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求生之平安喜乐—— by狸奴不吃鱼

作者:狸奴不吃鱼  录入:06-08

嗯……只能说,能吃。
俞少宁放弃自己调味,蘸着罗勉提前准备好的蘸碟吃肉,吃一口,投喂旁边的男人一口。
中间隔着张桌子,俞少宁想喂他,身子都得探出去些。
他喂了几次,有些累了,“你自己吃吧。”
罗勉“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定定地看着他。
俞少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是想让他继续喂呢,他纠结地蹙起眉头,还是没有抵住心软,找了筷子过来投喂。
等他吃不下了,筷子一放,俞少宁说什么也不喂了。
罗勉也不在意,坐起来些,撑着躺椅扶手看他,“宁宁,你觉不觉得咱家的躺椅太窄了?”
俞少宁一时没有听懂,“什么?”
罗勉轻声:“要是躺椅宽一些,咱们就可以躺一起了。”
听上去很亲密。
俞少宁第一反应是,“不要,那多热啊。”
旁边的人没有动静了,俞少宁回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他咳了声,反应过来,笑问:“想抱我?”
罗勉肯定点头,“想!”
这么好的夜晚,分开赏星星有什么意思。
俞少宁想了下,道:“你要是能弄到双人躺椅,我就陪你一起坐。”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罗勉眼睛顿时亮了。不就是双人躺椅嘛,就是十个八个他也给带回来!

双人躺椅这东西制作起来工序麻烦。
罗勉的木工手艺,都是回家后,靠着各种机器和网络视频折腾出来的,真让他手工打一把躺椅,还是双人躺椅,那做不到。
不过也不是没法子。
他做不到,但大队里有木匠啊!
像陆五,就是年幼时跟着老木匠学习,到如今已经是带着木匠队伍完成景区建设的人了,一把躺椅而已,在他那里不值一提。
当天凌晨,罗勉就带着粮食跑到了陆五家,因此恳切地请人帮忙打一把躺椅。
送上门来的活计,陆五当然不会拒绝。
他拉着罗勉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好半天,确定了躺椅的最终模样后,又喊着陆琪将模板细化出成品图来,看着似模似样的,罗勉放下粮食后回了家。
俞少宁刚洗完澡,听见人从外面回来,疑惑回头:“你干什么去了?”
罗勉伸手抱起媳妇,避而不谈:“去了陆五伯家。”
俞少宁微一扬眉。
伸手抓着男人的脸往两边拉,“贼兮兮的,肯定没干好事。”
罗勉也不反驳,含糊地“嗯”了两声,凑上前亲人。
军卡缓缓停在主路上。
俞少宁和罗勉在山上看见这一幕,把最近的事情都理了一遍,琢磨着是蓄水桶的事情。
从山上下来,陆外公不在家里,进入院子的侧门上贴了张条子:我出去玩了,有事回头再说。
罗勉撕下纸条折了折,丢到旁边的盒子里。
那是个简略的小木盒,里面已经放了十多张纸条,内容基本上大差不差。
俞少宁落在后面,看见罗勉放纸条,问了句:“外公有说找谁去玩了没?”
罗勉摇摇头,“来了这么多卡车,找谁去玩都能遇上。”
老人年纪大了不好做事,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把手,每次部队派车子过来都是他们先发现,问到情况后和家里人商量清楚,然后再回来找部队的战士。
陆长川这个年纪,出去玩也是找同龄人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卡车来了其他人要去凑热闹,他当然也不会落下。
俞少宁把小不点放到走廊上,笑道:“说不定等我们过去,外公都把东西给定下了。”
“那我们还去吗?”罗勉问他?
“去啊,怎么不去。”俞少宁伸手牵住罗勉,打开院门往外,“这几天越来越热了,估计那些人又要回避难所了。”
说起避难所。
俞少宁想起一件事,“那边的山洞咱还留着吗?”
