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未亡人/怪物老婆超可爱的好嘛by明如灼

作者:明如灼  录入:07-30

方圆与他圈子里的好友虽然在生意上比较相信玄学,但是在生活中却从不敬畏鬼神。
今天也是,在人家的葬礼上就敢去说人家未亡人的闲言碎语,自诩文明讲理,其实傲慢非常,也没个顾忌。
可一旦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该害怕还是会害怕,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没有了。
方圆则还是更迷信科学一些,劝好友等下去检查一下身体,没准儿就是太累了才会视力模糊,别什么都往神神鬼鬼的方面想。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身边的好友发出了一声惊呼。
方圆看到好友失态地跌坐在地,一只手指着灵堂中央的遗像,脸上是见鬼了一般的惊恐表情。
“他他他——他回来了!他出来了!他要出来了啊啊啊啊啊——”
男人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爬都爬不起来,两条腿蹬着向后退去,直到撞上了方圆的腿才停下。
“怎么了?你别吓我!”刚才加入谈话的人也被这一幕吓破了胆。
即使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张平平无奇的遗像,并没有其他异常,但几人还是跟着担惊受怕起来。
在场其他人也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这几人莫名其妙的样子,纷纷离他们远了一些。
方圆被这几人搞得很没面子,深藏心底的恐惧以怒气的形式展现了出来,温文有礼的面具马上就要维持不住了。
可他那位好友还紧紧拽着他的裤腿不撒手,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都蹭在了他身上。
“救命啊!闹鬼了!那个姓林的从遗像里钻出来了!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嘴欠了!”
方圆甩不掉这个抱着自己大腿的男人,想把人踹开都抬不起腿,正恼怒之际,郁棠和林必果正好从外头回来了,想看看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圆很想跟这个丑态百出的男人划清界限,抬头刚要说话,眼睛却忽然间瞪得老大。
在方圆的视角里,林必果的左右手分别被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女孩儿牵着,他似乎无知无觉,呆愣愣地跟着那俩孩子的牵引往前走着。
而就在他的脖子上,还骑着一个同样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孩儿,男孩儿用两只手捂着他的双眼,又用多出来的另外两只手捂着他的双耳。
视之而不见,听之不闻。
在场一切超乎普通人认知的景象与声音都,被那两双手所隔绝。
林必果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此时的异样,还很纳闷儿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刚才跟自己吵架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同样的,除了方圆和他些个还在吱哇乱叫的朋友,在场似乎没有人能看到林必果身上这诡异的一幕。
“闹鬼了啊!他要爬出来了!”
“救命!”
“谁来救救我啊啊啊——”
方圆呆愣在原地,耳边萦绕着朋友惊恐的呼救声,眼前那骑在林必果脖子上的小童张开嘴,朝他露出了一个咧到耳根的、大大的笑容。
方圆:“……”
方圆没呼救,没惊慌,没疯了一般地往外逃。
他直接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林修竹的葬礼上有人发疯,还有人晕倒,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互联网。
当天晚上,就有参加过这场葬礼的人现身说法,表示自己一进林家老宅就感觉阴气森森的,还眼花看到遗像在眨眼睛。
网友们对这些奇闻异事很感兴趣,尤其是还牵扯上了豪门八卦。
新婚夜死的人怨气多大啊,再加上据说疯的那个嘴巴不干净,好像被鬼闹一闹也很正常。
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乱子,林修竹的葬礼也还得进行下去。
等宾客散去,他的遗体也被运去火化,变成了一坛子骨灰。
林修竹的舅舅和舅妈没敢留在老宅过夜,老宅里的一些佣人因为白天那一出闹鬼事件请假离开,只有林必果和郁棠留下来陪着林家二老。
深夜,林家二老和林必果已经休息了,郁棠又来到大堂,把林修竹的遗像放在一旁,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经过了一天的发酵,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林修竹从遗像里爬出来的传说,不管人们信或不信,这件事流传度是越来越广,已经成了最新的都市怪谈。
而林修竹也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受相片的束缚,好像随时都能从照片里出去一样。
这样的变化是从方圆那个朋友被他吓晕过去开始的,好像越多人知道他的这个怪谈,他的力量就会越大。
当时,看到自己的葬礼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林修竹怕事态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而且林必果也安然无恙回来了,他就又钻回了遗像里。
林修竹不敢让姥姥他们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自那之后就安静地闭上了嘴,假装自己就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遗像。
这会儿,大厅里只剩下他和郁棠,林修竹再次尝试从遗像里走了出去,这次一点儿阻碍都没有了。
他还未走到郁棠身边,就看到窗边的青年忽然站了起来。
郁棠拿起了香案上的骨灰坛,从里面挑拣出了几块没有烧化的碎骨,单独装进了一个两指宽的黑色玻璃瓶里,又把瓶子吞了进去。
在林修竹疑惑之际,就瞧见郁棠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看着从遗像里出来了的自己也毫不惊讶。
“这个还给你。”郁棠面无表情地捧起骨灰坛递到林修竹面前,平静地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林修竹:“???”
