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歪了歪脑袋，眼中满是不解，只是风霜的嘴一刻没有停下，江黎找不到一个插话的机会。
“我跟你说，谈恋爱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总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什么都行，该做的准备一定要做好，不然最后还是自己遭罪。”
江黎被他说得晕晕乎乎的，一双清澈而单纯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凤霜，好不容易等到凤霜停了下来，秋行和顾清澜又进了院子里。
“东西收好了！”
凤霜声音急促，江黎被吓了一跳，直接把瓷瓶塞进了储物戒中，急忙起身去门口接人。
远远地看见顾清澜眼角的淤青，江黎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成这样了？”
江黎急忙跑到顾清澜的身边，眼中满是担心，顾清澜皮肤白，乌紫色的淤青在他的脸上格外明显。
“我打到他了。”
“刚才不小心撞到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黎看看秋行，又看看顾清澜，心里立马有了判断。
顾清澜的脸是秋行干的，但是顾清澜想要帮二哥掩饰罪证。
江黎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顾清澜，秋行也跟着看了过去。
秋行没想到顾清澜居然会帮他说话，脱口而出道：“你居然没有茶我？”
顾清澜刚想要反驳自己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脑海中划过曾经他故意在玉简里茶言茶语的记忆后，顾清澜默默地闭上了嘴。
要是当初知道秋行未来会是他老婆的哥哥，顾清澜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故意说出绿茶的话。
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顾清澜心中后悔，他也改变不了过去的事情了。
正当顾清澜思考要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时，江黎已经把药膏擦在顾清澜的伤口上，“疼不疼啊？”
怕弄疼了顾清澜，江黎不敢用力，动作无比轻柔。
秋行在旁边抱胸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给顾清澜传音道：“你不会在故意装弱吧？”
顾清澜百口莫辩，不过好在有人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都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秋子眇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江黎下意识回头，却在看见秋子眇前方的人时瞬间红了眼睛。
蒲梦泽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可是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望着江黎。
“四哥！”
江黎扑了上去，却在抱住蒲梦泽之前紧急刹车，担心自己毛手毛脚的伤到四哥，江黎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哭什么？多大的人了。”
蒲梦泽抬起手擦掉了江黎的眼泪，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江黎“嗷”的一声放声大哭。
江黎拉着蒲梦泽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往下掉，他蹲在蒲梦泽的身边，整张脸都埋在蒲梦泽的手心里。
这些年蒲梦泽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江黎一度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四哥醒来的那天，如今看见蒲梦泽笑盈盈地坐在他面前，江黎不禁情绪失控。
“小哭包。”
蒲梦泽捏了下弟弟的脸，江黎俯身抱住了蒲梦泽的肩膀，他好像要把积攒多年的思念一口气哭出来似的，眼泪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簌簌往下。
蒲梦泽哭笑不得地搂着江黎，他和秋子眇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等到江黎终于哭够，他才意识到此时有好几个人在围观他爆哭的画面，后知后觉拾起自己的偶像包袱。
他抬起哭得又红又皱的小脸，在哥哥们满含笑意的目光中转过身，曲起手臂挡在自己的脸上，“我现在肯定好丑。”
“知道丑就别哭了。”秋行趁机揉了一把江黎的脑袋，成功得到了江黎用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送来的白眼。
