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江:所以我想了想,就咱俩吃诶。】
秦朔川深吸一口气,绕了整整一圈就是希望用暗搓搓的方式收到江小狗送给他本体的高配曲奇饼干。
曲奇是没有的,但醋倒是管够的喝。
气得他物理意义上一阵胃疼,欲言又止半天,弱弱问:
【北山:你不考虑给狗都嫌先生一点吗?他好像也挺爱吃的】
段江言闻言一头雾水疑惑几秒,最终“啊”了一声,哦对,秦朔川还挺爱吃甜食的。
但是别墅里连厨师都是米其林三星级别的,估计对医生的职业跨界演出食品可吃可不吃。
手工制作的甜品给喜欢自己的人吃主要是情怀,味道可能还不如街上一家普通甜品店。
所以段江言完全就没考虑过给那些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的客户们分发甜品。
无论是狗都嫌先生还是傻逼一二三号,在段江言心里其实差不多,都统一是“雇主”“客户”,他们对私人医生烹饪的食物不会有兴趣。
【江江江:不给他吃!他不爱吃。】
斩钉截铁的回答,秦朔川沉默两秒,继续弱弱问:
【北山:为什么觉得他不爱吃】
【江江江:唉,你不知道也不了解他,狗都嫌这个人超级无敌事多!!饭菜凉了不吃、口味稍差不吃,吃饭环境不好也不吃,特别挑食!】
【江江江:感觉他吃我饼干吃的很勉强,完全冷漠忽视辛苦的厨子的义务劳动,吃完一句话都没有,好吃不好吃也不说,全程不正眼看我……可能是觉得不好吃吧】
【北山:都吃完了就是觉得好吃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开口】
【江江江:那未免太含蓄了!谁辛辛苦苦做饭不想听到哪怕一句“不错”“好吃”之类的称赞!他呢,第一次在病房里他吃光我所有小饼干,我多看他一眼他还瞪我,可凶了!】
【北山:……他长得凶】
【江江江:上次你知道的,带我去他们公司愣是把我饿到下午两点,还嘲笑我傻不会自己去吃饭,完全不管我没员工卡、连电梯都下不去!】
【江江江:而且还嘲笑我会被台风刮走!这个死毒舌!曲奇喂狗都不给他吃!】
秦朔川缓缓绝望闭眼。
在他发现段江言就是他的小江医生之前,确实把他当做闲杂人等招惹了太多次。
尤其是最初以为他是秦锦的同伙,不友好和刁难的行为实在是太多,现在后悔都不知道先后悔哪一件。
最初给自己种下了字面意义上“狗都嫌”的评价,现在双标的代价显现出来,恶劣印象完全无法逆转。
【北山:也许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逐渐在改了】
【江江江:你还真别说,他这几天还真是态度有点奇奇怪怪,但根据我之前的经验,他要是突然变好,往往是憋了什么大招,搞得我好害怕】
【北山:为什么这么想】
【江江江:上次拍卖会上“好心”给我拍香水,结果其实是拿我当工具去打脸他弟弟,不顾我死活直接拉满仇恨,天啊救救无辜的打工人吧,他这次肯定又要用我干什么坏事!】
桩桩件件恶劣行径摆在面前,确实是自己干的以至于无法反驳,也难怪这么招小狗讨厌。
他还想试着再救救自己在段江言心里的印象,正要打字,就见段江言忽然警惕道:
【江江江:你怎么回事,你好像一直在帮他说话诶!】
秦朔川立即否认。
但仍旧感到心虚,只好追着自己骂了几句:
【北山:一看他面相就不是好人】
【北山:性格太差肯定会被爱人嫌弃,相处久了原形毕露,让他跪搓衣板面壁思过】
段江言于是笑起来,简直不敢想秦朔川对着墙跪搓衣板的画面。
平时北山也这样一阵一阵的冷幽默,因此只当他是开玩笑,没继续控诉,就此翻篇了。
暮色四合,冬天京城天黑的很早。
秦朔川处理完工作回家的时间,比最近惯常的晚了一两个小时。
估计江小狗已经吃过晚饭了,但回家却见一只饿得半死的小恐龙仰面在沙发上歪斜着,目光穿过偌大的厅堂,直勾勾看着远处的餐区。
“晚上好秦董,您回来了。”段江言露出微笑。
再不回来我又要被台风刮走了。
“你怎么不先去吃饭?”
