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阵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丛容便暂时不再理会，而是将注意放在系统的播报上。
“【免死令】？什么死亡都能免疫吗？”丛容挑眉。
9527：“理论上是的，不过一个【免死令】只能免疫一次死亡，所以还请宿主谨慎使用。”
在打个喷嚏都可能嘎掉的异世大陆，死亡实在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更何况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大眼珠子，【免死令】虽然对他偿还债务没什么帮助，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相当实用了。
丛容在心里感叹不愧是亿级奖励，可惜按照系统的规则，下一清算阶段应该是十亿级别，但他总共也才九亿多债务，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自己收到的最后一次奖励了。
丛大人对不能继续薅系统羊毛有点遗憾，他又想起刚才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的盘面字迹，想了想问9527：“其他穿越者里有人玩过这个大转盘吗？”
9527停顿了片刻才道：“我印象中很久以前有一位。毕竟神主的幸运大转盘不是一般的奖励，能走到这一步的穿越者少之又少。”
一听还有其他人玩过大转盘，丛容轻挑一眉：“是谁？Ta转到了什么？”
“不是我带的宿主，所以不清楚是谁，只知道那人好像在转盘上看到了一个预言。”
“丛大人，这些火原石需要全部开采出来吗？”见银发青年没反应，灰角又态度恭敬地问了一遍。
丛容终于从虚无空间中抽离，身体因为窥视幸运大转盘而造成的伤害完全消失不见，只精神有些萎靡。
他想起那还不到一张纸的HJIU78星球能源原石使用说明指南，神情微妙，半晌才淡淡道：“不用了，你们换地方继续挖赤铁矿吧，这个火原石矿洞暂时先封闭起来。”
灰角并没觉得丛大人的话有什么不对，在大部分原始人眼里，原石的用途就是和圣使换盐，以及其他诸如麻衣之类的稀罕物。如今他们不缺盐也不缺衣服，自然没必要再花力气去开采原石矿，有这个功夫多挖点铁矿石不好吗？
灰角招呼矿奴们用藤筐运来石块，把眼前的矿洞严严实实地堵住后，丛容才离开。
丛容回到神庙，炎朔已经收拾完厨房，在水缸边仔细打磨他送的那把生铁匕首。
自从捣鼓出钢以后，丛容曾让少年自己去打铁房弄一把钢刀，或者让炎卯帮忙打也行。生铁匕首虽然锋利，但硬度比起钢制的武器来还是要差上一些。
而且丛容自己的手艺自己知道，他做手术还行，做手工活儿就完全是门外汉了，所以不论材质还是外形，那把匕首都称不上上佳。但炎朔似乎非常喜欢，每次狩猎都要带上不说，还用兽皮像模像样缝了个刀鞘，也是十分爱惜了。
炎朔听见声音抬起头，却见银发青年一张俊脸微微发白，皱眉问：“怎么了？”
丛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应该是年糕没消化完，太撑了。”
“要再走走吗？”炎朔问。
银发青年摇摇头：“我去洗个澡。”
丛容洗完澡钻进被窝，他打算睡一觉养养精神，结果胃里一直感觉胀胀的不舒服。
好像真的消化不良了……
丛容苦笑，异世大陆可没有健胃消食片，吃多了只能自己受着，他蜷缩起身体，这样稍微感觉舒服一点。
因为精神不济，不一会儿丛容还是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但并不踏实，于是少年一靠近他便醒了。
“什么时候了？”丛容眯着眼睛问。
“该吃晚饭了。”炎朔见他这样，不由拧起眉，“还难受吗？”
丛容嗯了一声，大概是没睡醒，小猫似的哼哼：“你去吃吧，不用管我。”
他现在一点也不饿，听到晚饭两个字甚至还有些想吐。
少年没有离开，而是脱掉外衣和他一起躺进了被窝里。
“我也不去。”炎朔习惯性摸了摸他的手脚，发现依旧有些凉，拢在掌心里搓了搓，“我陪你睡一会儿。”
旁边有个熟悉的热源，让丛容的身体不自觉舒展开来，大转盘带来的影响似乎都削弱了不少，意识一点一点陷入黑甜。
朦胧中，他感觉好像有人隔着薄薄的睡衣，轻柔地帮自己按揉肚子，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好似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丛容下意识往那个方向依偎过去。
