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坏消息是,脆弱的祖母绿上还是留下了一点点划痕。
赔两人当然是赔得起,然而按照一开始的规则,节目组并不要求他们赔偿。
按照规定,虽然最终的鉴定结果是正确的,但他们依旧要选出一个人,和鉴定错误的那组一样受到惩罚。
主持人看完宝石的状况后很“遗憾”地给出了这个结果,看着两人等待他们出一个倒霉蛋接受惩罚。
按理来说是云栖把宝石划了,也理应该由他接受惩罚。
然而恰在此刻,半晌没说话的段星阁总算开了口,他开口前清了清嗓子,可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沙哑:“……云总刚刚痊愈,还是我接受惩罚吧。”
他难得正经了几分,可敏锐的弹幕却不打算放过他:
“?你小子声音怎么有点哑,你不对劲”
“半晌不说话开口还一副上火的样子,星星这压枪技术不行啊,得去隔壁研习一下”
“哎哟哟哟,刚刚还喊人家哥哥,扭头就喊云总,你小子,念作云总,写作哥哥,学名老婆是吧,懂得都懂”
“又开始装不熟了,这演技,立马让那姓燕的下来,下届全票推举我星当影帝,谁赞成谁反对”
“这云总叫的,带着三分克制三分疏离两分情愫一分复杂”
“?笑死,什么扇形统计图”
弹幕前所未有的火爆,镜头之下的两人却难得安静起来,第二轮和第三轮下来,他们竟然离奇地没有拌一句嘴。
难得的协作之下,结果自然是一路顺风。
然而碍于一轮的失误,虽然二人准确率百分之百,最终却还是因为检验次数不够堪堪拿下第二名。
节目组显然照顾了其他非专业的嘉宾,准备的珠宝也比较容易辨别。
不过云栖和段星阁显然并不在乎和其他人之间的胜负,他们只在乎和对方之间的胜负。
后面两轮二人的鉴定结果虽然一致,但第一轮却并不一致,段星阁认为是沙弗莱的宝石实际上是铬碧玺。
按照一开始的约定,三比二赢下段星阁的云栖罕见地勾了勾嘴角:“段总,愿赌服输啊。”
从恋综开播以来,云栖几乎没在镜头下笑过。
此时海上的夕阳余晖透过游轮的窗户斜射而入,给云栖身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再配上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弹幕一下子看呆了。
段星阁显然也顿了一下,但他毕竟没弹幕那么没出息,很快便回过了神,笑着举起双手表示:“愿赌服输……云总想罚我什么?”
“没想好,先欠着。”云栖显然心情很好,言罢冷不丁补充了一句,“两次了。”
段星阁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云栖说的是不久前他在酒宴上迟到,因而欠的那次“罚酒”。
他蓦然一笑,被记了罚反而跟受了赏一样:“好好好,两次了,记着呢没忘,反正债多不愁。”
观众们不明所以,有些敏锐的弹幕正在质问他们之前私下是不是见过面时,节目组准备好了道具,主持人微笑着请他们去甲板上接受惩罚了。
有了前世的经验,云栖早已经知道了惩罚的内容,问题不禁看了段星阁一眼,心里还泛起了几分同情。
不过联想到前世段星阁也因为倒数第一的分数接受了惩罚,以及这王八蛋今天以来恶事做尽的态度,云栖突然就没那么同情他了,反而升起了一股微妙的幸灾乐祸。
众人在甲板上站定,咸咸的海风缓缓吹过,看着节目组准备好的三大桶冰水,嘉宾们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冰、冰水挑战?!”明皎不可思议道。
眼下需要接受惩罚的只有倒数第一组的明皎、白一鸣,以及损伤了道具的段星阁。
当下的温度称得上炎热,可纵然如此,被冰水兜头浇下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明皎哆哆嗦嗦的,拽着白一鸣的衣服死活不肯当第一个。
老观众们见状纷纷被激起了怜爱之情,弹幕全是亲亲抱抱等安抚之词。
这种情绪在白一鸣结束惩罚后达到了顶峰,尤其是当明皎可怜兮兮地抱着肩膀瑟缩在冰桶下,被冰水灌了一身后娇软地喊了一声“呀——”时,心疼的弹幕瞬间铺满了整个直播间:
“快让我抱抱我宝!!”
“可怜死了qaq,一鸣哥你怎么这么菜啊”
“快拿毛巾啊!!没看皎宝都冻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还跟柱子一样那么没眼力见呢!”
