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控制一位足以影响万千平行世界,掌握着无数人存在和消亡的神,更令人心潮澎湃的呢?
他会成为一位神的导师,悉心教导他,帮他更好的决定谁该存在,谁该被消除。
公司会成为他新的主人。
发现一位神明,然后狩猎一位神明,再囚困一位神明。
光东朗自己就能想到几十种围绕这位神明开发的新“技术”,相应的,也能为公司攫取大量的利益。
而他们也不必再整日担忧因为是完美世界的失败品对照组而遭遇横灾,被彻底毁灭。
“一举两得,真是个完美得令人心旷神怡的结局啊,不是吗?”此时这么说,就像是一种取乐般的反讽。
镜子里的人低垂着脑袋,周身笼罩着阴云,看起来已经被自己怎么也做不到最好,一直循环在无望的失败中,打击到提不起干劲了呢。
“一切都结束了,这都是有你的配合,李箱,如果不是你对镜子技术进行了开发修改,我们还不会这么容易就抓捕到「祂」,虽然没人知道一位在宇宙中践行着「完美」意志,沉浸在虚假的幸福里的神明为什么会——”
他滔滔不绝,仿佛已经为胜利开了瓶香槟。
却开到一半渐渐收了声。
李箱眼睛凝起:“看来你香槟开早了。”
只见镜子里的青年失神地对着空气发了会呆,就在他们都以为他终于受不了打算放弃的时候,他再次捡起了枪。
“有意思。”他说。
他们听到神明愉快的赞赏。
枪再次开动。
东朗不敢置信地冲到镜子前:“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能拿起枪?他为什么还没放弃!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李箱也怔住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竟然还能有勇气再开始。
他不累吗?他不腻吗?他思考计算了那么多,他的大脑还能继续转动吗?
荒殿一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可以。
他太可以了。
再次睁开眼,废弃工厂里的人一个都没动,说话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眼神木讷疲倦的看向在场唯一兴致勃勃的人,等待他的指令。
大脑好累,身体也好累,不想动了。
海塞德笑都笑不出来了,他无奈的按头:“主管啊……”
所有人都只负责安静的喘气。
荒殿一指着地上的两个,对海塞德命令道:“把他们绑起来,带走。准备伏击蝙蝠侠。”
海塞德:“嗯?”
不管海塞德满脑袋问号,荒殿一转头看向卡莉:“帮我把提姆·德雷克抓过来。”
顺便他打了个电话给阿卡姆分院之内的人:“准备一下,我给你个地址,带人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家医院给我控制在手里,十五分钟之内,我要彻底掌控这家医院。”
一连串的指令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在接近,荒殿一扯了扯衣领,凑到电脑前,快速在上面敲打。
十秒后,他侵入了全哥谭的网路,将自己的影像投影在上面。
他清了清嗓子,笑容满面地宣布:“全体哥谭市民,很不幸的通知你们,从现在这一秒开始,哥谭——被我劫持了。”
他已经探索出了所有的秘密和规律,现在,是时候玩点更有意思了的。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胆,最恶劣的劫匪,我在此向你们保证,不会有人解救你们,不会有人能打败我。”他走到破破烂烂的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你们,只能听我的命令行事。谁违背我,我救送谁去见——”
“什么?我听见有人说上帝?”
“不,不是上帝。”
“上帝太远,没人给我报销路费,我会送你们去见它们。”荒殿一打了响指,屏幕上出现了那日怪物大战的场景。
他本来可以只控制住医院,事发源头。
但是谁知道外面会不会闯进来其他的新变量,毕竟医院大门就在那,谁都可以进。
那就干脆控制住整座城市好了。
用恐惧,用威慑,用暴力。
“准备好来玩一场「国王」游戏了吗?我亲爱的市民们?”
李箱目不转睛看着镜子:“你现在是在惧怕吗?”
