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闭眼,不能看。
南时琛拿到手机,回身看到的是方以冷漠背对着他的样子。
“……”就不小心顶了一下,这么反感啊。
眼神灰暗,南老板挫败感连连。
方以假寐。
南时琛把手机放一边,拿了新毛巾进浴室。
方以咬着唇,没吭声,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方以才睁开眼睛,翻个身,转着视线头看亮光的浴室方向。
里头的人,会在做什么呢。
被捡起来的手机孤零零躺在南时琛的枕头边。
都这样了,方以不好再去要照片。
侧回原来的姿势,方以定了凌晨四点半的闹钟,闭上眼睛,伴着浴室水声,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方以被刺耳的闹铃声吓醒。
睁开眼时整个人还在状态外。
头顶天花板白花花。
身侧的男人不知道几点睡,也不知道几点醒,闹钟响时南时琛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窗帘没拉严,外头天还是暗的。
南时琛低头看天气预报,说话声音清朗,不像刚睡醒的样子:“日出在五点二十,你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洗漱时间。”
方以睡眼惺忪,话里还带着股倦意:“冬天太阳也起这么早。”
南时琛:“后天就立春了。”
好吧,方以下床,不纠结节气问题,迷迷糊糊地去洗漱。
再出来时,南时琛开了大灯,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换好衣物,万事俱备,就等方以。
洗漱完脑子清醒过来的方同学加快速度,赶在日出前十分钟走出酒店。
天刚破晓,东方鱼肚白。
他们来得不早。
看到观景台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方以多多少少也信了昨天“只有大床房”的说辞。
没有占到前排,方以和南时琛便随心所欲,找了个落脚地,等日出降临。
为避免像昨晚那样拍不好照片,方以低头给手机相机调参数,看手机才发现南时琛凌晨三点多给他发了十几张星空照。
方以点开,轻呼:“南时琛,你一宿没睡啊!”
南时琛冷哼:“气到睡不着。”
方以抬眼,看南时琛眼底真有乌青,“好嘛,我道歉。”方以小小声,“你绝对不是那种当着朋友面看黄/片的人。”
南时琛好像没被安慰到。
没得到回应,方以:“还生气?”
南时琛傲娇,抬起下巴,目视前方。
方以诶了声,退一万步来说,“那我……现在给你亲?”
语出惊人。
南时琛板起脸,这次是很严肃的语气:“方以。”
方以:“嗯。”
“安全知识的课上过吗?”
方以嘴快:“哪方面的?”
南时琛:“……”
“……”方以,想捂脸。
南时琛深吸口气:“我找你要你银行卡密码你也要给我吗?”
方以摇头:“这不行。”
南时琛一副‘这就对了’的表情。
“不要我说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要是坏人怎么办?”南时琛压下视线,“明白?”
方以:“可是你是好人。”
抬手,南时琛弹了下方以额头。
方以唔了声,去摸额头:“痛。”
“还是好人吗?”
方以不说话了。
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天际,黄橙橙的太阳从山那头缓缓升起。
好坏人的话题截止。
旭日东升,黑暗被冲破。
方以的手机拍星星不行,拍日出还是可以的。
连着拍了好几张,收起手机,身边游客发出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
方以与南时琛并肩,安静欣赏眼前风景。
直到天全亮,太阳光变得刺眼。
日出才算观赏完。
游客陆陆续续回酒店。
南时琛叫方以回去,点个早餐服务,吃完再下山回家。
方以没意见。
点餐是南时琛在做,他问方以有没有忌口,方以:“早餐的牛奶必须加糖。”
南时琛写下备注。
早起是耗体力的,方以瘫在沙发上修九宫格,修着修着,余光瞥见昨晚发生事故的大床。
南时琛在研究早餐。
方以默默点开微信,连线陆军师,在线狂呼:“楚哥楚哥!直男能睡一张床吗?”
陆应楚一大早居然在线:“刘关张?”
这个不算,方以又问:“一起看日出呢?”
