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米勒在那平淡的目光下皱了皱眉,有些许不自在的主动移开目光。
奇怪了,他为什么会在阿提卡斯平淡的目光下感觉到危险?
‘系统,再帮我查一查这个阿提卡斯。’
‘好的,宿主。’
除了厉扶青外,并没有虫察觉到米勒的奇怪,积分混战即将开始的情况下,形成的气氛十分紧张,几个年级的都看对方不顺眼,火药味十足,这种情况下没有虫会去在意一个亚雌的目光是否奇怪。
随着教官一身令下,各年级的军校生纷纷利落的转身开始登舰,但这也不妨碍着他们隔着老远互甩眼刀,互相瞪着的眼神里煞气十足。
积分混战的场地不在首都星,而是在首都星不远处的一颗虫工小型行星上,由于是海特军校特意打造来当每年的积分混战场地,那上面的地形被弄得十分复杂。
战舰升空,转眼就没了踪影。
留在原地的厉扶青,目光放在环绕空地上方的巨大虚拟屏幕上。
没用多久,虚拟屏幕上就出现了战舰的身影,高空中战舰严丝合缝的舱门打开,军校生们不带任何防护的从高空一跃而下,砸落在地面扬起一阵阵尘土。
海特军校积分混战正式开始。
同一时间,一艘豪华的星舰驶出克洛星,在宇宙中缓慢行驶着。
星舰里,没穿衣服的萨尔诃斯从血淋淋的笼子里出来,瞥了眼身后血肉模糊的雌奴,无趣的将手里带血的鞭子丢开。
他漫无目地的走在星舰中,眼神没有焦点的落在空中,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好无趣,好无趣。
原本他是要在一个半月后才去首都星的,但是太无趣了,他得提前出来找点有趣的事,不然他会疯的。
也不知道首都星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要是那里和克洛星一样无聊……
萨尔诃斯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咬出血了也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趣的将唇上的血舔舐干净。
如果那里真像克洛星一样无趣,那可真是…太好玩了!
第22章 六颗糖果呀~
其实仔细一想就能明白, 能用来算计诺恩,拿捏住诺恩的,怕也只有他的那个弟弟。
厉扶青的目光落在虚拟屏幕上的诺恩身上。
虚拟屏幕里的他以巧妙的手法丢了个爆缩雷在数个雌虫组成的小队中, 在那些雌虫的站位被突然出现的爆缩雷冲得凌乱时,迅速从高处跃下, 长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带起些微破空的爆音,狠狠砸在其中一个反应迅速竖起双臂来抵挡的雌虫身上, 巨大的力道使得雌虫倒飞出去撞在一旁的岩石上。
紧接着他轻盈的落在地面, 下一秒又如迅猛的狼一样向着猎物扑杀而去。
温热的血液飞溅到他深色的皮肤上, 脸上黑色的虫纹被染得暗红, 琥珀色的竖瞳中带着锐利的狠绝,他犹如一把饮满血的乌墨刀,在渴望着更多的战斗和鲜血。
厉扶青收回视线转身朝外走去。
算了,看在早上那杯不带腥味的犀兽奶份上,就且去看一看吧!
一路来到中心医院, 忽略掉那些黏在身上的灼热视线,厉扶青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
屋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我,希瑟尔阿提卡斯,可以进来吗?”
屋里听到这个名字的诺亚惊得瞳孔一缩,过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道:“进来吧。”
听到他尾音带颤, 厉扶青有点疑惑,他声音听起来很可怕?怎么还没看见他就怕成这样?
他推开门进去, 看到病床上的诺亚正用枯瘦的手臂撑着病床试图坐起来,开口道:“你坐着就行。”
闻言, 诺亚惶恐不安的抠了抠手指,一咬牙忍着痛坐了起来。
厉扶青走到窗边坐下, 目光落在病床上很是不安的诺亚身上细细打量。
枯瘦,苍白,眼神里好似弥漫着股灰白的死气,浑身上下带着股不安紧绷的气息。
在他的目光中,低着头的诺亚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诺亚。”
“嗯?”诺亚闷闷的应了声。
“想看你哥哥吗?”