蒲梦泽对唯一的弟弟毫无底线地纵容，给江黎递手帕擦眼泪的同时瞥了秋行一眼，“别欺负他了。”
“就是。”江黎瓮声瓮气地附和了一句，惹得蒲梦泽笑个不停。
江黎哭得一张脸上满是泪痕，长睫上挂着细碎的泪珠，尽管知道自己哭相不太好看，可他依然没能在短时间内平复情绪。
直到声音里没有明显的哭腔后，江黎才抱着蒲梦泽的手黏黏糊糊地问道：“四哥什么时候醒的？”
蒲梦泽说不清时间，他看向身后，凤霜替他做出回答：“你们在木南城的时候。”
凤霜留在龙岛看守，是第一个发现蒲梦泽有意识的人，也是对蒲梦泽如今情况最了解的人。
“梦泽的伤势已经不碍事了，只是因为躺多了有点虚，养一段时间自然会恢复的。”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四哥不但从昏迷中醒来，而且身体也没有大碍。
江黎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好像一个软糯的白团子似的，看得旁人心软得不行。
蒲梦泽的身体还在恢复期，精神不算太好，坐了一会儿之后明显有了疲色，江黎连忙把他送回房间，等待蒲梦泽睡着之后才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门。
从四哥房间离开后，江黎又去看了看龙蛋，平等地摸过每一个蛋之后才提出离开。
“那我们先回去咯。”
江黎一只手拉着顾清澜，另一只手朝哥哥们挥了挥。
“去吧去吧。”
秋子眇被江黎吵得不行，他无奈地摆了摆手，直接把人赶出院子。
已经走远了一段距离，江黎却突然松开了抓着顾清澜的手，转过身跑了一截之后朝着院子里大喊道：“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就跟他走了哟！”
“同意了，小没良心！”
屋内传来秋行愤愤的声音，隐隐还伴随着凤霜放肆的笑声，江黎笑得更开心了，他挽住顾清澜的手臂，踮着脚在他的脸侧亲了一下。
顾清澜望着江黎，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三位哥哥一齐走到院子里，目送江黎和顾清澜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
“真是的，一点都不矜持。”秋行小声抱怨了一句，面上却是一片笑容。
作为最不喜欢顾清澜的人，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模样，秋行叹出一口气，笑容一刻没有落下。
“我们家小五会一直幸福的。”
第74章 合籍大典【正文完结】
为了能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江黎和顾清澜一直等到蒲梦泽的身体基本康复之后才安排了合籍大典。
尽管已经和顾清澜在一起很长时间，可在大典前的一晚，江黎仍然兴奋得睡不着。
顾清澜躺在江黎的身边闭目养神，奈何旁边的人不断地翻动，白瓷般的肌肤在顾清澜的身侧反复摩拭。
顾清澜不禁呼吸一乱，可江黎并没有收敛的意思。
看着江黎翻来覆去半天没有睡意的样子，顾清澜干脆把他搂到怀里，手臂束缚住江黎的身体，“睡不着吗？”
江黎诚实地点点头，眼底一片清明。
只要一闭上眼，明天即将发生的画面就在江黎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牵手，拜堂，结契，每一项都让江黎无比期待。
“为什么还没有到明天。”
江黎不顾顾清澜钳住他的手，挤进顾清澜的胸前蹭了蹭，在顾清澜本就躁动的身体上加了一把火。
顾清澜闭了下眼睛，不准备继续克制自己，“既然睡不着，那来做一点别的事情？”
顾清澜的手自然地覆盖在江黎的腰间，轻而易举地掌握了江黎身体的敏感之处。
江黎轻颤了一下，肌肉顿时僵硬起来，放在腰上的手存在感极强，江黎立马懂了顾清澜话语中的暗示。
他干笑一下，默默地挪开了顾清澜的手，“要不，还是算了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不会耽误的。”
顾清澜没有给江黎反驳的机会，他熟练地翻过身，咬住了江黎脸侧的肌肤，细细研磨。
江黎皮肤敏感，顾清澜没有用力，却足以留下一道引人遐思的红痕。
“可，可以了。”
江黎微弱的挣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倒是让顾清澜的动作更加强势，他顺着红痕一路向下，将一点红痕吻成一片。
江黎太熟悉顾清澜的靠近了，被如此对待也没有反抗的想法，被含住两片薄唇时，江黎顺从地抬起头，小小地回应了一下。
这一下似乎点燃了顾清澜的身体，他不再约束自己，单手手抓着江黎的手抬高抵在床，好似优雅的用餐者摆好了餐具，准备对精心烹饪的美食大快朵颐。
鼻息交缠，耳边是顾清澜略带急促的呼吸声，江黎无法抵抗地软了身子，只会松松地抓住顾清澜的衣服，企图从对方口中争取呼吸的机会。
“顾清澜，不要了。”江黎小声哀求道，可惜此时的请求只会成为顾清澜动作的催化剂。
他低头在江黎的唇上吻了下，没什么歉意地说道：“阿黎，抱歉。”