陆应楚:“反正我没和你一起看过日出。”
方以反驳:“一起看过的。”
通宵一宿玩游戏还没睡的陆应楚睁大熬红的双眼:“什么时候?”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方以:“赶早八课的时候。”
陆应楚:“……”有病,一大早回什么消息。
工作人员将餐食送到房间。
大床房标配大桌子。
两人一人坐一边,享用这顿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的早餐。
方以吃得不专心,左手手机右手馒头,两次差点把馒头塞鼻子里去。
南时琛看得无奈,想叫停,可方以小脸紧绷,表情严肃。
南时琛最近不但进修过表情包课程,还进修过所谓二次元,明白一位黄/漫作者表情越严肃,内容一定就……
南时琛百分之两百肯定,方以在发微博。
拿出手机,南时琛也点开微博。
方块老师最新动态是星星和日出凑起来的九宫格。
规规矩矩的文案和图片:送大家星星和太阳哦。
这么乖这么正经?南时琛不信,往下翻。
呐,找到了。
九宫格下面那条。
方块老师在网上从来不穿裤子:“完,手痒,想马上画大裤/裆能撞死一头牛的色/色画面。[尖叫]”
评论区的人也是裤衩子满天飞。
“比发光的保温杯还口怕吗?”
“这样一定会爽飞吧!”
“斯哈斯哈,给我一步到胃!”
“我是大学生,给我,我要看。”
“大大,我裤子都脱一半了,您什么时候更下一话!”
好像能撞死一头牛的南某人:“……”
没人再去提亲不亲的问题。
男生之间偶尔会开些黄色玩笑。
虽然方以总觉得,南时琛不是在开玩笑。
吃完早餐没多久他们就下山。
车里气氛不太行,音响里连音乐都没放。
在山上酒店过夜的基本是来看日出的游客,下山的路缓慢,一辆车接一辆。
方以抠着安全带,右看看窗外缓慢后退的山色,前看看时不时亮红灯踩刹车的前车屁/股,左看看,看看一言不发认真开车的南时琛。
不苟言笑的南时琛自带股生人勿扰气息。
南时琛面上没再说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但肯定和昨晚发生的事有关。当然一定不是拒绝亲吻这件事!
方以踌躇,想着该从哪个角度开口。
问题不能积着不去解决。
矛盾是从小问题积累多所演变来的。
在下一个连续下坡拐弯路段后,方以轻声道:“昨天我不是嫌弃你才不用你手机的。”
下山的路不好开,南时琛聚精会神盯前面的路,耳朵听着方以的话,回了个气音:“嗯。”
方以摸不着南时琛的态度。
南时琛听不到下文,抽空快速看了方以一眼:“有故事要说?”
方以点头。
南时琛:“洗耳恭听。”
方以又点头。
他很喜欢概括式讲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方以小时候没拿稳姑父的手机,手机摔地上,碎了。
那个年代,有台手机不容易。姑父是做生意的,手机里有许多老板和合伙人的电话和短信,很多账单都是彩信保存,手机一坏,里头东西找不回来。
姑父本来就不太喜欢方以,借题发挥,把方以退回方家。
南时琛握紧方向盘,一言不发,眼底情绪不明。
方以说完故事,关心的是:“昨晚你手机有没有摔坏?”
南时琛应声短促:“没有。”
方以:“哦。”
话题聊死了。
花了近一小时才安全下山。
上高架后,路道宽了,南时琛把刚才憋着的问题问出来:“你是什么原因被寄养在亲戚家的?”
按目前看到的方家,能在市中心开一间两层楼高的火锅店,能在老城区买房子,经济条件不会太差。
怎么会把亲生儿子寄给亲戚养?
方以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有点封建思想。”
南时琛:“嗯?”
方以:“大姑家里只有个女孩,大姑身体不好,生不了二胎,本来我只是认大姑做姑妈,但是后来,我爸妈就……”
后面的不用再说。
整来整去,就是传宗接代的事情。
南时琛啧了一声。
方以干干笑了两声。
车下高架,南时琛没急着回去,而是掉头,车子停在往附近一家花店门口。
南时琛泊好车了,方以问:“你要买花?”
解开安全带,南时琛:“先去看看。”
方以:“哦。”
店门口挂着欢迎光临的牌子,两人推开玻璃门进店。
冬天的花色不多,花店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
收银台后坐着位在用手机看电视剧的女生,见有客人来,抬头朝他们说了声:“欢迎光临。”
店里放着《好久不见》。
南时琛看到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些多头玫瑰,回头问方以:“这个好看还是那个?”
