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梁絮白一直紧跟着他护着他,片刻也没松懈。
下午四点左右,几人从景区离开,转而前往某户口碑极佳的农家乐吃晚餐。
在这里,郁楚如愿吃上了高山黑猪肉、烟熏腊肉、合渣以及鼎罐饭。
相传秦惠王时,著名政治家张仪提出夺九鼎而号令诸侯,楚、齐两国闻之,亦参与到夺鼎之战。
战况愈演愈烈,定国九鼎流落至民间,后来始皇帝统一六国,开始寻找定国九鼎,并下令,凡持鼎者一律上交,不可私藏,即使是普通的铜鼎也不能幸免。
为了缓解百姓的愁苦,巴国的一位王子暗中告知百姓,只需将鼎脚锯断,毁其形即可免于上交。
没了足的鼎便成了罐,于是百姓们就用它来烹煮食物,“鼎罐”的称呼也由此而来。
鼎罐饭底部铺有一层富硒土豆,佐少许食用油和精盐,用柴火烧熟之后就会有一层金黄酥脆的锅巴,鲜香可口,回味无穷。
梁絮白盯着那只盛有土豆米饭的鼎罐,当即打开淘宝搜索同款:“用这个煮出来的米饭确实香,我买几个回去,以后让张姐用它来烧饭。”
郁楚语塞,说道:“鼎罐饭的精髓除了鼎罐之外,柴火也很重要,难不成为了吃一口鼎罐饭,你要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梁絮白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没事,大不了再修建一个厨房,特意烧柴火饭。”
“只是填饱肚子而已,不至于这样。”
“主要是你爱吃。”
郁楚顿了顿,面颊肉眼可见地变红:“我可没说喜欢。”
你没说,但是你刚刚吃了三碗。
梁絮白看破不说破,立马给他台阶下:“没事,买来放家里也不占地儿,以后姐姐来做客,咱们就煮给她吃。”
正在安静吃饭的郁湘突然背了锅,没好气地笑道:“你们俩秀恩爱的时候不要拉我垫背好吗,关我什么事?”
两人默默低头,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唇角。
五号这天,几人将旅游阵地转向大峡谷。
峡谷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有地缝、天柱、天坑、溶洞等,但是需要攀爬的路程极其遥远,且山势陡峭,对于体力不好的人来说无异于登天。
梁絮白很喜欢这样的运动,无奈他身边这俩人,一个身体状态不佳,一个挺着大肚子,即便他们敢爬,梁絮白也没那个胆子放任他们前行,于是买了票乘坐观光扶手电梯上下山。
大峡谷的观光扶手电梯号称全世界之最——最长的电梯,沿途可以欣赏不少美景。
傍晚时,他们又去游览了土司城,在那儿欣赏了几支土家歌舞以及哭嫁表演,回到县城时已经很晚了。
郁楚脱掉外套精疲力竭地陷进沙发里,隆起的肚皮随着他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着。
梁絮白蹲下来,替他揉捏腿部舒缓筋骨:“已经过了十点,今晚不泡澡了吧,冲个淋浴就睡觉。”
“好。”郁楚说完起身走向浴室,不多时便传来了花洒的水声。
梁絮白疯玩了一整天,秘书傍晚时分往他的邮箱里发了不少需要批阅的加急文件,故而眼下只能加班审核。
等他忙完时,郁楚早已入睡。
夜已深,小城寂静清凉,只有孤独的路灯在墨色之中散发着光泽。
木质的窗棂并未关严实,有风拂来,能带出几许微薄的响动。
正熟睡时,郁楚忽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他下意识蜷缩双腿,嘴里溢出一声痛苦的轻哼。
梁絮白听见身旁的动静,眼睛还未睁开,手已率先摁亮了开关。
“怎么了怎么了?”他立刻掀开被褥坐起身,惊慌失措地查验郁楚的情况,“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
郁楚蜷着腿,脚趾异常痉挛。
他指向左腿腿腹,说道:“脚,脚疼,抽筋了。”
梁絮白迅速揉搓他的腿腹,并配合踝关节做拉伸,替他缓解肌肉僵硬的症状。
“别紧张,放松一点。”梁絮白知道他的疼痛耐受力很低,于是轻言安抚着,“我对舒松肌肉缓解抽筋的症状得心应手,相信我,很快就没事了。”
他这话不假,初入部队时,由于高强度的训练,导致许多人在熟睡时出现抽筋的现象,彼此帮衬几次后,便将这经验累积下来了。
梁絮白的手法快而准,很快便奏效了。
郁楚急促的呼吸因腿部肌肉牵拉的降低而逐渐平缓,紧张感也慢慢退散。
他将目光凝在梁絮白的手上,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替自己舒缓不适。
渐渐的,痉挛的脚趾逐渐放松舒展,僵硬的腿腹也恢复了正常,疼痛劲儿过去之后,只剩些许麻木与酸胀感。
“好了,不用按了。”郁楚缩回脚,拉了拉他的胳膊,“睡觉。”
梁絮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问道:“你最近没吃钙片?”
