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眼神不屑, “既然不干净就别出来说大话,本王是敬重太后娘娘的,可如果太后娘娘实在要为难本王,本王也不介意做点什么。”
比如让所有人都知道如今高高在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曾经是个在御花园就敢勾引皇上的浪荡货。
薛太后闭了闭眼,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压制回去,而后看向秦宴道: “哀家乏了,这寿宴就由皇上帮哀家主持吧。”
薛太后要走,恭王趁机问薛盛远, “左相呢,你想听吗?”
薛盛远怕的事比薛太后还多,尤其是温渝是温家人,如今又多了个温尧在宫中成了备受宠爱的后妃,一旦事情败露,他会尸骨无存的,薛盛远怕得要死。
他自然是不敢听的,恭王也知道他不敢。
于是他又问, “那就告诉本王,本王的妻女到底与你有何干系?”
什么妻女不妻女的,完全不重要了,薛盛远现在心里就只剩一个想法,除掉他,他要立刻马上除掉恭王。
薛盛远低头,嘴里说着不敢,而眼中尽是狠戾。
这一低头,就让其他人唏嘘不已,还有人觉得如今的薛家就像纸老虎,一撕就烂,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当然,他们对于薛盛远的妻女成了恭王妻女这事还是很好奇的,好些人计划着回去好好打听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决完了这两个麻烦,恭王视线又转到秦肃身上,神情讽刺的说道: “你也就配娶薛家女。”
秦肃的目光又冷了冷,极力控制着自己,才忍住没将拳头挥出去。
今日的事他记下了,来日,他必会一一清算!
而看够戏的秦宴,自觉作为一个体贴的皇帝,怎能没有一颗成人之美的心呢。
秦宴清清嗓子,朗声道: “既然肃王与左相嫡女两情相悦,又郎才女貌,朕便成人之美替你二人赐婚吧,李长英,拟旨。”
好好的寿宴完全变了样。
秦肃哪怕不满不愿却不敢不接着赐婚圣旨,因为这样不仅是欺君之罪,还会得罪薛家,他母后也会不高兴。
只不过,想到他现在的难堪皆是因为薛清婉提议让薛清若给他做妾而起,秦肃对薛清婉再没了丁点喜爱之情。
他完全没管在他后面的薛清婉是否回了大殿,也不在意那些女眷用何种眼神看她,只平静地谢过秦宴赐婚,一个王妃之位而已,他给就给了,其余的就再无可能。
倒是薛尧,秦肃深深看了托着脸笑容满脸的人,这个薛家庶子可比薛清婉那个嫡女聪明且有用多了。
看来他还是得想办法将人拉拢过来。
当然,软的不行他不介意来硬的,不能再用身边人做威胁,那就用他自己的命好了。
秦肃看了眼规规矩矩候在一旁的舞姬一眼,接过圣旨退下了。
也是这时有个混在其中的舞姬突然起身与秦肃擦肩而过,手持匕首直指温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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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匕首来的太快,温尧还侧着脸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秦宴身上,压根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当众刺杀自己。
他还想跟秦宴夸一夸恭王的战斗力,就被秦宴抓了一把,接着就听见他厉声呼喊, “来人,抓刺客!”
舞姬敢来刺杀也会点功夫的,一下没刺中就跟秦宴交上手了,温尧胆战心惊的躲在秦宴身后骂娘,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又冲他来。
但这显然只是个开始,在侍卫冲进来之前,又有一个舞姬朝温尧来了,她眼神凶狠,好像杀掉温尧是她唯一的目标。
温尧吓得到处乱窜,大殿内也因为出现刺客而乱成了一团。
这群舞姬像全员刺客,就连秦肃都参与进了这场战斗。
在秦肃抓住一个舞姬的时候,一枚暗器擦着温尧脸颊飞过,见了血。
秦肃手一抬,拧断舞姬脖子。
秦宴深深看了他一眼,快速解决了围攻他的几个舞姬后吩咐侍卫, “杀,一个不留!”
活口没什么用处,既然自己来送死,那自然要成全她们。
他过去查看温尧的情况, “怎么样,还伤哪儿了?”
脸上虽然说个小伤口,血一直往外渗,并以极快的速度凝成了黑色的血珠。
温尧摇头,抬头去碰脸受伤的位置, “没其他的伤,就是脸好疼啊。”
秦宴一把抓住他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别碰,你中毒了。”
温尧: “艹!”