顾清澜的手指因为练剑带着薄薄的茧子，平时不觉得硌手，和顾清澜牵手时，江黎很喜欢在老茧上细细摩拭，可当这双手落到其他地方时，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江黎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一层布料也会有如此明显的阻隔作用。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难耐地扬起脖子，同时将脆弱的咽喉露给蓄谋已久的猎食者。
“阿黎。”
顾清澜俯在江黎的耳边，一点点地舔舐，好似在品味一枚精致的点心。
单薄的衣物无法起到保护的作用，入侵者轻而易举地闯入了洁白的领地，慢慢朝着正中的柔弱进攻。
江黎眼角噙着泪水，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一阵无声的颤栗让它无法继续维持在江黎脸上，豆大的泪滴顺着眼角滚入发丝之间，最终消失不见。
“阿黎，你看看我。”
顾清澜的声音一直在江黎的耳边萦绕，可是他终究得不到回应，江黎好像彻底剥夺了思考的能力一般，过量的眩晕卷走了他的意识。
直到顾清澜大发慈悲放过江黎之后，他的大脑才有了运转的能力。
然而江黎很快意识到，这还不如就直接昏过去。
他哆嗦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冲着顾清澜扯出一个笑容：“小顾，晚安吧。”
“阿黎。”顾清澜声音低哑，“礼尚往来不对吗？”
江黎心想顾清澜似乎没有给过他选择的余地，闭上眼睛，试图在一秒钟内入睡。
“哥哥，阿黎哥哥，夫君？”
耳畔是顾清澜蛊惑的声音，江黎拽住被子将自己藏起来，可底线却在顾清澜叫出“哥哥”时一退再退。
在顾清澜一声声的呼唤中，江黎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被哄着交出了一只手，不需要他主动做什么，顾清澜会帮他完成所有。
之后的事情江黎没有多少清晰的记忆，只是在意识小时前，江黎紧紧地攥着手，不肯给顾清澜半点趁虚而入的机会。
尽管前一晚睡得很迟，可第二天江黎仍然早早地醒来，看着窗外尚未完全亮起的天色，江黎的眼中还带着尚未清醒的惺忪。
身侧的位置已经冰凉，顾清澜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不过江黎暂时不是很想和顾清澜见面，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掌心还带着药膏残留的黏腻触感，提醒江黎昨晚的荒唐。
“醒了？”
顾清澜从门外进来，远远地接到了江黎投来的眼刀。
见到床上的炸毛小猫，顾清澜顿时不说话了，他默默地走回江黎身边，半跪在地上，用手帕仔细地擦干净了未被吸收的药膏。
昨晚实在太乱来了。
江黎咬住下唇，脸颊微微泛红，他凶巴巴地瞪着罪魁祸首，眼尾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粉色。
顾清澜自知理亏，也清楚江黎脸皮薄，就算被凶了也不会主动去提起昨晚的事情。
他好像没有看见江黎的威胁，拉住了江黎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起来准备吗？”
顾清澜吃准了江黎的性子，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的确让江黎恼羞成怒的情绪缓解很多。
江黎哼哼了两声，顺着顾清澜的力道站了起来。
成功让江黎顺了毛，顾清澜眼中满是笑意。
今天是他们的合籍大典，作为主角，两人有很多需要提前做的准备。
其中就包括了穿喜服。
这套喜服是专门为他们定制的，江黎很早之前就见过喜服的模样，可是为了保留惊喜，他一直没有见过顾清澜穿上身的模样。
江黎没有和顾清澜一起去换衣服，而是坐在外面等他出来，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江黎心跳飞快，眼中满是期待。
当顾清澜一身红衣从屋内走出时，江黎不禁看直了眼睛。
顾清澜总是一身清冷的黑衣，可艳丽的红衣在他身上并不显得轻浮，反倒是衬出了一股冲击性的美。
江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清澜，走到哪跟到哪，不带半分欲|望，满满的都是欣赏，以及对恋人的骄傲。
江黎呆愣的模样让顾清澜忍俊不禁，他抬手摸了摸江黎的脸，笑着问他，“好看吗？”
江黎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眼神黏在顾清澜的身上，他看着顾清澜，顾清澜也看着他。
纵使早就习惯了顾清澜这张脸，可是被换上新衣服的顾清澜如此专注地望着，江黎的脸颊无法控制地染上两朵飞红，莫名有一种有了个新老公的青涩感。
顾清澜低低笑了一声，凑到江黎的耳边轻语了一句。
简短的几个字让江黎的脸红了个透，他瞪了顾清澜一眼，头顶热得快要冒烟了。
顾清澜说的是——等到晚上，他还要穿上这身喜服同阿黎洞房。
一想到顾清澜顶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大白天的说骚话，江黎面上火烧火燎的，他两只手捂在脸颊上跑了出去，留下顾清澜在后面慢慢踱步。
江黎不敢回头去看顾清澜，成功用脑补把自己烧熟了。
顾清澜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句话给江黎造成的冲击，脚步悠闲，拿出一把扇子从背后给江黎扇风。