“这种活动对我们皎宝这种漂亮笨蛋根本就不公平啊!节目组以后能不能设计点简单的活动啊”
明皎粉丝声讨间,程溪连忙拿着毛巾迎了上去。
此刻场上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没有接受惩罚的人了。
镜头和其他嘉宾们的视线一起给到了段星阁。
段星阁见状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坦然地准备接受惩罚。
虽然没有怎么营销,但段星阁作为星云的老板,拍戏时却向来是亲力亲为,而且无论是他的身材还是身体素质,都是业内外出了名的。
故而区区一个冰桶挑战,原本对他来说该完全不成问题。
观众们没看出什么异样,云栖却不知为何微微蹙紧了眉毛。
弹幕间的可怜声少了一些,逐渐多了一些起哄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在段星阁真的被冰水兜头浇下后蓦然顿住了。
只见宛如瀑布般的冰水顺着他的头发一路浇到身上,段星阁当即闭上了眼,本就紧身的布料此刻彻底贴在了身体上,半透的视觉冲击比全透还要刺激百倍,精壮的肌肉纹理一览无余,从胸肌到腹肌,形状分明却又看不真切。
有不少观众们前一秒还在可怜小美人,下一秒就看直了眼睛,直接呆在了屏幕前。
过了大概三秒,段星阁面无表情地在水中缓缓睁开眼,不知为何他的神色有些冰冷,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远处。
他微微蹙眉,似乎嫌头发碍事挡住了他的视线,于是抬手将挡在眼前的发丝往上抹了一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往日表演出来的温柔悉数褪去,莫名的压迫感带着说不出的张力扑面而来,不知为何爆发的荷尔蒙让新老观众都看呆了,回过神后弹幕直接呈几何式增长开来:
“???这么A?!”
“卧槽卧槽,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星星吗?”
“这个腹肌我靠,这个眼神,还有刚刚的那声哥哥……!!啊啊啊可盐可甜的狼狗谁能顶住?!嗑死我吧!!”
“太A了,妈呀成年人的x张力,看得我面红耳赤的”
“镜头能不能懂点事?!星星到底在看谁!!”
观众们只顾着狂欢,云栖抿着唇看着远处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段星阁,心跳越来越快,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呼之欲出。
——段星阁的状态很不对。
前世倒数第一的也是白一鸣,这人基本上是谁跟他一组谁倒霉,连段星阁跟他在一组都带不动他,最终只能一起受罚。
但那时接受惩罚的段星阁相当生龙活虎,被浇了一头冰水后立马就站起来有说有笑的,并未出现眼下的情况。
其他人看不出来他的不对,弹幕还在兴奋地赞赏着段星阁的腹肌,云栖却忍不住蹙了眉,连本该戴上的手套都忘了戴。
电光石火间,云栖突然想到了前世工作人员说的一句话:“节目中使用的冰水是用海水急冻成的,因为其中有无机盐和其他物质,所以比纯冰水稍微冷一点,不过其中掺杂了纯净水,温度不至于太低,请各位放心。”
云栖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段星阁在畏惧海水。
云栖心中一颤,忍不住走了上去,然而没等他开口询问,段星阁却毫无征兆地抬起手,一把握住了云栖尚未戴上手套的右手。
“——!”
冰水顺着两人双手的相接处缓缓往下淌,冰得云栖忍不住发颤。可冰水覆盖之下,段星阁的手不知为何异常滚烫。
云栖愣了一下后蓦然睁大了眼睛,第一次当着镜头的面红了脸,颤抖着抽手却抽不出来,气得张嘴想要骂他,一抬头却对上了段星阁抬起的眸子。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像是在水底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希望和绝望并存,又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即将熄灭的萤火。
云栖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顿住了,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海底,世界在这一刻都静谧了下来。
等到他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了。
段星阁得寸进尺地攥着他的手,他耳根都在不自然地发热,手指不住地想要蜷缩,却硬是被对方一根一根掰开,一言不发地攥紧摩挲。
云栖整个人都快化了,咬得下唇泛红,眼底差点起了水汽。
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纵然有了防备,可骂又不舍得骂,打也不舍得打,抽更是抽不出来,云栖最终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握着手占尽了便宜。
开播至今,观众们何时见过云栖如此模样,一时间都看呆了。
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云栖为什么总是戴着手套,本就沸腾的直播间在这一刻安静了不到两秒,随即便被发疯的弹幕蓦然淹没了。
“不是,这握的不像是手,反倒像是——”
“啊啊啊啊这一根一根掰手指的慢动作,我直接狠狠代入抓着床单被扣起来的样子”
“我都不敢想他们俩在床上时,前一秒云总还在居高临下的骑x,下一秒被人摸了小手就腾然红了脸,骂都骂不出来只能任人摆布”
“香死我了香死我了啊啊啊啊仙品!!”