国家的扶持政策太到位,震后恢复得过于迅速,大队里没谁需要过去挤的,他们也省了来回跑的事情。现下看来,那边的山洞倒是有些多余了。
去年一次性租了三年,要是和部队退了,两年的租金也是不少粮食呢。
罗勉将手搭在人肩膀上,道:“留着,以防万一。”
之前没事用不上住山洞,不代表未来两年也一定没事,反正家里不差那些粮食,没必要把这条退路断了。
俞少宁想了下,很快和罗勉的想法接轨,没有再说山洞的事情。
人群围在卡车不远处,熙熙攘攘地排着队登记,听不懂乡音的战士愣是问出一身汗。
旁边的卡车上,不断有战士将蓄水桶卸下车。
那些水桶十个摞在一起,旁边是同样十个一组的盖子,叫那东西水桶实在是部队委婉了,一般这种两米高的大家伙,他们称之为水塔。
俞少宁看看旁边的罗勉,又看看前头还在卸货的车子,迟疑了下,嘀咕:“看来咱们这的地下水还挺丰富的。”
罗勉乐了,道:“估摸着是不少,咱们这和沐江挺近的。”
沐江是国内的大江之一,站在江岸边眺望,颇有种白茫茫不见天际之感。
俞少宁生长在他省,见过大海却没见过大江,听罗勉说起,忍不住道:“要是我早些年回来就好了。”
罗勉笑道:“等以后情况稳定了,咱们再去看就是。”
俞少宁点点头。
前头卡车上的蓄水桶都卸了下来,俞少宁和罗勉在边缘转了两圈,果不其然找到了自家老爷子。
“外公。”
陆长川闻声回头,“你们来了啊,我刚定了四个桶,你们一会儿跟着回去付款。”
罗勉有些意外:“四个?不是说每家每户只能分到三个吗?”
之前过来问时,那战士的态度看着,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陆长川点头,“对,是老刘家用不上三个桶,我和他商量了下,十斤米匀一个桶给咱们。”
一个蓄水桶都只有十五斤粮,十斤米的名额不算便宜,不过之后的高温在那摆着,万一就差这一个桶装水呢?
陆长川当时跟人聊的时候,旁边还有好些人等着他嫌贵,要跟人老刘买呢。
心里想着,他还是想看看两孩子的态度,要是两人觉得贵就另说。
不知道外公心中所想,罗勉和俞少宁听了,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十斤米而已,要不是不好做得太显眼,他们恨不得再收购十个八个水桶的。
家里除了人,还养了那么多牲畜呢,而且之后地里浇水的次数也会增加,都是些用水大户,没得嫌蓄水桶多的道理。
陆长川来得早,登记的也在前头,那边战士已经抬着蓄水桶往家里去了,两人和外公说了声,就先一步回家去,跟人交接了水桶,将蓄水桶放到厨房后面的水井边,先冲洗一遍再接水。
后头忙活着,前儿的院门被再度打开,陆长川带着一个抬着水桶的青年进来。
“南兴你把水桶放这里就好,进来坐坐喝口茶,我去给你拿米。”
刘南兴跟在陆长川身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陆长川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这还有些老年人吃的药,你给你爷爷带过去,那老头子身体差得很,就一张嘴老了老了还跟蚌壳似的。”
“不用幺爷,家里有……”
刘南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长川打断:“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跟你爷爷一样,都嘴硬得厉害,别跟我说那些,老头子不爱听。”
说完,陆长川也不给他倒茶水了,气哼哼往屋子里去,搞得刘南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厨房里的动静不小,俞少宁戳了戳探身专心冲洗蓄水桶的罗勉,“来客人了,我不认识,你出去接待接待。”
罗勉闻言,从桶里出来,将水管递给俞少宁后才出来。
看清楚厨房里的人,他顿时就乐了,“我就说你小子这次该出门了,怎么傻站在这里?坐下喝口水。”
见着一起长大的罗勉,刘南兴放松下来,面上露出些笑,接着又是挠了挠头,有些烦恼道:“我好像惹幺爷生气了。”
罗勉一挑眉,递了碗水给他,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就家里那老爷子 ,成天到晚笑呵呵的,罗勉就没见过他生气。
刘南兴把刚刚的事情说了,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但感觉就是。”
听完全程的罗勉乐道:“这算什么生气,他拿辈分压你呢。”
刘南兴闻言喝水的动作一顿,很快就明白这‘辈分压他’是怎么一回事,顿时无奈:“现在的药那么珍贵,我怎么能拿。再说了,真带回去,我爷爷得拿棍子给我赶出来。”
“他敢!”
