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不是仙界，而是他们的未来。
傍晚人们乘着彤红的日光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许多小吃车聚集到小区周围，各种各样的喇叭声想成一片。
许森跟着前面的电动车后龟速行进，透过后视镜注意到秦始皇的眼神，他顺着看去，那是一个卖淀粉肠的摊位。
“想吃吗？”
“啊？”
前面的声音让始皇帝一瞬间没有明白过来时什么意思。
许森笑了笑，把小电车泊过去，跟胖胖的女摊主道：“两根淀粉肠，一根微辣一根不辣。”
很快两根淀粉肠被递出来，许森拿出手机扫了钱，将塑料袋交给身后的始皇：“你吃不辣的，不辣的涂的番茄酱，就是有红色酱汁的那个。”
始皇帝看着手里两根、淀粉肠，目光垂落在眼前的后世子孙头顶，心中情绪十分复杂。
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手里拄着棍子的老人抬头，看见上空的天镜中，在大太阳下做工的始皇帝也正汗如雨下的往下落。
那是统管着他们秦朝的皇帝，如今却连续两日在天镜中劳作，是为了天镜上写的做工之后可以得到的“有利万民之物”吧。
如果仙人投下利万民之物，他家乡的人或许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
老人捣着砌城墙的泥石，昨天还郁积在心头的对皇帝的愤懑无声无息的消散很多。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混乱，有人高喊着“暴秦无道”，冲向看管着他们的那些官吏。
老人抬头看去，随着那些人行动的，基本上都是面上黥字的人，旁边几个人想要冲过去，老人举起手里的木棍拦住他们。
“八老，这可能是我们的生路。”有人压低声音道。
八老声音更低：“那是死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只求一口饭能活，他们要的是好好活。”
今年来的一批黥字的，有些是坚持不焚书的贵族，有些是六国中不追随秦皇的贵族，他们本就是站着生的人，八老佩服也向往他们，但现在却不想成为他们。
被拦住的几个人终究没有冲出去，而其他人段，响应那些人的也很少，不到一刻钟混乱便被镇压了。
后来，打下河南地之后就一直待在上郡镇守的蒙恬将军亲自来巡查，闹事的那些人全部被带入监牢。
八老还担忧他们今天也会遭受鞭打，不想中午时分蒙恬将军竟然又来了，给他们带来了一桶又一桶实实在在的菽饭。
天镜中，此时已经是黄昏落日的时刻，依然耀眼的夕阳的光辉晕染了大半边天空，绿色工地外洁净的宽阔道路上一辆一辆电动车正在驶离。
周勋推着摩托出来，正对始皇帝说：“你没有驾驶证，不能上路，来回的路上还是得我带你。”
始皇帝很好说话，不让骑就不骑，且打算回去就问小仙人如何才能有驾驶证。
昨天得知此处是后世，始皇帝没有立刻询问许森，便想在今天通过观察能多找到更多的确证，然而越发肯定其他人都是普通的后世子孙，他也越发不敢小看能把他带到这里的许森。
目前在始皇帝心里，许森依然和小仙人划着等号。
周勋刚上了车，前方柏油路的转弯处便出现了许森的外卖电动车。
秦始皇很想坐风驰电掣的摩托车，但小仙人的车却必须上。
几分钟后，秦始皇坐在电动车上，跟发动了摩托一直在原地停着的年轻人摆了摆手。
周勋一笑，伸出手臂挥了挥。
许森从后视镜里看见，离开之前转头向他点点头。
多谢他这两天对始皇大大的照顾。
始皇帝能感觉到，今天小仙人的心情很好，他就问：“小仙人，今天有什么高兴之事？”
许森纠正道：“叫我小森就行啦。”
始皇帝从善如流的改口：“小森。”
这般随和好说话的样子让秦朝汉朝百姓们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在汉朝位面还有不少亲眼见过始皇帝的人活着，只能说天镜真给他们开了眼。
中午始皇吃红烧豆腐了，盖在雪白的面条上，拌一拌，卖相好极了。
刘邦到现在还觉得吃什么都没味道呢，他躺在原木地板上，对天镜里讨好小仙人的始皇帝有些不屑。
但其实看着天镜里虽黑几分但意气风发的始皇帝，刘邦头上的小人留下两到宽面条泪，难道他这一辈子都是要羡慕始皇“大丈夫当如是”的跟屁虫？