闻言,诺亚刷的一下抬头,用力之大,那枯瘦的脖颈都险些折断。
以为他是想用哥哥威胁自己做什么事的诺亚怒目看向他,到嘴边的话却在看到眼前的雄虫的瞬间卡住了。
眼前这个被那个叫罗里德的亚雌提起过的雄虫并没有看他,而是低头正在光脑上捣腾着什么。
窗外的日光穿过树梢斑驳的落在他的身上,在漆黑的发色上晕染出轻盈又柔软的光,他金色的眼睫轻垂,偶尔能从缝隙中瞥见那仿若流动着日光的眼眸。
这个雄虫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凶神恶煞,反而好看到让诺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
厉扶青说着眉眼轻轻一抬,看向病床的前方。
被唤回神的诺亚一时有点恼怒,顺着他看的方向抬头看去,就在投放在病床前的虚拟屏幕上,看见了哥哥诺恩的身影。
荒芜的戈壁滩上,扛着迫机炮的诺恩身姿矫健的奔腾在其中,十分灵活的躲避着身后的袭击,在来到一处石壁下后,几个轻松的起跳就迅速攀上陡峭石壁。
汗水自灰白的发丝上滴落,锋利的眉骨下黑色的虫纹自左侧眉眼蔓延,肩背上起伏的肌肉向观看者昭示着它蕴含的惊虫的爆发力。
占据高点的瞬间诺恩转身架炮,耀红色的光芒在炮管中蓄力。
“嘭!”
一声巨响后,蓄足力的光亮从炮管内疾射而出,带起的风力强劲得将诺恩额前的发丝往后吹。
轰隆隆的巨响中,四溅的碎石与腾升的烟尘将视线完全遮挡住,同一时间石壁上的诺恩一跃而下,连停顿都没有的直接向着烟尘中追击他的数十个雌虫直奔而去,飞扬的发丝下,琥珀色的竖瞳里弥漫着酣战的兴奋,骨子里的野性悍猛昭显得淋漓尽致。
“哥哥他是在干嘛?”
第一次见到诺恩这样的诺亚有点发呆。
“海特军校的积分混战。”
“可是哥哥不是您的…雌奴吗?”
雌奴这两个字诺亚说得有点艰难,今早那个叫罗里德的亚雌走后,诺亚就借医院的公用光脑查了雌奴,里面那些对雌奴的描写,每一个字都看得诺亚难受得想哭。
闻言,厉扶青看向他,诺亚的五官和诺恩有点相似,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诺恩成为我的雌奴源于一场意外,半年后我会解除他的雌奴印,他会顺利从海特军校毕业,进入军部,做他自己所有想做的事。”
这句话对于早上才被米勒刺激过的诺亚来说太梦幻了,就像是在黯淡无光破碎到糟糕不堪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点点微弱的不真实的光。
“真的吗?”
他说着,眼泪从那双因为脸颊枯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中落下。
早上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没有哭,在被米勒逼着去死的时候他没有哭,但是在知道他的哥哥还有个算得上光明的未来时,诺亚欣喜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真的。”厉扶青转头看向视频中的诺恩,语气平淡却莫名的让诺亚心头发紧。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努力活着成为拴住你哥哥的绳索。”
“你哥哥他心中有怨,有不甘,有着对雄虫的恶意,但是因为你的存在,他会压下恶意,会将那些不甘和怨恨转变成迫使自己强大的养分。”
“若你不在了,你哥哥心里的恶意没有束缚,那些不甘、怨恨会被催生成仇恨,他会惹出许多麻烦,会做出很多不可控的事。”
“我最不喜麻烦,到时候他惹的麻烦太多的话,牵扯到不该牵扯的存在的时候,我会杀了他。”
厉扶青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里面蕴含的杀意却让坐在病床上的诺亚无端感到毛骨悚然。
他看向厉扶青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惊惧和掩饰得不是很好的厌恶。
厉扶青察觉到了,只是他不在乎。
对于他来说,他察觉到了那个亚雌对诺恩的恶意和算计,他不喜麻烦,也不喜兄长可能会被牵扯,所以将其扼杀在麻烦未出现之前最好。
厉扶青轻垂眼眸,但是他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
不能因为一点不如意就杀人,不能因为一些模糊的可能就去扼杀可能会造成麻烦的人。
这是他数百年来的坚持,他清楚自己骨子里的好杀嗜血,也清楚沧澜大陆能拦住他的人不多,所以一旦有些事开了头,往后就止不住了。
所以他暂时不会去动那个亚雌。
他不知那个亚雌在算计诺恩什么,也不想耗费精力去查明他的算计,他只要知道,诺亚在,诺恩就不会失控这点就好。
厉扶青走之前丢了两支愈合剂给诺亚:“记住,别死了。”
傍晚,天空中铺开一朵朵绚丽的晚霞,海特军校里的厉扶青站在空地前,仰头看着远处正向着这驶来的战舰。
积分混战最后的胜者是诺恩,虚拟屏幕的画面定格在他战到最后的样子。
受了不少伤的雌虫站在原地,周围黄沙漫天,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巨大狰狞的黑翼自身后展开,充斥着狠戾杀机的琥珀色竖瞳紧缩成线,浑身透着股野性悍猛。
赫斯安泽黑沉着一张脸从战舰上下来,在看到厉扶青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顶着一张还带着点淤青的脸,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琢磨从哪下手最好。
厉扶青疑惑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干嘛?”
