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作者:碉堡堡  录入:06-27

他没有多想,满心都盘算着该怎么阻止应无咎出席问剑大会。
随手推开殿门入内,已经熟到了不需要通报的地步,应无咎正在静室里打坐修炼,他心魔太重,迟迟难破瓶颈,一天十二个时辰多数时候都在修炼,明明察觉到了殿外的脚步声,却并没有睁眼,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带着檀木的香味,莫名让人心安。
陆延从身后将应无咎一把搂入怀中,手中的玉简顺势扔在桌上,偏头靠近对方耳畔,低声调侃道:“尊主日日打坐,也不嫌厌烦。”
他本来就长得像个祸水,又经常撺掇着应无咎不干正事,便更像个祸水了。
“你自己懒惰便罢,还想让本尊跟着你一起懒么?”
应无咎终于睁开眼,入目就是陆延清俊的脸庞,那双桃花眼内敛勾起,总是满含情意地望着人,心跳莫名就漏了半拍。
“尊主这是嫌弃我了。”
“牙尖嘴利,让你去操持问剑大会可曾办妥?”
陆延斟酌一瞬:“自然是办妥了,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倒是不必。”
应无咎闻言目光暗了暗:“说来听听。”
陆延道:“问剑大会不过是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上台打架,又没有什么仙界巨搫,叫风煞他们盯着就行了,尊主如果亲自出席,难免大材小用,堕了自己的威风。”
应无咎深深看了他一眼:“年年如此,本尊又岂可例外,里面虽不一定有修仙大能,但也是人才济济,本尊亲自前去,方显魔域礼贤下士。”
陆延将应无咎放倒在自己怀里,垂眸摩挲着对方被业火灼烧的半边侧脸,似有似无地笑了笑:“也是,说不定还会来许多俊俏男女,过去饱饱眼福也不错,总比日日待在魔域上盯着那群熟人要强得多。”
应无咎闻言脸色微不可察变了变,只觉得陆延触碰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难堪,他一把攥住陆延的手,目光阴鸷:“怎么,你想去?”
俊俏男女?这是嫌他不俊俏了?
比在魔域天天盯着熟人强?这是看腻他了?
应无咎心中冷笑,都说男子朝三暮四,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摊上这档子事,陆延到底也飘了,居然敢当面嫌弃,这是觉得自己不舍得杀了他吗,冷冷吐出三个字:“不许去!”
陆延却好像没发现应无咎的脾气已经到了爆发边缘,垂眸把玩着他的手指,似笑非笑道:“这话便说的奇怪了,问剑大会人人都去瞧热闹,怎么偏我瞧不得?”
应无咎语气低沉冰冷:“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语罢坐直身形推开陆延,心绪烦躁难平,闭目吐出一口气道:“你退下吧,本尊修炼时不得来扰。”
如果换了往常,陆延肯定是要厮缠一番把人哄高兴了再说,今天倒是反常,他看了应无咎一眼,然后拍拍屁股干脆利落地就走了。
应无咎倏地睁开眼,眼珠子有些红:“滚回来,谁准你走了!”
这个混账,自己让他走就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陆延脚步一顿,疑惑回头:“尊主不是要修炼吗?”
他如果做出一副赌气模样,或许还让人好想些,偏偏不气也不恼,一本正经地问你怎么了,难免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气的人肝疼。
应无咎怒极反笑,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不是想去问剑大会吗,那就去吧,多瞧些俊俏男女,只是场上刀剑无眼,莫怪本尊到时候护不住你。”
聋子都能听出来他言语中的威胁,偏陆延浑然未觉一样,笑眯眯凑上前:“尊主真的许我去?”
应无咎脸色阴沉:“许。”
陆延:“尊主真的不拦我?”
应无咎:“不拦。”
陆延:“尊主真的要去问剑大会?”
应无咎:“去。”
陆延:“尊主还在生气?”
应无咎:“生……”
应无咎话一出口,忽地反应了过来,恼怒看向陆延,对方却忽然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搁在了平日梳发用的铜镜妆台前,指尖轻弹,那半支起来的菱花窗便闷声落下,殿内顿时陷入昏暗。
应无咎心中一惊,暗含警告:“陆延!”
身后男子却只是闷笑,低沉的声音撩得人耳膜发痒,瞬间让人软了腿:“尊主不是生气了么,我让尊主消消气。”
消气?怎么个消气法?
