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能要到这笔额外的精神损失费。
他看着被老人甩在收银台上的钱，在这一连串的意外后，突然觉得接下来的这几天好像真能继续试着往下营业了。
虽然这些诡异不是人，但他们给钱好像还真挺爽快的。
难道就是因为这些诡异不是人，所以他们付款的时候也不会像是人类那样仔细计算考量吗？
祁宴拿着扫码枪扫描收钱，随即看到了收银机屏幕上关于这两千纸币的介绍。
[蕴含着陈老太诅咒的纸币，共两百信用点]
祁宴的注意力先是被那个“诅咒”的形容所吸引，之后才看到了后半句与纸币面值截然不同的实际价格。
也不知道是这个位面的货币购买力和蓝星存在不同，还是说鬼怪的诅咒连带着影响到了纸币的价值。
反正就最后的结果来说，对面老人诡异——陈老太给出的纸币，和超市通用的信用点存在10:1的汇率。
祁宴没收钱，开口和陈老太解释道：“抱歉啊，您这钱不够。”
“我们超市通用的货币是信用点，而这些纸币和信用点之间的兑换比例是10：1。实际付款的话，2000信用点的东西，您得付款两万才行。”这话说出口，连祁宴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烦了。
要放在蓝星上，哪家超市要是敢单独给自己定下一个通用货币，这事高低得被骂上几回热搜。
然而对面的陈老太却没有破口大骂。
虽然是诡异，但在某些特殊时刻，对方的素质倒是出乎意料地高。
陈老太短暂的沉默了片刻，随即又开始摸索着掏口袋。
也不知道诡异具体是个什么身体构造，对方在身上一连摸索了许久，最后愣是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板砖大小的两万块钱。
……别的不说，尽管陈老太不是人，可是给钱的时候也是真的爽快。
一直到把足够的钱拍在收银台上后，陈老太才阴恻恻地斜眼看向祁宴，声音嘶哑地放狠话：“年轻人不要太贪心，小心最后会因为这个死得很惨。”
听陈老太说话的语气，那这些钱估计也存在什么问题。
不过最后收钱的是系统，要找就只能去找系统。
就算对方铁了心找上自己，对方作为这个诡异位面的本地鬼怪，也不可能说和绑定了系统的他一样跨位面动手。
相比起那些明显有问题的纸币，他还是更在意陈老太全程表现出来的大方。
祁宴自觉自己是一个比较容易发现他人优点的人。
无论是最初被逼到极致时发现丧尸的剩余价值，还是这会儿意外在交易过程中发现诡异身上的优点，这都说明了他能比普通人更不带偏见地发现其他人的长处。
祁宴设身处地地代入自己，心想如果自己这会儿是陈老太，买个东西还要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的波折，换他早就直接拿回钱走人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起码还是有点优点的。
祁宴拿着扫码枪扫描，这回扫出来的价格终于能对得上了。
[蕴含着陈老太诅咒的纸币，共两千信用点]
祁宴当即操作着扫码枪收款，两万纸币就这么凭空在收银台上消失了。
而陈老太看他收钱，嘴角扯出来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越发狰狞了起来。
她拿着砍刀，哼着不成调的曲转头走出超市，期间时不时扭头对着祁宴的方向阴沉微笑，想要给她预定的猎物提前营造更大的心理压力。
但这问题不大。
看在陈老太提前给他付了一千五百信用点的份上，拿到精神损失费的祁宴愿意把这视为“大款的特殊癖好”。
“欢迎下次光临。”祁宴甚至还没忘在最后，加上这么一句礼貌的送别语。
不过在这之后，祁宴就再没遇到其他类似的顾客进门购物了。
陈老太的钱似乎真的蕴含其他特殊的含义，在陈老太付款离开后，原本围在超市外的诡异也在这之后陆续离开。
原本密密麻麻挤满玻璃门窗的潜在客户陆续离开，一直到最后下午五点超市结束营业，即便小区内的人流因为下班潮增加，但依旧没有哪怕一个诡异走进蓝星百货超市。
祁宴等不到其他顾客，只能关上超市的卷帘门准备下班。
他回忆着今天唯一成交的一次交易，心里忍不住想，如果接下来的六天都是类似的情况的话，那么继续开门营业感觉也没什么大问题。
或许最初来到这个诡异位面时，那些诡异展现出来的特质看着是有些吓人，有些时候看起来甚至都像是恐怖片里的画面场景，但他们实际和末世的丧尸也差不了太多。
有问题的诡异反正进不了超市，能交易的那些给钱也比较大方，只要明确知道他们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诡异这种东西看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祁宴收拾好东西，通过后门离开了蓝星百货超市。
