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缓缓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了抱枕里。
半夜两点半,周迟旭处理完了工作,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随着门的开启,昏黄的灯光也顺着门缝倾泻而出。
原本说着不会给他留灯的青年,此刻已然睡熟了,可那盏床头的小台灯却始终未曾熄灭过。
周迟旭在门口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他望着床上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的人。
一张白日里昳丽张扬的漂亮脸蛋如今正陷在抱枕里,被黄豆芽挤的嘟出了些软肉,稚气的可爱。
一颗心像是充满了热水的海绵,鼓鼓胀胀,每跳动一下都仿佛能溢出糖浆来。
周迟旭轻带上房门,落锁的声音很轻,可在寂静的夜里却依然显得有些突兀。
往前走的步子停了停,男人抬头,看向床上那个清瘦的身影。
青年依然还在睡梦之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在听到声音后,耳尖动了动,随后便抱着抱枕翻了个身,从床边滚到了床中间来。
周迟旭:“……”
昨晚睡床边睡的那么坚定,睡着了连个身也不翻,今天倒是又恢复了随心所欲的睡姿。
若是周迟旭此时在床上,恐怕薄年这一滚就直接滚进他怀里了。
思绪到了这儿,周迟旭竟然有些遗憾。
轻手轻脚地上床,关灯,男人躺在了床上。
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自己跟前不足一尺的地方,呼吸清浅,安静又乖巧。
周迟旭也不禁放轻了呼吸,抬起手播开了薄年额前散落的碎发。
他无声地开口:“年年,晚安。”
晨光微曦,黎明破晓。
如周家老宅那次一样,薄年先醒了,而周迟旭依然还在睡梦中。
他醒了也没乱动,主要是动不了。
因为…薄年如今又被周迟旭掐着腰搂在怀里了。
只不过与上次有所不同的是,黄豆芽抱枕竖在中间,阻隔了再次肉贴肉的的亲密场面。
薄年只能透过黄豆芽与床的缝隙,去瞄周迟旭的脸。
也不知这人昨晚工作到了几点,经过了一晚的时间,下巴已经冒出了淡淡的青色胡茬。
只不过男人眉目英挺,哪怕睡着了也俊美的很有攻击性,这点胡茬倒让他看起来更显得成熟了。
薄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由地想到,昨晚周迟旭跟他说自己晚上没工作,什么时候要打游戏随时都能过来,可等薄年下播后,这人却又不声不响地自己一个人工作到了半夜。
究竟是临时来的工作,还是为了和他打游戏才将工作推后的呢?
薄年比较偏向于前者。
他和周迟旭的关系还没好到,会让小周总放下工作只为了专门陪他打游戏。
可如果是后者…
薄年眨眨眼,心跳的莫名有些快。
如果是后者,周迟旭会这样做,会是因为单纯地想陪他吗?
想到这里,薄年有些羞耻地把脸往黄豆芽抱枕里埋了埋。
他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老是会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就连羞耻这种从前几乎不会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情绪,也在与周迟旭重逢后,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重重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去。
薄年努力忽视着脑子里七七八八的念想,转而扭了扭腰,想挣脱男人的束缚,却发现那人的手依然如同铁锁一般,牢不可破。
若想要挣脱,除非薄年像上次一样,一拳把周迟旭给揍醒。
可看着男人下巴上淡淡的青色,薄年抱着黄豆芽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算了,反正现在天才刚蒙蒙亮,他醒的太早,倒不如装作不知道,再睡个回笼觉。
毕竟现在起来,也没人给他做早饭吃。
青年将眼睛一闭,努力地忽视着后腰那只炙热的大手,躺着躺着便思绪模糊,又再一次睡着了。
薄年再醒来时,是被一阵轻巧的敲门声弄醒的,他从抱枕后头探出了一只惺忪的睡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见周迟旭不知何时已经起了床,又穿着那条紧身Hello kitty围裙站在了门口。
“年年,饭快做好了,该起床了。”
薄年的脑子正在重启,顿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坐了起来,答了句含糊的“哦”后,忽然又问:“你不打算买个新围裙吗?”
周迟旭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围裙勒出来的饱满结实的胸肌,低声反问:“你不喜欢吗?”
