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1的我拿了0的剧本by一海橙子

作者:一海橙子  录入:07-18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尖,大声嚷嚷起来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因为前面差点发生了踩踏事故。
A大处理突发事件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这瞬息万变。
郑乐于听见季柏问他:“你不怕黑?”
这话还挺认真。
他眨了眨眼,语气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牵着你。”
季柏叹了口气。
这是个莫名其妙的叹气,好像有些东西一下子被他放下了,而他不想要再顾及其他。
“郑乐于。”季柏扯了扯郑乐于的袖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念过他的名字,每一个韵母都在他的唇舌间口齿清晰得碾过了一遍,像是在读情诗,他就这样正式念着他的名字,眼神也同样真挚。
郑乐于原本还要往前走的,这时候也停下了,他扭过头,带着微微的疑惑看向他,撞进了一片浅褐色的眼睛里。
季柏的眼睛里藏着一泓水,显得温润又多情,是一双漂亮极了的眼睛。
他心弦一动。
不是为漂亮,是为情感。
季柏的眼神里甚至有一种悲伤。
他停下了脚步,在半明半暗里,突然想起来上次这个时候。
季柏送给过他的东西,流光溢彩的,像琉璃,不会比季柏的眼睛漂亮。
一阵沉默蔓延在他们之间。
季柏有些长久地没有说话,郑乐于微微低下头,呈现出一种询问的姿态。
季柏最后开口,似乎放弃了般地叹息:“没事,我只是叫叫你。”
他的声音很轻,又念了一遍:“郑乐于。”
这句话被他念得像是流浪诗人的情话,有一张白纸在风中舒卷的温柔韵律。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念他的名字了。
郑乐于轻轻地拽过他,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看着季柏。
他什么也没听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顾一切,这个词居然出现在了郑乐于生命里。
他本来不打算把心给谁的,因为他很早就懂得了一些道理。
他不喜欢自己的生命里出现变故,他将一往无前地沿着自己所要行走的道路前进,他知道故事的结局。
——他本来知道的。
在混乱的观影厅里,嘈杂喧闹的争吵抱怨聊天声,潮湿泛冷的水汽和可乐撒了的呲呲声,像是箩筐洒出稻谷一样全部碰砸四溅,后排有人看着人群吵闹,和旁边的兄弟默不作声地对碰了啤酒瓶,前排有人拼命地想挤出去,台子上的喇叭声一点也控制不止局面。
他们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惊惶和悲伤。
在爱情面前,居然是这样的。
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句话他们谁也没说出口。
一枚硬币被轻轻掷出去了,滚落在他们脚边,在斑驳昏暗的光色里显出银质的光泽。
灯亮了,一下笼罩了整个礼堂。
——终于来电了。

这大概是他们最沉默的一个夜晚。
虽然重新来电了,但是人已经慌乱中走了小半,剩下的人也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了,电力系统还需要再次维修,所以最后一个短片有些遗憾地没有放。
从楼梯口分别的时候,季柏尚且有一种神思恍惚置身梦中的感觉,他们没有牵手,郑乐于回头朝他挥手的时候也带着点僵硬,像是肢体尚在重新组装。
季柏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下也没有下一次开口的机会了。
灯光丛中央楼梯口到两边的走廊,是渐次昏暗的,郑乐于走到426,要走过长长一段暗色长廊。
季柏看着这人的背影,郑乐于走起路来总是有一种带着风的感觉,深色的发丝微微飞扬,有时候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们总在这个楼梯拐角分别,后来他连哪个时刻的灯最亮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他和郑乐于为什么不在一个寝室呢?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他最开始都没有在意过,后来甚至被他当作了调侃书时无数理由中的一个,现在他才又想起来。
让他有点如鲠在喉。
因为他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突然有点不确定起来了,万一书是假的,万一是他误会了,万一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有千万个万一。
明明只要开口就好。
在昏暗的停电了的观影厅里,一切就像幻觉一样一闪而过,没人能从中理清全部的感情。
要是他当时直接说出口就好了。
被拒绝也没关系,只要他真的做了。
现在他的背包里放着书、糖纸和玻璃片,当时他们就在礼堂座位中间,而他什么都没做。
季柏轻轻咬过口腔侧边的软肉,从中体会到了一点晦涩难明的意味。
他拢了拢背包肩带上了楼梯,不知道是不是A大整个线路的问题,连带着宿舍楼的灯光都有些一明一暗,又或者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不知道的是,郑乐于在终于走到寝室门口时,没有敲门,也没有走进去。
郑乐于就停在了那里,侧过头看向了楼梯口,泛着金属光泽的钥匙在他手里微微闪了点光。
他看着季柏上楼,灯光和寝室楼道特有的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他的睫毛打下了有些微颤的阴影。
他的手在抖。
上天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经过了观影厅潮湿的水汽,冬天操场的夜风,他现在才有实感。
那一瞬间的感觉太可怕了。
但是居然让他有那么一点眷恋。
他这人思虑越重想得越多,面上的表情就越少,所以他现在的表情大概置于一片茫然和空白之间。
让一开门就看到他的谭青吓了一跳。
“诶,”被不知道多少人觉得好笑的黑色发亮头发现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洗礼,终于变得正常起来了,谭青有些疑惑,“你不进来吗?”