自从离开渝城后,郁楚就忘了每天需要补钙这回事,再加上这两天四处游玩,腿部肌肉使用过度,便出现了抽筋的症状。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粗心大意,郁楚没敢看他,只绷紧唇线,小弧度地摇了摇头。
梁絮白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我在你身边,竟然连这点小事都要忘记。孕中期胎儿需要的营养非常高,如果摄入的钙量不足,她就会抢走你的钙元素。”
郁楚心虚地瞥了他一眼,见对方面色不佳,便讨好似的用脚趾挠了挠他的大腿:“我明天就吃,你快睡觉吧。”
梁絮白被他挠得心脏一紧,满腹埋怨和责备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
半晌,他无奈地躺下,一搂一揽便把人圈进了怀里:“以后不管发生天大的事,都不允许再离开我了。”
郁楚在他颈侧蹭了蹭,点头应道:“嗯。”
梁絮白被他又挠又蹭的弄出了一身火,偏偏还不能像以前那样按着人就做,只能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挪,沉声问道:“脚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睡觉,不许乱动。”
郁湘是六号上午十一点的航班,吃过早餐之后,梁絮白和郁楚便开车把她送去机场了。
临别时,郁湘叮嘱他们俩要和和睦睦、互相照顾,旁的也没多说。
“哦对了——”转身之际,郁湘又道,“你的预产期是正月初六,正好那会儿高一年级组还没有开课,我可以过来照顾你。”
梁絮白笑道:“姐姐过来做客可以,照顾就不用了,我肯定请最好的月嫂照顾楚楚和孩子。”
郁湘一怔,问道:“你们不打算把这事儿瞒着?”
郁楚是公众人物,男性生子必然能引起舆论浪潮,更何况他俩没有婚约,即便是男人也难逃“未婚先孕”的谴责,指不定又要被人刻意抹黑。
梁絮白知道她的担忧,说道:“月嫂那边可以签保密协议,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至于婚礼——得等他产后把身体养好才能举办。”
郁楚垂眸不语,似乎没有听见这番话。
郁湘倒是淡淡地笑了笑:“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我走了,拜拜。”
“拜拜。”
“姐姐再见。”
两人目送姐姐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方才转身回到车上。
车辆驶离机场开往高速路口,梁絮白用语音操控着音乐播放器,准备放点什么活跃气氛。
这时,郁楚说话了:“你要和我结婚?”
梁絮白回答得理所当然:“是啊,咱们连孩子都有了,不结婚怎么收场?”
郁楚又道:“可是你当初警告过我,让我不要用孩子绑住你。”
闻及此言,梁絮白差点踩了个急刹车:“楚楚,我在开车,你可别乱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而且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抵达ETC减速带时,吉普车的速度很明显在减缓,梁絮白蹙了蹙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难不成你是因为这话才想要离开我的?”
见他不言不语,梁絮白索性把车停靠在一旁,将事情捋清楚,“我什么时候说的这话?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三个月之前,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郁楚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说道,“你说要用铁链把我锁住,让我哪儿也去不了,还说同意和我结婚,并告诫我不要妄想利用孩子绑住你。”
梁絮白:“……”
他抓了抓头发,表情有点扭曲,“你明知道我喝醉之后容易发疯,怎么偏偏把这几句话记下来了呢?”
郁楚没有应声。
梁絮白有些焦急,继续解释,“我这人口是心非,这点随了我爷爷,之所以会那样说,肯定是因为内心很想和你结婚。”
郁楚侧眸看他:“那你喜欢我吗?”
梁絮白点头:“喜欢。”
“梁总口是心非,原来你以前说喜欢我的话都是骗我的。”
“没有骗你,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不算口是心非的范畴。”
郁楚没有忍住,唇角轻轻颤抖起来。
见他在憋笑,梁絮白深吸一口气,当即解开安全带欺身凑近,捏着他的下颌,咬牙说道:“你给我挖坑呢?”
