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燕北还受着伤呢,而且对方昨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哄了它好久来着......
小狗把脸埋在前肢的毛毛里,尾巴羞耻地晃啊晃。
燕北在观察室里等了许久,越来越烦躁。
要不下床去窗户边看看?
反正它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就都下去过了,只要不让伤口裂开,安页应该就不会说它什么。
而且它就是悄悄看看,一看到安页过来,它就可以再回到床上嘛。
这么想着,燕北果断跳下了床。
它尽量不让受了伤的前肢受力,因此走姿实在算不得多好看,幸好这里没有小狗在,不然燕北的脸都要丢没了。
很快,它一瘸一拐却速度很快地走到窗户边。
只向外看了一眼,它就倏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扯到伤口。
它顾不得伤口,满心惊诧。
怎么好像看到安页了?
可安页来了怎么不过来?
不会是幻觉吧?
燕北正准备再去窗边证实一下,耳边似乎就传来小狗模模糊糊的哼唧声。
它立刻仔细嗅了嗅,果然在空气中闻到了安页的味道。
那味道隔着一堵墙并不明显,还有观察室里的药水味影响,很难注意到,但燕北嗅觉灵敏,一靠近自然就闻到了。
安页真的来了!
燕北眼里似乎都有了亮光,焦躁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不过紧接着,它就又蹙起眉。
安页来了,可它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
是还在生气?
还是单纯不想理它?
此时这头高冷淡漠的北极狼,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轻而易举就被小狗影响,它的喜忧完全取决于小狗对它的态度。
再看看吧,说不定安页是睡着了,燕北安慰自己。
它重新走向观察室的窗,走的小心翼翼、狗狗祟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而在观察室外做了好久心理斗争的安页,也终于气势汹汹地站起了身。
它两只前爪在地上跺了跺,给自己打气。
一张小狗脸上也满是严肃,还有种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决绝,以及破罐子破摔的豪迈。
狗中豪杰萨摩耶,怎么能唧唧歪歪的?
再说了,它安页又不是什么丢不起脸的小狗,反正它哭都哭过了,自恋也自恋过了,现在开始又是一条酷酷的好小狗!
昨天那篇就翻过去了,它不说,谁知道它自恋过?
说不定园长他们,包括燕北,都觉得它昨天哭是因为心疼燕北的伤呢。
那这就是事实了,安页就说自己是心疼燕北所以才哭的,才不是因为心疼+自责+内疚+感动之类的自恋想法才哭的呢。
嗯,就这样!
安页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向观察室的窗。
同时,燕北则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内侧。
三步、两步、一步!
一狗一狼。
一个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扒着窗沿。
一个偷偷摸摸抬头凑近玻璃窗。
于是,它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窗户内外对上了视线。
“!!!”两脸震惊。
它们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一时都忘了反应。
而后它们又同时别过脸,双双尴尬地爪爪抠地。
燕北心道安页应该没看到它缩手缩脚,那么“猥琐”的样子吧?
安页则是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怎么说呢,面对当事狼就还是尴尬。
气氛静谧且怪异,安页受不了这种感觉,正想开口,却被燕北抢先了。
“你来了。”燕北看向安页,尽量自然地说,“我就是下来活动活动。”
说罢,它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医生也说我身体素质好,可以适量活动。”
这么说的话,安页应该不会气它随便下地了吧?
安页下意识看向它的前肢,已经包好了绷带,可以看到绷带下的毛发应该又被剃光了。
不过安页没在意这个,它只想到燕北应该很疼,它就也跟着心疼。
注意力一转移,安页就忘了尴尬了,只顾着心疼难过,眼里似乎又湿润了。
燕北见它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而且看着看着好像就又要哭的样子,心里直突突。
它急忙也看向自己的伤口,不会是渗血了吧,它刚才很注意了啊。
看到纱布还是白色的,燕北松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它是想弄伤胸口的,这样伤的更严重一些,也能把它想要留下来的决心表露的更明确。
但它想到弄伤了胸口还要剃毛,到时候光秃秃的太丑,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肢。
安页不再看它的伤口,而是有些别扭地瞥了一眼燕北的脸,这才小声道:“很疼吧?”