他这句话尾音还没结,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紧张:“那个,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谭青嘴里说出来的话难得变得吞吞吐吐:“你看了吗?我们实在不是故意的。”
他的神情有一点愧疚。
郑乐于从看电影开始就没打开过手机。
但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刚刚发生的事情更震动。
于是他只面无表情地胡乱点了点头,也没在意谭青到底说的是什么事。
等到他顺着谭青让出来的道走进寝室,也没看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虾片薯条味、香槟酒、窗角绿植和作业本泛潮的味道一起涌了上来,开了小小一侧的窗子里也涌进来冷风,把这些冲淡了些。
刘文浦不在寝室,高霁站在他座位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属于高霁的电脑在桌子上放着音乐,大概是某个电影的片头曲,一切都很正常,连空气里的潮味都带着他们寝室特有的苏打水味。
等等、什么潮味?
冬天天气干燥,尤其是向阳的男生寝室,几乎每天的空气里都充斥着干燥的因子。
所以——郑乐于这下终于彻底面无表情了——高霁这时候转过来,郑乐于才能看到他手里的纸巾,差不多已经半干了。
高霁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知道的是他不小心把水杯碰倒打湿了郑乐于的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寝室毁尸灭迹被回来的舍友发现了呢。
郑乐于这时候手机又跳出来一条信息,叮咚一声,他也没看。
高霁的表情太过于惊恐,郑乐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由剧烈跳动变作了一抽一抽的动,他的声音也还没来得及从僵硬中脱离出来:“你把水洒了?”
声音是一如往常的平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疑问句被他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
高霁有些慌乱地和郑乐于后面的谭青撞上了眼神,然后举起手对郑乐于说:“抱、抱歉,我们本来只是在旁边看电影,没想到碰倒了、、、”
电影,又是电影。
他今天看上去很可怕吗?为什么还举起双手,又不是逼问死刑犯。
郑乐于莫名觉得好笑,但是看桌子上水迹差不多已经干了,他们又不是故意的,所以当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碰倒水杯而已,至于这么惊恐吗?