郁楚的笑意不减反增:“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唔!”
未说完的话被梁絮白强势地堵了回去,男人的呼吸如浪潮扑打而来,将他击了个措手不及。
炙热的、带着潮意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地碾来,似温情缱绻,又像恼怒时的惩罚。
两人的唇珠紧紧贴合着,分离时勾出几分润亮的细线,令车内温度瞬间升高了些许。
郁楚被吻得意乱神迷,眼尾很快便被荷色染透。
他极力保持着冷静,执着地推开了梁絮白,然后戴好口罩,压低嗓音斥道:“你干什么,这可是收费站!”
梁絮白用舌尖磨着犬牙,似在回味郁楚残留下来的甘香。
半晌,他勾出一抹舒心的笑,旋即点火,调转方向盘驶进了高速公路。
郁湘离开之后,两人便在小县城过上了悠闲的慢节奏生活。
郁楚现在的垂钓技术精进不少,每天午睡醒来都要去河边坐一坐,梁絮白则勤勤恳恳地为他安置遮阳伞,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在一旁默默办公。
不知不觉中,河岸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深秋已然来临。
郁楚的肚子越来越大,好在穿的衣物也日渐增多,可以有效遮挡隆起的弧度。
这天傍晚下了一场小雨,两人吃完烤活鱼回来时,梁絮白顺手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郁楚。
郁楚盯着他手里的红玫瑰,问道:“既不过节又不过年,你干嘛送我花?”
梁絮白失笑:“给心上人送花还需要挑日子吗?”
郁楚的脸颊逐渐升温,少顷,他接过花之后转身走进了客栈。
晚上八点,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青春恋爱小甜剧,郁楚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去浴室泡澡。
如今天气转凉,梁絮白把薄被更换成鸭绒被,回头见郁楚把睡衣落在了沙发上,就替他送进浴室里。
郁楚泡舒服了,遂起身擦拭水渍。然而因腹部隆起不便弯腰,这些动作于他而言显得格外笨拙。
梁絮白见状,立刻接过浴巾,替他把腿部的水珠仔细擦净,然后伺候他穿上衣裤。
自两人重逢后,梁絮白一直谨守承诺,非常克制地做了半个月的和尚。
如今再次见到郁楚那两朵绵软的、雪白的、似乎又蓬隆了些许的云,平静的心跳陡然增快,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急重。
初时郁楚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务。
直到系纽扣的手放缓动作,并且有意无意地触碰到胸前的皮肤时,他才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旖旎。
郁楚抬头,正欲说点什么分散梁絮白的注意力,却在见到他的脸的那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梁絮白还想恶劣地搞点小动作,手已经被人拍开了。
他看向郁楚,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剩两颗扣子,马上就系好了。”
郁楚当即拢上衣襟,红着脸骂他:“流氓!”
我就是啊。
梁絮白心里确认了他的话,嘴上却还想为自己的君子行为辩解一番,然后惊讶地发现有一股暖暖的、热热的液体正从鼻孔里流出来。
他抬手一摸。
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楚楚你检查一下,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
听见梁絮白在说话,郁楚当即从卫生间里走出,脸上挂着潮湿的水痕:“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好,别的也不需要。”
接连下了两天的雨,气温骤降了好几度。小城的气候与渝城有差异,眼下正值十月下旬,银杏树就已有了落叶的趋势。
宣县下面有一个海拔较高的小乡镇,那儿有一株名为“九子抱母”的古银杏树,距今已有1500年的历史,其树体高达30余米,围径足有18米。
因古银杏母株外壳萌了九株幼树,整体围绕母株紧密生长,呈环抱型,故而称之为“九子抱母”,号称是中华银杏树第一奇观。