“这个是果汁,这个是巧克力,”方以解释,并做假设,“如果要的话,果汁阳台的花更好看,”指着最靠左边的那一束,“这个花苞多,养一养能开得比较久。”
南时琛不懂花,听着花名都像食物,但表情很认真,在思考要买哪些。
方以语气有点涩:“送人吗?”
南时琛扬唇一笑:“送人。”
方以被那笑刺到眼,“送……谁?”
南时琛:“送你。”
一秒前还觉得酸涩的方以:“……”
扭头,别扭语气:“我不喜欢月季。”
南时琛把那束果汁阳台拿起来:“那我拿这个了。”
方以嗯哼了声。
南时琛:“还有呢?”
方以:“还要?”
南时琛:“一束摆客厅,一束摆餐厅。”
方以眨眼:“不是说要送我。”
“哦,”南时琛补充,“那再买一束摆你房间。”
方以伸手就去拿粉色的花,“这个洋牡丹,放客厅,和白墙很配。”
他房间就算了,客房空间不大,飘窗放了他打包来没用到的被子,桌子放了两台电脑和数位板。
南时琛同意方以的说辞。
那就再多买一个花瓶。
把花带回家。
一进屋方以就在找:“上次的花瓶呢?”
南时琛把所有花放到后院去,准备醒花剪枝,回头应方以:“在电视右边白色柜子第二层抽屉。”
方以顺着去找,南时琛突然急急忙忙走过来:“等等。”
晚了一步。
方以拉开抽屉,已经看到里面的东西。
南时琛停步,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抽屉里的东西聆郎满目。
方以喜出望外:“哇,这是你做的吗?”
里头没有什么花瓶,只有一堆过胶后的花瓣标本。
黄玫瑰、无尽夏、剑兰还有郁金香。
都是方以送的花。
先前过完胶待干时南时琛接了通电话,处理完事南时玥又上门蹭吃蹭喝,转头一忙,方以又搬了进来,南时琛一时忘了把东西拿回楼上收藏。
就这么被方以发现了。
方以趴在抽屉外看,不敢伸手碰。
南时琛看他拘谨的模样,说:“可以拿起来看。”
方以才敢动手,轻轻地将东西拿出来,太多了,两只手都拿不过来,“送我一个可以吗?”他都已经想好东西的归宿,“我摆在书桌上。”
方以脸上笑盈盈,睫毛又翘又长,眼眸亮如清潭。
南时琛心欲又被撩了起来,“给我亲一下就送你一个。”
方以慢慢抬起视线,“你是直男吗?”他问着,去和南时琛对视:“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南时琛很肯定的点头,回应:“不是。”
“那……”方以歪头,“也不能亲。”
他们什么关系啊,亲来亲去。
“嗯,也是,”南时琛再点头,“我还没准备好。”
方以好笑,顺走两个标本揣口袋里:“你还要准备什么?”
南时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以垂眼,又顺走一个标本揣口袋,嘀嘀咕咕:“搞得好像我一定会和你亲一样。”
南时琛听到了,笑而不语,走去旁边另一个柜子,打开第二个抽屉,拿出花瓶,招呼方以:“走,先弄花。”
“好。”方以暂时把没被他顺走的胶花放回原位,跟着南时琛去后院。
花店里的花除非包装好的,其他都是直接从厂里进货后插水摆架子上售卖,花枝经过一路颠簸,买回来后不做好前期养护,大概一两天就枯萎凋零,白白浪费买花钱。
方以教南时琛,买来的花,先把多余的枝干剪掉,像多头玫瑰最要修剪的是叶子,给每一朵修个形,留下几片叶子,其他都剪掉。
后院里有个大水池,南时琛把水池灌满水,边听方以解说,边接过被方以修剪好的花枝,按照要求泡进水里。
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就把所有花枝浸泡起来。
如果最后南时琛没把水撒到衣服上就很完美了。
失手让袖口湿掉的南时琛:“……我上去换衣服。”
醒花至少要四个小时,接下来就是四个小时后插花的事,方以叫南时琛赶紧去换干净衣服。
南时琛听话,上楼。
方以等人走了,有了独处空间,赶紧戳开陆应楚的微信,抛问题:“问:如果有个人一直说想亲你,是怎么回事?”