也不知是在问不喜欢围裙,还是不喜欢别的什么。
薄年盯着这件过分显身材的围裙又看了几眼,沉默了半天,回了一句:“还行吧。”
周迟旭勾了勾唇,边轻带上房门边道:“那就先不换了。”
薄年:“……”
薄年无语地下了床,抬脚去了卫生间洗漱。
早餐是简单的鸡蛋清汤面,搭配了好几种小菜,薄年闻着空气中清汤面的香气,恍惚之中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还真不错。
作息正常不再昼夜颠倒,从前他睡到大中午才起来也不吃早饭,闹过几次胃病,如今也在正常的早餐点吃上早餐了。
见他来了,周迟旭在薄年的杯子里倒了杯鲜榨豆浆,递到了他手边。
薄年接过豆浆,落座后幽幽感叹了一句:“你还会榨豆浆,那蛋糕你不会也能做吧?”
周迟旭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闻言挑了挑眉:“中餐西点我都有学,你想吃蛋糕了?”
“没…”薄年摇摇头:“我就是这么一问。”
蛋糕费时费力,他若真想吃了,自己点个外卖就好了,没必要麻烦周迟旭。
将青年的表情看在眼里,男人垂眸落座,虽嘴上没再说什么,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天给薄年做芒果千层吃的事了。
不过比起做蛋糕,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今天要跟薄年商量。
轻咳一声,周迟旭开口道:“年年。”
薄年如今已然对对方喊自己的叠字接受良好,边嗦面边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周迟旭继续说。
周迟旭看他嗦的开心,心里的忐忑也跟着少了一分,试探着问道:“我有个朋友,最近来了海市,他知道我结婚了,想趁这个机会请我们俩出去吃个饭。”
薄年一愣,将口中面条咽下:“你朋友知道我们是假结婚吗?”
周迟旭想到盛焦对他说的话,只好扯了个慌:“他不知道。”
“哦…”薄年想了想,答应了:“那行吧。”
毕竟知道了自己兄弟结婚,想见见对方的另一半也是很正常的事,他若是拒绝,便太不给周迟旭朋友面子了。
况且,也只是吃顿饭罢了。
见他答应,周迟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紧张。
薄年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这餐饭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吃饭罢了,而且盛焦要替他试探薄年心意的一个重要的聚餐。
虽然不知道盛焦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只要是涉及到薄年的事,便由不得周迟旭不紧张。
清了清嗓子,周迟旭问道:“你想吃什么?”
薄年想了想,有点馋烤串了:“吃烧烤吧,最好是碳烤的。”
他退网后全国各地旅游,第一站便去了东北,那儿的烧烤属实让他馋了很久,回了海市后也依然念念不忘。
“好。”周迟旭闻言低下头,着手给盛焦发去了消息。
周迟旭:[年年同意了,他想吃烧烤,要碳烤的]
盛焦昨晚刚拿了他迟哥发来的六万六,这会儿消息回的相当快,平常欠儿吧唧的嘴也甜了起来:[收到!正好我知道一家海市超绝海滩烧烤,保证你家年年宝贝爱吃!]
薄年见他在发消息,边问着“你在和他说啦?”边好奇地凑过了看了眼——
“保证你家年年爱吃!”
你家,年年,宝贝。
薄年:“……”
突然不想去了。
吃饭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的晚上, 也就是薄年回归直播的第三天。
要出去聚餐的话,特别是撸串,没有几个小时根本回不来, 那天晚上的直播肯定是播不了了。
刚开播第三天就请假, 搞的今晚薄年在直播间和弹幕水友请假时,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摄像头下,那一双白皙漂亮的手尴尬地搅和在一起,哪怕看不见脸, 也能从这两只手上看出欲言又止来。
[黏黏,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煮啵你搅和啥呢, 都快把自己搅成橡皮筋了]
[感觉黏黏有话要说]
[这么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黏黏你放心,只要你没犯法, 什么事我都站你!]
在弹幕的催促下, 薄年才终于支支吾吾地开了口:“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啊,只要我没犯法,你们都会站我的。”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感觉有点大事不好, 姐妹们撤!]
[煮啵住口,我突然有点不想听了]
薄年苍蝇搓手:“就是…明天晚上要出去聚个餐, 所以提前跟你们请个假,明晚就不直播啦。”
得知薄年刚开播两天就要请假,弹幕瞬间便爆炸了。
现在薄年每天就只播两个小时, 这点直播时间本来就少的可怜,还不够这群如狼似虎的水友塞牙缝的, 国宴吃了两天厨子就要请假,顿时跳出了一堆反对的人。
[??????]