他知晓东朗并非真的在提问,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逃避态度,东朗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事情将超出他的控制,却不愿相信这个摆在眼前的答案。他在希望李箱否定他的猜测,但李箱没有,反而是直接点破了他那一秒的却退。
“东朗,你不觉得你看着镜子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吗?”东朗进入房间之后,李箱第一次不通过镜子,而是转头直接看向东朗。
乌黑的眼珠淡漠地注视着他。
直到这时,东朗惊觉自己被镜子里的人牵住太长时间了。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鞋尖距离镜子只有半个脚掌的距离——这还是他刚才后退拉开了点距离的情况,如果是之前,那他恐怕根本就是整个人都贴到镜子上去了。
他在这段注视镜子的时间里,一步步无知觉地接近着对方的世界,要不是李箱点出这一点,恐怕他就是什么时候真的抬脚跨过那道边界,由执棋者变成棋子,都不会察觉到。
他原本可是只想给李箱送完东西,粗略扫一眼镜子里的发展情况就离开的。
意识回笼,东朗背后隐有一丝冷汗。
“长久地注视星星的人,自己也会想成为群星的一员。”他喃喃道,“这也是某种神明潜在的特质?可怕的吸引力?”
他呼出口气,自我调侃:“不过,也有可能是人类自身对神秘未知的存在,天生的好奇和探索欲。”
谁能抵挡一个活生生的神出现在面前,而不好奇地盯着一直看呢?
他在想什么?他如何执行权柄?他是否真的具备人类意志和人类情感?在茫茫宇宙之中,如他这样的存在又有多少?
没人会不好奇这些。
东朗不得不承认,不仅仅是为了反抗他自身注定被抹消的命运,他自己本身就对对方很感兴趣。
但再感兴趣也不能真的放任自己继续沉迷其中。
他转身快步向外走去,“看来我得提前进行下一步的准备了。”
短暂遭受打击之后,他迅速接受了计划可能要脱轨的现实,并且准备先一步预留后手。趁着对方还没有打破镜子前。
镜子里,荒殿一正站在一排人质前。
他们分别是:一脸懵逼的哥谭甜心布鲁斯·韦恩;一脸懵逼的韦恩集团最年轻CEO提姆·德雷克;一脸沧桑的瘸腿警长;一脸生无可恋鼻青脸肿的狂徒尼尔森……
达米安挣了挣捆住自己绳子,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要绑我!”
他在学校里,看到他们哥谭的恐惧威胁全城,还什么都没干就被一个红头发的女人从天而降一拳打晕绑走,重点是——
他什么都没干!
荒殿一:“那不然我送你回去上课?”
听到上课脸下意识青了一下的达米安:“……Noooo!!!”
荒殿一:“那不就得了,老实待着。”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也是个义警,义警都不老实,干脆全抓了算了。
现在整个世界都得听他的。
接到荒殿一这边的指令,虽然不太明白情况,对方也没解释,边狱巴士的罪人们还是立刻让堂吉诃德带着以实玛利还有良秀三个人赶往医院。
一辆喷着Limbus Company的囚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拿着骑枪的金发女人满脸开朗的把手里的武器杵在地上,一脸灿烂宣布:“诸君,吾乃堂吉诃德,在吾等国主的铁骑之下臣服吧!”
以实玛利看向另一侧潇洒披着外套,手握太刀的黑发女人:“她连临时被叫出来加班都这么兴奋……分院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完啊……”
三个衣着相似又不那么相似的奇怪女人站在医院门口,引起了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警戒好奇的目光。
一位前台接待护士和她们三个保持了一段距离,好心询问:“是挂精神科吗?”
周围好像没有什么漫展,那只能是来挂精神科的了。
这年头连精神病人都会成群结队上医院了啊。
正感慨着,身后莫名响起一阵骚动。
良秀目光锐利地按在太刀上:“优雅而迅速的完成主管的任务。”
“森·罗·炎·象。”
一脚后撤,火红的刀光伴着热浪刮过护士的脸颊。
所有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人们呆滞的看着一只硕大的虫子从他们之中冲出去,又呆滞地看着女人一下将虫子插在地上。
漂亮的金发护士回头看了眼,腿一软瘫在地上。
一半人一半蟑螂的怪物距离她只有不到半臂的距离。
“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的生物,”良秀踩着血浆迸射的虫子,吸了口烟,回头看向以实玛利,简短道:“记·要·费。”
以实玛利理解了一下良秀的缩略语美学,“你是说,回去记得管主管要加班费?”