他回到蓝星上，为了庆祝自己初步克服困难发现新的交易市场，还专门为此下馆子小小庆祝了一下。
不过吃完晚饭准备回家的时候，祁宴还是遇到了一点小意外。
在穿过一条不算偏僻的小巷子时，祁宴听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突兀传出来了几声响动。
当时巷子里明明还有其他人在场，甚至于天色都没有彻底暗下去。
但估计是白天受到了那些诡异的影响，再加上白天那些“蕴含着陈老太诅咒的纸币”多少还是对他造成了心理暗示。
在听到垃圾桶里明显活物碰撞的动静时，他甚至下意识怀疑垃圾桶里可能爬出来一个举着砍刀的老太太，本能想要快速离开这片区域。
好在其他人没有去诡异位面一日游，也没有被恐怖片的剧情桥段腌入脑。
有路人走到垃圾桶附近，打开了垃圾桶的盖子往里看了几眼，最后看到了一只猫从垃圾桶里跳出来。
……估计是有人丢垃圾的时候没注意，最后不小心把猫给关进了垃圾桶里。
祁宴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心态真是不应该，都下班了怎么还能被工作时的见闻影响到。
还是得尽可能平衡工作和生活啊。
祁宴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郑重地这么劝告自己。
而在这之后，他也果然没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位面之间的物理性隔绝，也实在地保证了他这个店主的安全。
……不过说真的，要是诡异真能做到穿越时空，那些诡异哪至于扎堆地被困在诡异位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流口水呢。
次日早九点，祁宴准点进入超市准备开门营业。
拉开卷闸门的时候，拿着砍刀的陈老太就可怜兮兮地站在超市门口，面色阴翳地看着他。
祁宴看着对方身上沾着灰还皱巴巴的衣服，几乎已经想象到了对方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超市的防护罩、最后只能可怜地等超市开门的画面。
陈老太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死心，站在超市门口像是困兽一样拼命挣扎攻击了许久，最终只能无力地顺着防护罩滑到在地上。
祁宴笑笑：“欢迎光临。欢迎来到蓝星百货超市，我们超市什么都有。”
“您要来我们超市买些什么吗？”
陈老太不吭声，扭头就是跑。
祁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试着喊了几声想要挽留这位大方的顾客。
不知道为什么，陈老太当时就跑得更快了。
另一边，陈老太一路往回跑。
在回到小区住宅楼的时候，她毫无疑义地碰上了这整个小区的主人——王建德。
人类称之为禁区的区域，是诡异在人类世界展开的领域。
而这片领域的主人、他们所有诡异的房东，就是王建德。
作为这片领域的领域主，王建德时常要求领域内的诡异在获得食物后“交房租”上供。
这会儿她能和他撞上，估计也是听说了她符合了自身杀人规则即将动手的消息，想要从她这里分走一些好处。
可惜了……
“我没成功，他还活着。”陈老太不等王建德开口，就直接说明了自身的情况。
王建德愣了愣，恨铁不成钢：“没成功就继续啊，你不是都能进超市了么？多试几次不就行了。”
真要说起来，陈老太还是他们这片领域里唯一能进入超市的诡异。
陈老太这次沉默了很久：“试不了……我没钱了。”
她的能力是顺着索命钱找人索命，钱币是她力量的分/身。
但她当诡异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要价这么狠的，几乎掏空了她所有多余的力量。
简而言之，就为了买一个砍刀，她破产了。
王建德：……
王建德一时竟无话可说。
继陈老太失败后，路过超市的诡异再度变得多了起来。
然而这部分诡异可能都不是蓝星百货超市的合格顾客。
一直到祁宴逐渐都已经熟悉了这部分诡异的外形面容，对方始终没能穿过大门进入超市，被超市的防护罩拦在外边。
就在时间差不多走到了十二点，祁宴都准备短暂歇业吃午饭的时候，他这才等到了新的顾客上门。
王建德扒拉开围堵在超市门口的诡异，深呼吸一口气后强行无视那层挡在超市外的不知名壁障。
他催眠自己就是个想要去超市购物的普通顾客，最后成功推开了超市的大门走进超市。
和陈老太的对话对他来说并非毫无用处，在知道对方失手后，王建德也额外花时间和对方聊了一段时间的天，最终摸索出了进入超市的方案——
那就是成为一个普通的顾客，而不是意图杀人的屠夫。
作为超市的顾客，哪怕身为诡异也不能对超市里摆放着的活人怀抱过分恶劣的杀意，必须要像是普通顾客一样促成交易。
……就好像是陈老太进入超市购买砍刀，因为对方特殊的杀人规则，刚好勉强能够上超市的规则，最终得以作为顾客短暂进入超市。
