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所爱,烧鬼门,砸冥府,毁天道,诸法崩逝,致使人间生死大乱,始作俑者坠落幽冥,黄泉之国与人间之路封闭,死者不入轮回,夜合君于人间苏醒,受困于人世,于此地遥望幽冥,不知岁月......
无计可施,分半魂化人入世,以寻破局之法。】
【玩家·姜偃(冥君1/2)已接取史诗级任务[如日新生](完成度99%)】
姜偃眨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进度怎么到的99?剩下那百分之一要怎么办?他现在要去跟boss打一架吗?对着他自己这张脸,他有点下不去手。
还有一言不合就把这个世界折腾这样,貌似被封印进了幽冥的小聂魔头,这人把路锁死,把面前这位阎王赶出家门,不让人回家,还让人家见不着对象,仔细一想......
“有点惨啊......”姜偃嘀咕着,更不忍心动手了。
转念一想,阎王陛下好像被小聂单方面宣布离婚了,难怪一直蹲守在这里,怨气这么大。
“不对,现在应该算是冷静期?”姜偃迷茫摸脸。
只是这事,又不能全怪聂朝栖。
或许这也是阎王没发脾气,而是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着的原因。
心绪纷杂之时,对面的阎王伸出手指了下他,又指了下上方。
姜偃的史诗任务刷新了。
【修补受损天道之法,帮助夜合君和封印在幽冥地底的薛雾酒见面】
看到最新的任务提示,姜偃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竟萦绕着淡淡金光。
按照法则,为了重启鬼门关,送亡魂往生,他也到了该去以自身化为轮回道一部分的时候了。
世事轮转,历史就是个圈,他本就是夜合君的一部分,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能让一切回归正途的人,都只有他。
这是他的道。
他为成道而生。
无论何时,他都愿以身成就轮回。
顿悟的瞬间,法则自天外降临,姜偃身上金光暴涨。
同一时间,刑宗内的魏凝等人也亲眼看到了那到冲天而起的刺目金光,判官诀上飞出无数繁星般的流光,盘旋着卷起烈风。
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魏凝不敢相信地望着那道身影。
“不可能,姜偃他竟——”
他竟要飞升了!
她噗地吐出一口血,“不,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她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一个废物最先触摸到了天道,眼下飞升与否,竟只在那人一念之间!
她猛地呕出一口血,到死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而姜偃却在最后的关头迟疑了,不是他又不愿献身天道了,只是......
他现在同时身处于两个时空之中,能同时沟通百年前的世界和百年后的世界。
他已拥有修复轮回的力量,可一旦他重启通往幽冥之路,他自己姑且不论,眼前的阎王恐怕会随着太阳升起而消亡。
他早已成了轮回的一部分了。
大概是明白他在犹豫什么,那朵一直沉默寡言的夜合轻轻开口:“动手吧,为我开启通往幽冥的路。”
“我很久没见过太阳了,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他起身,一步一步踏足桥上。
姜偃一下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只要还能再见到想见的人,哪怕只有短短一面,于他而言,于这两人而言,也已足够。
“我明白了。”姜偃郑重颔首。
他轻轻闭上眼睛。
大地动摇,两个世界封闭已久的朱红大门同时缓缓开启。
百年后的世界里,正和小鬼厮杀的玩家发现自己面前一身怨气的小鬼忽然停止不动了。
玩家惊奇地围绕着小鬼打转:“卡bug了?”
