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前的台子上,甚至还有几片血迹。
陆冼几乎心跳骤停,还好不远处,江诏正捂着额头,跟几名交警交谈。
江诏面色平静,好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捂住额头的指间却不断往外渗出鲜血,鲜血沿着手指往下流,好些掉在黑色体裇上,衣服上黑红交加,呈现一片暗红色。
陆冼赶紧跑过去,拨打120电话,简单几句沟通后,陆冼挂掉电话,忍不住责问:“你怎么不叫救护车?”
陆冼说着,抬起手,心疼地想帮他捂伤口。
江诏立刻往后退,神色淡淡:“别碰,脏。”
“没事,我看看”。陆冼毫不在意,江诏反而自己别扭了起来。
他扭捏地偏了下头,不让陆冼碰,接着解释道:“哥,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对不起啊。”
陆冼抬着手,一脸焦急:“什么,我看看。”
江诏又往后缩一下,抿了下嘴:“我说,我刚才就看到你了,没有跟你打招呼,你刚才跟我说话,我也一脸冷淡样……我是想着,不能把你逼得太紧,以后,我一定跟你保持距离,然后再慢慢追你。”
陆冼无语地叹口气:“你有病啊,到底疼不疼?伤得重不重?”
江诏:“……不疼,不重。”
“不重给我看看。”陆冼掰开他的手,看到江诏额头上出现一条四厘米长的口子,顿时心都揪了起来,“这要留疤了可怎么办啊?怎么开的车,还能撞树上。”
江诏低声道:“刚才太难过了,跑神了。”
两人正说着,救护车终于到了。
陆冼赶紧带着他上车,车上医生赶紧给江诏额头上的伤口做紧急处理。
“这肯定得缝针啊。”医生说,“到医院还得全身检查下,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内伤。”
陆冼赶忙接道:“肯定要做个全面检查。”
“你还好吗,还疼不疼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冼说着,眼睛红了一圈。
江诏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他停顿下,说:“哥,等处理完伤口,我能去你那住吗?我要是回家,我爸妈肯定得天天念叨我,我想静心修养。”
陆冼果断点头:“当然可以,你到我那住吧,等下我给你爸妈打电话,有什么事我来跟他们沟通。”
江诏的东西还在他那放着,人直接过去就行。
江诏嗯一声,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突然很头晕的样子,靠到陆冼肩膀上:“哥,我头有点晕,让我靠一下。”
接着他抬起头,故作柔弱地开口:“哥,你这段时间能对我好点吗?大夫说了,病人要保持身心愉悦,不能难过,不能生气。”
一旁的大夫抬头看他一眼,心想他还说这话呢,不过这病人说的也是事实。大夫随即应道:“是这样,病人免疫力下降,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吃得清淡点,不要吃太油腻太辛辣的。”
陆冼点头:“我知道。”
他眉心微蹙,有些担心地看着江诏。江诏随即扬起笑脸,以示安慰。
江诏左手悄悄搭上陆冼的腰,低着头,不动声色嗅他哥身上的气味。
陆冼任由他靠着,宽慰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江诏垂眸:“嗯,我知道。”
陆冼又说:“还没吃晚饭吧,等下我去给你买碗粥吧。”
江诏埋在他肩窝,乖得不得了:“嗯,多买一份,你也吃。”
“我知道,”陆冼摸摸他的头发,把他被血水打湿的碎发往后拂,心里针扎一样疼,“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
陆冼顿了下,补充道:“影响健康的不行。”
江诏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意味深长地嗯了声。
他放大胆子,用力抱紧陆冼,心说哥,我想要你。
从医院缝完针出来,已经是晚上了,江诏还在医院吊了两瓶水。
听说江诏出了车祸,江诏爸妈吓得会都不开了,连夜就要跑过来。
还是江诏淡定地在电话里把人劝住:“我没事,别来,我拍照给你们看。”
说这话的时候,江诏正坐在医院输液椅子上,他抬头瞄一眼正仰头看他吊水瓶有没有滴完的陆冼,心想他好不容易能跟他哥过二人世界,可不能让他爸妈过来捣乱。
此时,正是晚上。
陆冼的车之前停在了路边,人跟着江诏上的救护车。现在他带着江诏打车来到出车祸的地方,开上自己的车。
江诏的车已经完全报废了,被人拖走了。
陆冼开车带着他,仍然心有余悸。
还好江诏躲得快,只是头从被撞断的树身擦过去,但凡歪一点,他整个头颅都要被那半截树身戳穿了。
陆冼开了会儿车,手有点抖。
他把车停在路边,颤着声音说:“请个代驾吧。”
江诏一脸淡定:“我来吧。”
“不行!我哪敢让你开车!”陆冼严词拒绝,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
江诏的额头缝了八针,一想到大夫缝针的场景,陆冼眼睛又湿了,眼前弥漫上一层水雾,他根本看不清手机屏幕。
忽然间,一个温暖的怀抱凑过来,江诏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哄道:“哥,相信我,我开车技术可好了,不会再出事了。”
陆冼没出声,头转向一边。
不一会儿,安静的车厢里传来水滴砸在手机屏幕上的声音,一滴,又一滴。
陆冼头完全垂了下去,不想让江诏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
几分钟后,他嗓音沙哑:“你吓死我了。衣服上全是血,回去全扔了。”
“对不起啊,”江诏嗓音里多了几分酸涩,“又害你为我掉眼泪了。”
陆冼扭头看他,眼睛里水润润的:“开心吗?”