得知郁楚想去这个地方游玩,梁絮白便四处打听了一下,听说那里可以住宿,于是联系农家乐老板预定了一间房,然后收拾好行李,准备带他前往。
眼下时候尚早,二人刚起床不久。
梁絮白用纸巾替他擦净面上的水渍,说道:“快去换衣服吧,咱们吃完早餐就过去。”
虽然雨已停歇,但空气中依旧透着几许寒意,除了加绒卫衣之外,郁楚还穿了一件宽松的长外套,既能御寒,又能遮掩他的肚子。
两人吃过早餐便驱车前往九子抱母,来到农家乐时,晨光正好破开云层,撒下一抹金灿灿的光泽。
今天是工作日,又逢上午,所以古银杏树附近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游客的身影。
古树参天,枝冠繁茂,银杏叶尚未完全泛黄,依稀可见些许青绿色藏匿其中。
一如传闻所说,古银杏树母株周围果真有数棵幼株,如今皆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紧紧围绕着苍老的母株生长。
不过从地面上的落叶情况来判断,他们可能来得不是时候,约莫需要再等几日才能欣赏落叶凋零的盛景。
梁絮白将车辆停稳,转而拖着行李箱前往农家乐。
农家乐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得知他们就是预定房间的客人,便立刻带领他们前去。
听老夫妻说,每年夏、冬两季,会有许多外地来的游客在此长住,夏来避暑,冬季则为了吃一口鲜乎刨汤。
吃刨汤是土家族的风俗习惯,每年年关时,家家户户都会杀年猪迎新年,然后用带着热气的新鲜猪肉及内脏等烹制成美食,是以称之为“吃刨汤”。
很明显,郁楚被“吃刨汤”这个说法劝动了,梁絮白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凑近之后与他耳语:“杀年猪的时候你已经快临产了,可不能待在这里见血腥气,你若是喜欢,咱们明年再带着女儿一起过来。”
郁楚点头,应了一声“好”。
古银杏树附近有四五户人家,但是提供食宿的仅此一家。老板说他兄弟原来也做农家乐,后面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坚持下去,如今只有他和老伴儿尚在营业。
由于房屋数量有限,夏、冬两个季节则需要提前很久预定房间,接纳的大多是从江城或者渝城而来的游客。
和老板简单交谈几句后,两人便决定去附近逛一逛。
沿着农家乐门前的栈道往上走,可以俯瞰整株九子抱母的景象,梁絮白拍下几张照片发到狐朋狗友群,当即引来一阵羡慕。
朋友a:「你这个负心汉,怎么又偷偷溜出去玩,不要我了?」
朋友b:「你这个负心汉,怎么又偷偷溜出去玩,不要我了?」
朋友c:「你这个负心汉,怎么又偷偷溜出去玩,不要我了?」
他们无脑复制,最后由秦显打破了这副局面:「三儿,你这是度蜜月,还是被人拐进山里配种生孩子去了?」
梁絮白刚准备回怼过去,便听郁楚在前方唤他的名字,他迅速揣好手机赶过去,问道:“怎么了?”
郁楚指了指前方那株栗子树,梁絮白当即会意,“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摘。”
这个季节正是板栗成熟时,只不过山上松鼠多,有许多个儿大饱满的栗子已经被小动物掏空。
梁絮白用折来的木棍捣下不少带壳的板栗球,然后用鞋子碾去带刺儿的壳,再剥出里面的鲜栗子递给郁楚:“生栗子吃太多不消化,就算要生食,也得多放几日让糖分沉淀,吃起来才可口甘甜。咱们把这些带回去,一会借老板的土灶烤了吃。”
郁楚似乎很喜欢生栗子的鲜香,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仔细剥开了吃,脆爽甜香,回甘无穷。
“对了楚楚,你最近几天都没有发微博,今天要不要营业?”梁絮白脱下外套,将地上的果子仔仔细细兜起来。
郁楚嘴里嚼着板栗,含糊应道:“我手机里没多少照片,晚点让晓晓给我发吧。”
梁絮白笑道:“我手机里有,一会儿我帮你发。”
郁楚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很快,梁絮白来到他身旁坐下,说道,“楚楚,咱们给葡萄起个名字吧。”
郁楚往他嘴里塞进一颗栗子肉:“着什么急。”
梁絮白蹙眉:“明年正月她就要出生了,时间眨眼即逝,我当然着急了。”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你自己起吧。”郁楚说道。
梁絮白笑了笑,说道:“她的小名是我取的,大名自然由你来定夺。”
郁楚顿了顿,问他:“你想让葡萄随谁的姓?”
“随你,”梁絮白说,“她是你辛苦怀胎生下来的,自然要随你姓。”
郁楚面上浮出一丝浅笑,眉眼被日光染得格外柔和:“你爷爷不会反对吗?”