等到江黎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时，吉时也快到了，江黎没有再和顾清澜打闹，他恶狠狠地瞪了顾清澜一眼，充满警告的意味。
顾清澜也不舍得江黎这般诱人的模样被旁人看到，直到出门前都没有再说出让江黎羞耻的话。
妖界的成亲没有人间那么多礼仪，再加上龙岛的特殊性，江黎和顾清澜只是请了亲近的家人朋友来见证这一天。
一向冷清的龙岛难得有了热闹的喜事，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听见前方的喧闹声。
江黎和顾清澜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他深吸一口气，抖抖手缓解紧张，顾清澜捏捏江黎的手背，帮他一起放松肌肉。
吉时来临的一刻，江黎和顾清澜一起走向礼台，他们穿着相似设计的喜服，既没有完全一致，却又不会让人误会这是两套毫无关系的服装。
江黎和顾清澜牵着手，哪怕两人之间隔了一掌的距离，可始终萦绕着一种旁人无法插入的氛围。
他们顺着开满鲜花的长廊走来，两旁的树枝沙沙作响，用自己的方式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
笙笙一只手拿着花，另一手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小男孩——江黎新出生的弟弟溪子贝，两个好不到成人腰部的小孩迈着小短腿快步跟在两位新人的身后，不断地向一旁观礼的客人撒花。
直到把江黎和顾清澜送上礼台，两小只才被各自的家长抱走。
站上礼台的那一刻，江黎觉得四周都安静了，他侧头望向顾清澜，眼睛里满是光，而顾清澜也在回望江黎，明明是一场盛大的典礼，可两人似乎只能看见对方。
秋行轻咳一声，才将这对恋人的注意力从彼此中扯出来，开始进行接下来的流程。
拜堂只是合籍大典的一小步，更加重要的是缔造道侣契的环节。
道侣契是最简单的符文之一，江黎还提前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可是当这一刻来临时，他的手指却因为兴奋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个符文画得歪歪扭扭的，一点不像样。
台下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江黎不好意思地抿起嘴角，又喜又急。
一只手覆盖在江黎的手背上，顾清澜不知何时站到了江黎的身后，有力的大掌包裹着江黎的手，掌心的温度通过两人交叠的手烫到心间。
顾清澜的手很稳，绘制的符文也比一般人漂亮精致，江黎画着画着不禁开始走神，注意力都在身后的温暖上。
他忍不住抬起头，对上了顾清澜望向他的目光。
江黎笑了出来，曲起的手指捏了捏顾清澜的拇指，提醒他专注正事。
顾清澜没有说一句话，手把手地带着江黎画完了整个符文。
道侣契亮起的一刻，红白的光萦绕在两人的身旁，最后化为一条红线拴在两人的手腕上，形成一道无形的羁绊。
道侣契成，从此往后，一生相伴。
第75章 番外一
早在合籍大典之前，江黎和顾清澜就决定了要出去看看，他们旅游的第一站目的地最后选择了云语臻的家乡——荣遂州。
荣遂州位于三界交界处，是文化交融的圣地，也是整个修真界最包容的城镇之一。
和一般的石质城墙不同，荣遂州的边缘由结界形成了一个圈，从外面可以轻易看见内部情况，可是只有拥有进城令牌的人才不会被城外的结界阻拦。
靠着云语臻先前给的令牌，江黎和顾清澜顺利地进入了荣遂州内。
江黎早就对这个独特的城镇充满好奇，然而才刚刚走进城内，他就被路过的居民深深震撼了。
不像木南城大多是普通百姓，也不像妖界大多是人形的妖兽，荣遂州的居民千奇百怪的，什么样都有。
他们中有的人既长了魔族的犄角，但却又保留着妖族的尾巴，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随着动作自然摇晃，为了避免坠地，尾巴尖微微翘起，卷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江黎侧开头，不忍去看这幅画面。
在妖界的认知中，几乎所有妖都会在人形或者原形中选择其中之一，半兽的形态只会在极其激动无法维持人形，或者想要展现魅力吸引伴侣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因此对于江黎来说，这群人的行为就和当街脱裤子没什么区别，可是其他居民似乎对他们的模样习以为常，并没有异常反应。
江黎自我安慰道：大概这就是荣遂州特有的松弛感吧。
然而在短暂的尝试之后，江黎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融入这样的氛围中，作为一只保守的妖，江黎实在没办法理解这种过分开放的文化，面对满大街的半兽人，江黎不可能去改变别人，只能选择闭上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
顾清澜一偏头就看到江黎生无可恋地闭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弃世俗遁入空门。
这个状态明显不太对劲，顾清澜眼神扫过来来往往的半兽人，虽然不太确定，但他还是搂住江黎的腰，足尖轻点离开了半妖生活的领域。