他这个暴脾气,秦宴叫人去请御医,温尧就琢磨着要不要去给他下毒的人补几刀。
他忍不住委屈地向秦宴抱怨,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又招谁惹谁了啊,为什么老是盯着我不放呢?”
秦宴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只安抚他, “放心,朕会让御医给你解毒的。”
只是血珠里越来越黑的血,秦宴开始担忧,也许这次的毒并没那么简单。
正巧,徒手解决完最后一个舞姬的秦肃也走了过来,询问秦宴, “皇上没事吧?”
秦宴偏头,看了秦肃片刻,才说: “朕无事。”
他没在秦肃脸上看出任何异常。
“那看来只有昭仪受伤了,”秦肃似笑非笑地望着温尧。
温尧本就心头冒火,秦肃还来嘲笑他,于是整个人就炸了, “是啊,就只有我受伤了,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龟儿子王八蛋在背后搞的鬼,头都给他打掉。”
他目光凶狠的瞪了秦肃一眼, “就算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但我祝他断子绝孙,肠穿肚烂半身不遂走路吃屎睡觉喝尿母猪上树早见阎王 ^%^ ^*……”
温尧一口气骂完自己所有的问候存货,累得有点喘。
也成功震惊全场,身上凝聚了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
大概他们都没想到会有人会这么多骂人的词吧。
又直白又动听,杀伤力十分之大。
至于粗俗什么的,呵,在心里说说就好,不然他们怕薛昭仪把这套话用在他们身上。
而秦肃也肉眼可见地黑了脸,他现在才意识到薛尧骂他畜生,畜生不如实在是给他脸了。
秦宴倒听得爽,甚至还笑了笑,夸奖他, “精神不错,还是先看御医吧,等抓到幕后指使,朕就按你说的办,让他们付出代价。”
温尧点头,被红月等人护着去看御医,走之前还不忘冷哼一声,至于哼的是谁,他不知道,反正谁心虚算谁的。
秦肃平复的很快,话虽然难听,但又不是说说就能成真,如果这样的话,那秦宴早被他咒死了。
他对秦宴说: “皇上这后宫倒是收了个有意思的人。”
秦宴难得认同他的话, “的确很有意思,说来朕还得感谢薛相把人送进宫,不然朕就得跟你抢薛家嫡女了。”
认同的同时,还不忘记呛秦肃一句。
于是,秦肃刚恢复的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
秦宴不再理会他,看向这乱糟糟的大殿,对来赴宴的人说, “今日就散了吧。”
没有刺客还好,来了刺客谁也不想继续掺和这麻烦事,巴不得赶紧回家。
众人跪下谢恩,待秦宴离开后,便纷纷出了宫。
刺杀的舞姬死了,薛昭仪还受伤了,皇上却没追究任何人,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
就是已经知道幕后指使是谁一样。
秦宴进了旁边御医为温尧治疗的厢房,进门后他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温尧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御医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摇头叹气。
秦宴加快了脚步, “怎么回事?”
屋内瞬时跪了一地人,秦宴皱着眉,点了御医的名, “你来说。”
御医神情更加紧张,连忙给秦宴磕头, “请皇上恕罪,臣…无能。”
“什么叫无能?”秦宴提高音量,俨然已经有了不悦。
御医哆嗦着解释, “昭仪所中乃鸠羽之毒,此毒是有七中剧毒之虫炼制而成,一旦见血便会立即侵入五脏六腑,若无解药必…必死无疑。”
“不可能,他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秦宴一口否定御医的话,明明温尧出门时还精神的很。
秦宴手一指一直跟着温尧的红月, “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红月忙道: “出门时昭仪精神确实还不错,但进了屋后他便说有些不舒服,接着就开始出汗,奴婢们扶昭仪躺上床,他就昏过去了。”
御医进门也没多久,刚把完脉确定了温尧中的是什么毒,还没来得及让人去请皇上,秦宴就自己来了。
秦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朕要你救他,他活你活,”他无情地下着命令。
“李长英,宣御医,所有人!”
他没说要人命,但都知道,如若人救不回来,便是死到临头。
跪着的御医大着胆子问秦宴要凶器, “鸠羽之毒难解的原因在于除制毒之人,旁人都不知道用是的哪几种毒虫,但凡试错,就会立即要了中毒者的性命,臣只能大胆一试。”
秦宴看了眼床上似乎十分痛苦的温尧,问御医, “他还能支撑多久,你们最快什么时候能制出解药?”
