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众人还在田地里抢救,那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从开垦田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时间即将迈入夏天,如果今年的夏日还像去年一样,那么他们断粮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农民心里已经漫上了绝望,但驻守的战士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看不懂秧苗长势,要是罗勉不来说,可能还要等过几天农民情绪爆发才会意识到问题所在。
从罗勉口中得到肯定,战士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先回去,什么也别说,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罗勉说的是真的,那么有自己判断的农民显然已经开始积压情绪,他们需要做的是抓紧时间找到应对方法,而不是挑破让发泄的时间点提前。
罗勉点了点头,迈步准备回去时,想起一件事,问道:“我请你们帮忙留意的灶台锅有消息了吗?”
说起这个,战士道:“还没有,不过听说有支援部队过来,到时候废墟清理快些,应该能给你找到。”
罗勉道了声谢转身往家里走。
路森*晚*整*理上遇到几个在田里的婶子,看见他从岗亭过来,带着些紧张又带着些期待地问道:“小勉啊,你刚干嘛去了?”
罗勉笑道:“我和宁宁不是在山上修了房子嘛,没有适合灶台用的锅,之前请人留意了下,刚去问情况的。”
闻言,那婶子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多了些笑意道:“你要是要,婶子回头也给你问问,有些家里没人了东西还在的,看能不能给你换到。”
“哎,那感情好,麻烦您了。”罗勉干脆应道。
见人神情真挚,那婶子说了句不麻烦,低头继续将倒翻的水稻秧重新插下,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砸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浪。
没说好啊,没说就好,说不定…说不定再救一救……就长好了呢。
比起大部分人抱有希望不同,罗勉已经开始琢磨拔两亩地,种点别的东西进去了。
抗旱的农作物不少,玉米、马铃薯、豆子、花生、高粱、小麦等,但真要说起来,罗勉只种过玉米和马铃薯,对这些农作物的生长需求并不了解。
他想不出来,干脆和陆长川说了自己的想法。
普一听说外头的水稻没长了,陆长川的眉头就紧皱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高粱小麦我也没种过,而且宁宁的种子是在咱这的种子站买的吧?应该没有这两样才是。”
罗勉摩挲着水杯,道:“如果部队那边反应够快,弄到种子应该不是问题。”
香烟静悄悄点燃,陆长川吸了一口,过许久才道:“等部队来了消息,再放水拔秧吧。”
国家都不愿意承受民众情绪崩溃可能带来的麻烦,他们家只是普通人,哪里能承受得住出头鸟会带来的危险呢?左右有俞少宁的空间作为底气,他们实在没必要着急。
事情有了定论,罗勉起身和外公告别,朝着山上而去。
被高耸树木包裹的小屋前,阳光洒落,草叶上的水珠莹润可爱。
花坛前摆上了熟悉的小板凳,一身简单T恤长裤的青年坐着,手上的小勺子换成了小铲子,疏散因生长而再度密集的花草。
罗勉停下脚步看了会儿,才重新迈步,“宁宁。”
俞少宁闻声回头,眉眼弯弯:“你回来了啊,吃饭没有?”
“在外公那里吃了。”
见旁边已经堆了不少清理出来的花草,罗勉蹲下来看了看,问道:“这些种哪里去?”
俞少宁撑着下巴想了一下,“沿着路种吧,我可不想走着走着遇着蛇。”
罗勉点点头,跟着他一起疏散花草。
等到弄得差不多了,两人拿着装满花草的盆沿着台阶一路种花,将两栋房子之间的路种满花草,还剩下不少,全部种在了去菜园的道路旁。
弄完这些,已经是下午。
回去前先去看了看外公,老人家已经躺在卧室里睡着了,两人没有出声打扰,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地走。
太阳西斜,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罗勉煮了两碗面,给俞少宁多加了个鸡蛋。
俞少宁看着碗里的鸡蛋,疑惑:“你怎么不给自己弄一个?没鸡蛋了?”
“嗯。”罗勉吸了一大口面,才道:“这两天家里的鸡鸭鹅都没下蛋,可能是跑哪儿去抱窝了。”
俞少宁分了一半鸡蛋给他,没听懂:“抱窝是什么意思?”
