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喻禾拿起葱绿色的枝条,眼前一亮,凑上去亲了一下蔺一柏的脸。“谢谢你,老公。”
侧眸看到羊群最后面走得懒懒散散,他没再说什么,一股脑冲上去,“咯咯咯”地催。
羊群对喻禾来讲,是百分百的新鲜感,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
往日里,蔺一柏会纵着他去感受这些。
但为了喻禾能尽快适配上耳蜗体外机,并且不出现任何意外,蔺一柏硬控下喻禾的速度。
不允许他跑跳,只能跟在羊群尾巴。
一个抽了枝的柳条系在他俩的手腕上,喻禾疾步走在前面,蔺一柏信步跟在后面。
喻禾一走快,枝条就会收紧。
他就知道要把速度慢下来。
活脱脱的溜老婆现场。
于是他又不满起来。
“蔺一柏,我是你养的羊吗?”
“可是羊才不会被戴手链。”
“羊也不需要戴人工耳蜗。”
越说,喻禾越沮丧、越绝望,就差嚎啕大哭。
他以后再也不想做人工耳蜗的手术了。
呜呜呜,自由被迫剥夺,真的好痛苦。
蔺一柏被他绝望的样子逗笑,打字给他看,【你就是我养的小羊,小羊多可爱。】
【我俩戴的手链是防丢小朋友的,你不是我的小朋友吗?】
【小羊需要戴人工耳蜗。】
句句有回应,句句让喻禾脸越来越红。
嗯…蔺一柏,言之有理。
蔺一柏一路上溜老婆,又溜羊。
老婆听话,羊不听话。因为总有绵羊想吃隔壁田里的玉米。
好不容易把羊群安安全全赶到了野山沟边,它们开始惬意吃草。
喻禾偷偷解了柳条,抓住一只小羊就得劲薅。
薅够了,一转身,发现放羊的大爷正神色不明盯着自己,蔺一柏也站在那里。
男人抬手,向他招招,叫喻禾过去。
喻禾心头一慌,眼神躲闪,瞟了一眼手里还捏着一小撮薅下来的羊毛,连忙背在身后。
被他薅过的小羊羔似乎很喜欢喻禾的按摩手法。
犹觉不够地用头蹭着喻禾的小腿。
大爷见喻禾没动,又招了招手。
而对自家老婆很熟悉的蔺一柏,一眼就看出喻禾干了亏心事。
他站在那儿没动,等着喻禾自己走过去。
果然,坚持了几秒后,喻禾犟不过对面的两个人,迈步走了过来。
而认可他按摩技术的小羊羔也迈开羊蹄追了上来。
一边绕在喻禾腿边,一边咩咩叫。
一人一羊磕磕绊绊到了跟前。
大爷弯腰抱起羊羔,不知道和蔺一柏攀谈着什么。
小羊羔毛色雪白,鼻尖柔软泛着淡粉色。
喻禾随意从路边撸了一把草,一点一点喂给被抱起来的它。
等喂到还有一点的时候,小羊羔转手到了蔺一柏的手里。
稀里糊涂中,又到了自己手里。
懵圈的喻禾和怀里的小羊羔面面相觑,对方向他张开了嘴,应该是在咩咩叫。
【这是大爷送给你的。】
蔺一柏向他比划,大爷点点头。
喻禾抱着小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送…送给我了?”