“这个臣…”御医支支吾吾给不出准话。
秦宴心中的怒火又开始滋生,御医也做好了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但等了半响却没见动静,他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就见皇上闭上了眼,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治好他!”最后秦宴也只留下了这么句话便转出了门。
他没靠近去看温尧,因为不敢,因为他太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
后来的御医们也引起逃过一劫,只是从这屋里遗留下的肃穆气息便知道,事情棘手的很。
秦宴回承明殿,路上李长英请示, “皇上,可要封锁昭仪中毒的消息?”
“封锁?”秦宴反问, “有用吗?”
能在宫中安排这么多刺客,还有胆子在寿宴上动手的,又能有几人。
“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请皇上示下,”李长英道。
秦宴自嘲一笑, “接下来啊,自然是死人了。”
至于死谁,那就看谁够狠。
李长英心头一惊,有些猜测,但又不敢相信,只能试探地问, “可玻璃完没还全制出来,昭仪兴许……”
秦宴回头,冷冷地注视着李长英, “你认为朕要放弃温尧?”
这是秦宴第一次称呼这个名字,说明即便真相未明,他也信了温尧不是薛尧,不是薛家人。
只是此刻的温尧并不能知晓。
李长英垂头,不敢回答。
秦宴说: “连你都这么想朕,难怪他一直叫朕暴君,”这话说的平淡,又很是讽刺。
李长英意识到自己会意错了,慌忙跪下请罪, “皇上恕罪,是奴婢不会说话,奴婢这就掌嘴。”
李长英说完举起巴掌就往自己嘴上打,声音响亮,一听就知道打得有多狠。
秦宴并未多看他一眼,只道: “起来吧,朕不怪你。”
皇帝从来就是孤家寡人,他不能奢望有人懂他,也不能让人懂他。
他是皇帝,要无人能猜准他的心思才对。
之后的一路,除了轻到不能再轻的脚步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静到让人害怕。
秦宴回了承明殿,唤出暗卫吩咐, “去,让人制鸠羽之毒,随意制,不留解药。”
谁要动他的人,他就让谁付出更惨的代价。
承明殿内,透出了带着杀意的寒气。
而与此同时,后宫各处也纷纷收到了温尧中毒,恐命不久矣的消息。
其他人如何反应不知道,但薛太后和谢盈霜是高兴的,恨不得仰天大笑的高兴。
谢盈霜笑得当场就褪了个镯子赏给来报信的宫女, “可知晓他还有几天活头?”
宫女摇头, “御医不曾明说。”
虽然不知温尧的具体死期,但知道他必死无疑,谢盈霜已经很满意了, “跟本宫斗,他还嫩了点。”
“去,仔细盯着,若是人死了立马来告诉本宫,本宫要好好地庆祝一番。”
宫女领命退下,春茗上前两步替她斟茶, “娘娘即将大仇得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谢盈霜优雅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他反将本宫一军,算计薛家来对付本宫和谢家,本宫可能轻易饶了他。”
“春茗,替本宫找些人,等他被送出宫时,本宫要用。”
虽没明说,但春茗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春茗道: “娘娘放心,一个死人而已,咱们必让他死后也难安。”
谢盈霜咧开嘴角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就等着那个下贱庶子死了。
此刻的长青宫,薛太后亦是笑容满面,边吃着宫女喂到嘴边的果子,一边与同样喜气洋洋的杜嬷嬷说话。
“倒是全了哀家的心愿,若让哀家知道是谁做的,哀家必然重重有赏。”
杜嬷嬷也不知是谁做的,只能猜测, “兴许是谢家呢?上回当街刺杀一事,谢贵妃可是被皇上禁足了,还交出了掌管六宫的大权。”
薛太后也说不准,吩咐道: “那让人去查查。”
“上回还敢在哀家面前呈威风,不过眨眼间就死到临头,哀家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
“不过早些死了也好,今日他让哀家和肃儿颜面扫地,便是没人动手,哀家也不可能放过他的。”
薛太后再吩咐杜嬷嬷, “让人盯紧些,若皇上的好昭仪实在痛苦,不妨给他帮帮忙,让他早日解脱。”
“是!”杜嬷嬷应的飞快,她可一样也盼着人死呢。
这宫里还没几个人让她吃过亏,这笔账她记得清楚着。
只是心头又难免生气一丝担忧, “娘娘,奴婢看皇上挺在乎他的,怕不会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如何,人救不回来,他就是杀光了背后的人,一样只能得到一具死尸。”
但薛太后说完,又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她想起薛尧的仇人好像没那么多,尤其是还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
薛太后猛地坐直身体,神色严肃起来, “去,去查,查清楚那些舞姬到底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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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写好了,结果忘记定时了,不好意思。
第二十八章
秦肃在等秦宴来求他,他不信以秦宴的聪明猜不到这下毒刺杀之事是他所为,除非他毫不在意他那个给他立了大功的昭仪。
可没想到召见的消息没传来,传来的却是薛太后身子不适疑中鸠羽之毒的消息。
秦肃当场捶了下桌子,询问报信的侍卫, “消息可属实?”