良秀点头。
以实玛利:“……”
#下次出任务的时候我的队友可以要正常人吗?#
以实玛利拎起自己的“捕鲸叉”——那位主管建造的阿卡姆分院里有很多“好东西”,但以实玛利还是拎了自己的Z级捕鲸叉出来,良秀的森罗炎象也是。
都市里花钱都买不到的昂贵EGO在他们家里要堆成堆了,还随便他们用,并且还有某位对EGO和异想体如数家珍的专业人士(主管先生)全程指导,完全不用担心被EGO侵蚀到彻底迷失自我,零副作用。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还是很谨慎小心的使用着主管提供的EGO,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弄丢了一个,根据浮士德的计算,能把边狱巴士公司赔到倾家荡产!
于是过惯了穷日子的罪人们不是必要情况,只能看着仓库里成堆的高级EGO流口水。
这次任务就不是个必要情况,他们都拿Z级对付对付得了。
丢了坏了不心疼。
以实玛利在“酷姐队友”和“角色扮演重度患者队友”之间,选择自己站出来说句人话。
她一脸正式地告知医院里的众人:“先生女士们,你们被我们包围了,所有人请有序的把自己绑起来,并待在原地保持不动,反抗者,杀无赦。感谢配合。”
另一边其他罪人也各自出门,在城市中制服那些不听话的反抗者,并且完全贯彻荒殿一所言,将他们丢去见异想体。
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不用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搞点小动作不会被发现。
「国王游戏第一条:国王的话是绝对的,不容反抗的」
他用全知全能之眼监视治下所有臣民——
摄像头,通讯和网络。
荒殿一熟练的拦截了所有设备用以监控城市,而他的“爪牙”——市民这么叫那些出手惩治人的罪人们,会替他清扫一切不驯服者。
在他掌控了这座城市里的一切之后,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结局了。
荒殿一来到医院的时候,小唐已经破坏掉了所有洗脑用的录音机,并且搜刮了医院里所有K药,集中在一楼大厅。
良秀打残了变异程度较浅的病人,让他们堆成一堆在角落里鼻涕虫一样阴暗蛄蛹着。
荒殿一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下,挑出他的老朋友们帮助他治好戈登警长,哼着脑叶公司警报,悠悠闲闲地根据以实玛利统计出的数量,制作出了足够的反K药。
韦恩家的三个男人一开始还尝试挣扎,反抗,通通被卡莉镇压。
达米安呲牙咧嘴地嘟囔:“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强过头了?”
完全看不到弱点和漏洞,打败她的可能根本就是零!
后面看到荒殿一熟练且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给变异病人治疗,就慢慢安分起来,并且提出了帮忙。
一场风波被完美平息,全员存活,谁都想不到在这之前打过一场怎样惨烈的持久战。
在恐惧的威慑下,所有人都老实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轻举妄动。比起言语的劝说,耐心的沟通磨合,打造精密的团队配合,这显然更有效。
无法令所有人都满意,那就干脆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反正荒殿一自己满意了,其他人有想法,对他的做法不满也没用。
一切尘埃落定,安排好最后一个病人,回收完最后一瓶K药,荒殿一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废了这么多功夫打出这么多种不同的结局,竟然不能给他一个全图鉴!!
他想要全图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又开始觉得不满意了。
不然……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米斯克医生的腰上。
也许他可以研究一下怎么给自己开个全图鉴再结束?
不等他行动,照顾完服下反K药的病人的提姆和布鲁斯一左一右按住他的手。
提姆:“虽然不知道你想干嘛,但我觉得你最好别干。”
荒殿一看向海塞德,正想说把他们拉走,活干完了,该恢复他们的人质身份了,能自由行动的叫什么人质?
忽听脑内一阵电流的嘈杂。
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他自己的声音,却又明显能听出说话的人不是他。
[我可以给你制作全图鉴。收起你的手,别碰那把枪。回来。]
沉静的嗓音里蕴含着的怒意。
他立马装作无事发生,暗自心虚了一下,干巴巴道:“谢啦,系统。这就回了。”
系统的声线用的是他这具身体的采样合成的,不过它不怎么用声线通知他消息,通常都是打字,有点像从来不面基的网友。
冷不丁这么一出声,他差点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精分了。
既然系统包图鉴,那么……
“GAME CLEAR!”他开心地鼓起了掌。
游戏通关!
