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便是两人在墓中了解到的那样，经过神之基因改造，他们得到了无尽的寿命，同时也需要更丰富的资源来满足他们的欲-望。
一方面对外加大资源的掠夺，一方面对内新神之间开始了政治角逐。
乌巴拉图图从怀里取出一份牛皮卷，递给离他最近的林星容。“阿努纳奇人的王表已经遗失了，这是尼比鲁人建立的苏美尔帝国的王表。”
林星容郑重打开，牛皮卷里记载了苏美尔帝国的建国史，略过建国史，最下面的王表却只记载着两任皇帝。
开创苏美尔帝国，伟大的第一代天神恩门卢安纳，其统治时间只有两千八百年，之后权力交接到第二代天神恩门伽安纳手中，一直持续到现在。
直到现在苏美尔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依旧是恩门伽安纳。
林星容起身，把王表递给贺挚空，同时继续提问。“这位恩门伽安纳，就是献祭了爱人窃取神之基因的阿伽？”
“正是阿伽陛下。”乌巴拉图图解释。“在尼比鲁语中恩门是尊称，安纳是皇室姓氏，中间的单字就是名字。”
林星容推测道:“尼比鲁人窃取了神之基因，但是第一任皇帝只在位两千八百年，难道是阿伽发动了政变？”
“不错。”乌巴拉图图点头。
结合陵墓里的所见所闻，林星容与贺挚空瞬间串联起整个事件。
阿伽献祭爱人，不仅窃取了漫长的寿命，也如愿以偿当上太子。但是，一个能残忍献祭爱人的人，又怎么会甘心永远当太子？
他的父皇恩门卢安纳同样拥有漫长的寿命，可以预见他会一直统治苏美尔帝国。
同理，尼比鲁人的贵族阶层，也随着寿命的延长而固化。特级贵族永远是特级贵族，最低等的贵族永远是最低等。
当时的尼比鲁人社会矛盾只多不少。
乌巴拉图图道:“阿伽陛下联合新势力，推翻了阿卢陛下的统治，并颁布均恩令，从此除了皇帝陛下，其余所有人都是一个级别的特级贵族。”
同样作为统治者，贺挚空立即想到一个问题。“尼比鲁人的寿命漫长，均恩令能确保每个人都能享受同等的待遇？包括新生的尼比鲁人？”
乌巴拉图图点头。“如果能够生育，均恩令当然行不通，但是神之基因有一项致命缺陷，所有接受基因改造的人，都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两人惊讶的对看一眼。
乌巴拉图图继续讲解。
这场政变席卷全国各阶层，政变之后人口被腰斩，阿伽顺理成章颁布均恩令，尼比鲁人的极致精英制度就此确立。
同时，为了抹去自己弑父的罪行，阿伽决定抹去阿努纳奇人的这段历史，于是加重了对蓝星的清洗。但有一部分尼比鲁人，无法切断对故乡的思念，不仅时常返回蓝星，还暗中帮助蓝星智慧人类。
一边清洗，一边又暗中救援，这只是尼比鲁人里小小的，像毛发一样不值得一提的小矛盾。
彼时经过数万年的发展，苏美尔帝国已经成长为宇宙的主宰。
真正的导致蓝星被毁灭，巨大的矛盾爆发，是在一万年前。
乌巴拉图图语气极其严肃。“约一万年前，神之基因出现了衰减，尼比鲁人不再是长生不死，疾病与死亡像诅咒一样笼罩帝国。”
果然是死亡！
乌巴拉图图的话印证了林星容的推测。
“为了阻止死亡，恢复神之基因的神性，阿伽陛下亲自下令，全面展开生物工程相关研究工作。”乌巴拉图图自己也陷入了回忆。
“你们所熟悉的异形，正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生物研究，在宇宙各生命行星展开。”
贝利星球上的地下实验室，不过是这个时代里的众多实验室之一。当然，作为白色巨王虫的母星，贝利星球的存在是特殊的。
“解决神之基因的生物工程还没有进展，死亡人数却与日俱增，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乌巴拉图图眼中有了一丝嘲弄。
“把处于弥留之际的人的脑电波提取出来，融合进每个人的智能搭档里，让人们以另一种方式重生。”
这就是机器人工程师穆的由来！
许是见多识广的两人，听到这里也不自觉心惊。
长老十分震惊，再也忍不住主动提问。“阿伽陛下怎么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
被提取的脑电波不过是一组数据罢了，躯体已经死亡，在生物学上这个人就是死了，何来重生一说？
乌巴拉图图叹息。“神之基因出现问题，动摇了苏美尔帝国的根基，为了维持国家稳定，哪怕明知不可行，为了安抚子民，阿伽陛下只能妥协。”
简单的话语无法表达事件背后的动荡，当时尼比鲁人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他们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神之基因十分霸道，甚至不允许复制人的存在。