许森今天的确很开心，到现在他总共送了八十多单了，能有三百块钱的收入，中午还有一个客户给了他大大的好评。
他感觉到现在身体里还充满了力量。
“我今天赚了不少钱，还得到了客户的好评。”前面是红灯，许森减缓了车速，对后面的始皇大大道：“政叔，你着急回去吗？”
“不着急。”始皇帝说道，思索着客户是何意。
“那我请您去吃米线，小区东边那家米线店做的米线特别好吃。”
始皇帝不知道什么是米线，但他本来就有很多话要问，继续从善如流：“听小仙人安排。”
说完了反应过来，改口道：“小森安排。”
秦朝，已经收拾完东西，就要在黑台侍卫看押下启程去上郡的扶苏，仰头看到天镜里慈祥的父皇，心里一阵阵酸涩。
父皇对他有对小仙人的一分耐心随和，他就知足了。
夏天的傍晚六点刚过天地间还是明亮的，林家米线店内没有上多少人，只不过两边墙上的灯牌都已打开。
始皇帝跟着许森在靠墙的对桌椅上坐下，虽然这样的地方比秦朝最好的宫殿都要整洁明亮，他还是很快就猜出来这个地方是何所在。
始皇帝正等着店里小二过来询问要什么菜，对面的小仙人就站起来走到对门的那一排白色亮光最多的地方。
老板娘听到脚步声从后厨出来，看见许森，笑道：“森森，要吃点什么？”
“两份酥肉米线，”拿了两根烤肠，一瓶青梅绿茶，许森道：“一份儿给多加面。多少钱？”
老板娘通过电子屏给他下了单，“总共三十二，给三十就行了。”
许森也没有客套，掏出手机付账。
回到座位上发现始皇大大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左边墙上挂的电视机，许森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低声道：“政叔，你怎啦？”
始皇大大眼神里的亮度跟千瓦灯泡似的。
“那里，可是真正的仙界？”第一次看见电视的始皇帝完全把它和秦朝的天镜等同，好巧不巧，电视里播放的正是一部经典仙侠剧。
许森回头一看，剧里的女主角手持仙剑飞在空中，耍起漂亮的剑花，而后万剑如霞光从他身后铺撒开来。
很有视觉震撼的一幕。
“不是仙界，那是人拍出来的。”许森掏出来自己的半旧手机，打开搂音，找出来一条电视剧绿幕拍摄，把手机递给对面的始皇大大。
这里面也有。
秦始皇万万没想到这两日在工地经常看到的，好几人手里都拿着的方块儿里面同样有天镜。
许森解释道：“这是电视剧，先有人写好故事，再有导演组织拍摄，用摄影机拍好了剪剪就能在电视上播出。”
他说的非常简单。
只见面前的始皇大大捧着手机，面色沉凝，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几分。
如同秦始皇一般，初看见墙上的那个东西，秦朝位面他的臣子们和黔首们，也都以为后世同样有天镜。
现在听了小仙人的解释，他们只得表示：明白了，但不懂。
到那个飞在天上的绝色女子，真的不是仙女吗？
“酥肉米线。”
店里的服务员端着两个砂锅过来，许森把面前的地方腾开，随后伸手给始皇大大面前扫出一片空地儿。
精致的小砂锅米线放在了两人面前，冒出盖子的汤汁还在沸腾着小泡。
许森把一次性筷子递向对面，始皇帝这才把兀自闪现着画面的手机还给他。
其实始皇帝这两天在工地上吃的也没有多么好，砂锅米线的盖子揭开，浓郁的香味瞬间勾出他的口水。
他的后世子孙难道每天只想着吃了吗？
始皇帝挑起一筷子米线送入口中，许森急忙提醒“小心烫”也是晚了。
明显被烫到的始皇帝只是皱了皱眉。
这样滚烫的食物，从来没有人给他送到手边过。
许森把青梅绿茶打开递过去，“政叔，快喝水。”
接过来喝一口，酸酸，甜甜，还有一股形容不出来的香味，始皇帝问道：“这是什么？”
中午他喝了工地小吏给的啤酒，比他常喝的酒也没有美味多少，现在这个东西口感虽有些粘腻，味道却也不错的。
许森笑道：“一种茶饮料，政叔喜欢的话，待会儿我再给你买一瓶。”
多么好的小仙人啊。
刘邦坐在长安宫的廊沿下请他的一帮老伙计吃包子，太官令才做出来的，还没吃香呢，又看见这一幕。
“南郡的奴隶有些骚动－－－”萧何说着天镜出现这两天给汉朝上下带来的影响，抬眼看见皇帝又跑神，无奈道：“皇上，天镜中展现的是后世景象，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邦：“昨天小仙人明明看到了朕的愿望，为什么还不召朕上去？”