他这时候从高霁手中接过了纸巾,发现自己的桌面也没有那么糟糕,大概就是从一个标准整洁的桌面变成了沾了水渍的桌面,这种程度而已。
郑乐于疑惑地一抬眼,接着掀开上面铺着的一层纸巾,然后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惊恐。
他们到底是洒了多少水啊?郑乐于看着自己打印出来的ppt,画出来的线稿还有原本放在抽屉里的白板纸,都出现在了这里。
并且差不多水痕已经干了。
谭青原本给他发了信息的。
郑乐于把手轻轻合在纸上,神色凝重地对高霁说:“你的仙人球这辈子已经喝够了同样的水了。”
高霁还没反应过来,谭青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们平时调侃高霁很少在面前调侃。
高霁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有点恼羞成怒,当然主要是针对笑出了声的谭青,他上前揪了谭青的外套帽子,在他耳边恶狠狠地放了几句狠话。
郑乐于看了好笑,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半干的纸巾全抽走,就只有他现在健康状态不太良好的桌面了。
ppt没事,这个不影响;线稿存活,幸好这份是草稿不用交;白板纸还没用,完全ok。
不算多大的灾难。
最后,是一本深色封面的书。
郑乐于的手顿了一下,因为这是高数的封面。
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翻开它。
他抬头,看向他那本完全正常的、内容绝对是正版高数的书,此时安静地放在书架上。
那这本就是另一本、被他后来放桌屉里、没有再被他相信的所谓命运的书。
它也在这场意外里不幸被牵连,由于是不算薄的一本,现在书面还有些潮湿。
水顺着桌角蔓延下去,它是底下一层里受灾最严重的。
刚刚好不容易被他俩做的事逗乐的郑乐于,此时再次感受到心脏变得沉甸甸的,压满了说不清的感情。
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连一点点悲伤都能在它里面鲜明起来。
他忽然无法开口。
这本书除了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翻阅,刚刚不小心把水洒上去的两人不知道,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只能看见空白,他亲近的人不知道,季柏不知道,连他自己的心都不知道。
他守着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秘密。
郑乐于很久之前听说过一种说法,假设A和B是命运轨迹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让A不带记忆地出生在B的成长环境里,置身于同样的境地,那他也会成为B。
如果他真和书中写的郑乐于处于一样的环境里呢?他会成为这个似乎被虚构起来的人物吗?
——没有这种假设,因为他不是。
但是季柏呢?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成为了在郑乐于面前的这个人呢?这么浪漫的、永远有着爱意的生命。
他的指尖落在了书的封面上,心比此时的月亮更柔软。
他常常有疑问,他也常常怀疑,但他很少患得患失。
大概只有在季柏面前,他从心里涌现出的才是无比真实的情感。
是心跳漏了半拍的慌张。
他拿起了这本书,把高数的深色封面撕开来。
他撕得慢条斯理,细成长条,但是动作却很坚定,一点点把书的底色剥开,连边边角角的余料都不留。
他落在书上面的目光透露出一种难得在他身上见到的温柔来。
本来用高数封面包的严严实实的书,现在终于现出它本来的面目了。
花花绿绿的,像是路边小摊喜欢卖的少女时代的青春小说。
他原本都快忘了这个封面。
他以一种坚定而毫无波澜的姿态,把书垂直扔下了旁边书桌边的垃圾桶,落下的时候还在塑料袋上划出了“咚”的一声。
他在拿到这本书的第一天就应该这么做的。
相信自己的心,比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要可靠。

第51章 把书丢了的后果
在宿舍里公然打闹的两个舍友这时候看到了他的举动,一时间停止了打闹,神情有点惊恐。
“我们不是故意的,书它做错了什么。”谭青一个飞扑,把垃圾桶里的书抢救了过来。
这本书的封面此时也映入了谭青眼帘,花花绿绿的,莫名让他觉得有点熟悉。
“言情小说?”多年来熟读各类小说的他下意识发出了疑问的一声。
但是这是郑乐于的东西,他虽然好奇,但还是打算还给郑乐于。
就在谭青站起来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高霁凑上来看,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肩,他的手抖了抖,把书一下子翻开了。
被水浸湿后又半干的墨迹笔触也不经意闯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诶?真是言情小说啊?”高霁在旁边有点惊叹。
他们寝室除了谭青喜欢有事没事翻着自己妹妹藏给他的青春小说外,倒是很少人会翻看小说书。没想到郑乐于也喜欢这种东西吗?
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书里写了些什么东西,郑乐于就把这本书抽了回来。
“你们能看到?”他说出这句话时眉目有点困惑,但是被很好地隐藏起来。
“又不是高数天书看不懂。”谭青没听出来郑乐于的意思,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那这样呢。”郑乐于把书随手翻到很安全的一页,光看这一页的内容难以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书。
“这有什么难的?”高霁也凑上前,一字一顿地念着,“那天的太阳比往常都酷烈,但是他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冷……”
“这是什么小说啊?”他还没念完,从中品出味来,就困惑地皱起了眉。
这作者是写青春伤痛虐文的吗?谭青摞的一摞小说书里就有这种情节的。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看,郑乐于就先一步把书合上了。
“你也能看到?”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神色有些沉思的谭青。
染出来的头发已经渐渐被自然生长出来的头发取代了的年轻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世界里,听到了郑乐于的问句才懵懵地抬起头:“啊?”
