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by鱼七彩

作者:鱼七彩  录入:07-31

陆阳忽然被骂,还没来得及回嘴,就被宋祁韫喊走,心里十分不甘。而且更悲哀的是他发现沈二三说的竟是事实,宋老大真的在感谢他,似乎对破案胸有成竹了。
他不懂,线索够了吗?指向性很明显吗?没觉得啊,很迷茫。

宋祁韫回京后,立即带兵包围了武学巷,缉拿远峰武馆的学生潘英与郑方和。
在衙役要押走潘英、郑方和的时候,远峰武馆掌柜周书茂急急忙忙出来阻拦。
“宋少卿,在下不解,为何要抓他们二人?”
跟在宋祁韫身边的白开霁和陆阳也同样好奇,竖起耳朵认真听理由。
“大理寺办案,缉拿嫌犯,要跟你解释理由?”
宋祁韫的相貌本就刚毅清冷,以这种傲慢的语气说话的时候,气势更慑人。
周遭一片寂静,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周书茂对宋祁韫恭敬地再三行礼。
“二人毕竟是远峰武馆的学生,突然被衙门抓走,周某总要给其家人一个交代。
宋少卿刚才说他们是嫌犯,可是指前两天发生在巷子里的碎尸案?周某不明白,案发的时候,他二人都在校场习武,没有作案嫌疑,秦少卿为何认定他们二人是杀人嫌犯?”
周遭围观的学生们纷纷点头,齐声附和。大家都很表示那天早晨他们跟郑方和、潘英一起习武,都可以作证。
他们都穿着青衫白布袍,整齐划一地发出同样的动作和声音的时候,场面颇为震撼。
看到这些学生们吵都在帮忙作证,周书茂底气更足了些,拱手恳请宋祁韫明察,千万不要冤枉了远峰武馆两名无辜的学生。
“你说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就没有作案时间?凶手分尸的时候你亲眼看过?否则你怎知他们习武的时候,凶手在行凶?”
周书茂惊讶道:“那天早上,我与春生回武馆的时候,巷子里没任何情况,那之后才出现血迹和尸块,凶手肯定是在那之后才动手行凶的呀。那日勘察现场的时候,我记得也有大理寺的官员这样推敲过?”
“推敲只是一种可能,不代表是事实。故而我说他们二人有嫌疑,要带回去审问,而非指定他们一定是凶手。”
宋祁韫的一番诡辩十分理直气壮,弄得周书茂一阵无语。
“再说,他们二人没嫌疑,那谁有嫌疑,你吗?”
宋祁韫话锋一转,针对起周书茂来,令场面瞬间又震慑安静了。
“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案子破不了,就拿我们这些小武馆来出气?”
其他武馆也被叫过来配合调查,吉昌武馆的张教头刚好看到宋祁韫与周书茂对峙这一幕,性子耿直的他,忍不住叫嚣反驳。
宋祁韫面无表情道:“当众藐视朝廷命官,不敬之罪,押入大牢。”
衙役们又上前,押走一个。
陆阳和白开霁:“……”
众人:“……”
“他性子耿直,但并无坏心,望宋少卿原谅则个。”周书茂道。
宋祁韫直接点破了它,“有那个时间给别人求情,还不如想想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自证清白?”周书茂不可置信地指了下自己,“那日周某便与宋少卿讲明了,晚间周某与友人相聚,喝多了就在状元楼歇下了,早晨才回来,周某无论如何都没有时间作案,小厮春生可以为在下作证。”
陆阳跟着点了下头,这一情况他事后去找状元楼的人求证过,情况确实如周书茂所言那样。
“据我以往的查案经验来看,越是凶手,越会想法找不在场证明,试图摆脱自己的作案嫌疑。实则漏洞百出,你晚间在状元楼歇息,会耽误你早上在武学巷杀人么?”
周书茂吃惊不已地瞪大眼,没想到宋祁韫会这样“加罪”给他。他张了张嘴,刚要回话,又被宋祁韫抢了先。
“春生是你的小厮,你稍加威胁一下,他便不敢违命,自然会为你说话。再说这案子本就不可能一人完成,必然有帮凶,至少俩人以上。
你如果不出声,我差点都忘了,你与春生的嫌疑也很大。来人,将他们二人也押回大理寺!”
在宋祁韫身侧白开霁和陆阳站,本来还能勉强保持肃穆的表情,在听到宋祁韫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后,俩人都忍不住吃惊地瞪大眼睛。
宋老大疯了?查案不讲证据,也不讲理了?