萧何：“……”
“现在是秦朝第几世。”
许森吃粉吃得正香，对面的始皇大大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许森掏了掏耳朵，“我没听清您的话。”
始皇大大的神态间都带上几分矜持，说道：“朕，我知这里不是仙界而是后世。是秦朝第几世？”
这么自信的始皇大大，让许森很不忍心告诉他，其实他的大秦在他死后没几年就灭亡了。
不过他的影响自己华夏儿女都还在。
长安宫，刘邦笑着道：“告诉他，小仙人，快告诉他。”
而秦朝位面，千万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天镜上。
许森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答案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注，他斟酌好措辞，道：“您死了之后，继承人不给力，很快就把大秦玩完了。”
始皇帝有两大梦想，一找到不死药，二秦朝能传万万世，确定这里是后世而不是仙境之后，他看这里的一个个人都带着先祖看后世子孙的心情，现在却告诉他－－－
大秦，早断了在他的第二任继承人那里！？
“噗哈哈哈！”
看见这一幕，刘邦只觉得嘴里的包子瞬间又香了，他拍着大腿一阵笑，差点呛住了他自己。
“二世，你们秦朝二世就完了。”刘邦大声向着天镜喊道，转头看着他这般形态皆露出无比严肃神色的萧何张良，依旧那么欢快道：“其实在始皇第一天出现在天镜中的时候，朕就想告诉他他的秦朝完了，是我刘邦灭的。”
萧何：“皇上，您是不是忘了，秦始皇在位的时候，你，我，还有留侯，也都在。”
“嘎？”刘邦的笑声一顿：“萧何，你的意思是。”
“萧相国的意思是，秦始皇既然身在后世，一定能知道秦是如何亡的又是被谁灭的，他一旦回去，咱们三人危矣。”张良看着天镜，十分平静的说完这些话。
刘邦听了再次跳脚，挥手向天镜喊道：“始皇，始皇，灭秦的不是我啊，我就是运气好点而已，你要找人找项羽，是那小子把你所有的宫殿都烧了，他还刨了你的皇陵啊。”
撕心裂肺喊完最后一个字，刘邦才想起来他自己的想法能出现在小仙人面前，赶紧用力想，叫小仙人给他求情。
他可不敢跟始皇正面刚，千万别让始皇回去了天涯海角的通缉他啊。
况且，项羽那小子对秦朝做的事，的确比他更过分。
萧何张良看着一通乱忙的主公，各投给对方一个同情眼神，早知追随的是个什么样的主公，莫气莫气。
许森完全屏蔽了光幕的，也就晚上睡觉前跟翻手机一样放出来看看刘邦每天祈求来服役的恳切消息，因此他便不知道此时此刻光幕接收到一条又一条的求救信息。
他担心的看着化石一般僵硬了片刻的始皇大大：“政叔，您还好吧？”
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始皇帝恢复了平常面色，向他问道：“灭亡了大秦的，是谁？”
如果其咬牙切齿的感觉不那么明显就好了。
许森想了想，道：“多方面的原因，如果真要归结出几个人，最先要说的一个便是政叔您自己，”
无形的威势压迫的许森有些胆颤，但他还是很勇敢的说道：“秦朝统一之后，依然实行战时国策，沉重压力根本不能让普通人拥有安稳下来的生活。因此当你一死，六国企图复国之人卷土而来，那些没有安稳生活的百姓就是他们的免费兵力。”
始皇帝：－－－
泄气，威势一瞬间消散。
长生也没有了。
“吾死于何时？”
许森这次小心谨慎了很多，他担心一下子给政叔两次打击，没有速效救心丸备着不行。
一看他的面色，始皇帝就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也很挑战他的心神，却依然坚持：“请告诉吾。”
许森叹口气：“秦王政三十七年，上崩于沙丘，大秦的太阳一落，黑暗就来临了。新的帝国建立起来，相当于升起了另一轮新的太阳。”
刘邦点头：小仙人说得好，再多说点。
这话，叫始皇帝不知道是该捂心口还是该咧嘴角。
三十七年。
那么说距离他的死期，只剩了几年时间？
许森猜出来始皇帝的想法，说道：“历史记载你是生病死的，现在政叔你能来到后世，若是你得了什么重病就来这里吃药，保证你能活到七老八十。”
始皇大大在现代能吃能喝，许森觉得他吃到的东西也能反哺到他秦朝的身体上一些。