陆长川一手粮食一手药地出来了,显然将刚刚的对话听入耳中,这会儿吹胡子瞪眼的:“那老小子真要赶你出来,你就过来给我当孙儿。”
刘南兴嘴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俞少宁从后头探头进来,“外公你倒想多个孙子,也得看看人家乐不乐意啊。”
陆长川瞪他一眼,“洗你的水桶去。”
“哦。”俞少宁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陆长川先把米递给刘南兴,一起递过去的还有秤杆,“你自己称一下,二十五斤应该没错。”
刘南兴点点头,先看了秤杆,然后才将米袋子挂上去,一丝不苟地称量。
他这较真的性子早就在这片地界传开了,给他的东西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必须得是正正好才能让人松口,因而陆长川也没有往里多放。
趁着人称量的时间,陆长川在橱柜里又找出个黑色袋子,将包着药的袋子放上去,打开冰箱往里面放了把青椒和好几个西红柿,除此之外还放了两条看着比较丑的黄瓜。
刘南兴称完抬头,就看见这一幕,脸色微变道:“幺爷您别放了,我们家有,都有,您留着自己吃。”
陆长川就不是那听他的人,把冰箱里能拿出来见人的都往袋子里塞了些,将袋子放到罗勉手里,“老头我不爱听你说话,罗勉,送人出去。”
刘南兴还想说什么,被罗勉一手搭在肩膀上,朝着外面推:“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家。”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态度,刘南兴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种时候就连亲戚都没办法救助,偏偏这一家子,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愿意给这许多东西。
厨房里安静下来,陆长川无事一身轻地靠在后门边,“宁宁,你这打算洗出花来啊。”
俞少宁无奈抬头,“外公,求不说风凉话。”
那是他要洗出花来吗?那是洗一个就很耗费时间啊!
哦,陆长川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了没有一会儿,又道:“外头院子里还放着一个呢,你先把那个带回来?”
俞少宁想想也行,将手下清洗干净的这个扶正,也没有关掉水龙头,直接将水管给丢到了蓄水桶里,暂时先接着水。
另一边,罗勉把人送回家后,就趁着刘老爷子絮叨,头也不回地跑了。
反正他只负责把东西送过来,两个老人之后会怎么争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家里,俞少宁已经把水桶给洗干净了,正在往里面接水。蓄水桶过于大了,按照他们家里的水流流速,装满一桶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左右没事,三人凑在一起打斗地主,这回不赌花生了,改贴纸条。
一家子在斗地主上都是菜鸡,两个小时玩下来,脸上纸条的数量大差不差,玩起来颇有种开盲盒看谁赢的感觉。
最后一个蓄水桶接满,俞少宁将其收进空间中,两人也不和老人家吃那软烂的面糊糊,笑嘻嘻地上了山。
“前儿陆五婶送过来的红薯粉还没尝过呢,一会儿是吃酸辣粉还是怎么弄?”
罗勉想了下,道:“酸辣粉把,再单独炒点肉丝放进去。”
“那行,青菜要吃什么?”
“上海青,嫩点儿的。”
“好。”
说话间,小屋就在眼前。
两人分工,一个去草坪喂牲畜,一个在家里煮酸辣粉。
等罗勉从草坪回来,酸辣粉也煮好摆上了桌,空调冷风呼呼吹了有一会儿,表面的粉丝已经凉了下来。
红薯粉丝分外吸味,汤底的味道完全融入其中,只是散热慢,上面的粉丝明明已经凉了,下头的却还能烫的人一个瑟缩。
空调就在旁边吹着,两人还是吃出一身汗来。
天色已经亮了。
虫鸣鸟叫逐步消失,小不点偷懒,喵喵叫着跑进厨房。
俞少宁抱起它亲了亲,“成天儿往这跑,外公一天能见着你几次啊。”
被亲亲的小不点抬起爪子,沾着泥土的小爪垫就要踩到人脸上,但显然人类更占优势,手一伸,小猫的脏爪爪挥出花来,都没办法再碰着人类了。
“脏猫猫,嫌弃。”
俞少宁说着,把小不点塞进罗勉怀里,收起水桶往浴室里去。
罗勉低头,和小不点面面相觑。
“喵呜~”
叫声甜丝丝的。
罗勉伸出手指捋了两下猫下巴,在它舒服的呼噜声中收回手,“咱们先去洗洗爪子,不然一会儿你就只能顶着大太阳下山了。”
撒娇失败的小不点脑袋一耷拉,没有丝毫精气神地任他折腾。
爪垫上的泥巴被擦干净,粉嫩的爪垫变黑了不少,再简单擦了擦毛发,让小家伙自己往房间里去。
罗勉把猫狗专用的毛巾洗干净,晾在旁边的,脏水倒入废水桶中,把灶台锅里剩下的水给舀了出来,等他提着水桶进入客厅,俞少宁刚好洗完澡出来。
俞少宁擦着过长的碎发,问道:“小不点呢?”