江诏嘴角动了下,忍不住上翘:“还行。”
陆冼这么担心他,他开心得不得了。
“我就知道。”陆冼抹下眼泪,收拾好情绪,又恢复高傲冷淡的模样。他重新开车,一副不想搭理江诏的样子。
一旁江诏沉声开口:“哥,给个机会。”
他眼睛看着前方,认真道:“我不比那些想追你的人差。”
陆冼沉默不语,江诏再接再厉:“你要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没关系,我是你弟弟,也是你爱人。你要是能过去,那我就是你同学的弟弟。”
很快,车停在了小区停车位。
江诏没下车,朝陆冼伸出右手:“就当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陆教授,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江诏,是你同学江瑜的弟弟,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陆冼手撑在方向盘上,身上没什么力气:“你之前还说重新开始,把认识的这十年全部抹除,太残忍了,现在又说可以重新开始。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江诏目光沉沉,实话实说,“什么法子好用,用什么,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我之前还想着不能把你逼太紧了,然而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了。”
“你就像一颗毒药,越闻,越上瘾。”
陆冼抿紧嘴唇,这都什么十年前□□空间非主流比喻啊。
陆冼拉开安全带,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收敛点。”
“哦。”江诏收回右手,眼神黯淡。
然而仅仅过了几秒,江诏不死心开口:“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丁点那方面的感情吗?”
陆冼视线下垂:“对不起,没有。”
车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江诏拉开安全带,身影寂寥地下车,往外走。
“你去哪?”陆冼赶忙下车问道。
江诏没回头,嘴唇抽动:“我在想,我要不要再消失几年……”
陆冼心脏一痛,这个字却没有说出来,他红着眼睛想,别再消失了,我会疯了一样想你的。
他死死盯着江诏的背影,然后发现江诏靠着车门,肩膀开始无规律地颤动。
江诏……哭了。
他被划破额头时都没哭,现在因为他一句“没有”,难过到掉眼泪了。
可陆冼有什么办法,没有就是没有。
成年人到底还是有法子,他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下一秒,陆冼直接哭出了声,哭得比江诏还大声:“啊呜呜……”
江诏诧异回头,脸上泪痕都没干:“?”
陆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是不喜欢你嘛,可我又舍不得你走,我好贱。”
江诏皱起眉头:“别骂自己。”
一楼已经有人闻声打开窗户,看他们俩在干嘛。
江诏一点难过的心思都没有了,赶忙走过来拉他:“我们进屋谈。”
陆冼赶紧攀住他的胳膊:“你别走。”
江诏眉心紧锁:“再说吧。”
“你真要走?”陆冼愣住了。
“不然呢,”江诏苦笑,“难不成要一直守着你吗?你永远都不会爱我。我难受,你也难受,倒不如就此别过,以后都别见了。”
陆冼彻底惊住了,莫大的恐慌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开口:“别……”
他终于说出了这个字。
江诏身体前倾,慢慢靠近:“你……不想让我走?想一直跟我在一起?”