疑惑之时,天边一道晨光穿破晦暗的天幕。
阳光洒落大地的瞬间,无数小鬼的身上窜起了火焰,乌黑浑浊的怨气烧净,露出之下一个个纯净的亡魂,他们面容安详宁静地合上眼,在逆风纷飞的星火中化为一道道流光飞向同一处。
整片弥漫着怨气的黑暗大陆上,萤火燎原,眨眼烧尽了荒野。
夜合君注视着脚下的裂缝,像是穿过万尺深渊和酿成大错被封印地底的魔头对视。
幽冥之下,薛雾酒被一束刺眼的光唤醒。
累世的罪业在光中溶解,他仿佛知晓了什么般,张开了双臂。
夜合毫不犹豫纵身一跃,燃烧着坠入他的怀抱,拥抱着一同坠向更深处,身后紧随着着万千星辰一同冲入深不见底的地下,宛如群星之翼。
连同姜偃身上的刺青,竟也一同跟着燃烧了起来,露出原本肤色,灰烬跟着扎进了深渊。
姜偃跌坐在裂缝边缘,扶着摇晃的地面,睁着被风刮得酸涩的双眼向里张望,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彻底坠入深渊,连同所有往事,诅咒,罪孽。
视线的最后,他隐约透过燃烧的火苗看见了红衣厉鬼满足的笑意,他抬起手掌,盖在怀中之人的脑袋上,用力按在自己胸口。
眨眼之间,地缝闭合,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初生的日光带着清冷的温度洒落在姜偃身上。
风波已定,海晏河清。
【全服公告:恭喜玩家·姜偃完成史诗任务[如日新生]】
【历史已被改写,新的篇章即将开启,人鬼共存的时代自此正式迎来终结,红尘种种皆是道,世间万法向您打开】
【恭喜全体玩家,从现在开始,您将正式踏上登仙之路,万法时代,即将来临】
【资料已更新,文本已更新】
【恭喜玩家·姜偃获得传奇称号[第一位登仙者][仙途开启者][与魔结缘][冥府之主]】
【任务奖励[婚书·天命姻缘](可选一人缔结婚书,从此两心相许,沧海桑田,不变不移)已收入,请及时查收】
心念一动,手中多了一纸红笺。
“阿......偃......”一道熟悉的声音虚弱地出现在身后。
聂如稷站在身后不远处望着他。
正要回头看去,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伸到他面前。
细风卷乌发,勾过他的脸,轻轻撩动他的心弦。
“婚......书,”那人含笑念出他手中红笺上的字迹,“姜姜,是给我准备的吗?”
第八十四章
聂朝栖会复活卷土重来,姜偃早有预料,只是真见到对方完整出现在眼前,他还是呆立当场。
他成了仙身,能分出眼前的人和以往所见残魂的不同。
短短一会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的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一会是自己成了仙,一会是焕然一新的游戏世界,一会又是聂朝栖,人还有些呆滞。
见他呆呆望着他,聂朝栖眼中闪过笑意,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他都要了,姜偃下意识就想递出去,他还没意识到手里的是个多重要的东西,惯性要给出去。
恰在此时,聂如稷又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多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听从,于是在婚书要交道聂朝栖手上时,又本能抽了回来。
然后他就眼看着笑如春风的魔头当场变脸,他快速捏住婚书的另一端,缓缓抬眼望向聂如稷。
这对兄弟时隔数百年,再次正式地面对面,只是中间还夹着个姜偃。
聂朝栖看着虚弱的聂如稷勾起一抹讽刺恶劣的笑容:“兄长,从小你就占去了一切,身份、地位、名誉,父母亲人的疼爱,你是被所有人围绕的天之骄子,我就是被锁在院子里任打任骂的一条狗。”
“为了成就你,我做尽了遭人唾骂的事,连死都是为了助你登天。”聂朝栖越说神情越控制不住地狰狞起来,五官全都扭曲着,破坏了原本的俊逸。
“现在,连唯一在乎我的人你都要抢走吗?聂如稷,你怎么不去做这个要被杀的魔,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姜偃很少见到这种模样的他,他见过他天真懵懂的少年模样,见过他沉默寡言的青年模样,见过他阴晴不定的魔头模样,却没见过他何时这般愤慨恼怒。
像是被磋磨得多了,初见时的一身清冷的仙气被磨得干干净净,只剩满心要将人统统毒死的阴暗怨怼。
聂朝栖是不会报复人的,他曾几何时只知道默默接受魏凝给他安排好的一切,被这只手推着走,没有人教他是非对错,魏凝不会告诉他,那些杀上仙都的人也不会,他不明白自己在为什么痛苦,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错,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直到在云上仙都惨死,心里都只有解脱。
可如今他又回来了,他忽然发现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原来有人会因为他的死无比伤情,有人会那么拼尽全力,赌上一切希望他不要死,希望他活过来。
唯一一个,不选择光风霁月的聂如稷,而是选择了他这个肮脏丑陋的魔头的人。
他满心欢喜赶来,却看到了聂如稷在此,还殷殷切切地唤着他的小寡夫的名字?
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爆发出一阵怨恨委屈。
有对魏凝的,有对聂如稷的,还有......对那眼神闪烁望着他的小寡夫的。
难不成这也是为了戏耍欺骗他,做下的一局新棋?
又要将他拉起,再将他推入悬崖,看他崩溃发疯才觉得爽快?