他们俩还是头次一见宋祁韫如此蛮横地耍官威。
啧啧,可真招人恨哪,此时此刻他的样子,就是武林人最恨的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只会摄威擅势的昏官!
周书茂挣扎喊冤,反驳宋祁韫作为朝廷命官,不该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如此冤枉无辜,乱抓人!
宋祁韫身材高大,他扬起下颚,冷冷看向大家的时候,给人一种睥睨众生、藐视一切的感觉。
此刻,他抬手一示意,周书茂的嘴就立即被衙役拿着破布狠狠堵住了。
在场人又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好一个作威作福、专横跋扈的恶官!
周书茂和春生二人人很快也被强硬押了下去。
“还有谁有异议?”宋祁韫问。
有张教头和周书茂的前车之鉴,谁还敢主动吭声?
大家都默默低下头去,无人再敢吭声。
碎尸案发生后,宋祁韫就在各家武馆都留了人,以防有遗漏的线索,同时也为了避免案发后会有可疑人员出没,起到一个监察作用。
宋祁韫召来这些人来询问,“昨夜有什么异常动静没有?”
几名衙役都摇头,他们轮班值守,没听到什么异常动静。
只有守在吉昌武馆的衙役表示他在深夜听到些动静,但不是吉昌武馆的动静,是吉昌武馆后面的一户人家,孩子在半夜生病了,驱车去瞧大夫。
“但没有可疑,天亮之后马车就回来了,我眼见着他们夫妻把孩子抱下车。”
宋祁韫立即来到这户人家,情况确如衙役所述,这家住着一对夫妻,带着一名三岁男童。
“小人携妻女来京做生意,便买了这处宅院,住了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于济对宋祁韫恭敬地行见礼后,便挺直腰板,简单地阐述他们一家的情况。
于济的妻子邢氏有些怕生,就站在于济的身后,唯唯诺诺地垂着脑袋。
“三个月。”宋祁韫点点头,看一眼榻上正熟睡的孩子,伸手去探了下孩子的额头。
“益春堂的大夫妙手,已经退热了。”于济笑着解释道。
宋祁韫应承,也不打扰孩子休息,迈大步出屋后,才问于济做什么生意。
“小人开首饰铺的,铺子就在西街,宋少卿可要去看看?”于济问。
“不必,不过我们可否在你家四处看看?”
“当然可以,宋少卿请便。”于济回房继续照顾儿子去了。
白开霁凑到宋祁韫身边,小声问:“老大,我要不要先回去审问潘英他们?”
虽然宋祁韫刚才抓人的时候有那么点专横无礼,但白开霁相信自家老大的绝不会抓无辜之人,他定有谋算,他决定抓的人肯定都有问题,作为属下,他当然要马上配合,赶回去详审!
“不急。”
宋祁韫钻进马车的车厢内,摸了摸地板,有些潮湿。
前院房子有三间,正房,和东西厢房,正房后加盖有厨房和耳房。
正房后头是后院,比前院还要宽敞一些,院土比较蓬松,北面是毗邻武馆的一人多高院墙,东面是厨房,西面是置杂物的耳房。
靠北院墙的地方有一口井,井边有一个干净的木桶,扁担立在墙边。井不算深,一眼可见井中干净澄澈的水。
厨房内干净整洁,没有异味,锅、碗、瓢都摆放整齐。宋祁韫掀开锅盖,发现里面是一锅清水,水有余温,但不算太热了,灶坑里有不少灰烬,看起来是今早上刚烧过火。
白开霁竹片扒拉出灰烬,在里面找到一块表面烧黑的类似“L”形状的柴火。敲掉表面烧成黑炭的部分,把剩下的硬芯儿用水冲洗几遍后,用刀刮了刮,最后在这块还没烧完的木头里头找到一根竹钉。
宋祁韫查看了所有窗台,内外都有一层灰。
“奇怪,厨房各处包括地面都一尘不染,窗台却没人擦。”
陆阳跟过来凑热闹,他觉得这里有一点异常,但仅凭这一点异常,好像还不足以说明有什么问题。
宋祁韫命人将于济夫妻也押回大理寺。
“又押?”陆阳和白开霁异口同声惊呼。
宋老大今天是打算把“跋扈昏官”当到底了么?
二人都劝宋祁韫冷静一点,这样广撒网去捞凶手,只会白白耗费精力,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而且再这么抓下去,大理寺的大牢恐怕要装不下了。
“你们倒提醒我了,”宋祁韫随即吩咐衙役去刑部大牢借些地方给大理寺。
“老大,你还要押?”