应无咎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腰带便被人扯开,紧接着衣衫剥离,后背皮肤紧贴着冰凉的铜镜,让他忍不住一缩,偏偏陆延扣住他的下巴抵死深吻,真是进退两难。
“你……唔……松开……”
应无咎皱眉偏头躲避,总感觉陆延这次像是要来真的一样,莫名腿软心慌。而那人将他抵在铜镜前亲吻,侧脸贴着冰凉的镜面,里面是抵死相缠的两道虚影,应无咎甚至能清晰看见自己含着薄红和泪意的眼睛,身后清俊绝色的男子正暧昧舔吻着他斑驳的侧脸。
这幅场景有些过于刺激了,应无咎禁不住狠狠一抖,有了难堪的反应,嗓子沙哑恳求:“陆延……”
那人搂着他,忽然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应无咎下意识道:“什么?”
陆延用指尖摩挲着应无咎线条流畅的腰侧,皮肤细腻,似美玉温润,慢条斯理道:“一个既不必让我去问剑大会,也不必让尊主去问剑大会的好法子。”
应无咎闻言一愣,心想对方闹了这么一通,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去问剑大会么,一时间心绪复杂,他也是脑子糊涂了,竟鬼使神差又问了一句:“什么法子?”
陆延将应无咎死死压在铜镜前,低头咬着对方白玉似的肩膀,紫色的眼眸妖气横生,难掩笑意:“尊主若是下不了床,自然也就去不了问剑大会了,你说是不是?咱们今日可以先练练。”
这人竟是要与他双修?
应无咎难免又是一惊,他皱眉闭目,仿佛陷入了什么天人交战,最后艰难吐出一个字:“不……”
没有为什么,现在不是时机,不过做戏而已,难道真的要把自己赔进去?
“不吗?”
陆延双手撑着桌沿,紫袍外罩了一层浅色的纱,愈发显得肤色凝白,仙气如斯,他深深望着应无咎,眼底有笑意,还有别的说不清的东西:
“尊主真的不愿?”
应无咎不愿意,他百分百不会勉强,不过陆延这个人兴致一向捉摸不定,错过这次,不见得就有下次了。
陆延见应无咎不答,微微直起身形,看样子是打算抽身离去,应无咎见状心头莫名一慌,下意识把人拽了回来:“别走!”
陆延淡淡挑眉,目光带着询问:“嗯?”
应无咎攥住他的衣领,无声咬牙:“本尊倒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陆延笑着挑起他的下巴:“什么本事?”
应无咎耳朵一红,抿紧了唇。
自然是……

第229章 你个反骨仔
修真者是不会轻易行房的,阴阳之道在于采补,强采弱,弱采强,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别人的炉鼎,应无咎这等地位的修士更是谨慎,然而今日还是不小心着了陆延这个狐狸的道。
应无咎跪扶在床沿,身上冶艳的红衣早已褪下,松松散散落在腰肌,衬得肤色白极刺目,他紧咬下唇,额头青筋浮现,只觉荒唐难堪:
“你是本尊的男宠,凭什么本尊在下面?!”
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是下面的那个!
陆延滚烫的身躯紧贴着应无咎后背,隔着一层血肉,甚至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他眼尾上挑,说话慢条斯理,惯会耍手段拿捏:
“尊主一向疼我,怎么舍得我受那般苦楚呢?权且忍一忍吧。”
应无咎心想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明明事关尊严,咬牙低斥道:“混账东西,你不愿意疼便让本尊疼吗?!”
“哎……”
陆延似笑非笑拖长声调,不大赞成,
“我可不会把尊主弄疼。”
应无咎闻言脸色变了变,精彩纷呈,心想陆延难道还是个花丛老手不成?
陆延仿佛看出来应无咎在想什么,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把人翻过来压在身下,只见对方清冷白皙的脸臊得通红,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样子,他眼眸微垂,笑的像只狐狸:
“属下的童子身还在呢,尊主若是不信……试试?”
后面两个字说的轻巧,却让应无咎心头一跳,他今日实在被陆延拿捏得憋屈,心想自己离金仙之境仅隔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瓶颈,真要被陆延这个连筑基期都没过的混蛋压在身下吗,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心念一动,指尖已经控制不住抬起,给陆延施了一个定身术,下一秒那人便瞬间泄力,重重压在了他的身上。
“唔……”
应无咎忍不住皱眉闷哼了一声。
王八蛋,死沉死沉的!
陆延也是惊了一瞬,他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很快意识到应无咎做了什么手脚,诧异看向对方,语气幽幽:“尊主这是打算做什么?”