“刚给它清理完,好像进房间了。”
俞少宁‘哦’了一声,经过罗勉身边时,侧头亲了他一下,“困了,早点出来。”
罗勉喉头滚动,“嗯。”
将微开的房门推开,就看见小不点歪倒在沙发上,朝天蹬着个小布球。
俞少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猫抱进怀里,打着哈欠往扶手上一趟,头发落在沙发扶手外。
空调安静地工作着,微风在房间里吹过,带走发丝上的水珠。
罗勉推门进来,见状皱了皱眉,“怎么不吹头发?”
俞少宁懒洋洋的,“热。”
他仰着头看过去,眼眸里带着困意引起的水珠,湿漉漉的,“勉哥你帮我擦擦。”
罗勉被这他这一眼看得心神晃动,应下凑近时,却是先低头钳着人的下巴来了个深吻,直到沙发上的人呼吸不畅,他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最后在那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毛巾给人擦头发。
大半的水珠被毛巾带走,之后干起来就快了许多。
沙发上的人转移了位置,不大的三花猫抱着球,朝天睡得人事不知。
家里有了蓄水桶,这几天大家忙着去水井担水,将水桶填满,在田里忙活时遇着人的机会都少了。
俞少宁搬着小板凳坐在田垄边,看罗勉仔细清理地里的杂草。
他原本是跟着一起忙活的,在他第六次拔掉了种下去的菜后,罗勉十分无奈地把他请到了一边,让他想干嘛干嘛,别帮忙除草就行。
俞少宁:……
有点伤人,但是事实。
帮不上忙,也不好在外面玩手机,又天色昏暗得看不了书。
俞少宁百无聊赖地扒拉着脚边的野草,折腾间,眼角余光瞥到一根黑色的棍子。
他多看了几眼,伸手要去拿那根棍子。
“嘶——”
蛇嘶声很轻,俞少宁伸出去的手一顿,接着就见他看上的那根棍子飞快游动。
这一瞬间,俞少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不只是头皮。
他全身都麻了!
过了好一会儿,俞少宁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勉、勉哥,蛇……”
“哪儿?”
罗勉大步过来,视线在周围扫过,没发现异样,才担忧地看向俞少宁:“宁宁你还好吗?”
俞少宁虚弱:“我觉得不太行。”
他头一次面对蛇,还是那么大那么粗一条,当时那蛇叫出声的时候,他的手离蛇身不到一掌远。
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能感知到蛇身上的凉意,让人毛骨悚然。
见他的状态不对,一时间罗勉也顾不得找蛇了,把人抱进怀里温声安抚。
俞少宁缓过一开始的恐惧后,整个人又精神了起来,开始琢磨起把蛇大卸八块炖成蛇羹,以卸心头恐惧的事情来。
不过这个想法最终只是他心中的一个幻想,那蛇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不妙,早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蓄水桶售卖的当天,就开始逐渐往避难所转移住户,他们这个大队,再度成了这条溪水路上唯一的热闹之处。
这两天,驻扎过来的战士多了些人,他们那栋小楼又往上加盖了两层。
有人好奇地随口问了两句,战士也就直接说明了。他们这些人驻扎在这边,之后附近没有人处理的田地都由他们打理,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会有战士在岗亭值守,但其他人是没办法随时应对村子里会发生的事情了。
这也是提前给人打个预防针,让大家日常里多警醒一些。
前头春天里的那场大雨,使得驻扎上游和临市连接处的战士不得不撤回,再回去时发现那边越发乱了,加上山路多变无法彻底守住,上层干脆把人手全部撤了回来,只留守有民众居住的地方。
当然,后面这话,战士说得要委婉许多。
听到这话的几人根本就没将其放在心上,只笑着点了点头,“晚上大家都醒着呢,白天也没人敢顶着太阳出来,你们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战士们哪里能放心,只是不放心也没办法,但凡他们人手再多点,都不会让民众自己警醒。
这话传到了陆长川的耳中,老人又说给了俞少宁和罗勉听。
俞少宁是知道外头情况的,面上不由带出几分紧张来。
旁边的罗勉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般笑了笑,“都是些说不定的事情,咱们在家小心点就好了,外公你要是出去玩就和我们说一声,我们陪你出去。”
陆长川摇摇头,“不出去了,政府都说外头不安定了,还乱跑什么。”
从外公家里出来,俞少宁神思不属地被人牵着,走个台阶一步三晃的,罗勉都怕他把自己给晃摔着了,握着人的手微微用力。
快到家的时候,俞少宁加快一步,抱住了走在侧前方的罗勉,“勉哥,我有点怕。”
前世见过的各种人在脑海里划过,俞少宁垂着眼,既怕他们一家会成为倒在地上的尸体,也怕他们会手染鲜血成为那挥刀者。
罗勉低头,只看见人颤抖的眼睫,他拉松了一些腰间的手臂,转身将人抱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我在呢,总归谁都伤不到你们。”
俞少宁认真看着面前的人,没骨头似的靠过去,“可是我也不想你杀人,会被部队抓走的。”
享受着被国家照顾的人,同样也被国家管控着。
哪怕是自卫杀人,在法律的眼里,那也是要去了一条性命,最多就是酌情减刑。
俞少宁见过地震后处在受刑期间的犯人,那简直就不是人能够生活的地方,好好地一个人进去,几个月的刑期就能变成皮包骨。
那太恐怖了。
听懂他的担心,罗勉亲了亲他的侧颈,声音低沉温和:“又不是非要杀人才能保护你们,我会把握好伤人的度的,就像之前一样。”
说完觉得不够,他想了想又道:“如果真的闹出人命来,我就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带着你和外公逃亡去,好不好?”