秦朔川脱下外套,不动声色把一袋段江言爱吃的糖炒板栗放在茶几上。
本来回来的路上他试着组织语言、哄一哄江小狗从而改变自己形象。
但真正要说了却发现实在是很难表达,憋了半天,最后只冷冷憋出一句:
“路过给你买的,吃吧。”
本体像是遭了封印,只有毒舌的时候才会话很多、嘴很灵活。
“诶!”半死不活的小恐龙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这家在城南边吧,秦氏集团不是在东边吗?您导航走错路了?”
总不能脸大如盆、觉得人家首富大佬会特意牺牲宝贵的时间绕路去给他买栗子。
这还热乎着呢,像是刚买的。
秦朔川试着露出友善微笑:“我记得你喜欢吃,绕路去买的。”
——等等,为什么本体说出这句话显得这么阴阳怪气?
段江言闻言果然露出一言难尽的诡异表情,上下打量着他判断了几秒。
最后僵硬礼貌道:“好的收到,谢谢秦董。”
秦朔川:“……”
好像被江小狗扔了个匪夷所思表情包过来,并且完全没相信。
“行了,先去吃饭吧,”秦朔川清清嗓子,尝试失败后缩回自己舒适区淡淡道,“下次不用等我,饿了你就先吃。”
“然后给您吃剩饭?”段江言歪头,“您这是钓鱼执法吗?”
狗都嫌先生可是出了名的饭冷了热了咸了淡了油了都不吃的超级事逼,给他吃剩饭,真的不会被揪掉脑袋吗?
秦朔川:……
晚饭很丰盛,段江言风卷残云一通吃之后,小心翼翼用警惕目光看着秦朔川,吃了一个动机来路都很奇怪的栗子。
见他安静吃饭没有反应,这才一颗颗继续吃。
整顿晚饭无事发生,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话题交流。
优秀的私人医生不能太话痨,资本家们需要的是一个私人医生而不是一个陪聊。
被划分在“客户”行列基本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秦朔川掌心的伤基本恢复,舞会那天之后就拆了纱布。
他只要不摊开手给段江言仔细看,就不会露出没长好的伤口。
饭后依旧是回书房办公,秦朔川打开电脑,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片刻后,段江言伸进来一个脑袋。
手里端着一盘他心心念念的江小狗牌高配版曲奇。
秦朔川立即眼前一亮。
“我看您晚饭没吃多少,要不要尝尝我的曲奇?”
也不知道是“北山”的求情终于提醒了段江言,身边还有个爱吃甜品的人,还是那袋糖炒板栗发挥了作用。
秦朔川清清嗓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淡淡道:“放下吧。”
以为自己暗搓搓绕了一大圈、本体却什么都不会收到,所以愣是气的胃痛了整整一下午。
说到底一直是自己和自己较劲。
虽然客观上来说,投喂秦朔川本人和给北山并没有什么区别,到最后都是进他肚子里,意义却是完全不同。
秦朔川无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爱情让人中邪么。
段江言把曲奇放到他桌子上。
转身正要离开书房不打扰他工作,就见秦朔川快速吃了一大口!
然后他表情十分认真,郑重品鉴道:“非常好吃。谢谢段医生,我很喜欢。”
段江言:?
段江言:???
不是,你这样一惊一乍实在是有点吓人,干什么啊,被人下降头了吗?
足足坚持了几天时间,段江言终于忍无可忍了,举手投降道:
“秦董您别这样行不行,我真的害怕,您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有什么事情要我干,要不您直说吧。”
这个又微妙又阴阳怪气、似乎暧昧又似乎憋着坏水的态度,神经稍微细一点的人都能让他给折腾傻了,得琢磨几天几夜。
秦朔川温和看着他,没说话。
段江言嘴角抽了抽,又是这种表情。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秒,到最后秦朔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
“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你和我一起出席,价格和平时一样。”
段江言歪头凑过来:“就这?”
就这点事情,您他奶奶个腿子的吓唬我好几天?
看到您露出诡异微笑我都要做噩梦了。
他知道是去扮演情侣,而且是首次在所有人以及媒体面前露面……但那也不至于这样用力过猛的疑似示好吧?