燕北一愣,安页和它说话了?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
狼尾不自觉地轻轻摇晃,它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开心。
“不疼了。”燕北压抑着兴奋,但语速很快地回答道,“真的一点都不疼了,本来伤的也不重。”
它这两天说的长句子真的很多,比安页这一个多月来听到的都多。
听它说不疼了,安页的别扭劲儿也消散了大半。
又问了两句伤口的事,安页的别扭劲是真的散了个一干二净。
它也终于直视起燕北,尾巴也摇起来,又是一条活泼好动的单纯小狗了。
而后,有点小记仇的安页开始秋后算账。
它睨着燕北,问道:“你不是说伤口是不小心摔的吗?”
燕北一噎。
安页哼了一声,说:“算了算了,知道你是不想让我——”
它本来想说“不想让我知道你有抑郁症”,但它怕提起燕北的伤心事。
毕竟对高傲的北极狼来说,得了抑郁症这种事真的很丢面儿。
所以安页嘴里的话还是拐了个弯,道:“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
燕北默了下,然后有些紧张地用爪子抠着地面,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它的话。
但承认不想让小狗担心自己这种事,还是让狼怪不好意思的。
安页看它确认了自己的话,心里酸了下,但又觉得有点开心。
燕北看来也是把它当朋友的,可燕北这样什么都要自己扛着的样子,安页真的很心疼。
小狗叹气。
小狗故作老成地在玻璃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阿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以后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不要自己憋着好不好?”
燕北被它这唉声叹气的小模样戳的心痒,很想揉一揉小狗的头。
不过紧接着,它就被安页的话说愣了。
安页继续拿出“铲屎官”的做派,哄着自家北极狼道:“还有嗷,虽然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但你真的不要担心你的族群会不认你。”
这是安页觉得燕北抑郁症发作的最主要原因,毕竟园长他们不知道阿北失忆了。
“我听园长爷爷说狼群都是很长情的,它们肯定也在寻找你,你不会融入不进去的。”
这些话安页刚才就想好了,现在说出来很是顺口。
就在它想继续“哄劝”燕北不要再紧张焦虑的时候,燕北忽然打断了它的喋喋不休。
“等会。”燕北蹙眉看着安页。
安页停下来,歪头和它对视。
燕北顿了顿,才迟疑地问道:“你是觉得,我伤害自己是因为担心自己融入不了族群?”
“不是吗?”安页不解反问。
燕北眼角微抽,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继续问道:“你是觉得我伤害自己,是因为得了什么抑郁症是吗?”
安页的神情变得小心翼翼,一副怕触碰到它伤心事的样子。
燕北深吸口气,闭了下眼。
这什么鬼的抑郁症?!
谁下的结论?
又是那个半吊子兽医吗?!
治病就治病,非要管野兽心理是什么癖好?
安页看它胸膛起伏不定,怕它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急忙道:“阿北阿北,你别急!快,深呼吸!”
燕北:“......”
它现在都不想呼吸!
死了算了!
燕北睁眼看到安页焦急的小脸,心里的火气瞬间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漏了个干干净净。
安页都做好叫人的准备了,见燕北平静下来才小心地呼了口气。
它正想说点别的什么转移燕北的注意力,就听燕北忽然叫了它的名字。
“啊?”安页耳朵一动。
随后它急忙将扒着窗沿的两爪扒的更牢,脸也放在了爪爪上,眼睛亮亮地看着燕北,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道:“你说,我听着呢。”
燕北愿意沟通是好事呀!
小狗的尾巴晃得都出了残影,蓬松顺滑的毛发在空中荡出优美的弧线。
小狗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可爱,燕北的语气不自觉轻了下来。
但字还是一字一顿,说:“我伤害自己不是我脑子有病,我只是......”