俞少宁心里的担心顿时被冲散,他无奈地直起身和人对视,“我和你说认真的呢。”
罗勉理直气壮,“我也是认真的啊。”
俞少宁:……
算了,个没脑子的。
俞少宁重新靠回去,哼哼:“真要遇到事,你还是多想想吧,我可不想亡命天涯。”
这四个字也就说着浪漫,想想都是一望无际的困苦。
他折腾着罗勉的短袖,“你都说了要让我过舒服日子的,逃亡可不舒服。”
罗勉声音带笑,“好,听你的。”
乱象只在交流间持续了两天,忙碌又重复的农事重新占据生活。
才除完草没多久,又要浇水。
地里的秧苗粮食长势缓慢,还有几样种子始终没有发芽。
罗勉懒得等,将没发芽的菜地重新翻了地,改为种植大豆和玉米。
地里的事情有条不紊,山上的幼崽已经长出了硬羽,有几家没养鸡鸭鹅的,拿着粮食上门跟陆外公换崽子。
这事一家人之前就商量过,一样留了两只在家里,剩下的全部换了出去,倒是换了不少粮食在家里,只是多是红薯土豆的,家里没有地窖不太好存放。
三人干脆抽了两天时间把红薯和糯米一起煮成红薯膏,切成小块后,早晨傍晚地晒在院子里,三五天时间就能吃了。
红薯片又软又Q,香味浓厚微甜,味道很是不错。
至于剩下的土豆,被俞少宁拿着翻来覆去折腾,今天土豆泥,明天薯片的,好一顿折腾。

随着气温越发的高,肉眼可及之处,树木萎靡草叶枯萎。
草坪里早就没了生机勃勃的草叶,就连特意种过来的驱蛇花草也不例外,不过树林之中依旧绿草茵茵,家里养的牲畜换个地方早就能吃到东西。
林间小屋上空没有树荫,最近院子里的花草也开始蔫了,罗勉和俞少宁翻了翻,最后把之前用过的大帐篷拆开,爬着梯子借助周围的树木,在小屋上空弄了个遮光棚。
别说,这玩意儿效果真不错。
遮光棚弄上的当天,给家里的花草浇了浇水,第二日烈阳西斜时,外头的花草难得精神。
就是晚上没了月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温度升高得快,河道渐渐有了干涸的迹象,前段时间的鱼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捞灭绝了,愣是没看见躺尸的鱼儿。
说起来,最近他们家围墙附近多了好些小家伙。
大多是些猫狗,有品种的,也有本地的田园猫,估摸着是过去村民养着的,地震后没有主人管着就跑进了山,一只只看着很是脏乱差。
有几条狗不知道是天生笨些,还是脑子里就没打理自己的哪根筋,要退换的绒毛浮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得了皮肤病。
看着可怜兮兮的,俞少宁有时就搭着楼梯,趴在墙头上给它们丢些吃的。
也不一定是肉食,有时候是馒头,有时候是没吃完的剩饭,极少极少的时候才是些骨头或者肉。
次数多了,小家伙们就习惯了,每到饭点后不久,就能听见它们讨食的叫声。
对心思复杂的人类,俞少宁不敢放纵自己的心软,因此面对这些小家伙时,他就忍不住多偏爱几分,连带着家里吃大骨头的日子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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