喻禾结结巴巴出声,满是不可置信,“不行,这不能收。”
“我肯定要给您钱得啊。”
一头羊应该也是蛮值钱的,怎么能说送就送呢。
让他买都可以,但是送不行。
喻禾将小羊塞回大爷,大爷又热情地推了回来。
塞回去,又推回来。
两个人相互推搡了一会。
蔺一柏作为中立方,在旁观了几个轮回后,拿出了解决方案。
好说歹说,劝大爷收了两百块钱。
之前蔺一柏见喻禾喜欢小羊羔,他与大爷也商量过买羊羔。
可大爷执意不收钱,说是与喻禾投缘,喜欢这个孩子,想送一头小羊羔给他玩。
毕竟在他们这种“放羊大户”看来,一头小羊羔也不算啥。
哪想喻禾也坚持不要,除非买下来。
大爷微信收款了二百,又说多了。
几个人赶着羊群回去时,大爷送了他们一小桶牛奶、一个奶瓶和半袋草料。
叮嘱他们早晨喂牛奶,中午和下午吃些草料就行。
喻禾抱着奶瓶,在前面开开心心领着小羊回家。
身后,蔺一柏一手提着草料,一手提着牛奶,浑身的劲像是用不完。
可能是喻禾气息更平和一些,小羊很黏喻禾。
少年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等到下午饭的时候,小羊已经学会了和喻禾寸步不离。
易书来找喻禾玩的时候,小羊正趴在他怀里,抖动着毛绒绒的耳朵。
“你来啦。”喻禾停下拨弄小羊的动作,把旁边的木凳挪了挪,给易书。
【你从哪里整的小羊?】
易书也是头一次距离活羊这么近。
小羊羔又长得可爱,叫声软绵绵的,易书摸起来爱不释手。
喻禾让出一半的位置,有些刻意炫耀,“可爱叭,蔺一柏给我买的。”
易书被恋爱的酸臭味熏了一脸,啪嗒啪嗒打字,【他对你倒是真挺上心的。】
【多少钱买的啊,我也想买一只。】
“两百。”
易书对小羊羔的喜爱之情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他想着自己一会也去买一只,和喻禾这只凑个一对。
到时候他和喻禾玩,小羊和小羊玩。
“对了,你和舒欢相处得怎么样啊。”
易书昂头挺胸,非常出气,【一整天欺软怕硬,我警告了他几句,自己窝在二楼卧室都没冒头。】
“那就好。”
喻禾没再问易书是说了什么内容,才会让舒欢止步。
【不过,我觉得他还会来找蔺一柏的。】
“来了再说呗。”
喻禾佛系揉了揉小羊羔的肚子,严格奉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
他才不要为了没有威胁的人,提前谋划一些东西呢。
没意义,还浪费脑子。
易书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孩子气的喻禾,结婚了还能一副天真烂漫。
果然,爱情是婚姻里最好的保湿剂。
他安静片刻,又开始和喻禾唠嗑,【下个月,我家会和裴家联姻订婚。】
“你联姻?!”
两行文字从头到尾都震惊到了喻禾,忘记要压着声音。
短短几个字,全部收进了直播间。
观众们从平和的相处氛围中,倏然被一个雷砸中。
【?少爷刚刚说啥?谁联姻!】
【我们书书宝贝要联姻?呜呜呜,失恋了。】
【以前以为联姻是小说情节,没想到是真的。】
【万咖国际要和哪个大集团联姻!我立刻去买他们家的股票。】
【这事简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书书终究要沦为联姻的工具了嘛?哭哭。】
【书书才十八叭?这么快就结婚,有点早啊。】
【看开点,蔺总不也是娶了十八岁的少爷。】
喻禾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暗自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头一次恨自己太情绪化。
“对不起,我忘记在直播了。”
喻禾把怀里的小羊一股脑塞进易书的怀里,让它替主人道歉。
易书心大,不计较这些,反正大家迟早都得知道。
但目前来讲,就只有他和他爸知道。
易书揉弄怀里的小羊,拿起一侧地上的奶瓶,塞进它嘴里。
喻禾百思不得其解。
据他所知,万咖国际目前的经营状况很好,不需要通过联姻手段继续发展啊。
越想不通,他越八卦。
好在,易书懂他。眼下看小羊嘬得起劲,易书便挪出手打字,继续和喻禾聊天。
这次两个人聪明了,怕再被观众知道聊天内容,转为线上了。