网/瘾少年陆应楚在线,发了个挑眉的表情:“名分要了吗?”
啊,方以望天,名分吗?
见方以没马上回,陆应楚料到是怎么回事:“不给名分不能让亲知道吗!”
这句方以看懂了:“好的好的。”
反正不让亲就对了。
陆应楚:“乖。”
方以不思考了,去玩秋千实在。
等换干净衣服的南时琛回来时,方以正把秋千荡得老高。
南时琛绕到秋千前,叫了方以一声:“小以,商量个事?”
方以刹车,停住,“什么?”又要亲?
才离开没一会‘家就被偷’了的南时琛好气又好笑,让自己语气尽量委婉:“……就是,咱们的事,要不就不要什么都和陆应楚详细汇报了吧。”
方以顿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抓错重点:“你们私下有联系啊?”
南时琛睁眼说瞎话,“上次给苏为安做媒的时候加的。”
方以从秋千上下跳来:“楚哥是直男。”
南时琛:“嗯,知道。”
南时琛的笑容里带了点东西。
方以:“……”
有毒,自己强调这个干嘛。
别墅地理位置好,方以坐在床上, 抬头就能透过大窗户看到窗外的落日。
日出和落日都追到了,方以今天是圆满了。
手机在床头充电,洗了把脸方以才回来看手机。
南时琛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他有事去公司一趟,晚饭等他回来再说。
方以回了个可爱表情包, 心道管理大公司不容易啊,大过年的还要加班。
微信列表里就方轻舟最活跃。
家里大概只有方轻舟在意方以的死活。
方轻舟发了一堆短信问方以:“大过年的, 你干嘛跑回学校啊?”
“是我买的布太丑了吗?”
“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真回学校认真学习!”
彼此什么德行,兄妹两最清楚。
方以慢吞吞地把方轻舟发的可爱表情包全保存下来。
保存完了,对面又来消息:“方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直呼哥哥大名。
方以把刚保存下来的兔兔可爱表情包发回去:“怎么会这么问?”
“女生的第六感。”方轻舟眼神亮晶晶, 可以去当预言家:“对象是时玥的哥哥吗?”
没名没分, 方以毫不心虚:“是我给你买的练习册不够多吗?”
方以咦了声,“说到这个,”小姑娘把自己慎重考虑过的决定告诉方以, “哥, 我想艺考,辅导班那些我在找了,也和班主任沟通过了,就是,哥哥, 你能先借我点钱, 我以后工作了还给你吗?”
方以把内容一字一顿看完,冷水一泼:“你瞒不住爸妈。”
方轻舟:“我申请住宿了。”
方以退出微信, 一通电话过去,但被方轻舟按掉。
方以大概知道她在家,不方便接电话。
回到微信,方以:“爸妈同意?”
家里从小把方轻舟保护得紧,高一学校就有住宿要求,但父母用家就住附近为理由,拒绝方轻舟住宿的要求。
“大哥交女朋友,马上要订婚了,大哥说今年要在这儿再开家厂,现在他们都住家里。”方轻舟把家里最近发生的大事告诉方以,“我用家里人太多没办法安心学习为理由,找老妈谈判,我说不让我住宿我就不喜欢嫂子,天天搁家里闹,老妈为大哥的婚事着急啊,点头就同意啦。”
方以:“……”
方轻舟:“咱们俩的交易我绝对不会告诉爸妈。”
方以抚额:“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方轻舟很肯定:“我想得很清楚。”
有想法是好事,方以松口:“要加利息。”亲兄妹明算账。
方轻舟爽快,也不问几成利息:“好。”
方以:“被爸妈发现不许供出我,我会被打死的。”
方轻舟发誓:“严刑拷打我也不会说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方以:“去写借条。”
小姑娘诚实,转头就写了张借条拍照发过来,上头按了手印。
先借的两万块对还在读书的小女生是天文数字,但对现在有工作的方以来说倒也还好。
方轻舟说下次见面就把借条原件拿给方以,方以说:“你明天去开个银行卡,我给你转钱。”
方轻舟:“好。”
晚饭是南时琛回来煮的。
“本来约了家餐厅,”南时琛在下饭的时候对跟在他身边当小尾巴的方以解释,“人家餐厅过年不上班。”
方以在帮忙择菜,听着好奇:“还有人拒绝南总的订单?”