“是不是你让你雌奴和弟弟联手针对我?”
赫斯安泽就奇了怪了,一进场这二年级和五年级的怎么就可着他带领的三年级针对,甚至后来居然还联手了。
直到他看见带队的是诺恩和雷坦!
这让他瞬间就想到了阿提卡斯这个晦气玩意。
厉扶青看着他:“理由。”
“什么?”赫斯安泽一脸懵。
“我让他们联手针对你的理由在哪?”
被打得在治疗舱里躺了半小时的赫斯安泽阴恻恻地道:“谁知道呢,平时就总觉得你看我不顺眼。”
“没有。”厉扶青否认:“我要和你做朋友,不会看你不顺眼。”
一记直球让赫斯安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看着厉扶青认真的模样,一时间还有那么点不自在和得意。
“好吧,看在你有眼力见的份上,你把那个雌奴让给我,我就不计较你让他们联手针对我的事了。”
“不给。”厉扶青连一秒犹豫都没有的就拒绝了。
“阿提卡斯!!!”赫斯安泽怒吼:“你还说不是你让他们联手打我的?!!”
被吼得耳里一阵轰鸣的厉扶青,抬手就往他嘴里塞了块东西。
“你往我嘴里塞什么,你还想毒死我?”赫斯安泽说着舌头一动:“甜的?糖?”
“你一颗糖就想堵我嘴?!”
厉扶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手。”
赫斯安泽哼了声,一脸算你识相的样子伸出了手。
厉扶青往他手里又放了三颗糖。
赫斯安泽剥了颗糖丢进嘴里:“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本来战场上就没个定数,输赢是常态。”
他话说完转眼就看到厉扶青往诺恩手里放了六颗糖,往雷坦手里放了一把,气得他咔嚓一声把嘴里的糖咬碎,扑上去就准备给他来个锁喉。
“阿提卡斯!”
厉扶青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突袭,回头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疑惑和不明:“你做甚?”
赫斯安泽眼神不善的看着他:“理由。”
“什么?”
“给我一个他们的糖比我多的理由!”
这糖是厉扶青回来时顺手买来准备给弟弟的奖励。
在他的认知里,弟弟参加比赛,无论输赢,哥哥都要给予鼓励。
不过看赫斯安泽这不高兴的样子,本着他是兄长钦定的他的朋友,厉扶青把最后的两颗放进他手里:“没了。”
成功被顺毛的赫斯安泽不气了。
一旁的诺恩见此,低头在手里挑了两颗酸甜味的糖递到厉扶青手里:“我不喜吃甜。”
厉扶青接过糖,从另外一个兜里拿了两块独立包装的肉干放进他手里:“辣的。”
诺恩愣怔了一瞬,他是实在没想到,阿提卡斯平时看着有种万事不在乎的平淡,却会在兜里揣糖果肉干一类的吃食,而且还会将其分给他。
手里同样被塞了肉干的雷坦也有点呆,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厉扶青那并不是很鼓的衣兜上。
心知他不会主动给自己的赫斯安泽,直接二话不说上手去扒厉扶青的衣兜,结果对着空空如也的衣兜傻了眼。
厉扶青见此,嘴角没忍住浮现一抹转瞬而逝的笑意。
看见这一幕的诺恩和雷坦忍不住一愣,就连赫斯安泽都忍不住眯了下眼:“不看见你笑,还真没注意你平时都不怎么笑。”
“不过,你笑起来还挺好看,来,再乐一个给我看看。”
闻言,厉扶青扯了扯嘴角。
赫斯安泽看着这个辣眼的,似曾相识的笑容,脸瞬间就黑了下去:“阿提卡斯!!”
夜晚, 坐在沙发的厉扶青喝着诺恩给弄的没有腥味的犀兽奶。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诺恩身上。
原本雌奴是不被允许和雄主一同坐着的,但厉扶青对此不在意,诺恩也渐渐的不再跪在沙发旁了。
毕竟他内心一直对身为雌奴这件事感到屈辱和厌恶的。
他好像对自己没有一开始的戒备和排斥了?