一晚好眠，丛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不止精神创伤被修复，胃里也不再撑得难受了，现在就是很饿，饿得能再吃下七八条酱油年糕！
炎朔已经做好了早饭，是清淡的白粥配过了油的萝卜干，还有一叠风干鸡条。
丛容虽然饿，但到底没敢再任性多吃，只喝了一碗粥，外加一点萝卜干，剩下的全进了少年的肚子。
该说不说，兽人似乎完全不存在消化不良这种问题，明明炎朔的食量是他的十倍不止，但人家好像从来没吃撑过，就很bug。
吃完早饭，丛容打算试试他昨天刚拿到的那瓶异世大陆特别版植物生长液。
透明玻璃瓶配了专门的滴管，一管大约10ml，一滴正好1ml，考虑到施肥过度可能导致的烧苗问题，丛容没有直接把生长液滴到小菜地里，而是先取了1毫升，用清水稀释了近500倍。
丛大人拿着这罐生长液的水溶液挨个把地里的辣椒，胡椒，茶树都浅浅地浇了一遍，最后走到葡萄藤跟前。
原本的葡萄七兄弟在暴雨季夭折了五兄弟，剩下的两株，其中一株基本没什么损伤。另一株被台风拦腰折断，他当初死马当活马医进行了扦插，活是活过来了，但原本的枝丫和叶子枯了大半，只零星几根枝条上挂着半黄不绿的小叶子，看上去惨兮兮的。
丛容给那株完好的葡萄藤浇了一大勺生长液，他原本打算给另外两株也来一勺，思索片刻，直接把剩下的小半罐水溶液全倒了上去。
他想看看千万级奖励的效果是不是真对得起系统那句“童叟无欺”。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早上，丛容还在睡梦中，被炎朔叫醒。
“干嘛？”丛大人的起床气不重，但也不是没有，抬脚就朝扰自己清梦的罪魁祸首踹了过去。
炎朔眼疾手快地握住那截白生生，细伶伶的脚踝，将人拉至身前，托起青年的下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丛容清醒了一点，他并不排斥和少年的肢体接触，因此也没有丝毫防备，像考拉一样挂在对方身上。
炎朔抱着他站起来，去衣柜里找衣服，丛大人不想早起，天气越来越冷，好不容易做出了棉被，不懒床简直天理不容！
他往后一仰，正准备倒进柔软的被褥里，却听少年在耳边笑道：“哥哥，你的葡萄藤好像疯了。”
丛容：？？？
丛大人反应了一秒，旋即从小奴隶身上跳下来，匆匆披上衣服，直奔小菜地，然后他就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到了。
刚结完一茬果实的辣椒树再次开出了白色的花，胡椒藤上的胡椒成熟脱落，掉到地上生根发芽，沙土里钻出了密密匝匝的小藤条，茶树拼命爆芽，八棵长出了八十棵的架势，然而最离谱的还是那三株葡萄藤，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两株。
炎朔没说错，它们疯了，原本干瘪细弱的枝干仿佛喝饱了水一般鼓胀起来，分化出十数条侧枝沿着原本搭好的架子不断蜿蜒攀爬，巴掌大的绿叶层层覆盖，几乎看不到底下的茎干。
十来度的天气里数不尽的绿色果实点缀其中，虽然还没成熟，一粒粒只有指头那么大，但因为实在太多，木头架子差点没直接被压塌。
然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一些藤蔓抢不到架子，垂落下来，编织成厚厚的毯子，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在不大的小菜地里来了一场生长的狂欢。
丛容完全没料到生长液的效果竟然能强悍到如此地步，这还是他稀释了五百倍后的结果，要是直接把原浓度的生长液滴到葡萄藤上，他完全不敢想象会是怎样一副恐怖景象。
葡萄藤瘫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丛容只好和炎朔合力又搭起了架子。
对这一夜之间葡萄突然疯长的异事，少年显然十分讶异，但他并未多问，将一切自动归结为圣主的恩赐。
丛容垂着眼眸用皮绳把木头和木头之间连接的地方绑牢。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告诉炎朔自己不是什么圣主眷属，而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人类，所谓的圣主智慧也并没有那么玄乎，只是万年后科技的力量。
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说，搭完架子，两人一起把地上的葡萄藤绕到架子上。
冬天本就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为了防止好不容易结出来的小葡萄僵化坏死，丛容咬咬牙，又给浇了一些生长液，不过这一次的浓度比上次还要低，一比一千，小心浇在葡萄藤周围的泥土里。
