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死对头玩感情by颜温

作者:颜温  录入:08-05

时屿被亲的有些喘不上气,喉间断断续续动物般细小的呜咽,他腰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用手臂攀住段京淮的脖颈,一点点的,生涩地回应他。
夜色浓稠,有清凉的风顺着窗沿钻进屋内。
沙发,浴室,卧室,连绵不绝的浪花澎湃又汹涌,空气中处处飘散着余韵。
彻夜的荒唐与放肆。
屋内光线昏暗,时屿眼神涣散地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发呆,身子虽然被清理的清爽干净,但身上某些地方仍旧酸痛难忍,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昨晚的疯狂。
段京淮刚才洗完澡之后,又去客厅里做了饭,时屿本来在装睡,可实在是太累,昏昏沉沉间莫名又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之后,客厅没了声响。
换洗的睡衣和手机都放在他的床头,他摸过手机来,发现这人半小时前发了条消息——
【段京淮:公司有急事,饭在桌子上,起来太晚就再热一下。】
时屿:“……”
睡完就跑了?
段京淮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玩的吗?
想到他昨晚醉酒时那些危险发言,时屿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自己。
……一辈子很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手指累的都有些乏力,时屿长叹一声,按着几近虚脱的腰从床上坐起来,胡乱套好睡衣往浴室走。
盥洗台上有挤好的牙膏,杯子里面也装满了水。
时屿懵懵地盯着杯子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慢吞吞地揉着头发走到镜子前,先漱了漱口,又将牙刷塞进嘴里,抬起眸看向镜子——
偌大的会议室内,段京淮淡拢着眉心,修长的手指支着太阳穴,心不在焉地坐在皮质转椅里。
台上的下属正战战兢兢地坐着汇报,见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心头不免有些发颤。
直到一声清脆的“叮咚”在室内响起,段京淮突然直起腰来,下属吓得冷汗涔涔,手里操控PPT的遥控器都滑到了地上。
段京淮:“?”
下属:“对…对不起。”
他没理会,迅速滑开手机,时屿的消息不出所料蹦了出来——
【时屿:段京淮你他妈是属狗的吗,咬的我脖子上都是印儿我怎么上班?】
被惹怒的,炸毛的,不再是清冷到毫无人情味的时屿。
段京淮嘴角微牵,旁若无人地低笑了声。
刚把遥控器捡起来的下属:“?”
几个意思,他这汇报到底还能讲吗?
【段京淮:喜欢吗?】
【时屿:神经!】
时屿将手机摔在盥洗台上,怒气冲冲地抓起牙刷,抬眼看向此时正面对他的洗漱镜,镜子里的他模样有些恼怒,唇被咬的殷红,锁骨处遍布着暧昧的红痕,无一不在彰显着昨晚的荒唐。
就在这时,信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时屿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过手机来一看,段京淮发了一个视频,四分多钟,封面模模糊糊的。他蹙眉,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果不其然,点开视频之后,一些暧昧的,难以言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夹杂着时屿嘶哑的声响。
???????
轰的一声,感觉有一颗炸弹从时屿脑子里炸裂开来,他顿时面红耳赤。
他还录像!!!???
太恶劣了!!!
时屿气的七窍冒烟,两根拇指在键盘上戳戳戳了一大段“段京淮你王八蛋”“段京淮你混蛋”“段京淮你有病”,把他能想到骂人的词全都打了一个遍。
打完之后,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最终还是将编辑框中的内容“全选”“删除”,然后,漂亮的手指戳开段京淮的资料,毫不留情地点了右上角——投诉——发布不适当内容对我进行骚//扰——涩//情。
投/诉成功之后,他截了段图发给段京淮。
【时屿:你完了。】
【时屿:[图片.jpg]】
【时屿:你等着网jing来抓你吧】

燎烈的日光将苍穹掀起,昨夜整座城市刚被雨水冲刷过,空气稀薄又洁净。
气质清冷的男人身穿烟灰色西装,上身笔挺的坐在皮质沙发内,一丝不苟的领口束起修长的脖颈,双腿微微交叠,整个人一副淡漠矜冷的气势。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站在对面的女助理视线在他身上逡巡片刻,唇瓣微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时屿从文件中抬起眼帘,薄唇轻启:“还有事吗?”