“你吃。”罗勉把鸡蛋夹回来,解释:“就是孵小崽子,孵化期间会停止下蛋。”
“哦。”
俞少宁点了点头,没再把鸡蛋夹回去,埋头把面吃完后,往柜子里放了一盆鸡蛋。
看着一柜子的蔬果,俞少宁摸了下下巴,“要是还能搞到发电机和冰箱就好了。”
夏天的高温,可不是在林子里就能避开的,现下一家三口分开住,发电机肯定要留在山下给外公用,但享受了二人世界,让他们下去和长辈住一起又有些不习惯。
罗勉倒是不着急,“部队不是说跟外面打通了道路?现在农田才是要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解决方案了。”
这还真不一定。
俞少宁心里嘀咕,不过前世生活在城市里,国家的应对方针肯定和有农田的乡村不同,再等等吧。
真要有措施,应该就这段时间了。
吃过饭,稍许午睡片刻。
醒来时已经太阳西斜,俞少宁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脑袋探过来。
他蒙了下,“勉哥你干什么?”
罗勉被可爱到,亲了一下老婆,才道:“想不想看小鸡仔?”
俞少宁顿时来了精神,“这就有小崽子了?”
刚才说鸡鸭鹅不怎么下蛋的事呢。
罗勉伸手将人拉起来坐着,弯腰给还没彻底清醒的人穿鞋,解释道:“其实鸡蛋变少有二十来天了,我刚刚去喂食,听见小幼崽的叫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鸡。”
鸡鸭鹅幼崽的叫声大差不差的,最多就是嗓门大小不同,让罗勉分也分不太出来。
俞少宁在地上站稳,迫不及待地拉着罗勉往外跑,“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出了家门,一路跑到草坪处,就听见细嫩的叽叽声。
两人循着声音找了找,就看见几只胖乎乎的小黄仔出现的视线里,俞少宁兴奋地拉了拉罗勉的手,示意他看过去。
罗勉估计了下,道:“我们走远点,这应该是鹅仔。”
听到他的判断,俞少宁面上的兴奋一顿,很快就从小鹅仔身边离开。
没办法,见过大鹅追着狗咬的场景后,俞少宁就一点都不想和鹅较量了。
抛弃了鹅仔,还有小鸡小鸭。
鸭仔比鹅仔要小一点,身上的毛色也不是纯粹的嫩黄,应该是他们的鸭里有番鸭的原因。
小鸡仔就要更小了,一个手掌能站下四五只,小小一点的,身上毛茸茸一团,嫩生生的嘴巴在地上找东西吃时,还会唧唧叫,像是在喊疼一样。
看过了这些小家伙,就要给它们喂食了。
小崽子吃不了成年鸡鸭鹅的食物,罗勉找了个石臼放入大米,尽可能打碎后放入浅口碟里,然后又冲了一些红糖水,用瓶子装着重新回到草坪。
接下来两人就跟藏宝似的,将放了细米的碟子分开放置,旁边再放个空碟子,往里倒入红糖水给小家伙们补充营养。
家里多了新成员的事,俞少宁和罗勉下山和外公说了。
陆长川有些意外,接着喜笑颜开:“没想到还能养出几只自己抱窝的,回头这些可不能杀了,留着还能多孵些崽子。”
别看抱窝好像是鸡鸭鹅的天性,其实这些饲养得久了的,多多少少不太会孵化。
很多鸡鸭鹅孵着孵着,就不耐烦了,要么把孵化到一半的蛋丢开,要么是翻蛋的时候不小心踩碎或者翻蛋不均匀。
俞少宁听着陆长川解释孵蛋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麻烦,脑袋晕乎乎的,什么都没记住,只记住了会孵蛋的那几只不能杀,不杀就不杀吧,反正空间里有吃的。
说了会儿话,顺带检查了下外公的冰箱,把里面少了的食材水果重新填上,见酒不多了,又给他放了一瓶新的进去。
“外公,你每餐少喝一点酒,我和罗勉住上面,你这要摔一下都没人知道。”
陆长川闻言,捂着耳朵不听不听,“什么醉不醉的,一瓶喝完我都不醉!宁宁你可别瞎说。”
见他这样,俞少宁和罗勉都面露无奈。
不过算算时间,一瓶酒差不多喝了小半个月,按他一天三顿来算,每餐确实不多。
老人家不想听,那就不说了,多留心看着就是。
在山下坐了会儿,两人重新回到家里。
罗勉告知部队的信息引来了很大的注意,很快,他们就确定了稻秧确实停止生长的事实,影响秧苗生长的正是连绵的雨水。
“怎么会呢,明明去年的秧苗没问题啊。”拿着报告单的中年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去年的时候,他们在罗勉的消息下,找到了好几块没有太阳直射的田地,当时下种种出来的水稻和出事前差别不大,甚至有少数几亩田的亩产比地震前还要高些。
如果不是有这么个例子在前,他们也不会任由农民种植水稻。
会议室里很安静,负责检查的研究员道:“按照中农院给的水源检测来看,那样陌生物质会随着时间改变性质,可能刚下下来的时候,正好抑制了水稻的成长。”
“而且……这批水稻还在幼生期就遇到暴雨,更容易受到影响。”
中年男人烦躁地抓了把头,“这鬼地震居然还有后续影响,上面没有说怎么解决吗?”