等到周围都是普通百姓之后，顾清澜才放开了江黎，他试探地问道：“是半妖让你不舒服吗？”
“半妖？”
江黎疑惑地问了一句，他悄悄睁开一条缝，确定周围没有让他不适的画面之后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恢复正常的模样，“什么是半妖？”
顾清澜挑了下眉毛：“半妖是妖族和其他种族交合的产物，刚才那些人就是妖族和魔修的后代。”
“妖族和其他种族还能有后代？”江黎不禁张大了嘴，眼中满是惊讶，“不会有种族隔离吗？”
全然陌生的词汇让顾清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还是和江黎解释道：“三界之间通婚并不罕见，但是因为血脉不纯，他们能力不足，往往不被各自的族人接纳，饱受排挤，只有荣遂州这个地方能够容纳这类人生存。”
江黎瞬间没了表情，他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江黎看了顾清澜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其实，他们不是故意要露出犄角和尾巴，而是没有办法收起来吗？”
顾清澜点了下头，“正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形态，所以也是最容易被看出身份的一类人，很难掩盖身世去其他地方生存。”
“抱歉我不知道。”
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江黎眼中闪过愧疚，幸好他没有和人交流，否则那就是直直地戳人痛处了。
江黎算是体会到了旁人说的那种“半夜起来都要骂一句‘我真该死’”的情绪，两根手指绞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有这个问题。”
他将妖界的习俗和顾清澜说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些许自责，“我还以为是这里的居民都很能放得开才会对这样的画面见怪不怪的。”
顾清澜也没想到其中会有这样离谱的小误会，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没关系的，你本来也没有恶意。”
顾清澜在江黎的头上摸了摸，给江黎吃了一剂定心丸，“而且我们之后也不太会碰到他们了。”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却是能让江黎舒服的。
他点点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顾清澜原本放在江黎腰上的手下滑，最后牵住了江黎垂在身侧的手，“你都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哪里啊？”江黎敷衍地问了一句，小声嘟囔道：“你又不会把我卖了。”
顾清澜沉吟，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倒是不好说。”
“就会逗我！”江黎送了顾清澜一个猫猫拳，顺手在顾清澜的手臂上摸了一把。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最后停在了一座宅子的门口。
“这是……”
江黎话说到一半，抬头看见宅子上方巨大的“云府”二字，他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云姑娘家？”
顾清澜嗯了一声，他敲了敲门，“我来荣遂州之前同她联系过，云师姐帮忙找了不少可以玩乐的地方，邀请我们一定要来府上做客。”
江黎：“我听说云姑娘现在在凌日宗很厉害。”
顾清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凌日宗百废待兴，云师姐作为内院数一数二的弟子，又是云家出身，能为凌日宗挽回不少名声，她能回到凌日宗，邢丹青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云语臻当然不是无条件回去的，帮忙的同时，她也提出了要求，不但年纪轻轻就在凌日宗拥有了不小的职位，而且为云家的其他小辈博得不少好处。
江黎灵光一闪：“不会又是你让云姑娘去做的吧？”
顾清澜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这个问题。
两人正说着，云府的大门从内打开。
云语臻门边，满脸欣喜地把人迎了进来，“顾师弟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
她的目光投向跟在顾清澜身后的江黎，眼中闪过讶异。
在凌日宗时她就见过这名少年，只是当时江黎背对着她，云语臻没有看清脸，如今和江黎面对面站着，她不免震撼，眼睛总是忍不住往江黎的脸上飘。
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善意的笑容，云语臻按捺住心下惊艳，连忙笑着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