不是,别突然这么客气啊,怪让人害怕的!

第15章 祟
面对自己的骨灰坛子,林修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总感觉现在回一句送给你了好像也不太合适。
郁棠也不多言,直接把骨灰坛子往林修竹怀里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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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找你道别的。”郁棠后退了一步,跟林修竹拉开距离,“之后的事,会有人来跟你说明的。”
林修竹一愣,下意识追问:“你要去哪里?”
“还没想好。”郁棠实话实说。
“那你能不能……”林修竹呼吸一滞,又很快调整好了状态,把话说了下去,“能不能,别走?或者,你带上我?”
郁棠稍稍低着头,抬眼看着对面的林修竹,疑惑询问:“为什么?”
林修竹深吸了一口气:“咱们是结了婚的合法伴侣,到哪里都在一起很正常吧?”
“你现在是我的亡夫。”郁棠继续实话实说道。
他指了指沙发上的相框:“你的遗像。”
又指了指林修竹怀中的坛子:“你的骨灰。”
林修竹:“……”
林修竹想起了他们婚礼上的誓词,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疾病健康,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现在他确实已经死了没错,所以,他现在也快没老婆了是吗?!
“还有你看。”郁棠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心手背都给人展示了一遍,“连戒指也已经消失了。”
林修竹知道,郁棠说的戒指并不是他们的婚戒,而是他之前在郁棠右手无名指上留下的那个消不去的齿痕。
那一圈像是戒指一般的牙印儿,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就好像死亡真的让他们分开了。
郁棠觉得自己解释得已经相当清楚了,于是,他朝林修竹挥了挥手道别。
林修竹看到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又晃,只感觉脑子里一阵眩晕,下意识闭上了眼。
林修竹睁开眼,看到窗外阳光明媚,天上连片云都没有,好久没见过这样清澈的蓝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林修竹使劲儿眨了眨眼,终于接上了刚才的记忆。
他想起自己本来是在老宅的大厅,正要阻止郁棠离开。
可再看眼前的场景,他分明是在自己最熟悉的办公室里,现在也不是晚上,而是清晨。
再一看日历,已经是自己葬礼的第二天了。
林修竹有些恍惚,脑海里关于郁棠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模糊。
甚至,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他在梦里遇到喜欢的人,并跟对方结了婚,还经历了一场奇幻的葬礼。
上班时间到了,公司人来人往,热闹起来,林修竹的两位特助先后敲门进来,一个跟他确认今天的行程,一个来汇报近期的工作。
一切如常,所有人都看得见他,就连昨天还去参加了他葬礼的特助们,都没感觉他今天出现在公司有哪里不对。
林修竹忽然有些分不清了,难道他恋爱、结婚、遭人暗害、还办了一场葬礼这些都只是一场梦?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感觉无比痛苦。
直到林修竹看到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骨灰坛。
骨灰坛的位置比较隐蔽,体积也不算大,坛子锁扣的部位还镶嵌了一张很小的相片,正是林修竹自己的遗像。
原来那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
林修竹松了口气,拿起自己的骨灰坛子,打开看了看。
林修竹是很了解自己的,但也不到烧成灰都认得的地步,他只能看出这坛子里的灰跟昨晚郁棠捡骨过后的差不多,应该就是自己的骨灰没错。