“弹幕中怎么这么多bt……我不一样,我是大bt,这么敏感的手如果被人强制性要求用手背堵住哭声,自己咬自己的手指的话……嗯”
弹幕文思泉涌地创作之际,段星阁缓缓回过了劲儿,但他依旧没有松开云栖,反而攥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段星阁在冰水中确实是有些应激的话,那之后他缓缓回神,发现云栖居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状态没有推开他时,剩下的动作就属于蹬鼻子上脸了。
而当对方反应过来时,段星阁为此付出的代价便是晚饭时云栖全程冷着脸没搭理他。
然而这次的观众却没有再把云栖的冷淡误解成吃醋,反而津津乐道起来。
晚饭结束后,主持人宣布了明天一整天的活动。
云栖对此早有预料,果然不出意外,明天白天节目组会组织海钓比赛,而晚上则是甲板烧烤,每个人吃自己钓到的东西,没有钓到的人只能饿肚子或者请求其他人施舍。
主持人介绍完,二期的第一天便算正式落下了帷幕。
鉴于有嘉宾是第一次乘坐游轮,故而前两晚没有夜晚约会,给了大家充足的修整时间,也给了观众们充足的讨论时间。
二期明明才开播了一天,可吸引来的新观众便有了和先前粉丝势均力敌的迹象。
开播至今,“星云”这个词条第一次不是以公司名,而是以cp名的形式登上了热搜。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腥风血雨。
然而他们两人的cp风评隐约间迎来反转之际,话题中心的云栖却暂时没空管这些事,因为——
被蒸汽铺满的浴室门从里面被人蓦然拉开,云栖陡然回神,下意识抬眸,直直地撞上了仅裹着一条浴巾的段星阁。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向下淌,沿着腹肌缓缓流到人鱼线处,最终没入浴巾之中,消失不见。
——因为云栖蓦然发现,他从早上便回避到现在的事终于避无可避了。
时隔多年,他要和段星阁再次同床共枕了。
并不狭窄的双人间在这一刻却显得有些拥挤,似乎连空气都因为莫名升起的暧昧而变得黏糊起来。
明明两人之间还有两三步的距离,可云栖却好似感受到了段星阁身上那股带着沐浴露清香的热气。
段星阁勾了勾嘴角,眸色明明在光线下却还是显得有些发暗。
云栖蓦然回神,当即收回了视线,故作镇定地掀开被子,甚至没给段星阁擦头发的时间便直接关了灯。
段星阁顿了一下后失笑,自顾自地走到落地镜前,一边在黑暗中借着星光擦头发,一边调侃道:“云总不会睡觉还不摘手套吧?又没有外人,防备心这么重干嘛?”
云栖闻言冷哼一声:“防贼。”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犹豫了半晌后,还是取了手套放在床头。
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都能强行把两个人安排在同一间屋了,显然也不差一床被子。
云栖先一步洗完了澡,此刻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他看着仅有的一床被子,迟疑了半晌还是躺到了自己掀开的被褥中。
从段星阁离家后,云栖再没有跟人同床共寝过,眼下的一切都显得熟悉却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毕竟段星阁已经从那个会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可爱进化成了一头衣冠楚楚的疯狗。
透过海上的星光,云栖隐约看到段星阁擦头发的手臂和肌肉紧实的后背,和印象中的那个小孩判若两人。
他抿了抿唇收回余光,突然犹豫起了睡觉时褪去手套的双手到底该放在哪。
放在被子上总感觉不太安全,可放在被褥中似乎更不安全。
正当云栖犹豫之际,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好头发的段星阁突然毫无征兆地掀开了被子。
云栖吓了一跳,没等他回神,对方便直接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云栖的双手自然也被直接裹在了被子里。
见段星阁已经替自己下了决定,云栖犹豫了三秒,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他打算就这么睡时,他轻轻翻了个身,下意识调整到躺平的姿势,未曾想这一下翻身宛如兔子进了狼窝,身旁人在被褥中毫无征兆地伸手,直接攥住了他的右手。
“——!”