应无咎一把将陆延掀开,翻身压住,冷冷发笑:“我堂堂魔域之主,又岂会雌伏于你身下,还是等修为练上来再说吧。”
陆延眉梢微挑:“那便作罢。”
不做了还不行嘛。
应无咎薄唇紧抿,绷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有些不悦:“你是本尊的男宠,凭什么作罢?”
他说着顿了顿,语气稍缓:“不必担忧,本尊自有灵丹妙药,不会让你痛上半分的。”
灵丹妙药?
陆延自从当了大总管以来,应无咎赐了他不少仙丹灵丹,旁人等闲难求一颗,他却像磕糖豆一样要多少有多少,心想难道今日要还债了,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陆延却也不慌,懒懒放松身躯,似笑非笑道:“那便请尊主怜惜了。”
应无咎能翻出什么花来吗?
不太可能。
接吻都是自己教会的,想翻身,难。
陆延生得意态风流,见过的人无不喜欢,之前他使唤阿鸢的时候多亏了长得俊,否则那姑奶奶早就一拳打过来了,应无咎虽于情欲淡淡,但难得遇见一个戳心窝子的人,自然也没有不喜欢的。
他淡淡挑眉:“本尊自然疼你。”
应无咎语罢起陆延那张妖孽脸,低头吻了过去,只是吻着吻着就红了脸,以前都是对方主动,现在冷不丁换他主动真是说不出的奇怪,磕磕绊绊,带着几分笨拙。
陆延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像一个躺着等伺候的大爷。
应无咎不愿让他看轻,三两下扯了陆延的衣服,以前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对方身材居然很是不错,入手皆是紧致的肌肉线条,又生得白净,紫衫凌乱堆落,真是刺的人眼睛都红了。
应无咎心跳愈发快了,他忍着腿软一路向下吻过去,只是停在腹部就尴尬不动了,墨色的长发黏在脸侧,他低低喘了口气,苍白的皮肤红晕蔓延,一直到了脖子。
陆延故意问道:“尊主怎么不动了?”
“……”
应无咎恼怒抬眼看向他,往常冷冽的凤眼此刻满是水光,沾染情愫,蛊惑动人,嗓子也哑得不像话:“闭嘴,床上岂有你说话的份!”
陆延笑笑:“好,我不说便是。”
他饶有兴趣看着应无咎扒光了自己和他的衣服,又将红色的床帐落下,这下真是亲密无间了,只是光影昏暗,看不太清楚。
应无咎莫名有种无从下手的份,他吻着吻着便有些意乱情迷,清瘦白皙的身躯像被掏空了了力气,紧紧贴着陆延滚烫的肩膀,无意识蹭着对方的脖颈。
陆延低语:“原来是个纸老虎……”
他不知何时早就解了定身术,只不过逗应无咎玩,故意装得一动不动,此刻失去耐心,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扯,翻身压住。
应无咎陡然清醒过来,瞳孔收缩:“你何时能动的?”
陆延分开他的腿,略微沉下腰身,轮廓分明的侧脸陷入阴影中,声音低哑,似乎是叹了口气:“尊主怕是不大行,还是换属下来吧。”
男人最听不得“不行”两个字,可应无咎好似是真的有点不行,他又气又怒,却只能任由陆延摆布,浅淡的灵气氤氲在床帐上空,二人已得双修之妙。
离问剑大会尚有十日,陆延每次双修结束都觉得修为大有长进,一日千里——
应无咎的修为高出他许多,又不愿用秘法采补他,反过来,自然就变成了陆延采补应无咎,好在应无咎修为不俗,少那么一星半点也无大碍,不过半个时辰就调养回来了。
问剑大会前夕,陆延站在院门口惆怅望天,他的修为是一日千里没错,但应无咎好像半点没有下不来床的意思,修真之人的身体未免也太作弊了。
赖床计划失败,只能另想办法。
陆延不怎么管事,问剑大会的操持事宜明面上是交给他办,实则都被扔给了唐素,好在对方虽然是细作,但处理起这些事情也是井井有条:
“禀总管,今年的问剑大会照常是在飞绝峰举办,黄金香车和天马都备好了,从浮月城过去约摸半日功夫就能到,前三名的彩头照旧是从魔域出,第三名是一柄上古赤珑剑,第二名是一卷上品剑术心法,至于魁首嘛……”
唐素说着说着忽然消了声,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陆延回过神看向他:“魁首怎么了?”