厉扶青收回视线, 内心感到些许惊奇,在他过往的一生中, 一开始就对他有恶感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愈发厌恶他,就算一开始对他没有恶感的人, 时间长了, 也总会厌恶他。
没想到诺恩倒是反着来了。
最后厉扶青都将其归根于诺恩的接受能力强。
虫族总是与人有所不同的, 思维、习惯、情感这些都有所不同。
诺恩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抬起眼看来,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疑惑:“阁下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今天去中心医院看你弟弟了。”
诺恩目光一厉。
厉扶青不躲不避的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给了他两支愈合剂。”
诺恩胸腔里翻腾的怒气和恶意骤然一滞。
“那两支愈合剂很贵。”
将兄长给他的钱都花没了。
对上他视线的诺恩一时有点无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愈合剂的价格很昂贵,荒星那次能用上,还是因为反叛军攻打了荒星的原因。
厉扶青看了看手里的杯子, 抿了口犀兽奶加重语气再度强调了番:“很贵。”
没错过他动作的诺恩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时间有点不相信自己猜想的他,试探地问:“那,要不我每天都给您弄犀兽奶…还债?”
还债这两个字他说得有点艰难,实在是这两者之间价格的差距太大, 而且这犀兽奶也不是他出钱买的,这样还债也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去。
要不是刚刚看见阿提卡斯那仿佛暗示性的动作, 诺恩根本不会说出这种和无赖无异的还债方法。
厉扶青点头:“行。”
“……”没想到自己还真猜中的诺恩一时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光脑传来消息, 厉扶青低头看了眼,将杯子里的犀兽奶喝完, 随手将杯子递给他:“你不用有太大负担。”
“有亚雌在打你注意,我不知他要算计你什么,但我想,能用来拿捏你的只有你弟弟。”
“给诺亚两支愈合剂,也只因我护短又不喜麻烦。”
“我为的是我自己,但你也沾了点恩惠。你可以不用有太大负担,但每天得给我把犀兽奶的腥味去了。”
厉扶青说完起身打开门向着楼上去了。
诺恩拿着杯子站在原地好一会,眼里的情绪明明灭灭,不得不说,在虫族阿提卡斯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雄虫。
想到这,诺恩脑子里突然划过今天傍晚赫斯安泽抢糖吃时浑身冒着傻气的样子。
“………啧。”
他满脸晦气的转身拿着杯子去洗了。
厉扶青来到楼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侧躺在沙发上一脸疲倦的厄涅斯听见他进来,动了动手指,指了下桌子上的盒子:“特意给你带的,尝尝。”
厉扶青盘腿坐在地毯上,拿过桌子上的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蛋糕。
致力于将弟弟养胖的厄涅斯侧头看着他。
小阿提卡斯眼里总有种死寂的平淡,只有吃东西时那种死寂会散去不少,尤其是吃到喜欢的食物和不喜欢的食物时,那种细微的反应很有趣。
看着看着厄涅斯突然皱了下眉,伸手在厉扶青因为吃蛋糕而微鼓的脸颊上扯了一下,语气有些许不好:“这身上的肉没养起来就算了,怎么脸上的肉也瘦下去了不少?”
厉扶青扭头看他,被扯着脸也没试图挣脱:“兄长,你很疲倦,你去做什么了?”