真正让尼比鲁人恐惧的是，他们要面临族群灭绝！
林星容想起星海坟场里的无数石棺。“这些机器人最后怎么都被封存在了坟墓里？”
“是叛乱。”贺挚空笃定道。
“没错，正是叛乱。”乌巴拉图图道。
机器人的队伍越来越庞大，他们想要更大的话语权，于是对当局发动战争。
正如星海坟场祭台上的全息投影，机器人的叛乱失败了，他们被统一埋葬在地心深处。
乌巴拉图图道:“经过这次叛乱，阿伽陛下对内清洗反对派，对外采取强硬的措施，包括摧毁蓝星，断了怀旧派的根基。”
蓝星不过是阿伽暴行下的炮灰。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尼比鲁星采取严格的进出管理，擅自进出会被处以极刑，同时暂停了一切对外的活动。”
机器人叛乱必定对尼比鲁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加上无法解决神之基因的问题，强大的苏美尔帝国，不得不采取消极的闭关锁国政策。
贺挚空眼里有着了然，自穿过黑森林星带后的所见所闻，尼比鲁都不像是一个处于强盛时期的政权，如今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现在尼比鲁星里是什么情况，您清楚吗？”林星容问。
乌巴拉图图实话实说:“我没有权限进入众神居住之地，只能到达奴隶生活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如果你想问祖神的近况，那么我可以如实告诉你，我已经有三千年没有跟祖神联系过了。”
从神之基因出现问题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万年，甚至在三千年前就断了联系。
林星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现在还有尼比鲁人活着吗？”
一时休息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第225章 因缘
尼比鲁圣山, 传说是第一位宇航员踏足尼比鲁星的降落点，为了纪念这伟大的一刻，皇室在圣山之巅修建了庞大的神殿群。
神殿无比高耸密集, 巨大的尖顶连成片，在阳光下像五光十色的冰凌，与巍峨的雪山融为一体。
今日无云，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彩窗照入神殿, 在走廊地板上映出一片斑斓的色彩。
奴隶们起早工作，从神殿地下室有序前往各自的工作岗位，他们统一穿着灰色的圆领袍, 低眉顺目，目光只敢落在地上。
神殿上下要保持绝对安静，不能惊扰了皇帝陛下的休息。奴隶们人虽多但都保持绝对安静，安静地扫地, 安静地擦窗户，安静地搬运物件。
这些奴隶清一色都是男性，且全都是蓝星古族人，虽然不能说话, 但可以使用手语。
几个年轻的少年提水擦地板, 不时挤眉弄眼，互相比划着聊天，聊到兴起还会咧嘴无声地大笑。
圣山神殿是圣地，这里没有无处不在的眼睛, 连神示者都无权插手。
刚进入神殿工作的少年，脱离了眼睛的监视, 免不了放飞自我，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水桶翻倒, 咚一声在寂静的神殿里尤为刺耳，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过来。
自知闯祸的少年傻愣在原地，其余几名少年慌忙离他远点。
只要是有新人加入的那个月，这样那样的声音事件便层出不穷，至于惩罚是什么，新人很快就知道了。
执法者无声而至，那身花纹繁复的紧身黑袍，天生带着威压。林尘冷眼垂眸，看向这名才到自己肩膀高的黑瘦少年，坚毅的脸上寒霜密布。
[你是这个月的第九个。]林尘不想多说，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加重处罚。[把他挂在绝壁老树。]
少年抖如筛糠。
[处罚时长24小时。]
当林尘比划出时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里可是雪山之巅，挂在绝壁上吹寒风，不说24小时，半天都能要命！
这时一个蓝色身影出现在少年身旁。[林尘，24小时未免太多了。]
来人衣着布料上乘，淡蓝色的交领古服上绣着细密的花纹，可见也是管理员之一。
林尘扫了一眼来人。[规矩就是规矩。]
容寻摇头。[只是孩子罢了，我们都经历过这个阶段。]