“爷爷他又不是封建老古板,没有这些穷讲究。”
郁楚笑而不语。
梁絮白捏了捏他的面颊,拉着他继续往前走,“石头凉,别坐太久,咱们再去前面看看。”
山间岁月静好,他们在农家乐居住了好几日,几乎把周围的环境摸了个透彻。
老板每日给他们做的菜肴皆是由自己栽种的有机时蔬,高山白菜清甜脆爽,烟熏腊肉的口感更是一绝,再用银杏果炖煮散养土鸡,其汤汁奶白鲜甜,十分养人。
又一场秋雨来临,山上的气温再度下降,足以与渝城的寒冬相媲美。
古银杏树被低温催化,叶片悉数变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银杏叶,每日吸引的游客愈来愈多。
梁絮白和郁楚没有扎堆人群凑热闹,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内烤火取暖。
老板送来不少柴火,叮嘱道:“隔一会儿就得添两块干柴,只要炉子里有火,屋内就始终暖和,比空调和暖气更巴适。”
这个火炉是打在地下的,外面罩一只铁罩,烧出来的温度沿着四周的火道散发热意,可以令整间房屋升温。
火炉的烟囱也是从地下埋出去的,即便柴火烧得再旺,也不会出现烟雾呛人的情况。
由于这火葫芦是降在地面之下的,当地人便称其为“降葫芦”,诺大的中国,只有这儿的人们使用此物。
“好嘞,谢谢您。”梁絮白笑着对老板道谢,然后矜矜业业地替郁楚打理微博,待发完今日份的营业照之后便切回自己的账号,顺手给他点了赞。
百无聊赖之际,他摸进了两人的cp超话。
cp粉除了能嗑之外,还擅长用显微镜找糖吃。
超话广场里飘着好几条新鲜的帖子,其中有一条内容是“楚楚和lxb最近都在外省,他们俩微博的IP显示在同一个省份,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回来,是在度蜜月吗?”
里面的评论全是关于“度蜜月”的假想,甚至有大手子直接在评论区为他俩写起了蜜月旅行的同人文。
白天如何如何,晚上又是如何如何,寥寥几句,活色生香。
梁絮白正看得起劲时,二哥突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你和郁楚在哪儿呢,还不打算回渝城吗?”电话里,梁宥臣的声音和窗外的冷风无甚区别。
梁絮白说道:“再玩几天就回来,难不成二哥想我了?”
郁楚舒舒服服地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活像个休养生息的老大爷。
梁宥臣的声音淡淡的:“胎儿已经有25周了,郁楚现在可以做糖筛检查了。”
“唐筛?不是已经做过了吗?”梁絮白疑惑道。
梁宥臣:“是‘耐糖量试验’,俗称妊娠期糖尿病筛查,这项检查挺重要的,不可不做。”
梁絮白应道:“哦好,我们过几天就回来——应该不影响吧?”
“嗯,不影响,回来之后告诉我一声。”梁宥臣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梁絮白来到郁楚身旁坐定,说道:“楚楚,咱们过几天就回去吧,你该做产检了。”
他们在小县城住了足足一个月,周围的山山水水早已看遍,该玩的、该吃的都已得到满足。
而且现在月份越来越大,若长期待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那可就麻烦了。
郁楚点头,应了他的话。
微顿半晌,说道:“我突然有点害怕。”
梁絮白颇为不解:“怕什么?”
“我害怕预产期的临近,害怕走进手术室,更害怕走上手术台。”郁楚轻叹一声,抬手捂住面颊,“都说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我身体特殊,若是不能——”
“别怕。”梁絮白握住他的手,柔声打断他的臆想,“我到时候陪你进去。”
郁楚蹙了蹙眉:“可是手术室是无菌环境,不允许非医务人员入内。”
梁絮白笑道:“我求求二哥,让他通融一下。”
郁楚知道他在安抚自己,即便有他哥这层关系,手术室的人也不会轻易放他进去。
但是这份安慰确实奏效了,郁楚的焦虑有所缓解,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便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如果手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让他们保住小葡萄。”
梁絮白一怔,神色迅速冷下来:“能出什么意外,净瞎说。”
“我是说如果嘛。”郁楚握住他的手,似在撒娇,“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忍心让她出意外呢?你也是她爸爸,也会不忍心的对吧?”
梁絮白难得没有贫嘴,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忍心看她出意外,那我就忍心放任你不管?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是靠孩子来维系感情的,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你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选择。
“楚楚,你应该对我多一些信任——或者说,对我的感情多一些信任。孩子和你都是我的至亲挚爱,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们父女俩,倘若真到了需要做出抉择的那一天,我必然会选择你,即使你会怨我恨我,我也要做这样的决定。
“但是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郁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梁絮白,眼眶渐渐发热。
孕期激素不稳,情绪本就容易失控,此番得他一番剖心的话,郁楚哪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