低浓度生长液没再让葡萄疯长，只让嫩绿的果实慢慢膨大逐渐染上成熟的颜色，丛大人满意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部落里不少人也都注意到了小菜地这边的动静。
暴雨季过后是牟吼帮丛大人移植的葡萄藤，自然也十分清楚当初那两株藤蔓的情况有多糟糕，其中一株他甚至不觉得能活下来，现在看着满架子的累累硕果，牟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年轻的男奴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其他人虽然表现得不像牟吼那么夸张，但在他们的认知里，冬天从来都不是一个丰收的季节，然而丛大人却在凛冬来临的时候种出了这么多葡萄！
老祭司红午激动得眼眶通红，预言果然是真的，银发的眷属会带领这片大陆走向希望，走向收获！
葡萄成熟是在一个星期以后。
每一粒都比乒乓球还大，颜色深紫，表面结着白色的霜，沉甸甸地坠在密密匝匝的叶子中间。
丛容摘了一颗，剥掉外皮，放进嘴里，霎时葡萄清甜的汁水在舌尖上炸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还带着一股奇异的花香。
银发青年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问系统：“植物生长液效果这么好，人吃了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9527：……
它气得不想说话！
丛大人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冒犯的地方，谁能想到堂堂千万级的奖励竟然连份说明书都没有呢？
对待三无产品小心些总不为过。
9527硬邦邦地回答：“不会。”
丛大人放心了，他顺手递了一颗给炎朔：“尝尝，味道还不错。”
9527：……狗男男！
少年就着他的手吃了，赞道：“很甜。”
炎朔没吃过葡萄，只当成是普通野果，然后就听他丛哥说：“葡萄不仅好吃，还可以酿酒。”
水果的保鲜期不长，而且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丛容担心随时会下雪，便召集了一部分奴隶摘葡萄。
没被选上的族人和奴隶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因为丛大人许诺等结束会送他们每人两串葡萄作为报酬。
那些葡萄又大又饱满，一看就非常好吃！
奴隶们把摘下来的葡萄都放进石桶里，虽然很馋，但没人偷吃，他们甚至还赶跑了一些路过想下来啄食葡萄的飞鸟。
丛容把摘葡萄的活儿交给奴隶，自己则回曲室拿出之前做好的酒曲。
四个石盘里的样本，最后真正成功变成酒曲的只有两个，分别是添加了辣蓼叶子和花穗的米粉丸子，另外两个不是闻不到酒药的味道，就是已经发霉变质了。
做好的酒曲呈灰白色的硬球状，表面能看到细碎的叶子或花。
“这就是酒曲吗？”炎朔拿起一个草球闻了闻，霎时一股淡淡的酸味钻入鼻尖，有种微醺的感觉。
少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嗯，有了它，可以让大米变成米酒。”
丛容拿了几个草球和花球用石臼碾成粉末，又指挥炎朔把提前浸泡了一晚上的大米淘洗干净上锅蒸熟，晾凉后倒进大石缸里，再加入昨天烧的凉白开，等米饭吸饱了水分后，均匀拌入酒曲粉末。
这一步挺花费力气，丛容没自己来，让少年代劳了。
炎朔对酒似乎特别感兴趣，目光始终没从大石缸上移开。
搅拌完成后，丛容用石碗在米饭中间摁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表面又洒了薄薄一层酒曲才终于盖上棉布和干草保温。
“这样就可以了吗？”炎朔盯着银发青年的一举一动，轻声问。
“对，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发酵出酒了。”
炎朔一听还要半个月微微有些失望，丛容心说就算酿好了他一个未成年也不能喝，最多吃点甜酒酿，但看少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便没忍心打击他。
奴隶们太勤快，丝毫没有偷懒的想法，仅仅一天时间，小菜地的葡萄就全部采摘完毕。
丛容大概估计了一下，起码有七八百斤，放在原世界已经是一小片葡萄林的产量了。
丛大人信守承诺分了每个奴隶一人两串葡萄，又送了两串给老祭司红午，让老太太在大冬天也尝尝新鲜水果的味道，剩下的他打算一半晒葡萄干，另一半用来酿葡萄酒。
丛容去仓库拿了两罐糖出来。
“丛哥怎么忽然想到吃糖了？”少年笑着问。