“时总……”邹悦犹犹豫豫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文件夹,难为情道,“最近蚊子确实挺多的…”
她指了指自己锁骨靠上的位置,示意道:“您这边好像,被蚊子叮了。”
时屿:“………………”
解读出她言中所指,时屿脸上的神情依旧维持着淡漠,可白到透明的耳廓却迅速红了一片。
邹悦极为贴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遮瑕来:“您要不要遮一下,下午还要开会,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时屿:“……”
他僵持着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将遮瑕接了过来,风轻云淡地道了句:“谢谢。”
“没事时总。”邹悦毕恭毕敬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之后她便退出办公室,穿过长廊,来到秘书部,神秘兮兮的关上门。
身后,聚集了秘书部一众人渴望和迫切的目光。
只见邹悦长吸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吸气。
邹悦吸到实在是不能再吸时,突然吐道:“完蛋了姐妹们,真的是草莓。”
气断了。
“天——”
秘书部男男女女一片哀嚎。
一个短头发小帅抢先道:“我就说吧,时总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这么有福气,嫉妒死了。”
整个部门最漂亮的大波浪摇头道:“可惜,我还想跟他来段办公室恋情呢,这该死的魅力又无处发散了。”
男同事轻嗤:“没结婚都难说,谁说一定是女朋友了,说不定就是一夜情呢,我敢说,一定是那女的太热情似火,这么深一个印子,啧啧啧。”
“不可能吧,时总看上去就性冷淡,不像是玩得花的啊。”
另一个女生压低声音说道:“扯淡吧还一夜情,你以为谁都跟段京淮似的,长得就又混又花,今天早上跟女明星的绯闻又文娱榜第一了。”
“又双叒叕!?”另一个女同事惊呼,连忙打开微博,浏览了几个帖子后感慨道,“你们别说,这小段爷长得确实帅啊,前几天来我们君逸,简直帅到腿t?软,长得跟明星似的。”
“少花痴,一眼渣男,我还是觉得时总更帅。”
“同意。”
君逸秘书部工作繁忙,几个人也只能忙里偷闲的时候才能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很快便又投身工作之中,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乘坐着专属电梯抵达顶楼,负责接待的小孙连忙上前恭迎。
男人样貌英俊,下颌线和五官犹如刀削般凌厉,眉眼深邃到像是七八十年代的Tvb明星。
只见这人在小孙的指引下径直的走向总裁办公室,门一关,秘书部又忍不住八卦起来。
“这又是谁啊?气度不凡。”
“这班上的真值,之前我在商务部,天天对着袁总那段地中海油腻脸,想想就难顶。”
“这你们都不认识?仲华电子的总裁,沈知年。”
“我听人家说,他是时总在美国读书时的学长,两人关系不错。”
窗外日光如瀑,光影踩着窗沿流泻进来,将整间办公室切割成了两半。
时屿精致的侧脸浸在一片暖阳之中,鸦羽般浓密的长睫轻扫过眼睑,落下一层浅淡的影。
听到门口的声响,他抬起眸来,恰巧对上沈知年温润的面容。
“时屿。”
“知年哥?”
时屿眉间露出几分诧异,他搁下手里的文件,礼貌起身示意:“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沈知年的目光如同四月和煦的威风,他勾了勾唇,饶有兴趣地扬声道,“今早登机前就给你发消息了,看你没回,我就干脆赶过来看看。”
时屿神色微顿。
早上消息太多,他只草草回了几条重要的公事,后来被段京淮气得直接退了程序,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被压到下面的提示。
“抱歉,有点忙。”
“没关系。”沈知年不介意的笑笑,坐到他的对面。
于特助行动麻利地泡了两杯高级咖啡过来,摆到沈知年的面前,微微鞠躬后又连忙退了出去。
“你这么多年没回国,最近这段时间还算适应吗?”