陆冼眼睫微颤,不知道该怎么回,因为事实上,他的确舍不得跟江诏分开。
这种不想分开的感觉,跟送江瑜去留学时完全不一样。送江瑜去机场时,他是满心欢喜的,可哪怕只是想到几年不能跟江诏见面,他的心脏都会一下一下地抽痛,有种说不出来的钝痛感。
江诏目光沉了下,突然揽住他的腰,把人带到墙边阴影处。
“对不起,哥。”
陆冼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唇上骤然软了下。
很轻的一个吻,一触即分,陆冼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江诏就亲完了。
他哑着嗓子问他:“反感吗?”
陆冼:“……”
他现在脑子还有点懵。
江诏继续道:“有没有觉得恶心、接受不了、想扇我脸?”
陆冼嘴唇微张,头动了下,这是下意识想摇头的动作。
不过他只是很轻微地动了下,身体很快僵住。
借着小区灯光的投射,即便他们现在身处阴影,江诏仍然能够看清陆冼脸上细微的表情,更何况他本来夜里视力就挺好。
江诏身体侧一点,以便让路边余光照进来,他好能更加看清陆冼的神色。
陆冼眼神懵懵的,虽然有些疑惑,却并没有一丝嫌恶以及愤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他,眉头轻轻皱着,眼睛湿湿的,有些……难过。
江诏手指紧了下,却强逼自己靠近。
“哥,告诉你一件事。”
他盯着陆冼的眼眸,一句一顿:“你,可能,喜欢我。”
陆冼躲在洗澡间,微垂着头,温热的洗澡水从头顶往下浇,水温逐渐变得有点凉。
陆冼站在花洒下,手撑着墙壁,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怎么可能喜欢江诏?!
然而事实上,的确如江诏所说,他并不反感跟江诏接吻,他生气的是,江诏突然凑过来吻他,连声招呼都不打,而对跟江诏接吻这件事本事,他其实,并不反感。
并不会觉得恶心、难以接受,反而还……挺舒服的,嘴唇相触的感觉很软,很刺激。
陆冼用力捶了下墙壁,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他怎么能这样?
哦,对了,江诏亲他前,倒是跟他打过招呼了,说了对不起了。
陆冼正胡思乱想着,门外传来江诏的声音:“哥,你都洗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不是要催你,我是想着,一个多小时了,热水器里的热水该用完了吧,你小心着凉啊,赶紧出来吧。”
陆冼肩膀抖一下,掉在身上的洗澡水已经完全变凉了。
他把水关掉,换好睡衣,拿起常用毛巾,一边擦头一边往外走。
刚洗完澡的人脸上水润润的,嘴唇也很红。
江诏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
陆冼瞥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想装什么,刚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怂。
他把那杯温水喝完,转过来,背靠着柜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诏,语气平淡:“你还没走?”
江诏仍旧保持低着头的姿势,然后摇了下头:“不走啊,不是你说你来照顾我吗?”
江诏声音很小,生怕陆冼听见他的声音就来气。
陆冼倒是平和了很多,经过这一个多小时的思考,他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
“不是你说你要走,免得两人都难过,然后就此别过,以后再也不要见了吗?”陆冼问道。
江诏怂了下,最终实话实说:“哥,我不想骗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说那些话就是故意激你的,我才不会走。我说过的,我想跟你在一起,然后什么招式好用,就用什么。这招叫……欲擒故纵,也可以叫激将法。”
“嘭。”
陆冼把柜台上的水杯拿起来,然后微微用了些力,再把空水杯重重放下去。
江诏眼睫颤一下,没敢说话。
“江诏,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陆冼态度坚决,“你哥把你交给我,我就是你哥。你爸你妈,还有你哥,甚至还有你爷爷,这些人都是因为信任我,才肯放心把你交给我照顾。现在我却对他们说,我喜欢上你了,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觉得你家里人会接受吗?我爸妈会接受吗?”
陆冼沉声道:“江诏,我比你大,如果我们在一起,他们只会觉得,是我带坏了你。”
江诏沉默听着,脸色逐渐阴沉,手掌慢慢握成拳。
陆冼继续道:“还有,你家里的财务危机已经解除了,逃跑的财务经理已经抓回来了,钱也追回来了,你依旧是豪门富三代,以后会有许多商界名流想跟你认识。就算你不从商,以后你的另一半也一定会是豪门千金,这叫强强合作。你未来的另一半,绝对不会是我这个平平无奇、朝九晚五的文物修复师。”
“我说这些,你懂了吗?”陆冼语调平静,声音毫无感情。
江诏抬起头,目光沉冷。
此时此刻,他突然庆幸自己高中文化课选的文科,现在居然有胆子敢跟陆教授辩论。
江诏徐徐道来:“首先,我家里绝对不会指责你把我带坏,我从小到大什么德行,我爸妈都很清楚,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有外人敢嚼舌根,我见一次,打一次!”