研究员摇头,“未知元素不稳定性太强,目前没有办法,只能先试探出变化区间和对不同植物的影响。”
那么多田地全种了水稻,没有解决办法就只能全拔了,也就是说过去两个多月的努力彻底打了水漂,这还不算,预估的极热还有不到一个月,届时民众怎么活下去?
他还指望收购田里种出来的东西,去援助城区的民众呢!
水稻没了希望,只能另辟蹊径,男人一拍桌子,朝外面的人吼了一声:“开会!”
部队高层因着田里的事愁云惨淡,同样的愁云也在村民头顶凝结。
抱着希望种下去的秧苗,现下又看着很是精神,大家也舍不得拔了,只是同样也没抱有什么希望,纷纷开始给土豆红薯发芽,同时开始挖掘各自家里的山坡。
土豆红薯这种东西,对生长条件要求并不高,刚好有人维护的山脉上,还是有不少地方能够种植的,将这些东西种下去,水稻真要长不成型,他们也不用担心会饿着肚子。
其余人都在种,罗勉他们也在忙活。
虽然家里不缺食物,但谁也不嫌这东西多,而且和部队的交易也不能一直给大米,地震后种植出来较为营养不良的土豆红薯才是最好的交易物。
除了土豆红薯,罗勉还种了些大豆,准备以后磨豆浆用自家的豆子。
种植最累的就是挖土,罗勉承担了最累的活计,俞少宁就跟在他后面落种,然后将旁边的土划拉回来盖在种子上面。
刚忙了两天,就望见部队的车子从主路开过,其中两辆在驻扎在他们大队的战士住处前停下。
意识到什么,一家三口匆匆忙忙赶过去。
刚到,就听部队公布了现今田里的稻秧不会再成长的事实,鉴于如今的情况,部队会帮助安装玻璃大棚以及空调和防晒网,但安装这些的条件是,后续五年内,田地里所有产出都要上交一半。
面对众人的纷纷议论,部队又公布了他们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太阳能发电机以及电器售卖。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哪怕众人心里对前一个政策有所议论,都开始询问起售卖的具体信息来。
去年那场高温实在是印象深刻,哪怕是在避难所生活,稍微动作就是一身的汗。
这要是能在自家弄上太阳能和电器,就算屋子里也会很热,但至少比避难所那狭窄的生活空间要舒适太多,而且在自家房子里种菜也更方便些。
一家三口看了下,罗勉去购买发电机和电器的位置,而俞少宁则是走向给田地装玻璃大棚的登记处。
他们家不在乎是否要分出去一半粮食,而且既然国家要去了一半粮食,肯定也会负责这些东西的后期维修,他们只要负责种田就好了。
可能会苦了点,但至少比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将田地空闲着要好。
这边登记的人不多,少数围在附近的,也是拉着战士讨价还价或者询问相关福利的,俞少宁过来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见他开始填表才有人问道:“宁宁啊,你家不再想想?这一半的粮食呢。”
俞少宁抬头,见是熟悉的人,苦笑一声道:“不填能怎么办,没有玻璃大棚,咱们的田地得空闲一整个夏天,就算现在重新下种也长不出什么吃食了,家里哪有那么多东西撑下去。”
闻言,原本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是啊,他们手上哪有那么多粮食呢?