它想说它只是想留下来,想一直和安页在一起。
可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它实在说不出口,所以最后到底还是泄了气,没再说什么了。
再给它点时间酝酿一下吧,说不定下一次它就能把自伤的真实原因说出来了。
但现在,就先让小狗误会着吧。
燕北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会迈过心里的坎,说不定晚上,不,说不定下午它就能把话说出来了。
可它实在低估了自己的包袱,也低估了自己想在安页面前维持狼设的念头。
这句实话,它一连十天都没说出口。
燕北早几天的时候就回到狼馆了,安页也像之前一样一直和它待在一起,日以继夜。
经历过自伤的事,燕北觉得它和安页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一些。
而那句想要留下来的实话,也已经慢慢被燕北抛到了脑后。
毕竟它现在不是已经如愿留下来了吗?
而且园长他们都没再提过要把它送走的事,想来是不打算让它离开这里了。
那它有的是时间让自己酝酿。
早晚有一天,它会把这次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安页,不知道小狗到时候会不会惊讶地瞪大眼。
或许在反应过来后,小狗还会欢天喜地地追问它“你真的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吗”之类的话。
想到那个画面,燕北就不自觉地带出笑意。
和它不同的是,安页一直都知道它和燕北在一起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的。
只是为了不让燕北像上次那样紧张焦虑,所以安页便不打算提前告诉燕北它要被放归的事。
它只是用最好的状态,想留下和燕北最美好的回忆。
毕竟谁知道下一个能听懂它说话的动物,还会不会出现呢?
不过即便出现了,安页觉得自己还是和燕北最好。
毕竟第一个,总是最深刻的。
燕北也算是它的“白月光”了嘛。
又是一个平静的傍晚,燕北和安页吃完了饭,正准备如以往一样巡视领地,园长就忽然来了。
园长说今晚想带安页回狗狗别墅住,园长夫人想它了。
安页和燕北自然都没什么意见。
园长还要去找馆长说说话,顺便看一眼北极馆里的其他动物们,安页便和燕北一起躺在狼馆里等他。
狼馆的顶棚打开着,晚霞烧红了大片的天。
“安页。”燕北忽然开口。
“肿么啦?”安页故意搞怪道。
燕北似乎笑了一下,深邃的狼眼看着安页,问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在野外生活?”
它现在已经不打算离开动物园了,但以后的事也说不定。
万一哪天它想到了能带安页一起离开的办法,或许就能带着小狗出去在旷野荒山里自由自在地奔跑了。
安页被它的问题问蒙了。
如果可以的话,它当然是想去野外生活的。
其实那几天的放归训练,让安页对野外的好奇和渴望达到了顶峰。
可理智告诉它,它只是一只宠物小狗,是不可能在野外生存下来的。
但如果有燕北在的话,安页又觉得它似乎可以在野外生活的很好。
安页想的出神,燕北也没催它,就像是随口一问。
直到园长来叫安页离开,安页才回过神。
它和燕北碰了碰鼻子,说好明天来和它一起吃早饭后才往外跑。
跑到狼馆门口时,安页忽然停下脚步。
它回头看向燕北,眼睛亮亮地说:“阿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去野外。”
燕北看着小狗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浮现出笑意。
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呢。
即便没有,即便它们一直生活在动物园,生活在这个小小的雪狼馆,它也不觉得遗憾。
是夜,北极馆中忽然热闹起来。
几位饲养员打开雪狼馆的门,推进来一张担架床,而后几人合力将打了镇定剂的北极狼抬上担架,后又推出北极馆,转移到坚固的铁笼中。
铁笼置于一架飞船内。
舱门关闭,飞船载着这头伤势好全的北极狼直冲星际,去往属于它的自然猎场。
而强撑着没彻底昏睡过去的北极狼,嘴里紧紧咬着一颗橘红色的小球。
第24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安页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它似乎做了好几个梦,梦里是光怪陆离的异世界,梦里的动物都变成了人。
可醒来之后,它就把梦里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了。
它起身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走出狗狗别墅。
已经十一月份了,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尤其是早晚时分,饲养员们都已经穿上了棉衣。
此时天色刚微微亮,今天又似乎是个阴天。
一阵阵风扫过,安页蓬松的毛发被吹得更咋呼,远看就像一只会动的大型棉花糖。
安页朝屋子那边看了看,窗帘还没拉开,园长他们应该还没起呢。
那就是说,可能还没到六点。
以往这个时候安页还睡得沉呢,今天倒是难得的早起,还这么精神。
不知道这个时间燕北是不是还睡着?