喻禾:【 你家也不差啊,怎么想起走联姻这条路了?】
易书对着喻禾耸耸肩膀。
埋头吐槽:【是裴家主动联系我爸的。人家为了表示决心,把养在身边搞暧昧的全部清退了。】
喻禾看着几行字一顿,一个猜测冒出来:【舒欢也是?】
易书:【没错。】
喻禾一瞬间就搞懂了舒欢的想法。
他享受惯了高位与高享受。
在这个时候,为了能够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他就得迅速攀上另一棵大树。
很巧的是,他与喻禾长得很像。
所以动了与蔺一柏搭关系的念头。
喻禾:【但是他错了,蔺一柏才不会因为那张脸而喜欢上他。】
那样就显得很肤浅。
像蔺家这种世家,家风严谨、家训繁多,不会允许出现情人这种存在。
并且蔺一柏和他感情最为深厚,无可替代。
嘬了许久没有嘬到东西的小羊猛地跳下,打断了两个人的宁静。
它看着面前只用空奶瓶骗自己的人类,有些生气。
先用头顶了易书一下,又去顶了喻禾的小腿。
轻飘飘的,不疼。
“怎么还生气了?”喻禾念叨了一句,见它转头迈着蹄子,哒哒往外走。
少年嘴巴一撇,追加了一句,“坏羊。”
果真有奶就是娘。
没奶,转头就走,头也不回。
易书看着一人一羊的互动,忍不住捧腹大笑。
难怪蔺一柏能那么喜欢喻禾,简直太可爱了。
小羊听到人类评论自己的话,抬起头,昂得高高的。
它要去找那个高个子,因为那个人会喂它吃奶。
迈开两步,那个高个子男人便从院门口进来了。
小羊欢喜的原地踏步,迈步冲了过去,还不忘咩咩叫。
哼,人类最喜欢它卖萌了。
喻禾还记着小羊顶了自己。
一见能当家做主的人回来了,立刻大声喊道:“蔺一柏!它欺负我。”
老公回来就是好,他要专心把状告。
小羊停下步子,伪装乖巧咩咩叫,坏人类,也学它告状。
不过。小羊的卖萌并没有用。
大长腿男人连个眼神都没看它。
走到告状的人面前,揉了揉他头发还未长全的脑袋,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我们一直给它喂空的奶瓶,没吃到奶生气了,跳下来用头顶了一下我和喻禾的小腿。”
易书在场,详细陈述了原因。
小羊又踢踏踏踏走到蔺一柏腿侧,像个小标兵。
喻禾坐在小板凳上,双手环上男人的腰,和小羊生气。
此时作为一家之主的蔺一柏不免失笑。
羊是喻禾喜欢要买的,到头来,和羊能生气的,也是他。
怎么这么可爱。
又伸出手点了点小羊的脑袋。
眉眼间都是有人撑腰的得意,“这是我老公,能偏袒你不成?还冲他撒娇。”
“好了。”
蔺一柏按上喻禾的后脖颈,手指摩挲,又抓起少年的手,压在唇前吻了吻。
这便算是哄了人。
小羊气到扭头用屁股对着三人。
仗势欺羊在一瞬间得到具象化表现。
【还真有人和羊较劲啊。】
【蔺总这个一家之主挺不好当的。】
【小羊别看了,你的地位比不上人家少爷,人家会吹枕边风。】
【小羊气到用屁股示威。】
【家庭地位:喻禾、蔺一柏、小羊。】
【不得不说,这个小羊羔真的好可爱,我也想养。】
【前面那位,可懂“六味地黄丸”?】
【对不起,我秒了,嘎嘎嘎。】
蔺一柏这边哄好老婆,那边捡起地上的奶瓶去装了一些牛奶,叫小羊过来喂给它。
“易书,导演让我传话,你家里人下午来找你,让你别乱跑。”
蔺一柏忙着给小羊喂奶,想起这出,连忙告知。
易书呆怔,指着自己,“我?”
蔺一柏点点头。
确认之后,易书更呆了。
家里人找他应该打电话啊。
谁莫名其妙像个学生家长一样,还让导演通知自己不要乱跑。
眼见时间差不多快到下午,易书带着这份疑惑,和喻禾、蔺一柏告别,回了小别墅。
也是等人走了,喻禾才摆出做错事的样子。
“蔺一柏,我在直播镜头前说了易书要联姻的事,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啊。”
他犹犹豫豫挪到蔺一柏身旁,眼睛要看不看的。
蔺一柏摆摆手,意思是不会。
一小瓶牛奶被小羊吨吨吨喝完,嘴角流下白色的牛奶泡沫。
吃饱后,它又和喻禾和好了。
顶着那脏兮兮的嘴,就要来蹭喻禾,把给它牛奶喝的蔺一柏丢在身后。
喻禾单手抵住小羊,反问道,“怎么感觉我总给你惹事呢。”
蔺一柏从口袋取出纸巾,大手抓住小羊,细细擦干净那张嘴,才放出撒欢的它。
【又不是天塌下的大事。】
蔺一柏嘴唇微勾,避开摄像头打字,【再说了,你做任何需要承担后果的事情,我都在收利息。】
喻禾不解,“什么利息?”