而就在他扣上盖子的时候,手指接触到了锁扣部位的遗像。
突然,他的视角发生了变化,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从半空中坠下。
“哐当”一声,骨灰坛掉在了地上,幸好它质量很不错,没有摔碎,锁扣都没有弹开。
遗像中的林修竹跟骨灰坛一起掉到地上,感觉有些头晕。
很快他听到助理敲门,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林修竹也顾不得自己摔自己这种事儿了,他赶紧找回昨天那种在相片中穿梭的感觉,重新从遗像里走了出来。
他捡起骨灰坛小心藏好,又给助理开了门,说只是手滑摔了东西把人打发走,在重归寂静的办公室里深呼吸起来,整理思绪。
现在看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也确实不再是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死亡”似乎被从人们的记忆中抹除了。
林修竹也上网搜索了一下,网上还是有一些关于某豪门继承人死后从遗像里往外爬的都市传说。
虽然主角被模糊了,但从发布的时间上看,那就是他没错。
林修竹又联络了自己姥姥姥爷,听到电话那头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旁敲侧击,再次确认就连最亲的人都不记得他已经死了的这件事。
随后,林修竹话锋一转,带着些忐忑询问道:“郁棠他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林老爷子没有丝毫迟疑,疑惑反问:“谁是郁棠?”
林修竹心中最不妙的预感成了真,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但很快他就振作起来,把着急的工作先处理好,不着急的一切事物都推后,就匆匆离开了公司,开车往他和郁棠的新房赶去。
他现在联络不上郁棠,身边的亲友也都不记得有郁棠这么个人,甚至他都想不起郁棠的手机号码。
但就像他的骨灰坛,和网上流传的都市怪谈都还在,有这些东西没有被抹除,或者无法抹除。
他想,郁棠肯定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果然,他们的婚房就跟他们入住的那天一样,各个地方都贴满了喜字,主卧的床下还散落着已经干枯的玫瑰花瓣。
原本填满了各个角落的结婚照都不见了,浴室里也找不到长长的黑色发丝,消失的是关于“郁棠”的一切。
他来过,他留下了被碾碎的一地花瓣,然后又走了。
林修竹还不死心,他想再去郁棠生活了许多年的于家寻找新的线索。
但他刚坐上车,就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直觉让他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按下了接通按键。
“林先生,您好。”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我是秦不凡。”
秦不凡约见的地点在林修竹婚前住的那套单身公寓。
女装大汉今天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盘了起来,虽然依旧不伦不类,但看上去正经了许多。
在电话里,秦不凡已经作了自我介绍。
他自称是官方的调查员,属于国家公务员,跟警察一样,只是专门负责调查超自然事件。
秦不凡今天来找林修竹,主要是为了跟当事人解释清楚他所遭遇的一切。
从有邪术师盯上了他的肉身想要夺舍,所以暗地里联系了林家的舅舅舅妈,让夫妻俩偷偷下药,造成他魂魄不稳开始讲。
讲到官方组织已经顺藤摸瓜捣毁了一个邪\教窝点,林家舅舅舅妈也被带走接受调查。
以及最后的,那帮被抓的邪术师至今不肯交代为何要夺舍林修竹,所以还不能排除有其他人也盯着他的可能。
秦不凡表示,这件案子还是会调查下去,有结果了一定会通知当事人。
林修竹耐心听他讲完,也终于梳理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些年来,林修竹隐约能察觉到舅舅与舅妈对自己的不满,只是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而根据秦不凡告诉他的,林家舅舅也没想要了林修竹的命。