聂朝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好看,他也不想以这样丑陋的面容出现在的这个叫姜偃的人面前,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什么,却知道世人喜欢的模样是什么。
总之不会是他这样庸俗,恶毒,毫无风度地对人破口大骂的样子。
他不想这样。
可他实在难以遏制心中惶恐愤怒。
如此他又在聂如稷的衬托下,变成了不值一文的破烂东西。
捏着婚书的手越来越紧,险些要将这脆弱的纸张扯破,他却紧紧攥着不肯松手,就像抓住最后的希望,仿佛一旦松手姜偃就会立马把它小心奉给聂如稷,再连人一起欢欢喜喜地投奔聂如稷的怀抱。
他也不敢看姜偃的脸,怕看见对方对他失望幻灭的嫌弃表情。
聂如稷有些沉默地垂下了头,这许多年,第一次在自己弟弟憎恶的目光里,感到了一丝歉疚,“朝栖,不管怎么说,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关阿偃的事,他现下已是仙身,许是不能在此世久留,不日就要踏破虚空飞升上界,而你是魔,你二人之间......”
断没有可能在一起。
“你不要拖累他。”
聂朝栖尝到了口中血腥,他紧咬着牙,邪气四溢:“拖累?好一个拖累。我身为魔不能和他在一起,倒是你聂如稷有机会修炼飞升追随他去上界是吧?”
聂如稷抿抿唇,并未作答。沉默的态度却像是一种默认。
聂朝栖眼中之色愈加阴狠,他忽而大笑,一字一字都沾着恶意:“若我偏要强求仙人在侧,你们又能拿我如何?我就不放手,他要飞升,我就撕烂他的道,砸了他的天,拖他永生永世在人世沉沦,怎么,你们要再屠我一次吗?也不看看你还能不能做得到!”
聂朝栖缓缓低头,想看那才得了仙身干干净净的仙人是何表情?
厌恶他?惧怕他?恨不得躲得他这脏东西远远的?
不待他看清对方神情,一只手覆盖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身前的仙人上前一步,鞋尖轻轻磕在他的鞋尖上,聂朝栖脸上的恶劣和狰狞凝住了一瞬。
他抬眼,对上仙人轻泛着柔波的眼眸,对方缓慢而坚定地将婚书送到他手中,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用金光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
触及对方心疼怜爱的目光,暴怒中的聂朝栖像是漏了气似的安静了下来,忽然发不出火了。
对方写好婚书,要从他手中抽离,他指尖一动正要抓紧,空了的掌心就被另一只手掌填满,他又安静不动了。
姜偃拉着他的手,把写有两人名字的婚书展示给了聂如稷。
“天道为证,今日我与聂朝栖结成连理,从此上天入地,永不分离。”
他已成仙,对天起誓便成了道。
他是冥府之君,聂朝栖就是他的后,亘古不变。
聂朝栖彻底不再出声。
陆陆续续赶到看到这一幕的人神色各异,只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不能再以对方是魔这样的理由出手了。
魔道之人倒是欢欢喜喜地吆喝起来,画姬掏出手帕,擦着不存在的眼泪,“我等魔道之人,也算是正名了。”
现在他们魔君跟世间唯一飞升之人结成连理,看往后谁还敢举正义大旗来杀他们?
道声也想到了这点,顿时感觉扬眉吐气,再不用缩着脖子做人,不由呢喃:“这就是抱大腿的快乐吗?”
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这是不是全成了跟着升天的鸡犬?
聂如稷彻底不再言语,姜偃没再看这帮人,拉着聂朝栖离开。
冥府才修好,他还有事要做。
比如这阵子骤然涌进来的大批亡魂,有些琢磨琢磨可以放回人世还阳,他既借用了这些亡魂的力量开启鬼门关,有些恩怨可借此一笔勾销,那些不必放回还阳的,还要琢磨下轮回投胎的事宜。
总之桩桩件件,事情多得人头皮发麻。
姜偃干脆把姜琤给拽了下来给他打工。
由于历史被改写,姜偃这个阎王才上任,未来想必也不会忽然暴毙,若无意外,他大概要活上好久,活到未来姜琤穿过来的那个时间也不是问题,未来没了姜琤的位置,留下给他打工正好。
姜琤自己也没意见。
姜偃虽已飞升,却和一般众人所知的飞升不太一样。
他代表死道,并不会去上界,而是要去下界,也就是回归幽冥。
幽冥凄苦,和流放差不多,一般人还真待不住。
姜偃喜阳,喜热闹,也不大喜欢幽冥,幸好,这次还有人陪他。
两人此前经历种种皆是由千梦而起,拼好尸体复活的聂朝栖不会记得梦中的事情,对他来说,姜偃对他的喜爱来得就像浮萍,他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也没底。
加上姜偃把他带进幽冥之后,就忙得团团转,完全没时间搭理他,聂朝栖感觉自己被骗到手就被冷落了。他暗自冷笑,自然不是那种会咬牙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的人。
某天伏案批阅案记的时候,姜偃忽感一阵困倦。
再醒来发现自己被捆在了床上,阴冷散发着着寒意的身躯伏在他身上,蛇一样盯着他。
姜偃动了动手腕,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的手被捆住了。他好声好气哄道:“解开我吧,我又不会跑。”
对方不说话,他只好继续说:“我们都成亲了,你还怕什么呢?世人都说是我对你情根深种到堕了魔,又由情飞升,我的心意,是得了天道认可的,你还怕什么?”