资本家出钱,自己出力的雇佣关系嘛。
段江言无奈道:“行吧,您不用另外付钱了,算是包含在平时工资里了。”
“挡箭牌费”已经收过了,段医生很有公平交易原则——
秦朔川出钱,那么他理所应当出诊。出更多钱,那么雇他当挡箭牌、要求他住这里也是应该的不委屈的。
而他救了秦朔川的命、改变了他的结局,心安理得收下了今年秦氏集团的体检项目。
虽说狗都嫌先生的确出手大方,但本质上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并不欠秦朔川什么。
秦朔川蹙眉,知道段江言的意思。
不过他宁可能多给江小狗点什么东西、想让他欠自己点人情之类的。现在这样两清关系太不牢固太脆弱了。
“钱已经给你打进卡里了。”秦朔川道。
钞能力不能改变这种关系,但总归能暂且稳住有点财迷的江小狗。
果然,段江言闻言有点意外惊喜的嘿嘿了一声。
二指并拢在眉前一晃,敬礼道:“好哦,明天保证完成工作任务。”
参加慈善晚会的礼服在翌日中午就送到了,足足十几套,全都是情侣款。
段江言歪头,看来自己这个工具人这次是要派上大用场了。
最近得去庙里拜一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凡是这种许多媒体记者的场合总能“一鸣惊人”——
上次刚在隆重的西装和晚礼服中间当了唯一的一只小恐龙,吸引全场百分之百的目光。
这次就更夸张了,直接替首富大佬宣布结束单身身份加出柜。
不敢想象会不会被扒出十八辈祖宗的详细身份,也不知道舆论会怎么发展。
段江言试着衣服,秦朔川没去公司,就坐在一旁安静看着。
并不置喙他选哪一件,只等他选出觉得合适的之后,自己换上相对应的款式。
段江言的眼光稳定喜欢着一黑一白的暗纹细绣款式,却不想和自己定了打算和北山穿的撞款,最终怀着私心给自己选了一件暗酒红色的细闪西装。
虽然颜色不是纯黑纯白的主流,但完全不显得廉价反而很有高级质感。
当然,价格也很有惊人的质感。
这件对应的秦朔川那套是黑色细闪,他本就宽肩窄腰个子又高,特别衬西装,明明很低调的款式但穿上之后简直帅的炸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时尚杂志走红毯去了。
段江言默默挪开目光,不想夸别的男人帅。
但过了片刻又忍不住挪回目光去看,算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非是就当在看一个完美绝伦的艺术品雕像。
而待到两人站在一起再去看整面大试衣镜:
或许是衣服的功劳亦或是什么说不出的微妙,两人意外的很有情侣感。
秦朔川非常绅士的做了个手势,去牵段江言的手:“走吧夫人。”
段江言陡然沉默。
不能怪他有天马行空的怀疑,主要是秦朔川这样温柔说话的时候,对于人声辨别主要靠语气的人听来,实在是像极了北山。
如果闭着眼睛去听的话似乎就是他。
段江言有点尴尬的拉住秦朔川的左手,和他一起下楼往车上走。
秦朔川习惯捏了捏他的小拇指尖。
段江言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修长的、如玉一般冰凉的手指,不轻不重拉着他的姿势,还有捏指尖的动作。
本来在有暧昧对象的情况下,给另一个人扮演男朋友就很微妙。
而这种出轨般的尴尬偷感,在每当秦朔川和北山相似时就会格外重。
坐在车上,段江言煎熬坐立不安,决定打字给“唯一”知道假情侣真相的田莹莹。
【江江江:莹莹,你说我要是和秦董扮演情侣的话,会不会有点对不起你北山哥】
田莹莹正在枯燥又不得不去的选修课上无聊玩手机,一看表哥发来消息立刻去看。
天啊,这是个什么究极道德伦理题啊,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他们两个人愣是谈出了个三角恋。
【田莹莹:不会的!哥你现在是单身呢,毕竟还没正式和北山哥在一起,而且是正常工作需要】
【江江江:莹莹你说实话,你真的不觉得他俩有点像吗?真的不像?】
田莹莹被问的有点心虚了,这问题简直就是像鲁迅像不像周树人。
秦董的马甲堪称摇摇欲坠,搞不好一阵妖风吹过来他就得裸奔,已经到了暴露的边缘,硬说不像实在是太假了。
【田莹莹:哥你忘啦,我只见过秦董的照片和视频,没见过他本人,舞会那天太黑了我也没仔细看北山哥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像不像】
【田莹莹:但是秦董看起来不像会玩游戏的人吧,你和北山哥不是游戏里认识的吗?】
段江言无奈转头去看秦朔川。
他俩实在太像了,偶尔甚至有种挡住脸就分不清的错觉。
有种找了个替身的背德感,但凡他俩别这样幻视同一个人,都不会这么出轨感爆棚。简直像他俩是时空卡bug卡出来的同一个人了。
等等,时空bug?