这看上去貌似有些矛盾，但其中依旧有规避限制的可能，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唯一让王建德有些不大开心的，大概就是超市主人的不识相。
王建德是这片领域的主人，领域中的一切都归他管控。
偏偏这个超市突然出现在领域中依附于他存在，却又对他这个域主始终没什么表示。
领域的主人进入领域内的超市居然还要额外遵守规则，连带着那个摆在超市里的活人都像是超市主人对他的恶劣考验。
王建德一想到这就有些生气，所幸活人的血肉气息到底还是拉扯住了他的理智。
他先是在蓝星百货超市里逛了几圈，最后走到了生鲜区的冷冻冰箱前，挑挑拣拣地从冰箱里拎出来了一块冻肉。
……当然，正常来说，蓝星百货超市的生鲜区摆放的都是新鲜的猪肉、鸡肉，越是新鲜的肉往往能在末世位面卖得更好。只是一朝从末世位面转到这个诡异位面，肉眼可见这些生鲜食品都卖不怎么出去，它们最后都被祁宴换成了好保存的冻货。
王建德随手扯过来一个塑料袋装好冻肉，慢吞吞地走向了收银台。
他把手上装着冻肉的塑料袋递给祁宴示意对方帮忙称重，全程双眼都在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块新鲜的肉食。
而祁宴这两天大概也习惯了这些诡异的视线，倒也没怎么在意王建德的反应，满心只想着促成最后的交易。
一直到王建德突然出声说话。
王建德：“对了，听陈老太说，超市什么货都有，这事是真的吗？”
祁宴礼貌微笑，重复的同时额外给超市的宣传语打了个补丁：“当然，只要是正常的货物，我们超市都能为您找到并提供。”
王建德面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了：“这样啊……对了，超市里摆着的，应该都是你们超市的商品吧？”
作为这整个福安小区的主人，他想当然地会觉得领域里的一切都有利于自己。
即便超市突然出现，这片区域也像是领域里的真空区域一样不被他管控，但是能出现在他领域中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超市里的东西都是货物，那么眼前这个站在收银台后的收银员，他又何尝不是货物的一种？！
作为被饥饿困扰的顾客，他进入超市购买能够让他饱腹的食物。
这很合理，不是么？
“那我想问问，您的胳膊售价多少，您的大腿具体又是什么样的成色……”王建德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嘴巴里的口水顺着牙齿间的缝隙，不住地往外淌，“还有您的脑髓，我可真的是太想知道它是什么味道了。”
祁宴脸色不变：“抱歉，我们超市合法合规，从来都不卖这个的。”
“不卖这个？明明就摆着这样的商品，收银员凭什么拒绝客人？”王建德的眼底带上狰狞的笑意，“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你这绝对是违规了。”
绝对是违背了超市的营业规则！
王建德的嘴巴越张越大，嘴角甚至扩大至耳朵边上。
几排像是鲨鱼一样的牙齿规整排列在嘴巴里，张嘴的动作看着有些像是即将准备吞咽猎物的蛇。
王建德靠近祁宴，好像下一秒就能咬掉眼前活人的头颅。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不同于他想象中任何场景画面，王建德突兀僵在半空，在此刻骤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随即，他听到祁宴平静无波的声音在他耳边再度响起。
祁宴：“我就是超市的老板，我们超市也没有把活人摆出来买卖的规则。”
“对了，这是您要的冻猪肉，五斤共一百五十信用点。同时，因为您在超市里的失礼举动，加上精神损失费，我凑个整总共收你两千信用点。”
“请问您想怎么付款呢？”
王建德在此刻清楚意识到，规则并没有站在他的这边。
谁能想到啊，出现在领域里的超市居然还能有个人类的老板。
为什么这样的超市会出现在他的领域里，它为什么还会偏向于人类 ……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塞满了他的大脑，王建德本能地想要离开蓝星百货超市。
然而周身那股控制着他的力量从始至终都没有消散。
王建德逐渐意识到，恐怕只有付款后，他才能恢复对身体的掌控，才能离开超市。
别说，当他的脑海中生出类似的想法后，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恢复了些许活动能力，应该是超市背后的意志允许他掏钱付款……
但问题是，他身上也没带这么多钱啊。