唐素道:“尊主说第一名的彩头暂时秘而不宣,外头听见传闻,不知怎么就传歪了,说只要能在问剑大会上力挫群雄,就……就能拿到心魄。”
陆延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心魄如此神物,应无咎向来不示外人,连自己都只瞅过一眼,他怎么可能拿出来当彩头,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不过凡事总有例外,那些名门正派找心魄找红了眼睛,早就失去理智,说不定真的会听见消息赶过来。
坏了,那岂不是成了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陆延皱眉思索片刻:“我记得天宝阁内还有一枚破境丹,凡元婴期之下服用此药,皆可跃一境界,元婴之上,大乘之下,可跃半境界,拿来当彩头倒也不输阵,你将消息传出去,免得真有疯子听了传言来魔域抢夺心魄。”
唐素却苦着脸道:“我也是这么劝尊主的,可尊主说此事他自有安排,让我等不必操心。”
真是奇了怪了,应无咎到底打算做什么?
陆延有心想问,奈何应无咎这几日与他双修也得了缘法,瓶颈似有突破,一直在房内闭关,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入内,他也没办法强闯进去。
陆延低头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你便照尊主说的做,随行护卫全部带齐,有多少带多少。”
唐素道:“人马都已经备齐,风煞、尸傀二位将军一同随行,另外还有圣女水魅。”
陆延从唐素嘴里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圣女水魅?”
唐素使了个眼神,下巴微抬,示意陆延看向不远处的红枫水榭,只见一名貌美的蓝衣女子正静静站在廊下,墨色的发丝垂在身后,只用丝带系了几圈,有古国之风,似弱水潺潺,又有金玉之贵。
尸傀恰好领队四处巡视,那女子就站在廊下看着,也不厌烦,可惜那失去了七情六欲的男子神色木然,并未给她任何一个眼神。
唐素在一旁解释道:“这位圣女平常并不轻易露面,瞧着性子淡淡,却好似对尸傀将军有意,可惜喜欢上了一个木头人。”
他语气中难掩熊熊的八卦之火,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惋惜。
说来也巧,陆延这两天攒了不少能量,再加上唐素这么一提,控制面板忽然“叮”地响了三声:
【叮!恭喜您已解锁小说人物——水魅生平。】
【叮!恭喜您已解锁小说人物——尸傀生平。】
【叮!恭喜您已解锁小说人物——唐素生平。】
前两个倒还罢了,陆延虽然有些吃惊水魅与尸傀的故事,但更令他震惊的却是属于唐素的那一行简介:
【上古遗妖—旱魃】
【千年前为祸人间,所过之处大旱连连,幸被魔君扶光游历时收入麾下,至此忠心耿耿,后化名唐素潜入无妄宗内,拜入檀越门下成为其嫡传弟子,与魔域私下通信……】
【又因心魄之故,被檀越派入魔域潜伏……】
【人物点评:《他那当间谍的一生》】
陆延缓缓扭头看向唐素,难掩震惊:“!!!”
卧槽,这个王八蛋居然是应无咎的细作?!!
唐素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识后退两步,摸了摸发寒的后颈:“总……总管,您为什么这么看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陆延晚上回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就一直在房内来回转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唐素如果是应无咎的人,那对方肯定知道了自己是无妄宗细作的身份,应无咎如果知道了,那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反而还一直把自己当做心腹对待?
陆延想不明白。
应无咎明明知道真相,却还和自己逢场作戏,到底在图谋什么?还是说想来个将计就计,到时候再一网打尽算总账?