“哦哦,”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匪夷所思,只能愣愣地回答郑乐于,意识完全没有跟上大脑,“能看到啊。”
所以是这本书出岔子了吗?郑乐于收回书,随手翻了一页,被水泼上去之后,它的书面连同墨迹一起被晕染开来,模糊的绿色的一片,看上去像是被染上了色的锦织。
他轻轻把书合上:“我要出个门,帮我留个门。”
小垃圾桶收不住,大垃圾桶总能收住吧。
其实如果可以,他愿意拿打火机把书烧了再销毁。
这本书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将要被他留在寝室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齐懵懵地点了点头。
其实今晚夜色深沉,确实适合干一些隐匿行迹的事。
郑乐于顺带着从抽屉里拿了把银灰色的打火机,揣进了上衣的外侧口袋。
他不抽烟,这打火机上次有用还是给高霁生日蛋糕点蜡烛的时候。
但是就在他下楼之后,对着垃圾桶要把书点着之后再丢掉之后,他还是犹豫了。
……带火星的东西进垃圾桶会引燃易燃物的吧。
强烈的安全意识涌上他的大脑,他落在书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但是也不可能直接把这本写着他和季柏名字的书扔进垃圾桶,更何况现在谭青他们的经历表明这本书真的有被别人看到内容的可能性。
于是他又往宿舍楼外走了一段路,他们的宿舍楼是A大条件最好的宿舍之一,年年能在招生手册上占一个小角的那种,周围不仅绿化优美,夏天时会有碎金般的光辉,离后湖也很近。
后湖是A大最漂亮的湖,但论出名程度比不上北院的另一个湖,只呆在男生宿舍楼外的一角,现在冬天夜深,边角处已经结上了冰块。
郑乐于毫不犹豫地下了湖滩,将书沉了下去。
这时候夜深,寒意从脖子外往里钻,他蹲在带着碎冰的河岸,周围晚风拂过,让他打了个寒战。
糟糕,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全套入冬套装。
在深夜无人的河岸边,远处的校园灯光也很遥远,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下子,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就消失了。
他看向那缓缓沉入湖面的一本书,它在湖水里掠出深沉的影子,转眼间就无影无踪。
银灰色的打火机在他的指间被转了几个来回,最后“啪”地收拢在指间。
弹簧机推出了火苗,不大的一簇,淡蓝色的苗底,微微泛出火光的焰舌映出了他的侧脸。
光影明灭间,莫名轻松的。
远处不知道哪里的河梯上,隐隐约约传来了手风琴声,悠扬动听,带出了一晚水波夜色。
现在不是很晚,这里离音乐教室也很近,晚上常常有学生在这里练声乐,有时候他和季柏路过时,还能听到有满头白发的老教师唱起一段戏,气息中正,也无人投注以异样的眼光。
他期中考之后有段时间很闲,有时傍晚还来这里练过吉他,季柏陪他一起弹过,有着黑色碎发的年轻人在音乐上也才华横溢,是外出路边驻唱都会有人喝彩的程度。
后来天气冷了,郑乐于就不怎么来了。
现在,他才又一次来到这里。
今晚谁也不知道,有一个曾困扰了一个年轻人很久的问题被解决了,因为那本书葬身湖底,永远也不会出现。
A大的湖宽博如广,同样包容了她的学生的烦恼。
就是不知道把书扔进湖里是不是有点破坏环境——郑乐于眨了眨眼,莫名感到有点愧疚,在内心对自己小小地道德批判了一下。
——虽然每年后湖都会发生一些遗落事件,从手机到学生本人,有一年甚至有人在湖边告白失败,连着巨型玩具熊和玫瑰花,最后都落入了湖底。
郑乐于还没有打开手机,在湖边感到了踌躇。
他的手指在手机壳背面轻轻敲打了下,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总不能现在给季柏发信息,说他突然意识到他喜欢上他了吧。
不过,其实也不是突然。
他在心里小小地反驳了下。
但他犹豫的原因不止这一个,如果他知道季柏的心思,大概会发现他们有些惊人的相似。
他们都不能肯定,这是在爱情面前的犹豫。
在柔软心尖上的一点悲伤和惊慌。
手机屏幕亮起,是有人给他发了信息。
郑乐于按开,发现这信息从刚刚他在寝室时就一直发,只是他没打开手机,没有看到。
又是来自他那有名无实的爸的。
对方让他打个电话给他,语气里有点难得的不耐烦。
郑乐于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他妈妈的事情。
多半是为了这个来的。
他皱了下眉,但是依旧没有打电话过去。
他和他爸一直以来加起来统共没有几面的聊天记录在今天终于又新增一页,他看着屏幕上满屏的白色聊天框,一种烦闷闯进了他此刻柔软的心里。
他们又没谈好吗?他爸,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打着体验生活的名义在某个非洲国家窝着晒太阳,顺便试图泡上当地最漂亮的非裔姑娘。
他什么时候还关注起这些事了?