[不允洗!!!!!]
[你才刚复播两天!你就要请假!!]
[不同意!!我不同意!!!]
[煮啵你别请假了我害怕qaqq]
[燕子, 这次请完假还回来吗燕子!燕子你要开心,你要幸福!]
[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燕子!!]
薄年:“。。。”
薄年委屈:“不是你们说什么都站我的吗,我只是请一晚上假而已。”
[你有前科!!你之前说请假一晚上,结果没过多久就退网了!!]
[我们被你的请假搞的ptsd了黏黏qaq]
[薄黏黏官方老母亲送出了浩瀚星海×1]
[黏啊,妈妈砸礼物养你,别退网了qaq]
知道了她们为何这么反对自己请假的理由后,薄年顿时哭笑不得:“真的是请假,我合同签了三年,短时间内就算想跑路也跑不了啊!”
[三年!]
[好好好!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朕批准了]
[黏黏明天晚上是要和室友小哥出去聚餐吗?]
薄年答道:“嗯对,还有你们室友小哥的朋友。”
[吃好喝好!记得回来直播呀!]
[明晚的直播时长还补吗,我不能就这么白白失去两个小时看你直播的机会!]
[臣附议!]
“补,补的。”薄年安抚着弹幕:“大后天我提前两个小时播,正好是饭点,大家可以过来看我直播下饭。”
得到了薄年的承诺,这场请假的风波才算过去。
薄年下播后,周迟旭也录完了歌,穿着件工字背心就从录音室出来了。
两人在客厅打了个照面,薄年本想直接无视这个到处秀身材的花孔雀回房间躺尸,周迟旭却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年年!”
想偷跑没成功,薄年被当场抓包。
他抬起头,面对着周迟旭问:“干嘛?”
男人对他招了招手,随后便抬脚走向了水吧的位置。
薄年瞅了他的背影一眼,想不通周迟旭叫他的用意何在,只好奇怪地跟了上去。
待他走到了水吧旁,男人便拿着个盒子,在他手里放了两粒粉色,像是糖果一样的东西。
薄年盯着手中糖片看了几眼,没看出是什么,问道:“这是什么?”
周迟旭又递了杯温水给他:“益生菌。你这几天吃的很清淡,明天晚上的烧烤太油了,提前吃几粒益生菌不容易肚子难受。”
薄年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两粒益生菌,颇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周迟旭果然是变了许多,这种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事,这人却一直放在心里记得,就连益生菌买的都是草莓味的。
草莓味的益生菌吃起来和糖果没什么区别,薄年三两口嚼了,接过那杯温水喝了一口后对周迟旭道:“谢啦。”
周迟旭朝他弯了弯眸子,漫不经心道:“以我们俩的关系,不必说谢谢。”
薄年顿了顿,一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男人揽着肩膀,带着他往卧室走。
周迟旭边走边叮嘱道:“盛焦有点不着调,说话也欠儿吧唧的,要是他明天哪里说错了,你不要跟他计较。”
他这么一揽,薄年也没心思再去深想那句话的意思,努力忽视着肩头大手强烈的存在感,薄年顺着周迟旭的话答道:“没事啊,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对了,盛焦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周迟旭垂眸去看,青年正一脸思索,但看样子并未从记忆里将盛焦这个人给扒拉出来的迹象。
周迟旭提示道:“他当时跟我参加的是同一个歌唱比赛。”说完这句话,男人眸光闪烁,像是随口一问:“我比赛的节目,你有看过吗?”
薄年还是没想起来盛焦是谁,于是他便直接跳到了周迟旭的问题上,十分诚实地答道:“看了两期,然后就要专业考核了,现在也基本忘光了。”
周迟旭:“……”
周迟旭不死心:“《盛夏歌谣祭》这个节目还挺火的吧,你就看了两期就没看了?”