“嗯,”时屿淡然地抿唇,“毕竟是从小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男人低声微笑着,嗓音清朗:“那就好。”
说完又补充道:“我还担心你不适应,之后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可以跟我讲。”
时屿点头,又问:“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看看情况再定吧,”他笑道,“先回来陪老爷子过寿,这老头,上个月就吵着要我回来看他。”
沈知年出生的晚,在家排行第三,沈老爷子如今已是古稀之年,早就把产业分配给三个儿子看管,颐养天年。
“沈叔年纪大了,难免粘你。”
沈知年摇头失笑,俊朗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无奈:“只要他不催婚,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辆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停靠在直逼穹顶的摩天大楼前。
段京淮一早上忙的焦头烂额,港建那边的投资商出了点问题,下面的人不顶事,他只能亲自周旋处理。
刚在车上结束完一个跨国会议,他有些燥,扯开领带后靠进背椅里。
车窗缓缓降下,他用手心虚拢住火光,点了只烟。
火焰擦亮烟头,青灰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将他的面容遮的模糊。
段京淮微微眯起眼,倦懒地将视线投到对面大楼外侧的长廊,刚出神盯了没一会儿,眉心缓慢蹙起。
时屿正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银光流动的厅廊前,两人熟络的谈笑风生,门口负责接待的保安遮住了男人的脸,只见他虚虚地扶着时屿的背从里面走出来,姿态格外亲密。
段京淮眸光暗了下来。
男人不知道覆耳跟时屿说了什么,时屿勾唇浅笑了下,即便很淡,但眉眼里也蓄着光亮。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辆烟灰色的宾利,耀眼的车尾灯闪了闪,车辆扬长而去。
车内烟雾缭绕,段京淮久久凝视早已消失的车影,眼底慢慢酝酿起危险的讯号。
直到燃烧了大半的烟嘴燎到了手指,他才回过神来,将烟头碾进烟灰缸内。
那男人是谁?

第7章 玩不起
沈知年是时屿在芝尼亚大学读书时的学长,大他两届,刚上大一那会儿,他为了攒学分,报了很冷门的社团,沈知年恰巧是那个社团的社长。
社团学习内容不多,但每周为了学分都要按时打卡,所以沈知年经常会组织一些聚餐活动。
时屿性子冷,对社交也没有太多需求,但沈知年热情大方,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一直很关照他,再者,又是社团内唯二的中国人,两人的关系自然越走越近,平时空闲的时候也会约着一起吃饭打球。
沈知年大学时期有个相处了三年的女朋友,后来因为毕业的事情闹了些矛盾,遗憾分手。分手之后他就进了仲华在美国开设的公司,时屿假期的时候还去做过实习生,学到了不少东西。
宾利一路开到商业区外一家有名的餐馆。
沈知年贴心地将菜单递给时屿,后者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又礼貌推了回去,沈知年哂笑,做主点了几道菜,时屿听着,后知后觉才发现都是一些他爱吃的。
饭菜上来,香气氤氲了整个包间。两人边吃边聊,没一会儿菜肴都下去了小半。
“怎么样,我推荐的餐馆,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嗯,确实不错。”
时屿的确是胃口比较挑剔的类型,回国之后又一直忙于公事,难能吃到色香味都满意的餐点。
“吃了几年西餐,越发觉得中国菜可真是美味,”沈知年拎起茶壶,帮时屿将茶杯续满,笑了笑,“还记得我刚到美国那会儿,为了找出合口味的中餐馆,几乎把整个纽约曼岛都翻遍了。”
“你还记不记得鼎丰园那家店——”他回忆说,“有人故意找你麻烦,被你教育之后恼羞成怒跟我们打起来了,我俩当时掀了店里好几个桌子,被老板一顿骂,留店里刷了一个星期盘子。”
时屿刚咬下一口咕咾肉,听到他这么说,筷子稍停,随后轻笑起来。
室内灯光葳蕤,他低垂着眉眼,瓷白的肌肤透出莹润冷柔的光,整个人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
沈知年顿了下。
“对了,你一回来就拿下两个大项目的事,我听说了,”他仓皇地摸了下鼻尖,又温和地笑着调侃,“你这般执行力,可是让京港的商圈抖了三抖。”
时屿对上他的目光:“你就别拿我揶揄了。”
“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吗?”沈知年正襟危坐,“听说段京淮也盯着这几个项目呢,他最近这几年势头冲的挺猛,本事手段都不少,盯上的肉被你抢了去,估计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留意到时屿似乎是特别喜欢这家店里的咕咾肉,他把餐盘贴心地往前推了推,又问:“有为难你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时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白到几近透明的耳廓浮出浅淡的绯色。
已经不仅仅只是为难了。
“没有。”他将筷子伸进餐盘里,又夹了一块。
沈知年见状,低眉浅笑:“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段京淮和段家,我还算说得上话。”
吃完饭,沈知年被一通电话叫走,临走前执意要司机送时屿回来,时屿推辞了一番没推掉,便顺应下来。
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公司一片静谧。
时屿接了杯咖啡,又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看上午留下来的合作提案。
这时,浏览器右下角跳出来一则娱乐新闻弹窗,他手滑不小心点开了网页,花花绿绿的界面引入眼帘,他瞥了眼,刚想关掉,鼠标停在关闭键上没了动作——
“顶流女星攀高枝?共度一夜享春宵!”