沉默了会儿,最先和俞少宁搭话的婶子走过来,叹气道:“好歹还能分一半的粮食呢。”
看战士的态度,这事估计也没得商量,还不如趁早装了,趁早下种。
等俞少宁从人群里走出来时,围在附近的人已经纷纷落笔签字了,俞少宁找了下外公的方位,正要过去,忽听侧前方一声尖叫。
他动作一顿,很快顺着人群看过去。
尖叫的女声像是受了惊吓,有哭声远远传出来。
俞少宁听得耳熟,干脆挤开人群往那边走,还没有到地方,接着哭声的又是熟悉的声音:“你丫找死,老子不打死你!”
他愣了下,这是……陆瑞。
那么哭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等俞少宁进入包围圈,就看见陆琪扑在陆五婶怀里哭得厉害,陆瑞压着个男人在地上揍,一拳比一拳用力,旁边围着好些他们大队的年轻男人,没有帮忙,但只要那个被压着揍的逃离就会被推回去。
俞少宁仔细看了看,发现被压着揍的还是个熟人,正是那次出来散步时,偷看陆琪的家伙。
“散开散开,干什么呢?”
战士们很快过来疏散人群,等到刻意挡着路的本地人被迫散开,陆瑞也收了揍人的行为,看向自家妹妹。
“哎呀小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你看看这玩意儿,欺负人家小姑娘。”
“周围这么多人呢,真以为他的小动作没人看见啊。”
“还好琪琪反应快,不然等咱们过去拦着,都被人欺负惨了。”
“这些异乡人真的是,尽闹些幺蛾子。”
“他该不会以为让我们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就能让琪琪嫁给他吧?脑子里都想的些什么啊……”
“哎,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他们不都觉得咱们农村人事多嘛。”
“……”
周围的婶子七嘴八舌的,三两句下什么猜测都冒了出来,虽然没人觉得真是胡乱说的那样,但她们也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欺负自己人的家伙。
过来的战士被这些话塞了一脑瓜子,头疼间倒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看看还在哭的女生,又看看旁边被打得面部肿胀的家伙,再看看站在原地理直气壮看过来的陆瑞,以及他身后那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时间只觉得更加头疼了。
不过这事也好处理。
几名战士和不同人录询口供,领头战士朝陆瑞招了招手,“你说说自己知道的。”
同时,还有人将挨揍的男人抓到一边。
看出他们的态度,陆五叮嘱了句:“实话实说。”
陆瑞点点头,跟着战士到一边。
俞少宁看着情况还好,心里松了口气,先出去和陆外公说了声让老人家安心,等到围在陆琪周围的人散了些才走过去。
陆琪这会儿已经没哭了,红着眼眶在婶子们的关心下乖乖点头,偶尔还要笑着安抚身体不好的妈妈。
看小女孩这样,陆长川走过去道:“小女孩儿的,受惊了就别围着了,要不让宁宁他们陪你到人少的地方走走?”
陆琪闻言,有些心动地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俞少宁,方才被男人吓到的后怕涌上来,但到底是过去时日的相处压下了害怕,她和周围的人说了声,小跑着朝着俞少宁走去。
俞少宁朝她笑了笑,走在前面带着人到了远一点的地方,伸手递过去一颗糖,“别怕,那人会受到惩罚的。”
先前还能强撑出笑的女生,这会儿拿着糖又哭了起来。
俞少宁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打断,只陪在旁边听着人哭。
过了会儿,陆琪宣泄完心中的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俞少宁,“我、我没想哭的,不好意思啊……”
俞少宁失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哭就哭呗,还能说你不是不成。”
陆琪捏着手里的那颗糖,小声道:“他们就是在说我不是啊,他们说我应该穿多一点。”
闻言,俞少宁面上的笑容凝滞。
他知道世人对待女性的总是不公平,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俞少宁蹲下身和陆琪平视,问道:“你知道他们是错的,对吗?”
陆琪抿了抿嘴,露出个牵强的笑:“我知道。”
顿了下,她又道:“可我妈妈也这么说。”
别人的话陆琪可以不在乎,但亲人的话实在伤人,陆琪一点也不坚强的,但她不想听那些话,所以才笑着和妈妈和其他人说,“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吓了一大跳。”将众人的重点转移到她胆子小上去。
她宁愿降低坏人的错误,也不想听错误的批判。
俞少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五婶对女儿的爱护是毋庸置疑的,但很显然,这些话也是出自她的真心。
一生都生活于禁锢下的人,不会明白她的思想有多错误。
如果真的和陆五婶说,她可能还会奇怪,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人都认定遵循的事情,怎么会是错误的呢?