不怪他这么问，丛容平时很少吃糖，连吃年糕都只爱蘸酱油，也就喝奶茶的时候会放点红糖调味，不过相比起甜腻腻的奶茶，他其实更喜欢什么都不放的清茶。
炎朔则正好相反，这小子除了肉最爱的就是糖，有事没事往嘴里塞一块，丛容刚开始还担心他长蛀牙，观察了一段时间没发现烂牙的迹象也就随他去了。
“不吃，酿葡萄酒。”除了那点稀到不能再稀的生长液，异世大陆的葡萄不打农药不施肥，完全称得上绿色无污染，丛容简单冲洗了一下，装进藤筐里沥干水分。
炎朔惊讶，明明之前的米酒就不需要放糖，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葡萄的糖分含量没有大米高，加糖是为了提高酵母菌活性。”丛容边说边去角落里挑了几个大小合适的石坛子，打算当酿酒的容器，不过他搬不动，只好让炎朔帮忙。
少年一手一个轻轻松松。
丛容：……
现在他日常用的锅和菜刀都已经被打铁房那边换成了生铁的，碗和其他器具却还是由石料打磨而成。
石制器皿其实有不少好处，比如不会锈蚀，用来储存豆米非常合适，但它实在太沉了，也就原始人力气大才不觉得累赘。
丛容无比怀念原世界轻便透气的陶器，还有精致细巧的瓷器，不过这两样都需要用到黏土，炎黄部落附近他反正没看见有，只能以后找机会另外留意了。
洗好的葡萄不需要去皮，直接捏碎放进坛子里就可以了，一层葡萄一层糖，差不多四五层后丛容没再继续，而是拿了块干净的棉布蒙上。
“不放酒曲吗？”炎朔忍不住问。
“不用。”丛容开始往第二个坛子里捏葡萄，“葡萄皮上有天然的酵母菌，不需要另外再加酒曲。”
炎朔闻言没再多问，帮忙一起捏葡萄。
稍稍一用力，饱满的球体就在指尖怦然炸开，别说，这活儿还挺解压的，不过两三个小时后，丛大人就不觉得解压了，太特么累了！
“我捏不动了。”丛容往椅子上一瘫，咸鱼摆烂。
炎朔见他这模样忍住笑意：“剩下的我来吧，早上磨了豆浆温在锅里，丛哥可以去喝一点。”
丛大人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高高兴兴去厨房洗手喝豆浆了。
葡萄酒一共做了十二坛，等全部蒙上棉布后，丛容去外面挖了一些湿漉漉的黄泥回来，仔细给坛子封口，接下去便交给时间和运气了。
葡萄收获的第三天，出发去往白水大陆的商队终于回来了。
一队二十人，没多也没少，身后是堆得高高的稻谷和海盐，丛容大大松了口气。
——在这个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的时代，只有当人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了，他才能确定对方平安。
领头的颜秋整个人容光焕发，丝毫不见长途跋涉的疲惫，见到丛容兴奋地大喊：“丛大人，我们回来了！”
丛大人看看他，再回想起之前去了半条命的自己——这可能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参差吧。
“藤壶部落这个季度的收成非常不错，交上来的稻谷比前一次多了三十三桶。海贝部落晒的盐倒没有增加，白淼说是担心引起其他部落的注意，还有马上凛冬来临，圣城那边也会派使者过去，他们会象征性地换一点盐……”
颜秋一五一十地汇报，丛容挑了挑眉：“白淼说？”
哪个白淼，谁是白淼？他怎么不记得海贝部落还有个叫白淼的？
颜秋还未说话，一旁的老莫咳了一声：“是白潮大人的一个弟弟，似乎挺喜欢颜秋的……”
差点就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丛容：……
颜秋抬了抬下巴，朝银发青年抛了个媚眼：“我说了我技术不错。”
丛容：……
丛大人心情复杂，不过涉及到员工的私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颜秋忽然问：“丛大人，糖，树渣纸和茶叶您那边还有吗？”
丛容一愣：“之前带去的那些都卖掉了？”
颜秋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都卖掉了，换了好多水原石。”
丛容原本听他说好多以为就三五个皮囊，结果下一秒就见奴隶们抬着二十个石桶进来了，还全是百斤的大桶。
丛大人：……
颜秋一个个指给他看，这是用糖换的，那十桶是树渣纸换的，还有那边的是茶叶换的……
糖在异世大陆本就珍贵，能卖出好价钱一点不稀奇，稀奇的是皱巴巴的树渣纸竟然能卖得和糖差不多贵！
“如今海贝部落的日常生活根本离不开树渣纸，上到他们的祭司白沙首领白潮，下到普通族人，习惯了用纸擦屁股，谁也不愿意再用回草叶子。”
颜秋看向银发青年的眼睛微微发亮：“而且海贝有了丛大人给的晒盐方法，再也不需要花费大量水原石向圣使换取食盐，所以对现在的海贝族人来说，水原石远不及树渣纸有用。”