其实周迟旭的出道节目《盛夏歌谣祭》不能说挺火,作为当年横空出世的歌手选秀,不仅占了暑假前后流量最大的时间,还是当时第一个实行pk现场直播比赛的节目。
能在这个比赛走到最后的选手,无论是唱功还是现场发挥都是绝对顶尖的。
《盛夏歌谣祭》可以说是火遍了全国,以至于一句过关斩将的周迟旭拿到全国冠军的时候,便靠这一个节目一跃成为了当红顶流,完全当得起“大爆”这个词。
周迟旭原本以为,以这个节目的火爆程度,加上自己和薄年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就算薄年再不爱看综艺,再对明星没兴趣,也会去看一眼。
可现在薄年告诉他,确实看了,但就看了前面两期。
前三期为导师海选,并未开过直播,后期剪辑后作为先导片先上了线。
而周迟旭和盛焦的出场在第三期,作为压轴上场的他们被导演组特意放在了第三期,两个人都才华横溢,颜值更是出众,《盛夏歌谣祭》不出所料地——爆了。
不仅在国内非常火,甚至一度火到了海外。
而薄年只看了前两期。
难怪薄年想不起来盛焦是谁,感情他根本就没看到人家出场。
当然,也根本没看到自己出场。
得知这一打击人的事实后,男人目光里的幽怨浓的都快溢出来了,薄年被他这么看着,十分心虚地为自己辩解:“我要专业考试,很难的,没时间看节目…”
他嘴上这么说,可事实只有薄年自己知道。
专业考试对其他学生来说可能难度巨大,压力倍增,可对于薄年来说却很简单,他基础打的太好,稍微复习了一下就满分过了,那段时间薄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睡觉上。
其实当时薄年身边追《盛夏歌谣祭》的朋友数不胜数,每天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别人谈论某某选手又破音了,某某选手是不是皇族的言论。
当然,周迟旭和盛焦作为当时的人气第一和人气第二,被旁人提到的次数是最多的。
以至于薄年记住了盛焦这个名字,却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至于没时间这个托辞,完全是胡诌的,因此薄年在用这个理由回答周迟旭时,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周迟旭何其了解薄年,见他这副目光闪烁的样子便知这人在撒谎,扯了扯嘴角道:“想着法儿骗我呢?”
薄年看男人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儿,就知道周迟旭根本没相信。
他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周迟旭:“。。。”
从哪儿学的渣男言论?
两人走到了卧室门口,薄年扒拉开周迟旭揽着他肩膀的手,没好气道:“青天白日的,不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周迟旭瞥了一眼窗外连颗星星都没有,漆黑如墨的夜色,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青天白日,薄年语文学的还真是有一定水平。
跟着青年进了房间,周迟旭不死心,拐弯抹角地继续问:“你大学的时候这么忙,节目又只看了前两期,是怎么知道我出道了的?”
薄年此刻正站定在洗漱台前,往牙刷上挤牙膏,薄荷味的,刷完牙齿冰凉。
他刷着牙,抬眼去瞅周迟旭,含含糊糊地答:“当时我身边的同学都在讨论你啊,上课也说下课也说,你得冠军的那天晚上我朋友圈全是你的消息,还有以前高中同学来找我,问我跟你还联系不,让我帮他要签名,我想不知道也难吧。”
周迟旭的重点顿时又歪了:“那你怎么没来跟我要?”
薄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还奇怪她为什么会让我帮忙要签名呢,我跟你高中天天掐架,关系也没那么好吧,大学那几年也没联系,就婉拒了。”
周迟旭虽然猜到他会这么说,可真的听见了,心里也不免有些发酸。
当年的薄年说走就走,走的干脆,走的利落,似乎真应了那句,“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吧。”
高考完的周迟旭回了周家老宅,对薄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报志愿那天,他的第一志愿填的便是薄年一直想去的华大。
直到大学新生报到那天,周迟旭没在新生名单里看到薄年,他这时才发现,这个让他念了一个暑假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江城,去读了别的学校。
四年时间,周迟旭无数次想给薄年发消息,想要问问他的近况,但却一次也没勇气发出去过。
兴许在薄年眼里他确实很讨厌。
一起长大的发小,三年同桌之情,可那人离开时,连一个字都没给周迟旭发过。
逢年过节哪怕是群发的祝福,周迟旭也一次都没收到过。
薄年就这样从周迟旭的生活之中消失了。
轻叹了口气,男人有些自嘲地道:“高考完你就来了海市,怎么没和我…和其他同学联系过?”