“其次,你一点都不普通,你可是国宝级文物修复师,全国像你这样的修复师,一共才几个,你所创造的价值,一点都不比那些富豪们少,你别妄自菲薄,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陆冼指尖动了下,他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自卑的想法。
这么一点隐秘的想法都被江诏猜到了,江诏真的,太了解他了。
江诏想,天上地下,只有这一个陆冼,他哥举世无双,才不是平平无奇。
“而且我绝对不会跟别人结婚,只要我不想,我爸妈绝不会逼着我跟别人豪门联姻。”
“最后,”江诏停顿一下,双手用力攥紧,盯着陆冼,“你说了这么多,最本质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最后这几个字,江诏硬从齿缝间挤出来。
陆冼垂眸看地面,许久,极其小声地回了句:“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
江诏:“……我想听你亲口说。”
陆冼撩起眼皮:“不喜欢。”
江诏蹭一下站起身,急了:“哥,你不要说谎啊!”
陆冼一笑:“知道还问。”
江诏眼睛一亮,赶忙朝他走过来。
“别动。”陆冼赶紧叫停,有些不自然地说,“我还没适应这种关系,我得好好缓一下。”
“嗯……”江诏声音很轻,“别太久。”
心脏仿佛被人拿针戳了下,陆冼这才意识到,江诏喜欢他,真的太久太久了。
陆冼头发半干,他脖子上搭着白色毛巾,突然走上前去,靠在江诏身前。
江诏:“!”
两人胸膛相贴,甚至能感受彼此的心跳声。
陆冼缓缓开口:“江诏,我好像,是有点喜欢你。”
江诏低笑出声,伸手拥住他,眼睛红了一圈:“有点喜欢,就是喜欢。”
两天后。
江诏嘴里叼着棒棒糖,趴在沙发扶手上,头上绷带还没拆,笑着问陆冼:“哥,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吧?”
陆冼淡淡嗯一声,转头看他嘴里的棒棒糖:“我还没问你呢,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糖了?”
江诏坦诚相待:“早就开始了,我以前吸烟,高三开始戒烟。”
陆冼眼里满是诧异:“你居然还抽烟?”
“早就戒掉了,我现在已经很久不吃棒棒糖了,偶尔无聊叼一根。”
陆冼坐在餐桌旁,跷起二郎腿:“你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空里,偷偷学会了抽烟,然后再偷偷戒烟?长本事了江诏,居然这么能瞒我!”
江诏恃宠而骄,仗着自己身上有伤,陆冼不会对他怎样,笑着说:“我一直都很有本事的!”
那表情,还挺炫耀。
陆冼眯下眼睛,走过去,抽出江诏嘴里的棒棒糖。
江诏下意识唔一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陆冼把他一直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江诏瞬间瞪大眼睛!
陆冼叼着从他嘴里抽出来的棒棒糖,站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他:“想亲吗?”
江诏喉结剧烈滚动一下:“想。”
陆冼眼神懒懒地看着他,嘴里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不给,惩罚你一直骗我。”
“哥!”江诏乞求地看着他,盯着陆冼的嘴唇,眼神赤裸裸的,馋得要死。
这小孩,□□真重。
陆冼假装没看见,命令道:“去,帮我剥蒜。”
江诏不服气地抬起头:“我是伤患,你不能欺负病人!想让我剥蒜可以,你得给我亲一口。”
陆冼皱了下眉:“你去不去?”他语气也凶了点。
江诏立刻怂了,回道:“去。”
江诏站起身,路过陆冼身边时,突然扣住陆冼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干什么?”陆冼含着棒棒糖问。
江诏仍有种不真实感,紧紧抱着他:“哥,我们真在一起了?”