陆琪就是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句,见俞少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笑起来道:“没关系啦,我都习惯了,我知道她其实很爱我的。”
看人笑着笑着,眼眶里又浮现泪意,俞少宁低低‘嗯’了一声,“你很棒。”
“宁宁,小琪。”
正琢磨后续的措辞时,罗勉大步走了过来。
蹲在地上的两人站起身来,陆琪笑着打了个招呼:“罗勉哥。”
罗勉点点头,关心道:“没事吧?”
陆琪摇摇头,还是带着笑意,“没事啊,就是被吓着了。”
这话罗勉可不信,陆琪的胆子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大。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就没有追问,只是把那边的处理结果告诉了陆琪。
“那个人连带着他的家属,都会被转移走,之后不会有再过来的可能了。”
听到这话,陆琪不可谓不放心。
三人在这角落说了会儿话,等陆琪心情缓和过来了,才朝着人群走去。
那边,陆家一家三口已经处理完了事情,见陆琪过来,笑着和两人道过谢,才护着陆琪离开。
俞少宁他们家的事也弄完了。
回家路上,陆长川把从陆五婶那里知道的事情说给两人听。
那个男人确实是先前他们遇着的人,当初相亲的那天,陆琪就一口回绝了,他们家里又信奉女孩的婚事自己做主,陆琪回绝后一家三口的态度也都明确起来。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那人错觉,总觉得陆琪是对他有意思的,只是女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对跟踪一事也很理直气壮地认为是保护。
这次之所以会靠近动手动脚,还是看见陆琪和她妈妈站在一边,时不时就‘朝他’笑一下,所以过来想和人亲昵亲昵,到时候周围人问起,就可以自然而然公布他们俩的关系。
俞少宁一时没跟上脑回路,“什么关系?”
陆长川嘴角抽了下,“他觉得他和琪琪是地下恋。”
“哈???”
两人都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俞少宁才声音干涩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普信男一词了。”
妈耶,震惊他三百年。
陆长川刚听到时也有些惊到,现下说起还是一言难尽,“你们两没听到,当时他那个语气理直气壮的哦,要不是陆五婶在旁边破口大骂气得要动手,是真的能误导其他人。”
“世上奇葩千千万。”
感慨一句,三人问起罗勉去订物资的事情。
罗勉道:“发电机和空调我定了两套,其余电器各定了一份。”
听到这个回答,俞少宁和罗勉疑惑回头,这和他们先前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罗勉解释道:“他们开放订购的这批东西是新技术,更加抗旱抗冻,太阳能的……额,太阳能在冬天也能发电。”
一时间忘了部队介绍用的词语,罗勉干脆跳过,直接说新技术的效果。
闻言,俞少宁和陆长川都能理解了,不过:“这些东西要多少粮?”
罗勉道:“他们好像提前查过咱们的交易情况,我去登记的时候,主动提出可以用烟酒之类的交易。”
之前的交易情况会被提前了解也不出奇,俞少宁和陆长川思索了下,问道:“只有烟酒?”
这个罗勉也问过,道:“水果罐头也行。”
不过他们拿出来的罐头不能太多,不然没法儿跟人家解释数量问题。
这么看来,都是现在珍惜的东西。
心里有了盘算,三人回到家里,就先将用来交换的物品清理出来。
烟酒水果罐头,肉类的罐头价值应该也差不多,还可以拿一些这边没有的水果种子。
因着拿出来的数量不能太多,三人尽可能多地清点出些东西。
“也不知道他们收不收驱蛇虫的花草。”俞少宁嘀咕道:“这东西咱家里多得是啊。”
听他说起,罗勉和陆长川的动作一顿,思索了下道:“这还真说不定。”
随口一提的俞少宁:“嗯?”
“咱们先把东西整理出来,回头交货的时候,再跟问问看他们收不收。”陆长川道。
俞少宁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意思,乐了:“要是真的收,咱们就赚大了。”
三人说笑着,继续清点家里有,也能暴露给部队的东西。
第二日早上,负责他们这边的部队,就带着定下的东西来了。
看着几辆卡车全在他们这边停下,有人好奇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吗?怎么没看见往上头去的车子?”
负责交换货物的战士笑着回答:“其余地方的人还需要思考一段时间,我们手上东西有限,当然是紧着先登记的人交换。”
闻言,周围众人不由庆幸昨天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