其实安页也只抓到过一次燕北睡懒觉,之后它无论什么时候过去,燕北都是醒着的。
说不定今天可以抓到一次!
安页嘿嘿一笑,立刻迈着小短腿朝北极馆的方向跑去。
北极馆的门自动识别了安页,安页便如入无人之境。
它特意放轻了脚步,狗狗祟祟地靠近狼馆。
本想着先去落地窗边偷窥一眼,却不想路过狼馆门口的时候,竟然发现门是大敞着的。
安页一愣,随即急忙走进狼馆内。
一进来它就发现了不对劲。
它的玩具都散落在地上,可是以往燕北在睡觉之前都会把这些玩具收好的。
现在这个场景,就好像是燕北还没来得及收拾这些,就发生了什么事。
安页心跳忽然就变得有些快,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它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开始发抖了,从心底涌上寒意。
“阿北!”它颤声喊道。
不出意料,没有一点回应,偌大的狼馆显得那样空阔。
燕北它、它是不是离开了?
不对,或许它是被带去做体检了,又或者它又伤害了自己被送到了医院。
反正,反正它也有可能没有走。
安页不死心地又去岩洞里看了一眼,随后快速绕着狼馆转了一圈,确认燕北不在后,它又忙不迭地冲出北极馆,一路跑向医院。
一定要在,一定要在!
它还没和燕北好好道别呢,它还有好多话想和燕北说的。
天色阴沉的厉害,风也似乎变大了许多,路边栽种的大树灌木都发出沙沙声响。
医院彻夜都有值班医生,安页跑进医院,值班医生诧异地叫它,可它却充耳不闻,就那样无头苍蝇一样在医院每一个地方都转了一遍。
哪里都没有。
安页仍旧不死心,或许是在美容院呢,又或者它们不下心错开了,这个时候燕北说不定已经回到雪狼馆了。
它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想法是多么不合常理,转头就又跑出医院。
小狗似乎从来没跑过这么长时间,也没跑的这样快。
它几乎跑遍了燕北可能出现的所有地方,最后再次回到了雪狼馆。
没有,真的没有。
燕北真的走了。
“阿北......”
安页气喘吁吁,四肢发软,直接趴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狼馆内满满都是燕北的味道,就好像它一直在这里。
可无论安页再怎么叫它的名字,也不会再有任何回应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它们还说好要一起吃早饭,怎么就走了呢?
它以后就再也见到燕北了吗?
安页以为自己会哭,可它却根本没有眼泪。
它就那样呆滞地趴在地上,一会想着该和燕北吃早饭了,燕北肯定又会把鸡腿偷偷给它吃,一会又想着燕北会被送到哪里,它们现在距离有多远?
它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纳特尔星,北部雪原。
一望无际的冰雪覆盖着层峦叠嶂的荒山峰岭,高大粗壮的密林外围,是一片萧瑟的平原。
光影窸窣间,银白色的巨大牢笼伫立在平原与密林的交界处,隐没在树影的遮蔽下,并不引人注意。
一头健硕的北极狼缓缓在牢笼内站起身。
它神色冷郁,一双深邃的狼眼内闪过阴冷的暗光。
只是和它凶恶外表不相符的,是它嘴里居然还叼着一颗橘红色的小球。
燕北把球吐出来,用爪子按住。
咬了一个晚上,它的嘴是有些僵的,但庆幸的是它幸好把这个带来了,不然就真的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昨天安页离开之后,燕北照例巡视了一下领地,又跑了几圈锻炼身体。
彼时北极馆的工作人员们都下班了,夜也深了,它便打算收拾散落的玩具。
可就在这时,毫无防备的它就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它急忙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后背上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是它的幻觉。
毕竟是在狼馆内,燕北心里是放松的,所以没当回事。
可很快,它就感觉自己头昏脑涨,四肢也开始发软。
是镇_静剂!