他怎么不知道?银行卡流水也没有啊。
【拉手、接吻、一起睡觉什么的。】
蹲在原地的喻禾脸一红,下意识去握蔺一柏搭在腿面上得大手。
“切。”
少年目光躲闪,嘴角上扬的厉害,耳垂泛着粉色,“那你多收点,我以后还会折腾出好多好多事。”
下午蔺一柏在开视频会议。
喻禾闲来无事,不去打扰。
他悄悄给小羊套上蔺一柏中午出去买的牵引绳,牵着它去村口转。
村民头一次见把羊当宠物遛的。
一路上不免多问几句。
夏风摇曳着柳树枝条,清凉掺杂着鸟鸣声在小路上做伴。
喻禾牵着小羊,沿着村口的小路,朝着后山走去。
他记得前两天村长说那里有一片薰衣草区,没事做的时候,可以去那里散步。
小羊吃着新鲜的草,带着喻禾爬山坡。
越过一个向上坡,大片的紫色薰衣草映入眼帘。
“真的巨漂亮。”喻禾痴痴望着眼前的景色。
一方水土,总有一方水土的出彩之处。
连同扛着设备继续直播的工作人员也被这一幕吸引到。
薰衣草的香味沁人心脾,落日的余晖为它们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温柔又美丽。
喻禾掏出手机各种调整角度,拍下这一景色,想回去分享给蔺一柏。
最好明天能带人过来,实地实景观赏总是不一样的。
一侧的花丛发出嘈杂声,小羊开始焦急原地踏步,拽着喻禾往另一侧走。
“手机!”喻禾连忙稳住身子,低头拽着小羊,“怎么啦你。”
沙沙沙的响动越来越近,喻禾听不到,不知道身旁的风险,跟在身后的工作人员却察觉不对。
小羊边冲着喻禾身后咩咩叫,边努力往后退,像是那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工作人员拍了拍喻禾的肩膀,指着草丛,意思有东西。
喻禾觉察出不好,顺着小羊的动作,快速步步退到另一侧。
眼睛紧紧盯着摇晃的花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快速穿梭。
一只黑色猎犬一跃而出。
工作人员扛起设备就跑,而喻禾抱起小羊紧随其后,一行人顺着山坡向下。
镜头晃动不停。
这种要命的时候,所谓的镜头美学和直播内容完全不重要。
观众们看着这摇晃的镜头,有些晕圈。
【好晕啊,感觉在荒野逃生一样。】
【哪来的恶犬,好吓人。】
【那不是普通的土狗吧?它的皮毛看起来油光水滑。】
【我个人认为,这狗是目标明确的样子。】
【少爷怎么去了趟综艺,危险重重。】
【这不是夫夫综艺,这完全是喻禾的个人灾难秀。】
【看得我都心惊肉跳,好可怕。】
“我们分开跑!”
喻禾跑得气喘吁吁。
他和工作人员从分岔路口分开。
转头一看,黑色猎犬还在身后。
“我真是靠了!”
喻禾感觉他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在这上面了,双腿越发绵软,但是他却不敢停下。
犬类的咬合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跑着跑着,他看到距离越来越近的村口,大声呼喊,“救命!救命!有狗!”
村口的人三三两两,都是刚从田里回来,肩膀上还扛着铁锹。
远远听到有人呼救,仔细一看,那不是到村里录制节目的后生吗?
再仔细看,后面追着一条穷凶极恶的黑犬。
“快快!把村里的阿黑放出来。”
有村民招呼着放出村里的恶犬,有村民拎着铁锹冲向喻禾。
不消片刻,人群逆向冲着喻禾跑来。
胸口处越来越闷,喻禾耳边全是嗡鸣声,大家吆喝着冲他跑来,他是真的很想哭了。
此时,一只黑犬拖着铁链从人群中跃出。
喻禾腿更软,这...这怎么哪里都是狗!
面前的黑犬越来越近,喻禾心头一窒。
它身手敏捷,从喻禾身前擦过,闪到身后,一口咬住黑犬的脖颈。
冲击力太大,两只犬在地上翻滚撕扯,不分胜负。
喻禾这次腿是彻底软了,眼前一晕,抱着小羊就要扑倒在地。
还没等到与大地亲密接触,喻禾便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有力的臂膀紧紧锁在他的腰上,勒得喻禾越发喘不上气。
“蔺一柏。”
墨香味炙热,紧贴着的胸口颤动,喻禾晕眩不止,小羊夹在二人之间咩咩叫。
那只黑色猎犬不敌村中霸王的阿黑,很快就被咬着身子压在地上。
与喻禾随行的工作人员扛着笨重的设备从另一条小路而来。
蔺一柏擦去喻禾额头上的汗,耳边是少年急促的喘息声。
随行的工作人员累得白眼都快翻上天。
上一次喻禾落水是他,现在喻禾被狗追还是他。
打工人的命难道不是命吗?他的运气真的太背了。
虽然上次蔺一柏没追责他,甚至还让自己继续跟着喻禾录制。
但是这两件事发生下来,真的很离谱啊。
看来,过两天需要找个大师算一算了。
村民找来铁笼,合力将被咬的全身是血的黑犬丢进笼子里,又将正亢奋的阿黑牵了回去。
“奇怪,这不是我们村人家的狗啊。”
“是啊,难不成是隔壁村的?”