段江言忽然想起那条衣带。
八条衣带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九条,至今都没有结论。
凡是一模一样且数量大于四的东西,诸如纱布之类的,他都会习惯性用之前数一遍、用之后数一遍,绝对不可能数错。
除非是真的出现是时空bug。
可是换个角度思考,他本来有八条衣带而现在剩下七条——说明自己只给出去了一条。
如果没有两条衣带,以此类推,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两个人呢?
段江言越想越一头雾水。
碳基生物真的不可能折叠空间、凭空瞬移,他和北山约会那天,秦朔川真的到的比他回家更早。
种种迹象早就推翻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如果不是秦朔川实在是太太太像了,他绝对不会重新纠结这个抽象的怀疑。
【田莹莹:哦对了,三天后就是医院的二十周年庆了吧,你打算选谁当你男伴?你和秦董刚在媒体前演情侣,再和北山哥穿情侣装可能会上头条】
【江江江:……】
完了,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惯了NPC小人物,没有设想过有一天会被媒体关注生活,可衣服都订好了也已经邀请北山了,总不能不让他来了吧?
但是如果和秦朔川对外扮演情侣关系,医院二十周年庆这么大的事情,秦朔川要是没到场的话那不也一样要上关系破裂的头条吗?
【田莹莹:哥,你现在是不是和秦董在一起呢?要不你问问他怎么办,他会有办法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屏幕这边的田莹莹双手合十,秦董您自求多福吧,就算现在不面对,三天之后您不也得掉马甲嘛。
两人谈出三角恋,您说说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得自己绿自己呢。
段江言锁上手机屏幕,转头看了秦朔川一眼。
秦朔川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睡了没有,算了,等他醒了再问。
晚宴会场堪称大而豪华到惊人,据说是汇集了各界名流,是京城今年规格最大最隆重的宴会之一。
当然,段江言身边这位爷显然就是最名流中的名流了,秦朔川能给面子拨冗出席,已经说明宴会的巨大规模了。
——幸亏不是今天穿恐龙服出现,不然他得把自己吊死在旗杆上迎风飘扬。
红毯从这头一路铺到那头,媒体更是占满两侧围得水泄不通。
段江言看着各种豪车宛如车展的场外,又看看那边疯狂闪烁的闪光灯,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只是个医生,再外向的人面对这种状况也难免有点慌,尤其是他现在还是个假冒伪劣的首富夫人。
“咱们该不会要走红毯吧?”段江言紧张问。
秦朔川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当然不,你要是实在想走的话也可以——”
“不不不!”段江言赶紧摇头,然后笑眯眯说,“我看我穿的就和个红毯似的,就不给您丢人了。”
秦朔川一下车立即被隆重请进了场内。
段江言一脸懵逼,也被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被迫和秦朔川挽着手站在一起。
一进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了过来,有用殷切讨好的眼神看着秦朔川的,还有无数震惊打量着他的。
幸好在千锤百炼之后他已经从社恐晋级到社牛了,不然这场面绝对是内向的人的末日。
会场前是红毯上是争奇斗艳的明星们,会场内是各怀心思目的的名流。
谁都没想到今天吃到的第一瓜居然是万年单身的秦家家主今天竟带了伴侣。
——伴侣还是男的。
秦朔川面无表情带着段江言进了内场,继而很绅士的一手揽住段江言的腰,垂下头在他耳边看似亲昵低声说了什么。
然后段江言随即露出笑容。
众人哗然一片,真的是这种关系。
实际上,秦朔川只是无奈道:“段医生,你能不能别这么僵硬?你只差把‘我是被绑架的,救救我’写在脸上,你是土匪抢回来的压寨夫人么?”
段江言:某种意义上,最初我确实是被您绑来的。
雇主嫌他演的不好,他只好深吸一口气,主动去拉住秦朔川的手。
那只手的触感实在是太像北山了。让他习惯性就想摸索着、给他暖着冰凉的手,好在理智一直拉着段江言没有做什么。
两人越是惊人的相似,他心中的背德感就越强,以至于段江言自己都怀疑,自己该不会真的潜意识在拿秦朔川当代餐替身吧?