联系陈老太付款的钱都是用自身力量幻化而成，王建德短暂犹豫片刻，最后心疼地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根头发，将它放在了收银台上，示意祁宴收钱结账。
而祁宴看了看被王建德丢在收银台上的埋汰头发丝，最后也是真的试着用扫码枪扫描估价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之后，当祁宴看清收银机屏幕给出的具体估价后，他心里原本的那点对他人掉发的嫌弃，自此彻底消失不见。
[王建德精心养护的秀发，共10000信用点。]
祁宴：……？？？
祁宴：！！！
多少？你说多少！
是他有眼无珠眼光狭隘了，原本以为这些不是人的诡异，单纯只是没有人类的金钱观所以才出手大方，没想到老头他自己就是个新能源老头。
——简直是浑身上下都值钱啊！
祁宴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眼前的人。
他的视线扫过王建德浑身上下，最终定格在对方长着一万信用点一根的头发的头顶上。
从外表上来看，忽略对方张大嘴要吃人时的特殊样貌，王建德看着只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可能是因为祖上有秃顶的基因，如今对方的发量是令人遗憾的稀疏。
靠近头顶中央的那块区域，已经能大致看清底下的头皮。
但即便如此，那依旧是一笔巨大的、令人无法忽视的财富。
祁宴以前看到过一个数据，说是人类的头发通常是八万到十二万根左右。
就算这会儿王建德的发量只有青年时的八分之一，按照单根一万信用点的价格去算，那也是价值一个亿的惊人数字。
这大概是祁宴开业至今，自觉和百亿目标距离最近的一次了。
只要一百个王建德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头发，那他就能直接完成位面交易系统发布的任务！
而这个世界那么多诡异，光是这附近这一个小区，估计都得有千八百个移动“新能源”了吧？！
祁宴的眼神当时就变得热烈了起来，他面上的微笑也自此变得更加情真意切了起来：“您的这根头发价值共一万信用点，减去您应当付款的金额后还有八千信用点。”
“请问您是要开卡存起来，还是说在超市继续购物凑整呢？”
而与此同时，随着祁宴话音落下，意图伤害超市老板的王建德也在缴纳了赔偿后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王建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迎着祁宴的视线，要不是自恃身份，他估计都想直接捂住自己的脑袋。
真是离谱了……明明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明明只是依附于超市才能在他手下保住性命，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双方视线对上的瞬间，他却从能从对方的视线中感知到一股强烈的、让他头皮发麻的恶意。
王建德本能地生出警惕。
他没有理会祁宴说的八千余额，他甚至都没怎么管那袋放在收银台上的冻肉。
在确认周身控制自己的桎梏彻底消失殆尽后，径直扭头远离了这个对他不利的超市。
祁宴还在他身后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喊：“客人，您的肉忘记拿走了。”
然而王建德这会儿哪有功夫去管那袋子冻肉，祁宴越喊他跑的越快。
他几乎是仓皇地逃出了超市，很快就彻底消失在祁宴的视野中。
站在超市门口的祁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冻肉，又朝着王建德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只能叹着气回到收银台后。
他回忆着王建德离开时的神情，总觉得自己这回没有给对方带来完美的购物体验。
尽管王建德付了钱又没带走货，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赚到了。
可这点钱哪比得上王建德浑身上下所蕴含的全部价值。
更麻烦的是，就看对方离开时的反应，总感觉对方未来都不会再进入超市了。
祁宴皱着眉，难免有些担心超市未来的生意。
而他这份不详的预感，也在未来很快成了真。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祁宴每天都勤勤恳恳的准时上班营业，却再没看到哪怕一个诡异顾客进门购物。
回头客没看见哪怕一个，就连平时总是围在超市外对着他流口水的路人，自王建德离开后那天起都彻底消失不见。