他当然没有搭理人的意思,只是把手机扣上站了起来。
手风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只有悠扬寒凉的晚风扑了他满怀。
郑乐于抬眼间,发丝飞扬起来,显得有一点隽永平和的意味。
只是年轻人低下头,看向手机时眉目难得染上一点不知所措和忧愁。
明天该怎么和对方见面呢?
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也同样萦绕在季柏心里,让他预感到今晚又要辗转难眠。
笑起来有着不明显酒窝的年轻人现在同样苦恼,他轻轻把书合上,宿舍的灯光明亮得要照亮他脸上的不太明亮的表情。
季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有些急促。
他们寝室现在没有人,因为临时被拉起某个活动当志愿者了,他才刚回寝室,当然没能被拉去。
于是他也没出去,直接接了电话。
连是谁都没看。
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的,除了家里人就只有李琼楼。
不知道有什么事。
事实证明,确实一开口就知道李琼楼要讲什么。
“你这家伙,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这是来自李琼楼一上来的诘问。
虽然有点不确定,但还是能感觉到李琼楼对此似乎有很大把握。
季柏这时候也把心事往旁边放了放,只眨了眨眼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倒也没反驳。
李琼楼一下子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你你你,你真的脱离我们单身狗群体了?”
他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说好的好兄弟就要一起做单身狗呢。
季柏被他逗乐了,最后只道:“也差不多。”
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仿佛不是在胡说。
李琼楼差点又一口气没上来,但他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隔着电话开口:
“我打电话不是来说这个的。”
“有更重要的事。”
“你上次不是让我打听程于飞吗?当然该知道的我也说了,这次不是关于他的。”
对面的人顿了顿,才接着说,有岔开话题的嫌疑:
“我不是在S大上学吗?然后某次在学生会认识个人,篮球打可好,天天一起玩不是熟了嘛。”
“后来有一次他说他认识个篮球打得更好的,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就是你上次问我那个郑乐于,是他高中篮球队队长。”
“所以你要的消息这次我全拿到了。”
声音里有些得意洋洋。
季柏蓦地攥紧手机。

第52章 过往、游戏和何绍
季柏很少会对周围人产生好奇心一类的东西,他同人交往也分寸得当,进退有度。
但是郑乐于不一样。
他有的时候看着对方的侧脸常常会想,世界究竟以怎样的方式塑造了郑乐于这个人呢,他总是发自内心地为此触动。
在安静的寝室里,他的桌面还是乱糟糟的模样,那本书被他轻轻放在了桌角,他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打算。
因为人的经历不一样,塑造出来的性格乃至命运都天差地别。
所以他看书的时候,还怀疑过书里生长在同样环境里的自己怎么就成了个渣男呢,为这个他还痛心疾首过一段时间。
现在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夜色席卷着整个A大,从墙壁穿过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抵达了同样夜色浓浓的S大,他以安静的态度听着李琼楼在电话那边滔滔不绝的讲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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