“禀王爷,属下只知消息是从长青宫传出来的,真假不知,早朝过后,皇上去长青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他刚走长青宫就命人去请了御医,然后长青宫就被封了。”
“备马,本王要进宫,”秦肃攥紧了拳头,眼神透出凶狠,什么真假,这分明就是秦宴放出的诱饵。
一路上秦肃表情都很严肃,沿路从宫中内监和宫女递来的消息中,他确认太后就是中了鸠羽,这鸠羽之毒,只有制毒药者方可知怎么制解药。
秦宴就是在逼他,逼自己交出解药,逼自己跟他做交易,除非自己能眼睁睁看着母后死。
秦肃是直接冲进承明殿的,秦宴在批阅奏折,时不时狎一口茶,看起来十分悠然。
秦肃怒目而视,并不行礼,张口便骂, “疯子!秦宴你这个疯子!”
秦宴放下奏折,弯了弯唇角, “朕就是个疯子,这事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皇兄可喜欢朕送你的这份大礼?”他笑意盈盈地询问秦肃。
秦肃气息粗重, “你别忘了,母后是太后,倘若让人知道是你将她害死的,你让满朝文武,让天下百姓如何看你?”
秦宴点头, “好问题,可薛昭仪也是你嫂子,你毒嫂子便不怕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唾骂了?”
“他不过是个昭仪,是个下贱的庶子,皇上以为除了你,能有几个人在意他是的死是活!”
“有朕在乎就够了!”是不容质疑的语气。
“一个朕抵得过千千万万个你,一个薛尧便也胜过千万个薛太后!”
他在陈述温尧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秦肃除开心中的震惊,不可置信,只剩下满腔的愤怒, “疯子,当真是个疯子,大渝迟早要毁在你这个疯子手中。”秦肃气红了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暴躁。
与之相比的便是秦宴的平淡, “无妨,待到毁了那天再说。现在皇兄该想想到底要保谁。”
李长英适时进来回禀消息, “皇上,人已至左相府,只等皇上下令。”
秦肃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又想做什么?”
秦宴好心替他解答, “你以为朕让人制毒,只打算毒一个人?”
秦肃脸一白,意识到了秦宴是什么意思,脚沉重地退后一步,望着秦宴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觉得疯子都不足以形容这人。
他不仅疯,他还足够狠,暴戾。
秦肃突然苦笑出声, “本王现在明白为何三年前会败在你手上了,明明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本王却败在你一个冷宫皇子手中,比起心狠手辣,是本王输了,是本王输了啊。”
秦肃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满满的不甘,甚至还有几分凄凉。
“你的确输了,以后,你也不会是朕的对手。”
“好了,皇兄该做选择了,”秦宴换了本奏折批阅。
秦肃沉静下来,质问秦宴, “若本王谁都不选呢,无论你用多少人来威胁本王,可本王偏偏就要那薛尧死,你又当如何?!”
秦宴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依旧平静,回答他的问题, “不会如何,只是让这世间多些亡魂而已。”
“秦宴!你如此残暴,就不怕将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秦宴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着,皇兄提前与阎王爷联络过,这就知道朕死亡后会下地狱了?”