云栖蓦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挣扎,他的挣扎并非那种欲拒还迎、宛如兔子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挣扎,而是正儿八经的推拒。
右手被攥住软得没办法动,他便咬着牙用左手去掰段星阁的手,未曾想对方就跟个石头一样,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云栖气结,动作一不小心幅度有点大,直接结结实实地在段星阁手臂上抓了个口子。
可即便如此,对方依旧没有放手。
云栖入手间摸到渗出来的血珠后,心下蓦然一跳,登时停了挣扎,刚想说话,抬眸却直直地撞上了段星阁近在咫尺的眼神。
黑暗之中,窗外的点点星光反射在段星阁的眼眸中,可那些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没有眼前人重要。
相较白天那个开朗明媚的段星阁,此刻的他安静得宛如一棵无声的松柏,又像是在沉默中酝酿着什么的深渊。
云栖突然间想起来了,幼时的段星阁本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孩子。他那些迫不得已的圆滑,都是跟随母亲颠沛流离时磨练出来的。
刚来云家时,夜晚的段星阁甚至还没有云栖话多。那时他没有安全感,紧张得睡不着觉,却什么都不愿意说,而是喜欢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握着云栖的手,直至睡去。
而就在这无声的寂静中,云栖突然明白了段星阁是在紧张,也明白了他在紧张什么。
——明天海钓结束后,后天便是那场真心话大冒险了,也就是……自己的死期。
黑夜中无声的呼吸,像是没有钟声的倒计时,此刻的他们就像是故事中两条被海浪拍在岸上的鱼,相濡以沫,却不知是否能活下去。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段星阁眼神微闪,又露出了平日那副熟悉的笑容。
“明天海钓。”段星阁仿佛是怕云栖看出什么来,便故意握着他的手,狭昵般捏了两下,嘴上则没话找话道,“云总要是不行趁早服软,可别为了面子把自己饿着。”
云栖先前不会钓鱼,更没有海钓的经验。
前世的他虽然因为学习能力强,上手算得上快,但也没钓上来几条。
不过相较之下明皎就更惨了,直接成了嘉宾中唯一的空军。云栖见他可怜得像极了曾经连饭都吃不起的某个小狗,想把鱼给他时,却还被不识好歹的段星阁截了胡。
明皎面对他们两人递来的鱼,一时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接受谁的,观众们见状自然以为他们又在为明皎争风吃醋,弹幕一时间好不热闹。
不过云栖难得发一次善心的下场就是,下午的他什么也没钓到,最终晚上挨了场不大不小的饿。
云栖现在回想起那一天,确实过得有点糟糕。
段星阁侧躺在枕头上,见他不说话便猜到了他的意思,随即牵着他的手轻笑了一声:“要不云总叫声好听的,我先预支两条给你,以防饿着我们的总裁大人。”
那笑声震得云栖心头一颤,但回过神后听到这话,那点旖旎瞬间就没了,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段星阁见他不语,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下一秒说出的话让云栖羞恼得恨不得拿枕头砸他:
“云总不知道喊什么的话,那不如……就喊声哥哥吧,如何?”
云栖躺在靠窗户的一侧,而段星阁这么侧脸对着他,半张脸刚好被月色笼上。
那张足以让一个公司起死回生的脸就那么近在咫尺地对着他笑,不知道是下午的冰水惩罚太冷,还是方才擦头发的时间过长,他的声音比平常低了不少,带着前所未有的磁性在云栖耳边响起。
如此优越的声色,让人恨不得原谅他说出口的一切冒犯。
上午得知二人要佩戴对戒时,云栖只是紧张,后来被强迫住在一起时,他只是有些无语,哪怕是下午不小心摔在段星阁身上时,他也只是有一些羞恼。
从来没有哪次像眼下这样,让他又气又羞,心跳声在黑暗中振聋发聩。
“……想听什么去梦里找吧,梦里什么都有。”云栖气得一把甩开那只手,一个翻身直接用背对着段星阁。
红透了的耳根昭然若揭地展现了他的兵荒马乱,可云栖自己并不知道,反而害怕对方看出端倪似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补了一句:“别忘了谁给你喂到这么大的,明天谁挨饿还不一定。”
黑暗中,段星阁闻言似乎顿了一下,半晌轻笑道:“是是是,云总威武,那就看明天云总的表现咯。”
他的笑声近在咫尺,像是一把小刷子故意撩在心头。
云栖咬牙在心底暗骂一句,闭着眼没搭理他。
段星阁见他不搭理自己,不死心道:“真睡了啊?”