“隔壁村连人都没有,哪来的狗。”
“也不可能是野狗,阿黑经常和野狗玩,要是认识,也不会咬的这么惨。”
村民围在一起讨论狗的来源,蔺一柏抱着喻禾,大手压在少年单薄的身后,温柔轻抚顺气。
望着黑犬的目光却越来越沉。
冷得像淬了冰。
颇有一种复健后立刻跑了八百米的感觉。
蔺一柏抱着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随行的人,“没受伤?”
对方摇了摇头。
蔺一柏又问,“狗是从哪里追上来的?”
“后山的薰衣草花圃,猛地一下就蹿出来了。”
言罢,他用手比划着,再现了当时的场景。
笼子里的黑犬皮光水滑,一看都不可能是农村看家护院的狗。
并且,看他们两个人先后到达的顺序,应该是分开跑之后,黑犬一直在追喻禾。
有了上次喻禾落水的事,这次的黑犬追人事件,蔺一柏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一起。
想对喻禾动手的人,还在这个村子里,或者是在这附近。
“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会让导演调派其他人手来跟进拍摄。”
蔺一柏人文关怀了一下被牵连的工作人员,抱着喻禾回了草屋。
过了一段时间缓冲,喻禾的呼吸总算是稳定下来。
原工作人员被蔺一柏遣退,这会新工作人员还没来。
喻禾完全放弃形象。
他躺在土炕上,两条腿后劲上来,像两根面条一样软,“好累,我想死。”
喻禾动了动腿,小腿还没抬起,又落下去。
恰好踢到站在地上踢踏踢踏走路的小羊头上。
“啊!好疼。”
喻禾侧过身,试图抬腿,想蜷成小虾米。
两只温暖的大手却轻握住纤细的脚腕,将喻禾的两条腿拉直,担在自己的大腿上。
蔺一柏先看了一下有没有剐蹭、咬伤的地方。
两条腿笔直、白净,连被植株划伤的伤口都没有。
蔺一柏放心下来,手下用力,在喻禾的腿后侧慢慢揉搓、舒缓。
逃跑的时候只顾着用力跑,事后要是不按一按,明天喻禾睡醒就会嚷嚷着腿疼。
蔺一柏坐在炕边沉默寡言,专注于给少年揉腿。
喻禾想到那会差点平地摔,好奇道:“蔺一柏,你怎么会在村口啊?”
蔺一柏不理他。
喻禾又问,“你生气了吗?”
蔺一柏低头给他捏腿,不比划,也不打字。
这次偷偷外出遇险,喻禾知道是自己的错,有些任性不计后果。
吃了上次的亏,应该更留意一些才对。
可退一步来讲!
想要害他的人就没有错吗?简直是没有法律意识和一颗善良的心。
他这么天真、无害又好看,就不能珍惜吗?
喻禾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辜。
猛地蹬腿,两条腿以非常丝滑的方式离开了蔺一柏的双手。
喻禾下意识抬头,对上了蔺一柏面无表情的脸。
他怯生生的往旁边挪了挪,“蔺一柏...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也别打我屁股。”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慢慢捏成拳。
不听话,永远都不听话。
今天要不是村民都聚在村口,就只单论犬类和人类的持久力,最终结果肯定是喻禾被扑倒撕咬。
他忍着气,眼皮低敛,吐出一口气缓缓道,“过来,我生气,但是不会打你。”
喻禾捂着屁股,上半身抬起,努力辨识蔺一柏的嘴唇,好像看懂了点。
“...我...,...不打你。”
喻禾半信半疑挪过去一丢丢。
蔺一柏还保持着动作,在等他靠过去。
又挪过去一点,蔺一柏还是不动。
这次喻禾小心翼翼捂着屁股,整个人挪回了蔺一柏的行动范围内。
小腿再次被人抓住。
喻禾睁大眼睛,像警惕的猫,半信半疑盯着蔺一柏继续按摩。
他小声道歉,“我知道错了。”
蔺一柏摇了摇头,缓下心神。
是他不好,没管住人,下次管严一些就好了。
就像看管小猫一样,把他看住。
大概按了半个小时,喻禾的腿舒服了一些,整个人彻底躺平,享受蔺一柏的服务。
因为黑犬找不到主人,又怕放出去再咬伤别人,村里人只能先将笼子抬进村里,和霸王阿黑关在一起。
整片村子都是阿黑的天下,对于这个新犬,它拽着长铁链,趴在笼子口呲牙咧嘴,面露凶相。
它的地盘,就得听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