就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秦肃觉得难以忍受,而原本该他这样的,该他看着秦宴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地求自己给薛尧解药。
秦肃想不明白,怎么跟计划中完全不一样。
他提出要求, “我要见薛尧,我要跟他说话。”
“可以,”秦宴答应下来。
时间已经过去五日,温尧从最开始的不舒服,出汗发烫到现在已经完全昏迷不醒,全靠御医的药暂时拖着,御医说最多还能撑两日,两日后若还没拿到解药,便是神仙也难救。
秦肃看见温尧时,他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还有呼吸,当真像极了一个死人。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脸颊消瘦像被吸干了精气,嘴唇手指发青,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真的命不久矣了。
秦肃看着人,又笑了, “皇上,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这个薛家庶子,因为他能帮你造盐,能帮你稳固江山吧。”
“哦,不,应该还有别的,本王听说最近盛京出了样叫肥皂的新东西,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宦人家都争着抢着买,朝廷的国库也多了好大一笔税银,这也是薛尧想出来的吧。”
“你看,你做了三年皇帝,国库一穷二白,还不如一个薛家庶子三言两语出的几个主意,就帮你解决了这天大的麻烦,你舍不得他死,他对你来说太重要了。”
“可你看,他现在离死不远了呢,你想要解药,本王当然可以给,三日后,本王一定给你,如何?”
不论是言语还是神情都充满了挑衅。
秦宴转头,突然笑了, “朕说过,他死了,有的是人给他陪葬。”
“朕猜皇兄是想拉拢朕的昭仪吧,那不知太后和薛相是否曾告诉你,他们一个差点把人打死,一个险些将人毒死,薛尧得是个多傻的傻子才会与你狼狈为奸?”
“那又如何,”秦肃全然不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不是没死嘛,可这次不一样,没有解药他必死无疑,就算你是皇帝也一样护不住他。”
“不急,咱们慢慢等,等到第七日,人在回光返照的时候会醒来,本王相信他会自己作出选择的。”
秦宴能威胁他,他自然能威胁秦宴,冷静下来的秦肃很快思索好对策,他的优势就在于薛尧会比其他人先死,秦宴比他更迫切的想要拿到解药。
秦肃越过秦宴往外走,只给他留下一句话, “秦宴,本王等你来跪着求我,就像当年那样。”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擦过,却最击人心。
秦宴仿佛没听到般,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替温尧擦脸擦手, “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性子越发冷了,今日与秦肃的那番较量,说的话比之前几日加起来还多。
宫人依次退下,秦宴盯着温尧看了半响,也只说了句, “朕也不知与你说什么。”
那些什么会好起来,让他睁开眼醒过来的话,他当年对着躺在他面前的母妃说过,只是没有任何回应,只留给他一具逐渐在掌心凉透的尸体。
从那以后,秦宴便再不叫人醒来了。
他知道不会有人听他的话,他也唤不醒任何人。
“前头你初入宫时朕说过你命大,那这次再命大一回,你不是奉行有仇必报嘛,到时你自己去报仇,朕调人给你用,朕行一次善,不与你做交易了。”
“昨日盛京城外的大和尚入宫来看过你,他说你是大渝的生机,是天下百姓的希望,命不该绝,朕想着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的该是真话吧。”
“好了,朕再等你两日,你安心睡,不论结果如何,朕都会让人付出代价的。”
疯子做事向来不计后果,况且本就是一直想铲除的人,不如就借机都收拾吧。
在薛太后中毒的当天下午,左相薛盛远也中毒了,次日,薛家大小姐肃王未婚妻遭殃,并无医可看。
秦宴不在封锁长青宫,允许宫人自由出入,杜嬷嬷心急火燎的出宫去了肃王府,求肃王想法子救薛太后。
杜嬷嬷告诉秦肃一个从御医口中说出来的消息, “御医说,若无汤药吊命,娘娘熬不过三日。”
与此同时,左相府的人也来了,同样是求秦肃救人。
秦肃不由想起自己在秦宴面前放的狠话,苦笑起来,不坐上龙椅,就永远棋差一招要被秦宴掣肘。
秦肃两方的人说: “回去吧,本王会处理此事。”
他不能向秦宴妥协,不然就彻底输了。
杜嬷嬷等人离开后,秦肃招来幕僚,下人却在此时来报, “王爷,宫中的人站在门外。”
秦肃想起,昨日李长英向秦宴禀报,说人到了左相府门口,只等下令,看来今日是轮到他了。
秦肃手一挥砸了全部茶杯,这还不够,他开始摔花瓶,屋内有什么摔什么,不过片刻,已是满屋狼藉。
秦肃赤红着双眼质问幕僚, “难道本王就非得向他服软不可吗?”
“难道本王就只剩这一条路可走吗?”
“难道本王就永远都得棋差他一招吗?”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过是个从冷宫出来下贱货,凭什么现在能骑在本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