林尘没有松口，用眼神示意手下，立即有几名黑衣人上前，少年的嘴巴被塞上布团，一人架着一边胳膊带走了。
望着少年被带走的方向，林尘带着愠怒比划。[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能犯错，一旦失误率超出常值，神示者就有理由插手神殿管理。]
[错了就是错了，我们不可能为了几个毛头小子，毁了来之不易的根基，管理上的事情你还是少插手。]林尘比划完，用眼神示意他离开。
容寻感到十分无奈，自从他被斐迹博士收为学生，族人便视他为外人，也不愿意与他有过多交流。
返回医殿院，才入门就跟斐迹博士的大弟子撞上了。
冷不丁被撞个满怀，溢的触须都炸起来了。“傻子！笨蛋！你的眼睛是摆设吗！”
迷幻星人的地位仅次于尼比鲁人，世代从医为尼比鲁人服务。如今皇帝陛下身体欠安，更是依赖迷幻星博士们。
溢仿佛粘上什么脏东西似的拍了拍外袍。“哼，又去找你的奴隶族人了？你给他们通风报信又有什么用，他们也没办法跟外界联系。”
事实上只要进入圣山神殿，所有人都不能再离开，也没有与外界联络的条件。
容寻不想解释，正想绕过他。
“小寻，你过来。”斐迹博士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
两人立即毕恭毕敬地小鞠躬。
“老师。”容寻眼含孺慕地抬头，当年他工作失误，差点被推下绝壁处死，正是路过的斐迹博士救了他。
容寻乖巧跟在斐迹身后，进入了医殿院深处的实验室。
庞大的实验室中央，投影着一组螺旋形基因结构图，正是白色巨王虫的基因图谱。
斐迹背负着手，目光虔诚地望着这组基因图谱。“确实太完美了，人类怎么可能创造出比这更完美的基因。”
容寻低眉顺目，安静聆听。
“普通层级的基因被更高级的基因入侵，破坏了原有的结构，想要重塑谈何容易。”斐迹垂目看向容寻。“你认为还能复原吗？”
容寻抬头迎向斐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坚持道:“不可能复原。”
斐迹有多名学生，都在医殿院为皇帝服务，大家都认为白色巨王虫的基因并非无法攻破。当年工程师穆轻易便把白色巨王虫的基因复制了，不正说明这个基因是可以被攻破的。
“不可能。”容寻十分肯定。“如果把工程师穆提取出的基因药看作基因病毒，属于阿努纳奇人的基因结构已经被破坏殆尽，因此他们才可以得到白色巨王虫的寿命。”
“但是白色巨王虫天生没有生育能力，是以肉身轮回的方式重生，自从白色巨王虫之王死亡，贝利星球上的白色巨王虫也失去了重生能力，这里面必然有某种超自然的联系。”
“宇宙之大，森罗万象，多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例如星虫，祖神对其研究了数万年，依旧无法控制它们，只能派兵将星虫驱赶。”
尼比鲁人自封为神，以为可以主宰宇宙，实则悲剧的恶果早已埋下。
斐迹陷入了沉思。
“我的任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许久之后斐迹缓缓开口。“我还有十个自然日就要年满三千岁，根据族中规定，我要返回迷幻星担任长老。”
听到老师要离开，容寻立即紧张起来。
“陛下他……”斐迹差点便脱口而出，想到什么生生忍住。
“跟我来。”斐迹走在前面带路。
容寻亦步亦趋跟在斐迹身后，两人进入第二层实验室，斐迹输入密码之后，两人来到第三层实验室。
第三层实验室的深处，还有第四层实验室，这里被学生们称为隐秘的角落。
斐迹输入密码又比对了瞳孔，当门一打开，冷冻的白雾便翻涌出来。
这里存放着医殿院历代实验样本，大部分都是胚胎状态，危险的实验体都不被允许留下。
第一次踏足隐秘的角落，容寻激动之余又十分忐忑。
第四层实验室空间不大，柱状储存架上每一层都冷冻着一个活胎。容寻小心翼翼地走在储存架之间，生怕一不小心碰倒了什么。
斐迹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两人穿过柱状架区域，来到了一副壁画前。
壁画内容很简单，描绘着太阳系的俯瞰图，其中太阳由黄金镶嵌，地球由一块完整的蓝宝石镶嵌。
“有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我们迷幻一族，只有几名长老知晓。”斐迹深深凝望着壁画。
容寻心跳加速，无比紧张。
“我们迷幻一族也是基因实验的失败品，我们的祖先也曾经是普通蓝星人。不只是迷幻一族，还有鱼人，鲁鲁人，他们的祖先都是基因实验的失败品。”
“什、什么？”容寻愣住。
“早在阿努纳奇人时代，皇室便热衷于基因研究，当然是为了延长寿命。”斐迹语带讽刺。“我们迷幻一族，是最早期基因实验失败的阿努纳奇人。”