云栖抿着唇不说话,而段星阁也没吭声,就这样过去了良久,海浪和潮汐一同淡去,在云栖即将睡去之际,他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像是在梦呓一样的声音:“好吧,那就……”
“晚安了,哥哥。”
那声宛如梦呓般的晚安小的不能再小了,可云栖闻声还是蓦然从半醒半熟中惊醒,他醒后又生了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一时间只敢装睡,唯有不住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然而背对着的姿势使得身后人什么也看不到。
自分道扬镳那日起,段星阁怕云栖再也不认他这个弟弟,便只敢在梦里这么唤他。哪怕到了现在,他胆子那么大一个人,却也只敢在云栖睡着后如此唤他。
段星阁等了半晌没有反应,似有些遗憾,但他还是在黑暗中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自己的不知足,还是在笑自己的胆小。
最终,段星阁轻轻翻过身睡去,而云栖装着装着也就那么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大海一片蔚蓝,直播间内一如既往的热闹,只不过这一次出现了许多新面孔:
“啊啊啊我是昨晚那场大战慕名而来的!!年下伪骨科在哪?!我直接大嗑特嗑!!”
“我愿称昨天晚上的热搜现场为二战转折点,真尼玛热闹啊”
“?什么,怎么了怎么了”
“居然有人不知道吗,昨天一个叫白云皑皑的太太拿到了星云超话主持人,删了超话内所有的不干净内容,怒发十二条微博跟对家互喷,战斗力那叫一个超群(虽然感觉大部分内容都在造谣,但发癫式打脸的感觉真的很爽)”
“啊啊啊啊但是真的很爽,明明我们星云才是先来的,被打了一档期后终于站起来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和往日不同的皎粉发言:
“我们all皎也上了热搜好吗……别搞的跟你们星云一家独大一样,能不能百花齐放啊”
“+1,皎粉自家的粮还吃不完,没空去你们超话吃粑粑,别没事虚空打靶”
“无语子,星皎当了这么久美帝都没你们星云这么能ky”
“纯路人,就一个综艺,不会真有人zqsg以为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会真的在一起吧,既然cp都是假的,那你们1v1也没比all向高贵到哪里吧”
于是嘉宾们还没出场,弹幕便直接吵了起来:
“笑死,星云一上桌吃饭你们就开始岁月史书了是吧?一个个都成白莲了?”
“不好意思,爱情如果不是1v1那算狗屁爱情,纯爱薄纱一切”
“!!弹幕老师太会说了QAQ不是1V1的算什么爱情!!”
“星皎也配叫美帝?谁家美帝tag里天天有拆家啊,小丑美帝”
弹幕越吵越凶,直接把路人都给看傻了,眼看着要把昨天晚上微博发生的一切再上演一遍时,嘉宾们终于姗姗来迟,在主持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甲板上。
为了防晒,明皎穿了个纱织的外套,还带着白色的棒球帽,纤细的手臂在纱衣下若隐若现的,他的粉丝立刻便没了吵架的兴趣。
然而没等他们把弹幕数刷上去,简单套了个短袖的段星阁和几乎全副武装的云栖便出现在了镜头下。
云栖罕见地戴了副墨镜,整张脸被遮了一小半,看起来越发得冷傲起来。
而段星阁则几乎是另一个极端,除了短袖休闲裤外,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腕上的很明显的抓痕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在阳光下。
哪怕是戴着墨镜,观众们都能察觉到云栖向段星阁这边投来的不善眼神,可他本人却偏偏跟没注意到一样,跟镜头挥手打招呼时甚至都用的是那只带伤的手,观众们又不是傻子,见状一下子便兴奋了起来:
“!手臂上有抓痕!!你小子是故意秀出来的吧?!”
“原本我想说云总好A的,可是这个抓痕一露出来啊啊啊啊宝贝你好辣!!”
“星星:?你喊谁宝贝呢?”
“我都不敢想他们俩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虽然大概率什么都没干,但有没有太太写个if线!就那种明明还没有破镜重圆,但是被关在一起却被要求ooxx的”
“我早说了破镜重圆还带伪骨科设定的星云就是仙品!!”
看到段星阁手腕上的抓痕,平日里好奇宝宝一般的明皎这次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