聂朝栖抚摸着他的脸,“你几日没好好看过我了?我的脸,对你完全没有吸引力吗?”
姜偃低声:“有的,当然有,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谁知聂朝栖息忽地脸色更沉:“你就只喜欢我的脸吗?”
姜偃迷茫眨眼,不懂他怎么不高兴了。
聂朝栖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罐,打开之后里面散发出一股令人意乱情迷的幽香,他把束在头顶的结松开,翻了个身,让姜偃跨坐在他身上。
他把小罐子交道他手里,指尖从里面挑淡粉色的软膏,散发着香气的软膏在他指尖化成半透的水,滴滴答答地坠落。
姜偃隐约感到衣料下似有硬物,身子僵着,不敢乱动。
聂朝栖嗓子有些哑,他大掌扶着他的腰细细摩挲,姜偃打了个哆嗦,耳朵上漫上热意,咽了咽略紧的嗓子,听见聂朝栖说:“姜公子的心意实在难以捉摸,又擅长说些哄骗人的话,你既然对我心意没变,不若......做给我看。”
做?怎么做?
这下姜偃连脖子都红了。
他看着聂朝栖塞给他的脂膏,想推给他,“你......你来弄,我......没做过这个。”
聂朝栖握着他的手腕,定定看着他:“我要看你亲自来。”
“阿栖......”他软声求饶。
这种事,这种事怎么能让他自己来?
姜偃开始怀念起鲛人的身体了,鲛人身子,到了情热之时,是用不上这些外物的。
聂朝栖把玩着他衣服上的带子,不说话。
姜偃吸了口气,把手戳进了那罐膏脂之中搅动了下,垂眼思虑着,抬手勾住聂朝栖的脖子,“那把烛火熄了吧。”
聂朝栖抬起对方羞得潋滟的脸,非逼他看自己。他退一步,他便开始仗着姜偃容易妥协得寸进尺:“我想看清楚一点。”
“你......”姜偃张口结舌半天,最后低斥,“下流。”
“嗯,再骂两句听听?”
他忽地欺近,亲昵地碰他的鼻子:“再多几句,就不是这样简单就过得去的了。”
姜偃眼睫颤了颤,最终还是挖起一块脂膏,摸索着背到身后,向衣摆处探去。
......
数日后,正是七夕。
两岸红尘凤箫声动,云锦成堆,红帐红烛倒映在水面,姜偃懒懒伏在乌篷船边,捞着水中晃动的烛火。
红衣金饰,任谁看了,都是一个普通人间富庶人家的公子。
身旁坐着一模糊人影,将红纱外披搭在他肩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坠着剑穗的玉佩。
姜偃把两人之间的事情细细说与他听。
“另有一事,我本以为,要修补黄泉路,打开鬼门关,只有我以身铺路一条,却不想,原来那也不是唯一的路。”
姜偃这样直接飞升成仙,也是可行的。
当然,也要谢过那位将他身负的诅咒一并带走,将过往种种因果替他抹除,否则他现在恐怕就不能这么轻松了,就是成了仙,也要为诅咒牵累,很快就要陨落了。只是不知,这是否也是命数所定的一环。
“所以我想,上一个轮回的那位冥府君主之所以会在最后身死,不是他没有活路,而是不想活了,刻意选了死路殉情吧。”
姜偃压低声音,“我心中对你的情谊亦是如此。”
在姜偃的诉说中,聂朝栖渐渐找回了些许梦中的记忆。虽不是全部,但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会消失。
可聂朝栖握住他发尾的手还是一紧,“姜姜,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我也不要你为我殉情。我想你活着。”
“可只要想到你不在了,我就觉得难过得想死了。”
聂朝栖像是有一只手在他心上紧捏了下,他忽而低声道:“虽然你说得都是我,但我还是有些妒忌我自己。”
如今他总算不再害怕说出这些阴暗的心思,不怕姜偃因此嫌恶他。有人连自己都嫉妒,太不潇洒磊落,可聂朝栖就是变成了这样的人。
姜偃略一思索,笑道:“好办。”
他扯了扯他的衣领,指尖开出一朵小花,红烛之下,他笑意盈盈,温柔得令人心醉:“那就再和你梦中同游,共享千梦。”
“这一次,可要多做些美梦。”
聂朝栖扣住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下:“好。”
第八十五章 番外1现代篇
学校游泳队的队长姜偃,是聂朝栖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忽然鬼鬼祟祟地躲着聂朝栖,他堵了好几次都没堵到人。
游泳队的人说,他们的队长近期连训练都缺席了,最近一周干脆请病假回家休息了。
聂朝栖听了,径直转身离开。
......