“确实没联系过…”薄年专心刷着牙,没注意周迟旭语气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吐槽道:“嗨呀说起高考完就很烦,那段时间事情多的半死,人生地不熟的,又要租房子我妈又要找工作,手忙脚乱的根本没时间想别的。本来想跟你们告个别来着,结果手机磕坏了,手机卡还丢了,新手机买回来之后消息记录全没了…总之,事情一多就忙忘了。”
“我也不知道其他同学有没有给我发过消息,可能发过吧,但我记录都没了,也不能一个一个去问,所以就干脆都不联系了。”
话音刚落,原本弓着背坐在床尾的男人忽然便抬起了头,一双黑沉的眸中失落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
薄年刚好漱完了口,一回头就跟周迟旭这亮的像是要发光的眼神对视上,当即便愣在原地,磕磕巴巴地问:“你这什么眼神…?”跟条看到骨头的小狗似的。
“没事…”周迟旭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雀跃给压了回去,低笑着又重复了一句:“没事,没事。我也去洗漱了。”
“。。。”薄年连忙把洗漱台前的位置让了出来,又一脸惊恐地看着周迟旭拧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浇了捧凉水。
他刚刚没说错什么吧??
怎么周迟旭跟疯了一样???
薄年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后退、后退,最后扑上了床,将黄豆芽死死抱在了胸前。
待到周迟旭洗漱完,勉强从喜悦中回神时,看到的就是薄年又双叒叕滚到了床边边,表情十分警惕地看着他的画面。
周迟旭:“……”
刚刚表现的太邪门了,恐怕是把薄年吓到了。
毕竟一边往脸上糊冷水一边忍不住笑的样子…
有点像鬼上身。
周迟旭:“年年…”
薄年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周迟旭:“……”
天气渐渐热了,要出门和盛焦聚餐的这一天,太阳高高挂起,再没了前几日的凉爽。
薄年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去年去三亚玩时买的短袖短裤,颜色清新亮眼,和今天要去的位置十分相配。
那个据说是海市第一炭火烧烤的铺子开在晨阳阁旁的海边。
离景区很近,又能露天看大海,也能坐在楼上的全景落地窗包房里,安安静静地撸串,非常适合三两好友出来游玩聚聚。
薄年白天查了一下app上对这家烧烤店的评价,发现这家店不仅烤串味道做的很好,解腻的甜品也被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每天现做现卖,口味清甜不腻人,是店里的第二大招牌。
薄年还没见到盛焦的人,便对他找店的眼光十分赞赏。
又能撸串,又能吃甜品,简直是人生的一大美事。
出门的前半个小时,薄年已经换好了衣服,可周迟旭站在衣柜前,却泛起了难。
和薄年结婚之前,他要么忙学业,要么忙工作,要么赶通告,闲下来了就和盛焦去会所小聚一下,几乎没什么闲情雅致去海边。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衣柜里几乎找不出一条像样的沙滩裤。
薄年对着他纠结的表情欣赏了一会儿,正想劝周迟旭要不随便穿套T恤出门也是一样的,开口的那一瞬间,忽然之间想起自己还有一套买大了的沙滩套装,因为不穿,所以便塞在了衣柜最底层。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给周迟旭拿去穿。
青年抬起脚,轻轻踢了踢男人的小腿:“我衣柜最底层好像有一套衣服,之前买大了一直没穿过,你就穿那个呗。”
周迟旭按照薄年的指挥,在那塞满了冬天衣服的格子里翻到了一套与其他衣服显得格格不入的沙滩短袖,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是薄年身上那套的放大款。
薄年盯着这套衣服,不禁回忆道:“这套衣服是我去三亚的时候买的,那边尺码和我们这儿不太一样,我叫跑腿先买了平常穿的码数,谁知道竟然大了这么多…不过你穿好像刚刚好。”
周迟旭看了看薄年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衣服,相同款式,相同颜色,除了尺码之外一模一样。
男人因找不到衣服的低气压瞬间回春,他低声道:“我去换一下。”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薄年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心中腹诽:好像又莫名其妙穿情侣装了。
但他和周迟旭对外的确是情侣,应该…也没什么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穿情侣装了。
对于这套衣服,薄年没说话,周迟旭也没问什么,两人拿起车钥匙带上口罩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