陆冼:“……嗯。”
都在一起两天了,这小子,怎么还在问。
自从两天前他承认喜欢江诏后,两人就正式在一起了,然而整整两天,江诏仍有些不放心地经常问他,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每一次,陆冼都会嗯一声。
江诏头靠在他肩膀上,努力感受陆冼身上的气息,过了会儿,说:“哥,你说爱我,好不好?”
陆冼拍拍他的后肩:“去剥蒜。”
江诏抬起头,不满地看着他:“你果然在罚我。”
“不然呢,居然还抽烟!你肯定还背着我干了不少坏事!去剥蒜!”
“哦。”江诏悻悻应了声,突然抬手,抽走他嘴里的棒棒糖。
下一秒,嘴唇直接覆了上去。
“江诏!”陆冼含糊着叫他的名字,心跳瞬间加快。
双手手指也被江诏扣紧,江诏强硬地把手指插进他指缝,跟他十指相扣。
“哥,棒棒糖好吃吗?”江诏反复舔舐他的唇角,明知故问,“什么味的?”
陆冼闭上眼睛,慢慢涌上来一股眩晕感。
江诏放开他,接着松开手,扣紧陆冼的后腰,再度亲上去。
这一次,江诏也闭上了眼睛,吻得很用力。
“哥,嘴巴张开……我尝尝,什么味……”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
江诏亲吻着他的嘴角,仍有些不放心:“哥,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这两天,陆冼给他亲,给他抱,但是两人之间,正式交往的话还没说。
江诏抱着他撒娇:“我们还少个郑重承诺,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好不好?”
江诏说着说着,慢慢嘴唇往下,轻吻他的喉结。
陆冼被迫抬起头,意识迷离。紧接着他把人推开,等呼吸平稳后,看着江诏的眼睛,郑重承诺:“江诏,我们在一起了,从两天前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
江诏终于心满意足地勾唇一笑,凑上来又要亲他。
陆冼再次把人推开,微皱起眉心:“别闹,明天还得上班,亲也行,别留痕迹。”
他还没想好,怎么把两人在一起的事告诉家里人。在此之前,两人的关系还不能公开。
江诏手里拿着那根棒棒糖,抱紧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餍足:“没事,你就说被狗咬的。”
陆冼白他一眼,心里有些忧愁。
陆冼一发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明显,眉毛总是紧蹙着。
江诏放开他,问:“怎么了,哥?”
陆冼微叹口气:“我在想,怎么跟双方爸妈解释。”
江诏倒是一点都不愁:“不需要解释,一辈子瞒着他们好了,我们交往我们的。”
这种私底下偷偷交往的感觉,还挺刺激的。
明面上我叫你哥,私底下把你压在门板上偷亲,一墙之隔就是你爸妈在讨论帮你找对象,光是想想,就挺刺激的。
当然,这种隐秘的话他没敢跟陆冼明说,不然以陆冼的性格,非得打死他。
陆冼摇了下头:“肯定要说的。”
陆教授一生坦荡,不可能偷偷摸摸地跟江诏交往。
“再说吧,我想想怎么处理。”陆冼说着又推了他一下,“去帮我剥蒜,我来炒菜。”
“嗯,”江诏点下头,又勾住他的胳膊,神色认真,“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处理。”
男人身材高大,浑身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江诏缓缓开口,尽管头上还顶着白色绷带,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滑稽:“哥,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想着怎么处理,交给我,或许,我能处理得更好。”
陆冼眼神犹疑,唇角动了下。
江诏梗了下:“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相信你的眼神。”陆冼实话实说,“追我这件事,你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好吗?”
“……”
“你可别添倒忙了,过两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
江诏小声嘟囔:“那不也追到手了吗?”
“那是你运气好。”陆冼说着睨他一眼,一脸疑惑,“我到底是怎么喜欢你的,真奇怪。”
江诏很是自恋地舔了下唇角:“我长得帅。”
陆冼笑了下,点头:“这倒也是。”
两天后,江诏头上的绷带可以拆了,头上那条四厘米的伤口斜躺在左眉上方,现在已经完全闭合,形成一道微微突起的粉色肉虫。
从医院回来,两人坐在沙发上,陆冼抬起手,指尖穿过江诏的刘海,帮他把刘海往下梳,勉强挡住那条粉色伤口。
陆教授一脸忧愁:“肯定要留疤,以后可怎么找对象啊?”
江诏霎时睁大眼睛:“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我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