目标是活一千岁的始皇帝：吾还要谢谢你了。
“现在哪里能看到秦朝史书？”看出小仙人给他透露史事时总有其他考虑，始皇帝他要去看史书，看到底是谁灭的他秦朝。
许森看他神色不好，依从道：“吃完饭我带您去买。”
高祖，您就自求多福吧。
虽然没看到光屏消息，许森还是为刘邦想了很多。
始皇帝看了看面前已经不烫的米线，迟疑片刻，拿着筷子吃起来，竟然还越吃越满足，连之前心口的闷塞的感觉都渐渐消散了。
许森不由佩服，接连听两个噩耗还能这么平静，不愧是始皇大大。
推开灯光明亮的书店大门，许森才发现始皇大大停在后面没有跟上来。
“政叔，”许森回头喊了一声。
始皇帝才从金碧辉煌的峨峨书店上回神，他上前两步，疑问：“这里是书店？”
许森肯定的点头，不过始皇大大的怯步让他想到了什么，指着书店墙壁上安装的一排排金蓝色彩灯解释：“那是灯，和家里的一样，只不过家里的是照明的，这里是装饰用的。”
其实这家书店在县里还算是一般的，虽然有三楼，但室内面积并不算大，因此图书种类也不多。
始皇帝跟在许森脚步后走进去，入目一柜柜一排排形状奇怪的书籍，此刻已经入夜，却有不少人停驻在此挑选，这情景又让他很久没有回过神来。
秦汉两个位面对这个天镜关注度最低的儒家，看见这一幕无不心神俱震。
已经分成三支的墨家子弟望着天镜中随意挑选书籍的人们，失声失神。
天镜里哪是后世，那的的确确就是天界啊。
汉朝的一个实用派墨子看到被人翻开的书，愣怔片刻突然喊道：“我们能造出来代替蒹帛的书写物，我们能造出来。”
没激动的喊完呢就冲到屋子里收拾包裹，他要去找寻早已分开两年的同门，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日后天镜能呈现给他们的有用的东西会越来越多。
别的不说，只昨天小仙人带着始皇帝回到那个到处是居民的坊间时，他看到好些妇人推着的可供婴儿坐卧的小车，他就能打造出来。
更别提今天出现的书店。
那不是书店，那是所有求学之人的天界。
小小一个书店，令多少人疯狂许森并不知道，他看着始皇大大进来之后已经有些疯狂了。
“想要什么书？”
书店的员工很尽责，虽然不会像是大城市里的一样说句欢迎光临，却会迎接到每一位顾客。
许森拉住拿起一本书哗哗翻过去的始皇大大，问道：“史书在哪个区域？”
女员工看了眼小少年身边这个大高个儿，伸手往二楼指了指：“进去二楼左手边。用我给你们带路吗？”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看就行。”许森拉着始皇大大快步离开了。
女员工担忧的眼神追着他们直到拐弯上楼。
始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些都是书？制书的东西，是什么？”
他摸了，那并非任何一种绢帛，且有十足的硬度，不如绢帛软柔。
“纸，”许森说道：“纸到东汉之后应该就成为相对廉价的东西了。”
虽然听到纸在“汉”发扬光大，刘邦还是忍不住捂心口。
他的汉朝分裂了？
终于体会到始皇帝万分之一痛苦的刘邦决定，再也不嘲笑他了。
萧何张良对视一眼，赶紧起身告辞。
和美丽却矫揉的戚夫人错过时，萧何、张良都忍不住一抖，不行不行，戚夫人这女人太蠢笨了，总是降低他们对主公英明的确定性信心。
戚夫人来到刘邦身边便柔弱无骨的往他身上靠，委屈道：“陛下，您还管不管皇后娘娘了？”
刘邦最喜欢戚夫人的一点正是她长得好看又蠢笨，想要什么东西了告状的手法都这么低级，不像吕雉那么聪明伶牙俐齿，昨天他去找她吵架竟然没吵过。
看到委屈的戚夫人，他正想哄哄呢，天镜中传来一道更加柔媚的声音：“陛下，皇后现在就这么容不下臣妾，日后岂有臣妾和如意的活路？”
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随着国家一日一日的进步，小小县城的进展也是飞速的，就比如高科技的普及，书店的每一种图书区域前都楔着一块水晶屏。
此时史书区域的水晶屏上，播放的正是这个时空的国家组织拍摄的大型历史剧《汉高祖传奇》。
屏幕里，饰演刘邦的演员跪坐在几案后，一个柔弱美丽的女人跪坐在他旁边抬袖轻啼。
从秦始皇跟天镜中人套出那不是仙界、秦是天镜之前的历史起，汉朝位面的百姓便能听懂天镜中的言语。