厄涅斯的眼眸下有着淡淡的青色,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些微的血丝,微卷的黑发也没像平时那样得到精致的打理。
“不告诉你。”厄涅斯说着重新躺回沙发上,目光漫无焦点的在空中晃了晃,又落回厉扶青身上,伸手在他眼睛下方点了点,突然扯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等你再长一长,再长上几岁,长得胖一点,长得高一点,我再告诉你。”
厉扶青知道兄长不想说的话自己是问不出来的,便收回目光,平淡的道了声好,就又往嘴里塞了勺蛋糕。
这个蛋糕很好吃,比上回诺恩和雷坦买给他的甜点好吃。
一盒蛋糕吃完,厉扶青再扭过头时,厄涅斯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里不是厄涅斯平常睡觉的地方,他经常睡的地方是后面的一栋小楼,那里居住着他的雌君雌侍和雌子,虽然这里也备有卧室,但他多数只会在这里处理事情。
厉扶青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层薄毯出来,轻手轻脚又笨拙地给兄长盖上。
盖上后他仔细地打量了下这沙发的宽度与兄长的体型。
这沙发并不窄但也不是很宽,毕竟平时坐着累了会向后靠一靠,太宽了就不是靠是躺了。
打量完后,厉扶青想了想,就在沙发面前盘腿坐下了,这样兄长若是翻身掉下来,他也能挡住。
夜色越来越深,月光从窗前落进洒了一地,风声带着树梢摇晃,不知名的虫儿鸣叫的声音和着夜色下摇曳的星辰树,让一切都充满了夏日夜晚静谧的味道。
厉扶青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月光从洒满屋子再到慢慢撤离,直到另一种更明亮更有温度的光重新洒进了屋里,昭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这样的过程厉扶青经历过很多,青阳宗的禁地太过荒芜、死寂,除了不断朝他体内奔涌而来的灵力,就只有光影有着不同的变化,向他宣告着日子在一日又一日的往前走。
睡梦中醒来的厄涅斯,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前的阿提卡斯的背影。
他眨了下眼,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过来阿提卡斯为什么坐在这。
厄涅斯一用力在沙发上滚了半圈,在即将掉下沙发之前被阿提卡斯的背给抵住,他抵着他的背懒撒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小阿提卡斯对兄长真好。”
厉扶青扭头看他,闻言点了点头。
厄涅斯没忍住哈哈笑出声,那乐不可抑的样子,带着肆意的张扬和开心。
厉扶青看着兄长笑,没忍住也弯了弯唇。
转眼半个月过去,厉扶青的身高窜了五厘米,身子在这半个月进度缓慢的愈合下也健康了不少。
虽然还及不上普通的雄虫,但比起以前一碰就折的情况来说,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赫斯安泽跟他对练起来,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生怕给他碰折了的胆战心惊。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为了通过一个月后海特招生试的实战,阿提卡斯可没少将胳膊腿给弄骨折,肋骨也没少断过。
偶尔诺恩也会疑惑,他看着这般单薄病弱,像是一点苦痛都受不住,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折了胳膊和腿时,都从不见他哼一声。
就像是已经习惯了,就像是…感觉不到疼。
为此厄涅斯没少将厉扶青拧去医院检查痛感神经,得出来的结论是阿提卡斯能感觉到痛,只是他忍耐力较高。
如往日一般,对练完的厉扶青坐在休息椅上急促的喘息着,汗珠顺着鼻尖一颗颗往下滚落。
诺恩拿着分子愈合喷雾处理着厉扶青胳膊和腿上的淤青。
同样一身淤青的赫斯安泽躺在一旁没虫管,看着对面有虫伺候的阿提卡斯,忍不住磨了磨牙,眼神带着些许不善。
下次他也带一个雌奴过来,不,他要带两个,一个给他治疗腿,一个给他治疗手,再来一个给他按摩。
赫斯安泽现在虽然没有雌君,但雌侍雌奴加起来也有十多个了。
处理完厉扶青小腿上的淤青,诺恩抬头看向他:“阿提卡斯阁下,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厉扶青闻言看向他:“可以,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过问我。”
“明白。”诺恩将喷雾收起来。
诺亚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了,那双畸形的腿在基因病得到缓解后,已经得到了治疗。
前两天谈到雌父雌爹,诺恩便打算在海特招生试开始前,带诺亚去雌父雌爹出事的那片星空看看。随便也带诺亚走走,自从五岁那年因宇宙辐射导致了基因紊乱症,诺亚就长时间处在昏迷状态,再也没看过外面的风景。
海特军校招生试开始后,诺恩就不怎么抽得出时间来带诺亚出去。
因为这两年赫斯安泽的针对,导致他受了不少处分,不得不延毕一年。
诺恩转身离开后,赫斯安泽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斜着眼睛道:“你对你这个雌奴是真好,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对他那么好。”
他说着将淤青的胳膊往厉扶青面前一伸。
见厉扶青没反应,就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手臂又点了点他。
厉扶青会意的拿过愈合喷雾,喷在他淤青的手臂上。
赫斯安泽满意的扬了下眉,随即又道:“你的情绪是真的淡,无波无澜的像是一片很难掀起涟漪的海。在你身边待久了,总忍不住想撩拨你的情绪。”
厉扶青抬起眼帘瞥了他一眼。
赫斯安泽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复杂难言,最后都化为一片懒撒:“你真的一点也不像雄虫,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这么觉得。不过想到你曾以雌虫的身份在荒星生活了十九年,我又不觉得奇怪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赫斯安泽恶劣的笑了笑:“你爱哭吗?”
厉扶青摇头:“我从来不会哭。”
“那你好不好奇自己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好奇,我不会哭。”
“可是我好奇,你平时表情很少,哭起来一定很丑,很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