会场内觥筹交错,各界翘楚们低声攀谈着什么。
来和秦朔川问好的人络绎不绝,段江言保持从容淡定在一旁跟着打招呼。
一个优秀的打工人既然收了钱,不管心里多七上八下,也得先把活儿干得漂亮了、不能给亲爱的秦董丢人。
偶尔有些地位稍高、能开口问一句:“秦董,这位是——”
秦朔川都会淡淡笑着介绍段江言说:“这是我的爱人。”
他看向段江言时,眸中带着那种仿佛无法克制和掩饰爱意的目光。
整个人周身冷淡都被冲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幸福的笑意向众人宣布段江言是他的爱人。
老天爷,这演技未免太好了,有那么一刻段江言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今晚红毯上没有他这个影帝,真是内娱的巨大损失。
场上大部分人还是识趣的,知道秦朔川喜欢安静,都很有眼色问个好请个安就圆润离开。
只有少数年纪大资历老的大佬们,可能是当了一辈子酒桌陋习传承者,毫无眼色非要热情给秦朔川敬酒。
段江言除了保持微笑安静当演员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在旁边观察发现,有些酒不用给面子、秦朔川连看都不看,根本不伸手接,而有一些他则不太能推脱。
这群死老头,别人都消息灵通知道秦朔川胃不好不喝酒,你们是老年机还没通网吗?
在医生面前灌他的病人喝酒,在心里赏你们一人一个大耳光。
秦朔川连续喝了几杯,段江言有点坐不住了,接过一个政界死老头递上来的酒杯然后礼貌微笑:
“我先生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喝太多酒,我替他喝了您别介意哈,来来来,我再敬您一杯。”
如此打发走了一波人,段江言默默咂咂嘴,酒不错,这晚宴还真挺舍得花钱的。
他来这里无事可做,除了演戏之外就是埋头吃喝玩乐,要是狗都嫌再敢阴阳怪气他“你真是饿了”,他一定要攻占巴士底监狱揭竿而起。
秦朔川方才挡了段江言几次都没挡住,无奈拎起他大步带到休息区,好笑道:
“你给我挡酒做什么?就这点酒量,脸都红了。刚刚掐你让你别喝了,没感觉到?”
段江言原本还真是千杯不倒的好酒量,现在这个身体其实也没醉,但是看样子是一喝就上脸,整张脸都有点发烫。
他豪迈一挥手:“称职的医生是这样的。没事,服务内的项目不用您额外加钱。”
秦朔川无奈:“段医生不用这么称职,我不是玻璃做的。”
段江言心想这还真不好说,嘴太硬的人往往一会胃疼了就老实了不吭声了。
两人正说着,人群中的远远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隔着半个会场热情抬手冲着他们的方向打了个招呼,明显是认识秦朔川。
身上的蓝色拖尾长裙一看就价格不菲,纯金色的浓密大波浪头发,湖蓝色的宝石般的眼睛,配上白皙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完全符合段江言心目中“外国友人”的固有印象。
她举手投足都很夸张而热情但却并不显得粗鲁,反而显得像迪士尼公主似的动感优雅,段江言忍不住哇了一声:“好漂亮,是您朋友?”
秦朔川冲她略一点头。
但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段江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陡然愣住,随即面色一变。
此时金发美女已经拎着晚礼服裙摆往他们的方向大步走过来了,秦朔川立刻拉起段江言的手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等等,哎!”段江言莫名其妙被捉走,疑惑道,“您在躲她吗?”
太稀奇了,为什么会有高高在上的秦家家主要躲着的人呢。
段江言被拎着走出去好远,醍醐灌顶:“哦!难道是您前女友!”
段江言心里发出吃瓜的呐喊。
啧啧,一下子就想起考古时意外发现的秦朔川在国外留学时的teenager风格叛逆历史了。
狗都嫌先生人又优秀长得又好,估计是不会缺伴侣。
该不会是女朋友谈太多了,欠下一屁股情债、对方都追来国内了所以他只好跑路吧?
秦朔川顿时停住脚步,转头见已经看不到丽莎了。
见江小狗眨着大大的眼睛如瓜田里的猹,还露出不可名声的邪恶微笑,于是立即郑重解释:
“没。我没和任何人谈过。”
突然搞得这么严肃,段江言宕机一秒。
最终摸着自己脑袋,不尴不尬“哦”了一声。
狗都嫌先生一下子演的这么入戏、就好像和他解释此事真的很重要似的。段江言反而有点局促了,心想我就是个打工人,老板您谈几个也不影响我工资,和我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