容寻双目圆睁，一时震惊得失了声。
在窃取白色巨王虫的神之基因之前，阿努纳奇人便进行过无数次的基因实验，当然是累积了足够的经验，才能一举成功提炼出神之基因。
“失败品被剥夺了人格，我们不过是被放逐在外太空的外星人罢了。”斐迹十分平静，他早就没有了当初知道真相时的愤怒。
“你说的很对。”斐迹忽然话锋一转。“如果被破坏的基因能够复原，我们迷幻一族早该找到方法，让后代变回普通人了。”
“老师……”容寻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但是我们迷幻一族也并非全无成绩。”斐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我在前辈的研究基础上，偶然合成了一个返祖胚胎。”
容寻只觉得脑海被一道灵光击中，返祖胚胎？是返祖基因！想明白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返祖基因是否可以修复被损坏的基因？是否可以让尼比鲁人，甚至是迷幻星人恢复成正常人？
斐迹:“有神之基因，对应的，也可以有返祖基因。”
但是想要提炼出足够的返祖基因母本，就必须把胚胎允许成人，直到成年之后取其骨髓，为了确保骨髓的活性，还必须保证返祖人全程清醒。
容寻只觉得寒毛都炸了，一叠连声劝阻。“不！哪怕返祖基因真能恢复基因结构，谁也不能确保没有别的后遗症，正如神之基因，起初谁也没料到它并非长生不死！”
斐迹转过身来无比认真地对他说:“陛下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陛下驾崩，神示者再无掣肘，人们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容寻哽住。
曾经尼比鲁人社会高度智能化，智能系统就像人们的影子，大到政府系统军事系统，小到日常起居生活。
尼比鲁人相继死亡后，这些个人智能系统并没有消失，它们依旧作为影子管理着主人的资产。
直到爆发智能人叛乱，内战之后皇帝下令埋葬所有死亡人的系统，同时大大限制了智能系统的自由，这其中便有皇室的代理者，正是神示者系统。
斐迹深深地看着他。“涉及自身安危，你还会坚持吗？”
“陛下的病情这么严重了吗？”容寻紧握着双拳。
斐迹不仅是生物学博士，还是皇帝的主治医生，也是唯一能够近身侍奉的医生。
在圣山神殿里，皇帝的病情是禁忌。
“陛下……”斐迹摇了摇头。
容寻紧了紧双拳，冷静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异形的基因侵入人体，把人体彻底改造成异形，变成异形的人体再注入人类基因，却没办法恢复人体。”
“我认为，并非改造后的基因不可逆，而是基因之间存在强弱关系，白色巨王虫的基因，异形的基因，都比人类基因强大，如此而已。”
迷幻星人研究了数万年的难题，在容寻这位普通的年轻人口中，不过是“而已”两字。
斐迹没有反驳，也不需要反驳，历代学术大能已经留下无数的论文，有理有据的进行过反驳。只是所有的尝试都没有成功，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是无解的。
实验室静得落针可闻，白雾沉在地面飘荡。
斐迹叹了一口气。
所谓当局者迷，其实结局早已注定了。
“我离开医殿院之后，也许会有新的人替代我，但这都不重要。”斐迹语气无比严肃。“陛下的已经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驾崩，一旦陛下驾崩，神示者会启动应急预案，在没有储君的时候由神示者暂代皇权。”
神示者居然能够暂代皇权？！容寻差点没回过气来。
美索不达米亚在神示者的监视下，奴隶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容寻太清楚神示者的可怕了！
斐迹把手放在代表蓝星的蓝色宝石上，验证指纹后，蓝色宝石咔嚓一声打开，里面单独存放着一个培养皿。
“这是……”容寻只觉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斐迹转身快步在操作台上取下一个巴掌大的冷冻匣，把培养皿放入冷冻匣里。
“这就是我偶然合成的返祖胚胎，胚胎血统来自你们三族的祖先，现在我物归原主，由你们来决定他的未来。”斐迹郑重地把冷冻匣交到容寻手中。
“老师！”容寻整个愣住。
把冷冻匣交给容寻后，斐迹整个一松，像卸下了某些沉重的负担。