此时这个天镜之中的天镜里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叫戚夫人心头震悚。
刘邦更是瞪大眼睛。
好一会儿才传来戚夫人恍惚的声音：“陛下，这，这些后世人，太过分，他们简直是沐猴而冠。”
戚夫人虽然是给吕后上眼药来的，但却时刻关注着天镜，刚才那个小孩儿跟秦始皇说第二层天镜里面的人都是戏子的话，她可记得清楚呢。
只是戚夫人的话还没说话，就听刘邦骂了一句粗话：“竟然比乃公还英俊，”说着看看她，嫌弃道：“你竟然没有那装扮宠妃的女人美貌。”
戚夫人：想撕了你。
然后随着第二层天镜中人的谈话继续，刘邦才明白，那里面演的是他刘邦的事儿。
男的穿的龙袍制样不如汉朝的好，威严倒是端出来那么一两分，有乃公几分风采。
装扮为戚夫人的那个女人么，初看长得还不错，仔细瞅瞅的话，眼睛嘴巴都没有他的戚夫人好看。
刘邦又得意起来，便见天镜中的主角秦始皇向小仙人问起：“小森，哪本是秦朝史书？”
现在的书都是用简体字，而始皇帝身处现代只有系统赋予的语音转换，因此他根本看不大明白简体字。
苏辰不想改变历史，因此被问到也有些磨蹭，分心在心里问88：“如果始皇大大知道了灭秦的刘邦，会不会提前把他噶了？”
88正在他的小屋里看动画片，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啊。”
“主人安心啦，我能带到现代来的始皇帝，和您这个位面根本不在一条时空长河中，无论他在现代学到什么，回去改变的也只是他那个时空长河中的历史。”
许森微微安心，明亮的灯光下他看到始皇大大沉静如渊的眼睛，就想宠宠始皇大大，上前把《史记》拿出来。
黄色封面的史记上只有简单的两个黑色毛笔体的大字，左下角是“司马迁著”。
始皇帝只能看懂其中两个古今同体的史和司，记字大概能猜出来，但他还是指着封面问道：“能读一读吗？”
许森：拿都拿了，已经决定要您看了。
“史记，作者司马迁。”
始皇帝眼神冰冷，决定回去要把军营中所有管理马匹的官员都召集到咸阳宫。
始皇大大周身不停散发冷气，许森细心问道：“政叔，您还想听什么？”
始皇帝：“灭掉大秦的那人有什么事迹？”
汉朝位面中，刘邦已经端正坐好。
秦朝位面的刘邦早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候，就已经从家中跑到了山里，此时也非常有心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着热风迎着夕阳，想听听未来的自己会有什么事迹记在史书上。
年轻的妈妈带着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儿也在史书区选书，她们听到了始皇帝的话，看见许森一个小孩明显是在哄旁边的大人，年轻妈妈的惊讶都成了了然和同情。
她拉着女儿走另一边的小路过去，听见那少年清朗的声音念道：“汉高祖，父曰太公，母曰刘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已而有身，遂产高祖。”【1】
只这么头一段，始皇帝就知道是这个说的是灭掉秦朝的刘邦没错了，这熟悉的恬不知耻操作真让人气愤。朕说自己是祖龙转世，这家伙还牛，他竟然是神仙之后。
始皇帝忍不住，骂了一句：“脸真大。”
许森安慰道：“政叔别生气，这些神迹都是你们当皇帝的正常操作了，现代没人信的，你看看，这底下都有注释。”
刘邦一下子直起身体，什么意思的正常操作？说我编的了？
“注释里说，这就是汉高祖为了显示他的无上威严搞出的舆论。”许森给始皇帝看正文下面的小字。
刘邦：噗！
一口无形鲜血喷出。
秦朝黔首们：原来皇上也会骗人，那始皇帝并非祖龙转世了。
六国残留贵族们：是不是不用那般惧怕秦始皇了？反正按照天镜中的说法，秦始皇也要死了。
坚信自己是祖龙转世的始皇帝看看小仙人，感觉自己后背也中了一箭。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许森注意到始皇大大身体的僵硬，笑道：“当然，您在我们后世人眼中，就是祖龙。”
始皇帝的面色矜持得好看了那么一些，心里对这个小仙人的欢喜，不觉间越发增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