狗仔给的时间线是前天夜晚。
下面配图是某五星级酒店门口,一男一女站在一辆迈巴赫前交谈,虽然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但仍旧还是能看出来,主角是段京淮和昨晚跟他一起出席活动的女星。
办公室内安静的只有电脑主机运作时的轻微声响。
时屿神情冷静地盯着那段图片看了很久,久到咖啡杯口的热气都散了个干净。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没尝出之前喝时的苦,放下杯子后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来,找到跟段京淮的对话框,打了字过去。
【时屿: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
过了十几分钟,那边回了消息过来。
【段京淮:哦。】
【段京淮:本来的事。】
【段京淮: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道理都懂,不用重申。】
【段京淮:时总你玩不起啊?】
时屿盯着屏幕上的字,胸膛起伏了几下,回复道。
【时屿:滚】
新项目要跟美国那边的公司对接,时屿在公司一连熬了几个大夜,人陷入困倦,他支撑着处理完最后一点琐事,让助理开车送回了家。
洗完澡,他大脑累的放空,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瞄了眼时间,八点多。
他抓着头发考虑,偷个懒应该没问题吧,睡一天一夜?
念头刚起,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t?揪着被角长叹一声,认命地瞥了一眼,发现是他表弟苏绒。
两人小时候不在一个城市,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在外公那里见一次,眼下苏绒从小镇考来京港,读完书之后又留下工作,回国之前母亲特意叮嘱过他多照料一下。
时屿接起电话,对面是个声音低沉好听的男人,但语气颇有些不悦:“喂,是苏绒表哥?”
时屿“嗯”了一声,细细辨别了一下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
“他喝醉了,地址发你,来接一下。”话刚说完,那边就切断了。
时屿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太阳穴,盯着微信发来的地址微微出神。
一个酒吧。
他翻身下床,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简单的薄卫衣和运动短裤套上,来不及再找助理接,干脆用软件叫了辆快车。
坐到后座,盯着整座城市的灯红酒绿,时屿蒙着水汽的眼底逐渐清明。
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酒吧开设在最繁华的地界,繁冗的商业区灯火葳蕤,满街霓虹勾勒出灯红酒绿的轮廓。
光影错落缠绵,店内装修新潮又气派,舞池内摇曳着身材姣好的男男女女,头顶音响里震耳欲聋的电音凿人心肺。
时屿绕过主厅,穿过灯光昏昧的走廊,来到地址提示的包厢门口。
包厢门呈厚重华丽的重金属设计,镶着繁复精致的镂空花纹。
门没关上,留了一道缝隙,里面传来男男女女嘈杂嬉闹的声响,暧昧颠簸的灯影从门缝里钻出来,晃得时屿眼晕。
他眉心微微蹙起,眯起眼来确认了一下房间号。
片刻,传出一道男声:“哎,淮哥,我听说时屿回来了啊,还空降CEO,有这回事没?”
听到自己的名字,站在门口的时屿身形蓦地一顿。
停顿须臾,段京淮有些不耐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他妈能不能少在我面前提这人。”
刚才那人马上接话说:“知道知道,咱淮哥上学的时候就看那个时屿不顺眼,妈的管天管地,真管太多了。”
有一道女声插了进来:“真的假的?还有人能管住我们淮哥?”
又一个声音响起:“真,他走了之后淮哥在学校群里发了一晚上大红包。”
“哈哈哈哈我草,那这人得有多烦。”
“诶,有点耳熟,是不是抢了淮哥项目那个?”
“啊,我也听说了。”
“什么人啊,敢抢淮哥项目,不要命了?——”
“请问你是哪位?”