南家虽富,但南氏俩前任老董还健在,对继承人要求严格,南时琛从被安排接管公司后,一切都由基层做起,苦是一点没少吃。
他笑对方以,纠正方以对有钱人的刻板印象:“别把我想得那么神。”
一天奔波好几处,两人都没什么胃口,简单做了几道家常菜,边吃边聊天。
南时琛提到苏为安约他们去B市玩。
方以联想到:“和周尧他们吗?”
周尧是B市人,前两天周尧才在说苏为安给他送了新年礼物,两人估计在一起过年。
南时琛点头:“是。”
方以:“……不会又是情感问题吧?”对上次暴走游乐园的事方以表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南时琛笑:“是请我们吃饭,感谢我们对他们这段感情的慷慨付出。”
是恋爱成了,要请军师们吃顿大餐庆祝。
方以看了下手机,还没收到周尧的邀请消息,他问:“什么时候去呢?”
南时琛:“初六。”
方以搜B市近期的天气预报。
B市在南方,冬天气温恒定在18到25摄氏度,白天甚至更高。
方以哑然,难怪周尧每次回去都拉小行李箱。
没有带夏天衣服来借住的方以为难,“学校宿舍初十才有舍管值班,宿舍进不去,我可能要去买薄衣服。”
南时琛让方以安心吃饭,南老板总能未雨绸缪:“我这里有。”
方以啊了声:“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南时琛视线上下刮了方以一圈,眼神过赤。
方以条件发射又想到那个亲不亲的理论。
这个老板说不定眼睛是米尺,光赤/条/条的目光就已经把他三围整得比他本人还清楚,方以闭嘴。
衣服在二楼走廊尾的小客房里。
吃过饭方以跟着南时琛去挑衣服。
小客房没人住,门是锁着的,南时琛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
开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闷尘味。
方以捂了下鼻子。
南时琛去衣柜里拿衣服。
方以跟在南时琛身边,特地往浴室看了几眼。
浴室门是半掩着的,关着灯,看不清里头有没有装修过。
但这间客房的所有家具全都还包着膜,确实是没人住的样子。
“这箱是夏装,”南时琛搬出蓝色收纳箱,开盖给方以展示:“我搬你房间,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方以对颜色有敏感度,光看两眼收纳箱里的衣服款式,就认出这些是第一次来住时在他房间柜子里看到的那些。
原来都被收到这里来了。
南时琛要搬箱子,方以拦住:“不用麻烦,我这里挑几件就行。”
南时琛松开手,“嗯,你挑。”
方以拿了几件黑色白色,就说好了。
南时琛笑问:“不换看看?”那表情就像要方以在原地脱给他看似的。
方以对南时琛的正人君子滤镜要全碎掉:“……你出去我才能换。”
南时琛看方以。
方以睁大眼睛,就差气鼓鼓起腮帮子。
南时琛适可而止,怕真把人逗急了,开口:“你自己回房换。”
然后也不管方以说什么,搬着一大箱夏装往方以房间走。
方以大步迈开腿,有点跟不上南时琛的步伐。
但目光是跟得上的。
南时琛是练过的,手臂肌肉线条和腰际上的一样,漂亮又紧致,搬东西时小臂几条青筋暴起。
方以的目光就黏在那几条青筋上,想今晚画个这么涩的手臂,嗯。
南时琛停在门口,低沉的声音拉回方以飘黄的思绪:“介意我进去吗?”
方以摇头,又点头,“可以进,房间里都是正经的东西。”
过度解释。
南时琛低笑。
方以扯唇,去开门,南时琛把东西搬进屋。
脸颊有点热,方以抱着刚才随便挑的衣服,站一边,垂下肩膀,乖得不像话。
南时琛忍不住又想逗他,环顾四周,说:“嗯,都很正经。”
方以:“……”
把南房东赶出房间。
他决定,今晚就把那涩涩的手臂画在干/色/色的事上!
衣服方以最后全试过一遍,最后挑了几件搭配起来不错的,其他全整整齐齐叠回箱子里。
借了人家的东西,方以知道一定要给人家做反馈,并表示感谢。
南时琛房间就在对面,方以暂时不太想和他面对面,就微信仅聊天:“衣服每件都好合身。”为什么每件都很合身,方以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