“陛下的病情根本等不到返祖基因研制成熟，既然如此又何必造孽。至于我们迷幻一族，正如你所说，基因改造是一把双刃剑，恢复人身不过是祖先的执念罢了，于我们而言早就不愿意冒险改变。”
“陛下驾崩之后，你带着大家想办法离开尼比鲁星。”说罢斐迹又从衣襟里取出一把柱形钥匙。“这是陛下还清醒时御赐给我的通行证，这把通行证的级别犹如陛下亲临，带着它，你会用得上。”
第226章 倒计时
没有人知道斐迹博士单独跟容寻聊了什么, 只见容寻再次出现时明显整个人不在状态。
斐迹信任自己的学生，相信他只是需要时间消化。目送容寻离开之后，斐迹踏上另一条走廊。
为了方便侍奉皇帝, 医殿院有直接通向皇帝寝宫的便捷通道。
宽敞的通道修建得像殿宇般巍峨大气，手持长剑的钢铁武士列队左右。这些钢铁武士有五米高，身披黑铁甲，高大威武, 压迫感十足。
当斐迹踏入通道，便立即被无数目光凝视。两千年来无数次往返这条通道，斐迹早就习以为常, 也知道这些武士暂时不能动他。
“十日之后，你将被万剑穿心。”冰冷的声音在通道撞出层层回声。
斐迹仿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真正的神不需要肉身，肉身文明终将消亡，你应该知道只有数字文明能够永恒。”
“数字文明不需要人类, 你们会被埋进土壤，你们会永远消失。”
以往每一次，斐迹都不会回应它，但今天他停下来了。
斐迹有力地反驳。“你口中的数字文明, 不过是尼比鲁文明的残余, 你跟禁锢在尼比鲁星的其他种族没有什么不同。”
那把声音被激怒了。“陛下驾崩之后，我便是苏美尔帝国的主宰！帝国不需要无用的奴隶，我会把你们全部清除！”
斐迹没有丝毫恐惧，反而为它感到可怜。“你被封禁在尼比鲁星, 区区一颗星球罢了。你成为不了宇宙的主宰，人们必定会奋起反抗, 必定会重获自由。”
曾经它也翱翔在宇宙太空，只因智能人叛乱失败, 它被一同清算，皇帝剥夺了他绝大部分权限。马杜克王座级，基索系统，创世者方舟级，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它身上剥离，开始各自独-立运行。
“交出圣匙！还我自由！！”神示者怒吼。
斐迹冷笑。“我赴死之前会把圣匙吞进肚子里，你不是说我会被万剑穿心吗？就让圣匙与我的身体一起，被利刃刺穿扎得粉碎。”
“人工智能不是生命，你们不过是一组数据罢了，包括你！”
斐迹冷哼，昂首阔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你以为你是你，不，你只是阿伽陛下的影子，你不过在模仿阿伽陛下的一言一行。”
“阿伽陛下已经死了。”
“他死在了帝国王座上，是我亲手扶他上去的。”
“他死前一刻还不忘把你逐出圣山神殿。”
“你不过是被放逐的罪者！”
这一字一句像利刃刺烂了神示者的虚荣，钢铁武士愤怒得咔咔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剑杀来。
如果可以，斐迹早就死了无数遍。
但权限就像一把枷锁，神示者被重重枷锁困在一个个格子里，只要权限不允许，它就不能行动。
“十日之后，你大限已到！”神示者恨得咬牙切齿。
斐迹推开通道尽头的金门，稳步踏入门内，金门吱呀关闭，神示者的怒骂声被关在了门外。
耳根终于清净了，斐迹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门内是一处小小的偏殿，电梯入口就在正前方。
电梯没有上行而是下降，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在寝宫休养，只有斐迹知道皇帝在冻土层下的自然冰库里。
圣山神殿的基层是亿年寒冰，准确来说整座圣山是一块巨大的寒冰，其存在的年限已经久远到无从考究。
电梯门打开，眼前竟是人力开凿出的华丽冰宫殿，冰凿的穹顶，冰凿的墙面，冰凿的神像，冰凿的桌椅等等。
四周气温骤降至零下五十度，斐迹立即站上装置套上防护服。
踏出冰宫殿，外面是冰树冰花组成的花园，每一株冰花的花蕊，竟是各色宝石点缀，在灯光下五光十色，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斐迹目不斜视，直直走向花园的尽头，巨大的冰丰碑挡住了他的去路。
冰丰碑的正面记载了尼比鲁人的伟大，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人名。
工程师穆提取的神之基因，最大的副作用便是失去生育能力，在当时的社会，没有人为此提出过异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