这个答案让陆延后背一阵发寒,不敢深想。
游戏副本都打一半了,他可不想死了重回新手村。
好在应无咎这几日都在闭关修炼,陆延不用凑到跟前去,否则心绪不宁肯定会露马脚,可饶是如此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问剑大会前夜,应无咎终于结束修炼出关。
“陆总管,尊主出关不见您的身影,特命属下过来请您去玄烛殿。”
前来传话的魔修对陆延相当客气,满脸陪笑,生怕得罪了这个尊主面前的第一大红人,殊不知他的话落在陆延耳朵里和催命符没什么两样,听了让人心惊肉跳。
陆延闻言勉强定了定心神:“尊主出关我原就该在外守着的,没想到刚才忙得忘了时辰,走吧,莫让尊主久等。”
语罢率先走出了门外。
陆延不确定应无咎什么时候会揭露真相,但现在这种状态也不算一件坏事,逢场作戏就逢场作戏吧,起码没有生命危险,他来到玄烛殿外,像往常一样推开了殿门:
“吱呀——”
殿内依旧焚着那种奇怪的香料,腥甜馥郁,很容易让人想起流淌的鲜血,也不知是不是陆延太久没闻了,总感觉今天味道格外浓些。
应无咎盘膝坐在静室里,看见陆延进来,眼底冰霜似有消融,语气也是对待旁人不曾有的温和,对他伸出一只手道:
“过来,今日本尊出关怎么不见你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暗红洒金的衣衫,往常披散的长发也用玉冠牢牢束起,其中半边脸扣着一张琉璃面具,露在外面的半边脸则清冷淡漠,唇瓣殷红,已经隐隐可以窥出几分绝色风采。
陆延关上殿门,掀起帐帘迈步走入静室,他原本心里还有些怵应无咎,此刻又鬼使神差淡了几分,反而有几分多日不见的思念之情,他握住应无咎的手,熟练将人拉入怀中,贴着耳畔低声道:
“我想看看尊主闭关这么久,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忘了我。”
他有时候是爱使些小性子。
应无咎却微微勾唇,觉得陆延总算有几分对心爱之人的患得患失,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天天笑吟吟的,让人看不透情绪:“千年前的事本尊都不曾忘记,又怎么会闭关几日就忘了你,杞人忧天。”
千年前的事都不曾忘记?
什么事?
他被仙门百家封入剑炉的事吗?
那这便不是事了,是仇,血海深仇。
应无咎到底想在问剑大会上做什么?
陆延隐隐猜到了那个后果,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将下巴抵着应无咎的肩头,状似不经意道:“现在外间四处传言,只要在问剑大会上夺得魁首便可拿到心魄,有不少人都存了强取豪夺的心思,届时鱼龙混杂,去了恐怕会有危险。”
应无咎垂眸问道:“怎么,你不想让我去?”
陆延把玩着他的指尖,嗯了一声:“不想。”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于心于情,都不想。
应无咎却蓦地笑出了声,陆延看不清他的脸,亦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只能感觉对方的肩膀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
“陆延啊,你真是……”
应无咎缓缓吐出一口气,意味不明道:
“你真是个聪明人。”
陆延还以为应无咎会说自己真帅,结果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默了一瞬才道:“尊主真打算去问剑大会?”
应无咎反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动作温柔,语气却低沉中透着阴郁:“明日一早就出发,见见当年的故人。”
那柄白骨剑被放在架上,外面覆着一层琉璃般的腥红,魔气萦绕,煞气凛冽,偶尔震动发出一声嗡鸣,就像一头关押了数千年的嗜血凶兽,随时要破笼而出,择人而噬。
这便是应无咎的剑心。
仙缘断绝,已堕幽壤。
陆延忽然毫无预兆收紧怀抱,直接将应无咎从地上打横抱起,他大步朝着床榻走去,然后把人扔在被褥间欺身而上,昏暗的空气中暗流涌动,有情愫,有欲望,有仇恨,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应无咎也不挣扎,反而抬手摘下面具,凤眸清冷地望着陆延,声音低沉慵懒:“过来,让本尊试试你有没有让人下不了床的本事,你若真行,明日的问剑大会不去也罢。”
陆延双手撑在他身侧,闻言当真思考了起来,似笑非笑:“当真?”
应无咎:“一言九鼎。”
“刺啦——!”
他那身精致华美的红袍下一刻便被人撕了开来,轻纱,外袍,里衣,皆是如出一辙的红色,翩然落地时便如一片灼灼燃烧的火焰,让人想起白骨剑炉里那七百年的不见天日。
陆延直到现在也没能解锁有关应无咎的故事,只能从旁人的生平中拼凑出一个支离破碎的他,模糊而又遥远。
躯体纠缠,滚烫炽热,耳畔仿佛只剩下粗重隐忍的喘息声。
陆延声音低哑,深深望着身下快要被揉碎的人,忽而开口问道:
“尊主,白骨剑炉中是何光景?”
应无咎神思混沌,墨色的长发早已被汗水浸湿,下唇满是咬出的齿痕,他闻言缓缓睁开混沌迷茫的眼,睫毛湿濡,眼尾晕红,声音却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破碎沙哑:
“我……”
他无声动了动唇,迷茫迟疑,
“不知……”
应无咎睁眼望着漆黑的帐顶,只感觉自己好像从未走出过那座剑炉,入目皆是一片幽暗,业火燃起时便是一片赤红,将血肉筋骨烧得灼化,哪怕如今改名换姓,业火孽障依旧缠身。
这么多年,他于爱里辗转,于恨中侧侧,终究忘不了那蚀骨的疼痛,于苦海中深陷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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