一个脆甜的声响在时屿耳边响起,后者抬眸,他身侧站了个身穿百褶裙的漂亮女孩,正慢条斯理地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里面哄闹的声音也顺势停了,有清脆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下一秒,门被彻底拉开——
偌大的包厢内坐着十几个人,无数迷幻的灯光簇拥交错着,摇晃成斑斓的色块。
桌上摆放着价格不菲的各色酒水,乱七八糟的游戏棋牌,烟雾与酒气缭绕,颇有纸醉金迷的意味。
无数打量的目光悉数落在他的身上。
段京淮闲散地倚靠在沙发里,笔直的长腿微微交叠,凝着他的桃花眼狭长漆黑,尾睫上扬眼尾微挑,略显玩世不恭。
四目相对,时屿感觉眼皮像是被烫了下。
从那天过后,他还是第一次跟段京淮面对面,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下,泛着波澜。

时屿无视掉旁人探究的目光,径直迈进屋内,视线从沙发的角落里扫到了苏绒的身影。
苏绒睡得歪七扭八,身上盖了条毛毯,原本白皙的面容一片潮红,看上去的确醉的不轻。
“时屿?”身侧有人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时屿顺势看过去,是段京淮高中时候身边的某个跟班,叫罗安,想来,刚才在门口听到的声音里确实有他。
时屿没有什么叙旧的打算,他傲慢地歪了下头,纤长的睫轻扫过眼睑,语气稍有些冷淡:“我来接苏绒。”
他穿了件白色的薄卫衣,本就透亮的皮肤白到如同清暝的雪峰,人清清冷冷地站在那儿,在昏昧模糊的灯影里像一道落入凡尘的星河。
四周沉寂了片刻。
另一个声音响起:“啊?原来你是苏绒表哥呀?不早说,都是熟人——”
谢家豪。
包厢内还有一些生面孔,想必是段京淮大学交的朋友。
“哎,跟大家介绍一下哈,”谢家豪突然热络的上前来,拍着掌扬声对其他人说,“这位,是我们高中学生会会长,全校第一,还是我们班大班长,牛逼着咧。”
这么一点,包厢里哪怕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懂时屿就是他们刚才所议论的人,纷纷都跟着虚情假意地起哄起来。
时屿懒得理会,手揣在卫衣口袋里,抬脚往苏绒的方向走。
忽然有一个人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举着一杯酒往他怀里递:“害,大班长,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啊。”
时屿抬眸,此人面孔略微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在天鹅湾的发布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应该是哪个集团的公子哥,叫许海临。
“不用了。”他淡淡地回复,又把酒推了回去。
可眼前的人并不打算放弃,又一个劲儿地将酒往他面前推:“别啊,你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时屿又推了回去。
他确定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可被推回去的酒杯却失了控,酒水沿着杯壁绕过几个圆弧之后,从杯口溢了出来,全洒在了许海临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上。
周围响起细微的吸气声,许海临低头看了眼西装上的酒渍,面色顿时大变。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时屿,吼道:“你他妈怎么回事,别给脸不要脸。”
时屿睨他一眼,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草拟吗,我说你呢,你这什么态度——”
许海临刚把拳头挥出去,可还没打到人身上,就被时屿反应灵敏地一把扼住了手腕。
他看得出来,这个许海临一开始就是来找茬的,酒也是故意撒到自己衣服上,想找个由头在段京淮面前教训他一顿,再邀个功。
看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时屿冷哼一声,将他手腕甩了出去,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拍拍手。
他声线清冷:“麻烦段总管好你的狗。”
“操,淮哥,你看他——”许海临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一旁的谢家豪连忙上前拦了下来,还拼命跟他使眼色。
段京淮微翕着薄唇,视线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径直走向沙发角落的时屿。
苏绒仍旧醉意朦胧,时屿刚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一个激灵地打回来,只见他刷的坐起,萨摩耶似的吼了两句,又不耐烦道:“谁啊——”
时屿:“……”
时屿上前面无表情地拍了几下他的头:“苏绒,我是时屿,来接你回去。”
苏绒甩甩头,努力地睁大眼睛看他,眼前的景象像是被套进万花筒内,恍惚出了无数个层叠的影子。
他吞咽了下,委屈道:“时屿哥,你晃什么……”
坐在一旁的霍沉舟轻嘁一声,眉目沉沉,从桌上拿了瓶冰镇果酒贴到苏绒的脸上。
时屿这才注意到他。
段京淮的朋友,比他们小一届,细来想想,刚才打电话叫他来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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