“押。”
宋祁韫令二人别废话,去检查院墙。
“墙头上的青苔和灰尘完好,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宋祁韫听到后点了点头,结合案发前后并无目击证人看到附近街巷有人或车载物的情况,他便有了一个新想法。
宋祁韫对白开霁耳语一番,留他和几名衙役继续搜查宅子,就和陆阳就先行离开了。
出了宅院后,陆阳就长叹一口气。
“这案子太复杂了!我怎么都想不通,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靠蛮力活生生扯碎了两个活人,在现场撒大量的鲜血后,又把一人分量的尸块都带走了。
全程不留任何痕迹,没脚印,没逃跑痕迹。出了武学巷的范围,便一滴多余的血迹都没有。
即便有帮凶,是两人、三人甚至四人作案,这种杀人方式,难免会被溅得满身血吧?但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不惹人注意呢?难不成真如那潘英所言,是鬼干得?”
“不难怪老大乱了阵脚,开始到处抓人了,要我负责这案子,我也慌。”
陆阳试图通过说这些,来劝宋祁韫冷静,别兴师动众抓太多人,把事儿闹大了最后不好收场。毕竟凶手抛尸京兆府,肯定会引来京兆府那边的人格外瞩目这案子。
宋祁韫没直接回应陆阳的好心劝解,反问他可想明白没有,沈二三之前为何要对他们卖关子。
“老大是说‘武林第一美人是谁’那事儿?哼,自然是他闲得没事儿干,看我们被他戏耍,觉得好玩儿呗。”陆阳不以为意道。
“二三不会这么无聊。”
除非与美食相关,否则沈二三才懒得做多余的事去浪费精力。
宋祁韫:“二三是想告诉我们,人容易被自己的‘以为’障目。”
“他说‘武林第一美人是谁’,我们都以为他是在问问题,而遗漏考虑了问题本身可能就是线索。”
陆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但还是不太明白,这线索到底有什么用?”
“这案子其实很简单,是我们想复杂了。”
陆阳瞪圆眼,惊诧得声调都变了,“很简单?哪里简单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直接证据,可以指向真凶!”
“跟我回大理寺审人,你就知道有多简单了。”
话毕,宋祁韫就下令,将七间武馆的半熟学生都押入大牢。
衙役忙问具体名单,都有哪些人。
在陆阳震惊的目光下,宋祁韫回答道:“随便,你们看哪个顺眼就抓哪个就行。”

回到大理寺后,陆阳的审问任务就只有一条,问每一个被新押入大牢的人这个问题。
审问方式确实很简单,以至于陆阳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审问方式,总觉得宋祁韫今天中邪了,在带着他干糊涂事儿,明天说不定就追悔莫及。
但在问过三两个人之后,陆阳发现问题了。这些接受他问话的学生和教头们,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反应都不太对。
从他刑审的经验来看,这些人肯定知道内情。尤其是那些学生们,比较年轻,撒谎经验不足,在刑房接受审问的时候,起初就被刑房里的各种刑具震慑住了,再撒谎时他们的表情明显紧张,哪怕只说“不知道”三个字,他们眼神飘忽,声音没有任何底气。
陆阳将一枚狼牙棒随后就丢在一名年轻的学生跟前,咚的一声,狼牙棒的尖刺有一部分就刺入了坚硬的地面,学生被吓得身躯一震,整个人哆嗦起来。
陆阳也起了气势,比之前宋祁韫表现出来的样子更蛮横跋扈。
“我再问你一遍,武林第一美人是谁?”
一股骚味儿忽然冒出来,那学生竟吓尿了。人已经哆哆嗦嗦了,但还是不敢说。
瞧他这懦弱样儿,在以强为尊的武馆里肯定比较容易受欺负。
陆阳冷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是不说,我就把你丢进关押学员最多的牢房,告诉所有人你已经招供了!”
“我说!我说!求大人别把我和他们关在一起,也别跟他们说是我说的!”
“看来知情人不少啊。”陆阳示意他赶紧说。
“是张教头。”
“吉昌武馆的张教头?”
“是。”
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是武林第一美人?
陆阳要笑死了,质问那学员是不是在玩儿什么戏耍。
“不是戏耍,很认真的,周掌柜最喜欢到处问我们这学生,武林第一美人是谁。”
“等会儿,怎么又成周书茂了?你说错人了?”