因为邪术师跟他们搭上关系时,说的是只要他们配合,就有办法让林修竹以后对他们言听计从。
现在还不知道舅舅、舅妈是否知晓夺舍的事,但那夺舍他的人肯定还是听背后邪术师的话,林家舅舅不管怎样都不会如愿。
说完这些,秦不凡又问林修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涉及保密的问题他都可以回答。
林修竹确实有很多问题。
他不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情况,最想知道的还是郁棠到底去了哪里,就把这些问题一股脑问了出来。
自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修竹就能看到很多从前看不见的东西了。
什么大楼外面有十六层楼高还穿着雪地靴的双腿,什么电线杆子上长着人的胳膊荡秋千的小鸟,什么喵喵叫着满地乱爬的人头大蜘蛛。
总之,他从没想过原来身边的世界如此精彩。
秦不凡对这些问题一一进行了解答。
他告诉林修竹,在人类先祖还在穴居的时代,这些被统称为“祟”的存在就已经与他们相伴了。
山精灵怪,怪谈传说,那些人所无法理解的东西,都叫做“祟”,而由于“祟”所引发的事件则被称为“作祟”。
祂们伴随人心的恐惧而生,千万年来,如影随形。
最开始,人们害怕自然灾害,害怕吃人的野兽,所以,“祟”的形象通常与自然与野兽相关。
后来,随着文明的发展,人们害怕的东西越来越多,“祟”也变得千奇百怪起来。
人的大脑会自我保护,只要不与“祟”对上视线,就基本上看不到属于“祟”的世界。
就算不小心对上了双眼也不要紧,因为你看到祂,不等于祂看到你,反之亦然。就算偶然看到了什么,大脑也会自然遗忘。
而且现在还有专门处理这些作祟事件的人在,也已经建立了很完善的制度,普通人根本不用去管那个自己看不见的世界。
而林修竹现在这个情况,也属于“祟”的一种,是魂魄借由依附在物品上保留了自我思想,又因为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而转变成怪谈。
就像广为流传的裂口女、猫脸老太、正反面都是马尾辫的小女孩,这些都是怪谈。
但由于人们已经遗忘了林修竹死亡的事实,他哪怕变成了怪谈,也可以正常生活,只不过他有空的时候需要去相关部门做一下登记。
解答完这些,秦不凡就打算告辞,但林修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他却提都没提。
林修竹不打算放弃,再次追问:“你能告诉我郁棠现在去哪里了吗?”
秦不凡沉默两秒,反问他:“您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林修竹微微皱眉,“我们是合法伴侣,我自然会担心他的安危。”
秦不凡嘴角抽了抽,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秦不凡出声提醒道:“昨天晚上,他已经去官方机构重新登记了自己的婚姻状况。”
林修竹心中涌起了很不妙的预感:“改成离异了吗?”
秦不凡:“改成了丧偶。”
林修竹:“……”

他老婆宁可丧偶也不离异,他老婆好。
林修竹依旧想知道郁棠的下落,但秦不凡已经答应过郁棠不会透露他的行踪。
见林修竹如此执着,秦不凡颇为赞叹他的勇气,就问他:“你不害怕吗?”
调查员当久了,秦不凡见过很多普通人与祟的故事,但往往人在见识到祟的真实模样后,都会本能地远离。
不管曾经有多少山盟海誓,都抵不过被刻进骨髓中对未知的恐惧。
那是作为人的本能。
面前这位林先生,在第一次见到郁棠一部分真实的模样后,就受不了刺激吓晕了过去。
当然,那一晕是有他舅舅给他下了药的因素没错,但更多的,也是人类大脑的自我保护本能在生效。
可是现在,林先生不仅接受了自己和不可名状结了婚,甚至还上赶着要去找那位令人类先祖都唯恐避之不见的存在复婚。
秦不凡想,这就是真正的勇士该有的样……
“我当然怕啊。”林修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正常人都会感觉恐惧的吧?”
秦不凡:“???”