姜偃听到敲门声,原本是打算装死到底的。没想到门外安静了一会,门锁自己转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聂朝栖有他家钥匙,蹭地跳下床冲到门边,赶忙阻止对方直接推门进来。
透过门缝,他看见了聂朝栖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语气平平道:“松手。”
姜偃摇头。
“我再说一遍,松手,让我进去。”
姜偃拼命摇头。
聂朝栖抿起唇,“为什么,还是因为上上周那件事?是你先答应要跟魏愁心去看电影约会,我才发火的,之后我也跟你道歉了,现在又是闹哪一出?”
魏愁心为了感谢姜偃之前帮忙整理报告,说要请他吃饭看电影,姜偃就同意了,可聂朝栖知道了很生气,姜偃只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占有欲作祟,他不同意,他也好好回绝了魏愁心,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想不到他还会再提起。
姜偃低下头尴尬地抓了抓门框:“不是因为这个。”
聂朝栖面无表情,不信:“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背光的身影笼罩着小小的缝隙,他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愈加晦暗,忽然放轻了声音:“你看见我高中给你写的情书了,是吗?”
姜偃睁了睁眼睛,没想到会在这个场景下爆出这么个消息,脑子轰地炸开,张口结舌:“你......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想不出你有什么躲着我的理由。”聂朝栖口中多出一丝涩意,落寞地低下头,自暴自弃道:“对,我就是喜欢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作为恋人的那种,觉得我恶心,讨厌我了,所以你才避着我,是这样吗?”
他一连串质问,反倒是姜偃有些无措。
姜偃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他第一次见他就是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时他放学回家,偶然间看到小小一只模样精致的小孩抱着书包缩在单元门门口,起初姜偃并没放在心上。
谁知傍晚下楼帮爸妈扔垃圾,那小小一个身影竟还在那里,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孤零零一个人看着怪可怜的,姜偃就上前去跟他搭话了。
从小孩口中得知,他放学回来才知道爸妈带着他哥哥去游乐园了,他们没给他留门,他也没有钥匙,只能坐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姜偃想了想,不舍地掏出了自己的零花钱塞到他手里,想让他去买点吃的,毕竟他在这坐了好几个小时,估计早就饿了。
对方攥紧了他塞过去的钱,轻声说了句谢谢。
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谁知晚上睡觉前,姜偃跑去关窗,隐约看见楼下熟悉的身影,还在他之前看到过的地方呆呆坐着。
眼看外面狂风大作,似要下雨,姜偃想了想,穿上外套偷偷溜下了楼。
他把这小孩捡回了家。
因为爸妈不允许他带同学回家玩,所以他是趁着爸妈睡着了,才把人“偷渡”进来的。成功躲进他的房间,姜偃才松了口气。
转头发现小孩局促站在他房间里,手紧紧抱着书包,掌心仍攥着他傍晚塞给他的几张钞票。
姜偃讶异:“你没去买点吃的吗?”
对方沉默摇头。
姜偃抓了抓头发:“那你等我一下。”
悄悄溜出房间,提着一袋子零食回来:“我爸妈睡了不好开火,没有热乎饭菜了,你吃点零食将就一下吧。”
对方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最后松开了一直抱紧的书包,紧挨着他坐到了他身边。他贴他贴得很紧,像是只怕冷的小动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