”太宰治双眸微垂,鸢色的眼眸在阴影中化为了浓墨一般的沉郁,“看上去有点麻烦啊。”
恰在此时,不远处连接地面的楼梯上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
哒,哒,哒。
像是露珠落到草叶之上发出的细微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传开几不可闻的回响。
太宰治抬头看去,面对意料之中的人影高兴的伸手打了个招呼。
“津尾先生,你是现在就打算跳槽了吗?”
户川彻站在台阶上,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身上缠满绷带的少年,发现自己对于太宰治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位于Elysee的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是用来放物资的地方,平时也用来放些军火,虽然户川彻并不觉得港/黑被劫的那批军火会放在这里——因为这间地下室的安保接近于无,Elysee的领导再心大也不会把那批颇为贵重的军火放在这里——但是户川彻仍旧选择暗地过来查看。
“其实这勉强算是兼职。”
户川彻走过去,研究地下室的门,发现门上的锁被解开了。
“我已经开锁进去看过了,里面只有一些急救包、压缩食品等杂物,还有几箱看起来很旧的枪械。”
太宰治走到户川彻身边,弯腰拨动了一下解开的锁,抬头,视线轻飘飘的落在户川彻身上,轻声道:“你看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呢。”
“因为我放了窃听器,”户川彻顿了顿,补充,“在柴板一郎身上。”
他这么做本意是想利用柴坂一郎干部的身份弄清Elysee首领的位置,因为首领必定知道那批军火的下落,若是别的方法失败了,他还可以通过首领来知道那批军火的位置——也算是户川彻留给自己的一个备用方法。
结果就听到了有人找柴坂一郎揭发津岛修治。
再联想到太宰治这几天不着痕迹暗示自己是卧底的举动,加上眼前带着耳机摆明了是在窃听的样子。
户川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挠挠头,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想想自己之前说的,希望室友不要是心思百转千回的聪明人,能单纯一点最好。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户川彻垂眸看着太宰治,拧眉。
——眼前这小子五脏六腑都是黑的吧。
“津尾先生。”太宰治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像是要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就被户川彻打断了。
“你不用继续试探了。”
户川彻语气中透着一股随波逐流的淡然。
他走入地下室,发现地下室内的货物的确如太宰治所说,没有什么价值,但他仍旧翻找了一遍,一边翻一边干脆利落的介绍自己的情况。
“我不姓津尾,我姓户川,来这儿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找回港/黑被Elysee劫走的那批军火,里面有我向军火贩子订购的货物。”
“如果你是港/黑的人的话,我们的目的应该没有冲突,甚至还有合作的可能。”
太宰治缓缓的眨眨眼,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走向,一时间有点怔愣,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津尾……户川先生真是意外的坦率呢。”
“因为我不擅长应付你这种类型的,”户川彻抬头看向太宰治,说的相当诚恳,“而且你迟早会弄清楚,我们也就不必猜来猜去的浪费时间了。”
“户川先生好狡猾,”太宰治半真半假的抱怨,“你这样我少了好多乐趣。”
户川彻有点惊讶的看着他,“这世上原来还有嫌工作少的人?”
太宰治:“……倒也不是。”
“不过户川先生,虽然你说有合作的可能,但是我们的目的可不一致。”
“你只是想要拿回那批军火,但是我可是要——”浮于表面的笑意从眼底褪去,宰治的声音忽然轻的像一片柳絮,却带来极深的压迫感,“让Elysee消失啊。”
“我会帮你。”户川彻回答。
笑意再度漫上太宰治眼底,“成交,你可以叫我太宰治。”
简单达成合作后,太宰治跟在户川彻身后,看着他在地下室翻找,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Elysee的这间地下室其实面积不小,但是东西堆放的非常凌乱,有部分装着压缩食品的箱子上满是灰尘,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已经过期——总而言之是一个一看就不被重视的地方。
此外,地下室的墙上满是红色的凌乱涂鸦,乍一看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在深夜灯光幽微的情况下,又有点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大面积的红色如鲜血晕染开来,总让人疑心是否会从中蹦出什么女鬼。
但是在场的两人都是胆子大的。
户川彻伸手在红色的涂鸦上抹了一下,发现是油漆。
“这个房间里没有机关也没有密室,涂鸦也只是涂鸦,这个据点也是Elysee后来才搬过来的,或许是前任房主在这间地下室做了什么。”
太宰治说道,他对Elysee的了解显然要比户川彻多。
户川彻选择相信太宰治这个专业人士,但是他皱眉看着眼前的涂鸦,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墙壁上的涂鸦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连带着整个地下室都像是鲜血铸就的囚笼,光是待在这儿就有一种被禁锢的不适感。
但是他们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研究这个,地下室的安保差归差,但还是有一点的。
再待下去Elysee里值夜的人就要过来查看了。
两人目前都打算低调行事,于是在清除地下室的痕迹后,就无声无息的回了宿舍。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两人的宿舍在四楼,走廊里没什么灯,四四方方的走廊像是封闭的天井,一扇扇一模一样的宿舍门紧密排列,户川彻行走其间,总错觉自己行走在监狱里。
直到回了寝室,打开了灯,随着光亮驱散黑暗,他才忽然有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这才想起了之前柴坂交代过他的一件事情。
“我们明天会有一个新室友。”
户川彻说道。
“不知道身份、名字,柴坂只告诉我那人是因为被辞退才不得已加入Elysee——但是类似的人在横滨很常见不是吗?”
户川彻歪头,“太宰,要祈祷吗?”
祈祷我们的新室友有包括善良、单纯、老实、好骗在内的诸多美德。
他微笑回应,又在对方走远后转瞬间敛起笑容。
就在刚刚,“窗”结束了一场关于咒灵等级的会议。
这场会议的主题相当的冠冕堂皇——研究如何更精确的判断咒灵的等级以减少咒术师不必要的伤亡。
但是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参加会议的众人都心知肚明——如何在咒灵等级上做手脚好给那些参与咒术师评定的家族子弟放水。
不过也不是随便一个家族的子弟都会有这个待遇,起码清水家不行。
咒术界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家族的话语权往往跟家族中咒术师的实力挂钩。“御三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无非是因为始终都有实力强横的咒术师。
即便如此,随着“六眼”的诞生,“御三家”之间的平衡也已经隐隐有了要打破的趋势。
然而清水家已经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