“没说错,是周掌柜喜欢到处问武馆的学生,武林第一美人是谁,答案是张教头。”
陆阳:“……”
奇怪的见识又增长了一次。
“周掌柜说武林既然是以强者为尊,那自当是美须髯、力气大、最阳刚的男人,才称得上是武林第一美人。
他说如今的武林很令人失望,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美,只喜欢选娘们唧唧的男人当第一美,先是花百杀,后是沈二三,越来越令人失望。
他还说花百杀好歹是暗影阁排名第二的杀手,但沈二三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病秧子,一个靠偷窥人家隐私来卖钱的龌龊小人,竟还得到武林人的称颂。”
陆阳很无语,这周书茂闲着没事儿怎么不去吃屁啊,管人家武林第一美人是谁干什么。
这种名号又不是封官进爵,都是武林人自发评的,因为受到大多数人都认可,才会广泛流传。
再说这武林第一美其实是包含女子在内的,男女混一起评,大家认为谁最美谁担名儿。他直接搞出一个“美须髯”来,便把江湖女子都给排除在外了。
怎么着?他不是女人生的?是他爹拉出来的屎?眼里只有男人?
陆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周书茂幸运不在场,否则他肯定给他骂个狗血喷头。
再问他跟凶案相关的问题,这学生一概摇头表示不知。
“大人,我是真不知道。那天我被、我被……”
学生突然住了嘴,似乎是有些忌惮提那个人。
“放心说,保你安全无虞,有我阳侠的名声给你作保,你怕什么?”
陆阳一句话就令对方安心了。这也是大理寺设立江湖司,请陆阳、白开霁这样的江湖大侠坐镇的缘故。
“前一晚我被潘英他们关到了柴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我早上被放出来的时候,案子已经发生了,大理寺要清点各间武馆的人数。”
潘英?陆阳记得这名学生,案发那天就是他喊着闹鬼,然后讲述了秦初与孙奎之间发生的事。当时看他神神叨叨、胆小怯懦的模样,还以为他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普通学生,没想到他还会欺负别人。
“如果武馆真发生过什么事,除了周掌柜,最有可能知道的人潘英。”
由此见,潘英在学生中很有威望,也颇得周掌柜的信任。
陆阳立即提审潘英,先问他武林第一美人是谁,观其表情有异,立即命他如实招供案发当日的情况。
潘英眼中闪过害怕之色,但依旧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口中的武林第一美人是张教头?”
潘英惊讶地睁大了一下眼睛,然后低头。
“堂堂阳侠,审起犯人来也暖如旭日朝阳。”沈惟慕提着食盒,靠在刑房门口,嘲笑陆阳。
陆阳没想到会在这看到沈惟慕,“你怎么来了?”
“大理寺江湖司监察。”沈惟慕亮了一下腰牌。
陆阳还真认真捧起腰牌看了一番,虽知郑老头和宋老大都有意招揽沈惟慕到大理寺,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连腰牌都做好了,还特意为沈惟慕特设了一个官职。
“几品?”
“跟你们一样。”
陆阳深吸一口气,没地儿说理去了。他和白开霁在大理寺干了三年才升了四品,这厮刚来就四品。
沈惟慕摆弄手里的千机伞,轻轻按了一下侧边的按钮,突然就变成一条半丈长浑身长满倒刺的软钢鞭。
“这东西不错,给我练练手。唉,没办法啊,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要先给他一鞭子才能好好说话。”
陆阳接下钢鞭,比量了一下潘英脸的高度,抬手就要抽。
“不要,冤枉啊!你们无凭无据怎可以对我用如此酷刑!”
“我敢打你,自然是有证据。”
陆阳甩了一下鞭子,刑房立即就传出杀猪般的惨叫。潘英吓得跟着也大叫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有痛感,他才睁开眼。
于济痛苦地瘫坐在地上,手捂着双腿,两行泪水挂在脸上。
陆阳:“倒也不算误伤,反正一会儿也有你的份儿。”
于济是下一个将要被审问的人。
于是接下来,于济和潘英被同时绑在刑架上,一同受审。
沈惟慕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烤羊肉串来吃。陆阳也饿了,不客气地去拿了两串。
刑架旁边有一个石炉,盛满了红碳,羊肉串还要是热乎的才好吃,食盒里的羊肉串有些温了。
沈惟慕干脆就把羊肉串放到上面加热,滋滋烤肉串的香味儿很快就飘满整间刑房。
陆阳跟着拿了一串的吃,直叹果然还是热乎的好吃,转而又问沈惟慕可知道人肉烤起来是什么味道。
沈惟慕摇了摇头,他只知道仙、神、魔烤出来的味道,人的真不错清楚。
“香?好吃?”