拿无用之物换有用的东西，海贝部落是脑子进水了才不愿意，他们简直太愿意了好吗！
颜秋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讲起价来毫不手软，把树渣纸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确实不是他乱说，放眼整个异世大陆也就只有炎黄部落能造纸，硬生生把厕纸哄抬上了和糖一个价格。
“其实最值钱的是茶叶，可惜太少了。”颜秋还记得白潮爷孙俩第一次尝到奶茶味道时的反应，比自己当初还夸张，直呼是只有圣主才能喝到的圣水。
颜秋只好按圣水的价格把茶叶卖给了对方。
丛容：……也是很难为你了。
不得不说，小白花虽然私生活丰富了点，但人家确实天生就适合当一名商人，这嘴皮子这黑心肠，丛容都自愧不如。
“我过些时候再炒一批茶叶出来。”小菜园的茶树经过生长液的滋润已经又可以采摘了。
生长液在手，丛容其实有单独开辟茶园和葡萄园的计划，不过冬天不适合移植，怎么的也得等到明年了。
而且，他最近还酿了酒，这玩意儿在原世界的价格可一点也不比茶叶低。
丛大人给二十名商队成员都奖励了大米，糖，树渣纸和棉布四件套，老莫等人回各自的石屋好好休息，颜秋却主动留了下来。
“还有事？”丛容有些奇怪，又有些警惕，生怕这家伙突然给他来一句丛大人真的不考虑和我睡觉吗？
颜秋神情却难得严肃起来：“丛大人，我怀疑海贝部落那边可能泄露了晒盐的事情。”
丛容眸色微凝：“为什么这么说？”
颜秋面不改色道：“我跟海贝一名战士睡觉的时候，无意间听他说起，有族人和别的部落来往密切。”
丛容：……
所以短短一个月功夫，不算赶路的时间，你他妈到底和多少人睡觉了？
颜秋大概看出了他内心的吐槽，妩媚一笑：“不多，也就三四个吧。”
丛大人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用现代人的三观要求原始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刚才的话题上。
晒盐的事会被泄露并不奇怪。白潮虽然强壮，但他太傻白甜，即便有白沙在旁边帮忙盯着，老爷子终归年纪大了，体力精力都远不及年轻人。海贝部落内部就是一盘散沙，心怀鬼胎的人不在少数。
再说，开挖盐池那么大的动静，就算部落和部落之间离得再远，时间一长，肯定会被人注意到，能瞒过大半年已经是白沙祭司努力后的结果了。
“我知道了。”丛容点点头。
以炎黄部落如今的防御和装备，说实话，他并不担心有不长眼的跑来送人头，正好明年的茶园和葡萄园都还差人手，丛大人不介意再多接收几百个奴隶。
颜秋离开后，系统在脑子里播报了这一次商队交易获得的财富值，一共是231685点，不算少，但因为有那一座火原石矿脉在前，区区两三十万在丛大人眼里也就跟蚊子肉差不多了。
9527忍不住感叹：“这可能就是人类的暴发户心态吧……”
丛容：“……闭嘴吧你！”
商队归来后，炎黄部落的日子愈发平静，天气也一天冷过一天，终于有天早上丛容醒来发现外头下雪了。
他用指尖擦掉玻璃上的雾气，眼前白茫茫一片，天地间银装素裹，晶莹剔透的雪花打着旋儿地落在窗棂上，被室内的热气一蒸，融化成透明的水珠。
“外面好冷。”丛大人裹紧身上暖烘烘的棉被重新躺回去。
天寒地冻，除了打铁房那边，其他所有的劳作全部都暂停了，铁角兽和哼哼兽也被赶去了兽屋。炎黄部落众人早已囤好了大米和肉食，还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就算几个月不出门都不成问题。
炎朔也难得的没有早起，和丛容一起窝在床上。
“饿不饿？”他问。
银发青年摇摇头：“昨晚吃的有点撑。”
昨天晚饭是火锅，火锅吃完半夜里丛大人忽然嘴馋，又起来和小奴隶一起包了一顿饺子，两人躺下已经快凌晨了。
炎朔忽然凑过来，漆黑如墨的眼睛倒映着青年如画的眉眼，他低低地唤了一声：“丛哥。”
丛容眯着眼睛哼了哼以示回应。
少年温热的呼吸扑在耳蜗里，让他觉得有些痒，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一只修长的手将他揽住了，轻柔的吻落在眼皮上，丛容心脏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下意识揪住落到身前的发丝，下一秒便听见某人嘶了一声。
丛容：……
他看了看被自己揪下来的长发，有些意外，又有些心虚：“没事吧？”
炎朔看看那缕头发，再看看他狠心的丛哥，干巴巴地说：“没事。”
丛容：……
他以前也不是没抓过炎朔的头发，两人睡一张床，不小心压到或者拉到，那都是常有的事，但硬生生揪下来还是头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