这种仿佛与百亿目标失之交臂的感觉，也让祁宴开始发愁起超市的生意。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那些诡异再次自愿走进超市购物呢……
祁宴忍不住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最近几天下班回家时，祁宴心里都不免塞满了诡异世界的那些诡异。
吃完晚饭准备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大半太阳沉入地平线。
光线开始变得昏沉，林立的楼房挡住了大部分光，偏偏路边的路灯还没有自动亮起，以至于这会儿的街道看着都显得有些不详。
祁宴满脑子都是诡异位面的那些诡异。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多了后，想象也开始变成现实。
祁宴余光陡然捕捉到一抹暗淡、零碎的红色。
它飘忽且迅速地从祁宴的视线里蹿过，那特殊的色彩，让最近一直在诡异世界工作的祁宴瞬间想到了那些大方且富有的顾客。
祁宴在此刻几乎忘记了人类面对鬼怪时的本能恐惧，他快速扭头去找那抹红色的存在，并在最终遗憾地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垃圾袋。
“原来只是垃圾袋……”祁宴有些失望，“到底是谁在乱丢垃圾啊，真是没公德。”
祁宴骂骂咧咧地把垃圾袋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之后缓步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回家路上的小意外，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失望的同时，也给祁宴额外带来了灵感。
祁宴咀嚼着发现想象中的诡异只是垃圾袋时，那从心底一闪而过的“果然没有诡异乐意和他做交易”的失落，反应过来了超市生意萧条的原因——
那就是，他对那些诡异的吸引力远没有最初开业时那么大了。
接连两个诡异受挫，恐怕小区里的其他诡异，也都逐渐认清了自己没办法对超市老板动手的事实。
再加上超市里的商品对那些诡异本来就没什么吸引力。
就连最初有诡异愿意上门购物，他们还都是被食欲驱动，想着对他这个大活人动手。
现在诡异都逐渐认清超市的老板是个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偏偏超市对外销售的商品对诡异又没有吸引力，也难怪他最近一直都等不到顾客上门了。
对于现在的蓝星百货超市来说，唯一的解决办法，恐怕就只能是开发出一批符合诡异喜好的拳头产品。
可人类和诡异的喜好显然不兼容，蓝星百货超市的商品进货界面怎么可能找得到诡异喜欢的东西。
祁宴越想越发愁，想着那些“新能源”，想到自己可能没办法从它们身上赚到钱，愁得几乎要睡不着觉。
一直到之后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时，这个和实际情况相悖的问题始终横隔在他心底。
其实真要说起来，诡异的喜好很明显。
他们的喜好就是人类。
然而不说超市的进货界面里没有这样的商品，就是他作为人类的道德底线也不允许他做出类似的事情。
困意逐渐上涌，祁宴的理智也开始逐渐消退。
他的思维开始发散不再单独仅限于诡异，各其他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趁着这个机会接连涌现。
他甚至开始迁怒于诡异的天生习性了。
好烦……那些诡异明明都有近似于人类的神志，除了吃人外，他们就不能有点其他别的爱好吗，搞得他这会儿想从他们身上赚钱都变得特别困难。
话说回来，末世位面的那些丧尸好像也都吃人。
就是丧尸没什么智商，浑身上下除了晶核外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也不能和他做交易。
不过丧尸和诡异还有一点明显的不同，丧尸曾经似乎也能算作是人类。
只是……话说回来，如果非要从这个特殊的角度去看待丧尸的话……
祁宴的困意逐渐消退，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此刻出现在他心底——
他能把末世位面的那些特产丧尸，出口到诡异位面卖给那些诡异吗？
所有困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祁宴猛地清醒了过来。
祁宴看过一点马克思的《资本论》。
利欲熏心的资本家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仅为了获取更多利润便丢弃良心道德沦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