陆阳见沈惟慕这么上道配合自己,哈哈笑起来,“好不好吃不知道,但我现在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你自己闻闻甚至尝一尝,就知道了。”
说罢,陆阳就从炭火里拿出红烙铁,要往潘英身上贴。
潘英吓得嗷嗷大叫,于济跟着又发出杀猪般嚎叫的声音,因为红烙铁按在了于济的身上。
“哎呦,我两天一宿没睡了,熬到现在,累昏头了,居然又按错了。都怪你们这些混账,行凶作恶挑衅京兆府,给我们大理寺添了很多麻烦。”
沈惟慕深吸一口气,闻了闻,直摇头,人肉的味道一点都不好。
他随即就专心致志吃羊肉串。
“我跟他不一样,我不是江湖人,你们江湖司无凭无据对我用刑,是触犯律法的!我要见宋少卿,我要鸣冤!
对了,京兆府的沈知府我也认识,你们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我都会如实禀告他!你们冤枉无辜百姓,擅用酷刑!我一定会作证请沈大人参倒你们!”
于济疼得额头冷汗连连,嘴唇都咬破了。他眼神恶狠狠的,透着一股子不服的劲儿。
连京兆府沈玉章与大理寺的关系都清楚,这个于济不简单。
“见我又如何,你受此刑一点都不冤。你说你不是江湖人,你就不是了?”
宋祁韫走进刑房,把炉子上羊肉串快烤焦了,帮沈惟慕给羊肉串翻了个面
沈惟慕马上接过,继续吃。
“你们夫妻家境殷实,夜里孩子发热,不去寻大夫来家里看病,反而带孩子出门奔波,岂不容易加重病情?
既然已经病到要连夜出门看病的地步了,总要开药,煮药来吃,厨房却一点药味儿都没有,家中别处也没看到药渣。”
陆阳恍然大悟,他当时居然没注意到这些,太疏忽了。
“开首饰铺子的商人,惯会逢迎讨好客人。你对我行礼后,腰板挺得很直,倒不似商人那般擅于钻营,更像是有几分气性的武人。”
宋祁韫因此才怀疑于济一家可能有问题。
“胡说,我不是武人,武人的手虎口都有厚厚的茧,你看我的手哪里有!”于济大喊冤枉。
“用药膏敷上老茧,每日慢慢打磨,不足半月即可去除干净。多数武人不爱保养,也无意隐藏自己身份,便不注重这些。但如果想弄掉的话,也容易。”
白开霁的母亲爱美,便这般弄去过手上的老茧,白开霁曾当笑话跟宋祁韫说过这事儿。虽已时隔多年,宋祁韫依旧记得清楚。
“你的马车木板潮湿。近两天天气干燥,如非前不久刚用水清理过,木板不会有这种潮湿感。怎么你家孩子病重,昨晚你还有闲心擦洗马车不成?”
“药在大夫那边煎好了服用,回来后孩子热就退了,我们夫妻便不想给孩子吃那么多药,不行吗?我一心烦就喜欢擦洗马车,不行吗?这人虽是商人,但不喜欢逢迎谄媚那套,只凭好货卖东西,不行吗?”
于济一一反驳后,讥讽地感慨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骂大理寺的官员尸位素餐,只会冤枉无辜。
“这是在你家灶坑内一块没烧完的木头里,发现的竹钉。
你家井边有扁担,扁担挑水理该有两个木桶,但整座宅子里却只有一个木桶。
而这竹钉起加固作用,很多家用的木制器具都用竹钉来固定,木桶也是。从形状来看,你家灶坑烧的就是木桶,且白白烧了一锅水,却不用。”
“木桶坏了,就劈柴少了,不行吗?我本要烧水沐浴,临时有事离开,便没用上水,也不行吗?”
于济继续用“不行吗”句式,反驳宋祁韫,可谓是刚硬到底。
宋祁韫不气不恼,也同意于济说的那些可能都有可能存在。
然而这一切的可能发生的太巧了,武学巷碎尸案要有器具盛装鲜血,他烧了木桶。案发后余下的尸块不知去向,与武馆做邻居的他,在发生京兆府抛尸事件的当夜,驱车出门了。他家的后院,四面刚好有遮挡,而院土蓬松,并没有踩实的坚硬感,似乎刚被换过。
再结合其它几处巧合,于济不可能没有问题。如今缺的就是直接指向性证据,但也不难查到,很快就有了。
“现在如实招供,你还有留全尸的机会。”等待的时间挺无聊的,宋祁韫也从沈惟慕那里拽走了两根串吃。
沈惟慕马上加快吃串的速度。
“查到了!”
白开霁高兴地跑进刑房,告诉宋祁韫,他终于找到了于济家的地道,通向兴隆武馆的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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