燕北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词。
而后它便明白了,它应该是要被送走了。
可这样不行,它要留在动物园!
它要和安页在一起!
然而它没办法和人类沟通,便急忙咬住这颗小球,示意自己想见安页。
几位饲养员此刻都已经站在落地窗外等着了,等它一倒下,就可以把它送走了。
燕北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它不停地叫着,又咬着、拍打着那些玩具,想要再见一见安页。
它至少要把自己没说出来的话告诉安页!
只是一直等到它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也还是没能等到安页。
燕北并不是一头多么感性的狼,相反的,它的理智几乎超越绝大多数的人类。
它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不适合回忆过去,也不适合难过和遗憾,它现在要做的首先是熟悉现在的环境,弄清楚自己在哪里。
之后它可以再找机会去见安页。
因而燕北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随时做好进攻的准备。
这是一片生长了不知道几百年的林子,这些树木高大笔直,枝叶繁茂到几乎遮天蔽日。
看着是热带才会有的植物,但却生长在这样的雪原之上,矛盾却神异。
不用想就知道,这应该又是人类干预后诞生的特殊物种,这片林子也处处充满了人为干预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人类经常会来到这里。
燕北又看向笼子内亮着绿灯的摄像头,心里更有底了。
如果它没猜错的话,这片雪原,甚至这个星球,都是属于动物园的。
这是一个人类特意建造出来的人为自然界,也可以说成是一个大型的“野生动物园”。
既然是动物园,那园长它们说不定就在观察着它们,不然也没办法解释动物园里时不时出现的那些受了重伤的动物。
想必都是工作人员们发现之后,人为干预了。
燕北倒是不觉得意外,因为以现有的观念来看,人类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
人类也在自然界的食物链中,所以所谓的人类干预,其实也完全是自然界的选择。
因而这样一来,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燕北也彻底放下心来,只要没和动物园断了联系就好,不然它就真的没办法再找到它的小狗了。
其他的事先暂时放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里的环境摸清楚。
燕北细细嗅了嗅,它能闻到这片林子里有许多动物的味道,但没有一个会让它感觉到威胁,这让它心里有了底。
而且它现在还处于笼子中,是很安全的。
这笼子其实就是对它的保护,防止其他生物在它昏睡的时候伤害到它。
这一点,看到被电死在笼子旁的那两条蛇就知道了。
牢笼的锁忽然“嘀”一声打开,门便也开了。
燕北便迈步打算走出去,不过它忽然停了一下,然后就仰头把笼子里的微型摄像头咬了下来。
摄像头很坚硬,而且只是单纯地放在笼子里,拿下来很简单,不会被破坏。
燕北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摄像头藏了起来。
毕竟它不知道这片雪原上还有多少摄像头,又都藏在哪。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个还是先藏起来,等以后要用到的时候就方便了。
做好这些,燕北才重新叼起小球。
它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笼子,才转身走入密林深处。
经过一整天的时间,安页终于接受了燕北已经离开的事实。
早就知道燕北要走了不是吗?
燕北向往野外,它不该被困在狼馆内,这也是安页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安页想让自己豁达一点,毕竟它也不是真的才八个月大,不该因为失去玩伴而郁郁寡欢。
可它却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没什么意思。
玩具不好玩,饭也不好吃,就连它最爱的大鸡腿都不香了。
一连三天,它都是这样的状态,整只小狗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
园长和夫人看它这样都忧心忡忡。
两人这几天都变着花样地给安页喂小零食,但它每次都是吃上一两口就摇摇头不吃了。
他们还哄着安页,叫它玩球,玩滑梯,但安页都兴致缺缺。
安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它之前每天早上醒来就自己玩一会,然后吃早饭,之后和园长一起去巡视动物园,回来之后继续自己玩。
之后很快就又是午饭,午睡,下午去各个场馆逗小动物,看八卦,回来又是晚饭。
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
那时候的安页明明很知足,可现在它却总会想到雪狼馆,想到那头嘴硬心软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