“我承认,那天晚上我真的差点儿就要吓死了,如果再见到,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忍不住害怕得发抖。”林修竹很诚实地说道。
“所以,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脱敏疗程,希望能通过脱敏来习惯他所有的模样。”他信心十足道,“这样听起来好像挺傻的,但是……”
“但是,那是郁棠啊。”
“我答应过他,会接受他所有的模样,我不能让他失望,也不能让他难过。”
林修竹长叹了一口气:“所以,哪怕是害怕,我也还是想去他的身边,告诉他,我也很爱他。”
秦不凡一愣,似是有些动容。
无所畏惧的人固然英勇,可能够用信念去对抗本能的人也十分值得尊敬。
半晌,秦不凡叹了口气,又悄悄向林修竹透露了一个信息:“他是因为答应了要实现别人的一个愿望才来的,现在愿望算是实现了,他想回去了。”
“而且,他说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秦不凡都开始替林先生担心了,“就算你找到他,他也未必会跟你走。”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林修竹礼貌笑了笑。
他没再追问下去,看秦不凡这藏着掖着的态度,所有关于郁棠的事儿,可能都属于保密问题的范畴了。
面对自己老婆的友人,林修竹也不想随口应付,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承载着真心的分量:
“既然如此,那换我过去不就好了?”
把秦不凡送出了门,林修竹自己也准备出门一趟,他还是想去于家找找郁棠留下的痕迹。
于家住的小区还留有林修竹几次来时的访客记录,他顺利来到了于家别墅的大门前,按了门铃,但迟迟不见有人应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于家别墅里仍没有开灯,林修竹觉得不对劲,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从屋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大敞着的前门进入了别墅的后院儿,透过阳光房的落地窗,看到了里面正在发生打斗。
只见白雪把于厚望扑倒在地,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成年男性被她牢牢压制在地上。
于厚望也没有放弃挣扎,但他看起来十分痛苦,皮肤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着舞,他的手脚因为那皮肤下舞动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母子二人还穿着参加郁棠婚礼时的衣服,但都已经变得相当破旧,撕扯的痕迹明显。
看样子,他们是从婚礼现场回来后就遭遇了变故,才发展成了如今的惨状。
眼瞅着别墅里马上就要成为凶杀现场了,林修竹用力敲窗也唤不回屋里人的理智,他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能打碎落地窗的东西。
这时,他注意到了墙上的一张全家福照片。
林修竹立马想到了自己现在可以随意进出自己的遗像,那么,他能不能进入别人的相片呢?
事态紧急,来不及想太多,先试一试再说。
林修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想着进入照片时的感觉,
万幸他一次成功,再睁眼时,视角已经来到了于家别墅内的那张全家福中。
林修竹从全家福里走出来,立刻奔向二人扭打的战场,把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已经杀红了眼的白雪根本没注意刚才有人在敲落地窗,更想不到有人能进来,一下子被林修竹打乱了节奏,呼哧带喘,眼冒红光地盯着闯入者。
“你干什么!他要变成怪物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撕碎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先杀了他!”白雪疯狂嘶吼,转而去攻击阻止他行凶的林修竹。
林修竹躲闪着,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钳制住了女人向自己袭来的双手,又转头去查看于厚望的情况。
然而,于厚望的痛苦并没有因为少了个掐他脖子的人而好转。
他依旧在地上抓挠着,痛呼着,不断拿头去撞地板。
在林修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于厚望毫无预兆地安静下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的身体正在逐步崩裂。
最先崩溃的是他的双脚,有无数黑色的丝线从他鞋子里钻了出来,随着黑线散开,他的鞋子没了支撑物,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些令林修竹无比眼熟的黑色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前爬行着,直至爬行到了阴影里,融入了世界的暗面,再也不见踪迹。
随着崩解的黑线越来越多,于厚望的脚踝、小腿、膝盖也在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了大腿的部分还能撑着裤子。
于厚望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没看到养子变成想象中的怪物攻击自己,白雪也不再歇斯底里。
白雪大睁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林修竹一松手,她就脱力跌坐在地上。
林修竹抓紧这个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机,给秦不凡打去了电话,申请场外援助。
而就在有关部门的人往这边赶的时间里,林修竹检查了一下林家别墅。
白雪力竭之后精神颓靡,倒地不起的于厚望还有呼吸,但别墅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于阳春的影子,这个家的男主人像是人间蒸发了。
这个家里已经乱得不像样子,倒地的家具,桌子上的血迹,门上的抓痕……也不知这没有血缘的母子俩经历了怎样的一周。
如今天依旧没有人能进来这栋别墅,这里不知又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林修竹无心再管于家的是是非非,他向在场唯一还算清醒的人求助,试图从她那里打听到郁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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