咔嚓——
笼罩在现实中哥谭市上空,倒映着城市的镜子破碎。
被照进镜子的城市从镜中释放。
现实的时间再次流动起来。
第92章 罪人01号
“整个哥谭都被拘束在了镜像世界里,大多数人都不会有知觉,意识到自己周围的世界有什么不对,全都像在正常世界里一样行动,生活。”回到现实世界,荒殿一跟系统简要对了下信息。
“我觉得和全息游戏差不多。后来镜子全被打碎了,自然也就将哥谭释放了出来。”
[你怎么打碎镜子的]
就照着自己脑瓜来一枪啊?
荒殿一想这么说。
按照他的性格,他是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的,这会倒是少见的犹豫了那么一秒。
系统AI闷着火呢,他就是个聋子这会都该有感觉了,何况系统压根也没装没生气。虽然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再来一百回他也照样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但系统这不是因为关心他才这样么,他也不至于那么不领情。
他视线瞥向车外:“镜子投射的世界明显是以我为核心的,我失去了知觉,镜子世界进行不下去自然也就碎了,要是有别的办法,我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我又不是不知道疼。”
他难得耐心解释了一回自己的行为。
荒殿一心里有点感慨。
这要是别人的话他肯定懒得听,也懒得说,但他和系统是知根知底,过了命的交情,他们在这个世界是背靠背相互倚靠的好伙伴,好几次关键时候都是系统给他解决的问题,省了他不少事,还天天给他放水发奖励,这不比亲兄弟还亲?
哪怕对方有点藏着掖着的秘密,看来也不是要害他,荒殿一还是很相信系统的。
“反正在那里面死了也没事,我还活着……”
[那要是镜子里的你是真实存在的呢]
[镜子照出的世界,不是全息游戏一样的虚幻世界,而是平行世界的可能,你杀死的都是你自己]
[你把自己其他活着的‘可能性’杀死了!]
荒殿一愣住。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也就是说,更接近于把现在的我的意志投射到平行世界的我身上?”
那些他一手操作的不同结局,不是游戏一样的东西,而是真正的——平行世界的自我?
不只是他,还有在不同的周目里围绕同一事件死去的其他人。
他恍惚了一秒,幻视了此间世界之下的累累尸骨。
车窗外的世界那么和平,但这样的和平是由无数个周目死去的无数人,无数个失败和毁灭搭建出来的。
如今活在世界上的人,一无所觉地享受着胜利的果实,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之前牺牲了多少个自我。
一个自己走上了天堂,其他无数个自己都埋尸在地狱中沉沦。
“啊……别那么生气,”荒殿一只愣了一下,对这个情报有些惊讶,但很快就不在意了,“不犯法不是?又不会被抓。”
[这和犯不犯法没有关系]
“我知道,”荒殿一说,“你跟我关系好,你是个珍视你的人类朋友的系统,你把这种感情移情到每一个我身上,即使他们身边都没有系统,和我的经历不同,甚至和你不认识,他们对你来说也是不一样的,你在乎他们的死活。”
“每一个平行世界的我,都因你我的相遇而变得不同,如非必要,你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我和你是一样的,我的朋友,只是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荒殿一摊着手,语气轻快,开玩笑一样,却暗藏着认真,“如果为了获得结果,为了解决问题,一些牺牲是必要的,那就不必再为此而遗憾了。”
“为我的胜利喝彩吧,系统。”
“好消息是,我还在这里,而那些已死的我,也不会感到痛苦了。”
没有痛苦的感受,那么发生什么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荒殿一安慰了这位为他操心的非人朋友。
他隐约听到了系统的叹气。
[不是不会感到痛苦就能不在乎了]
荒殿一觉得系统有点疲倦,还有点苦涩。
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愁眉苦脸的艾因小人的形象,系统的声音采样是这具身体,如果有形象,应该也是以这具身体作为蓝本吧。
[你从一些人手里剥夺了他们重要的东西,荒殿一先生,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会不甘心输掉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不是只有你,会不惜代价夺回失去之物]
别人也有绝对不能妥协,绝不接受的结局。
系统的声音相当平静,却是透着不容拒绝,不可否定的口吻。
荒殿一对这种口吻很熟悉,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跟他说话的是另一个自己。
这一刻他还真有点自己正站在镜子前,隔着薄薄的镜面直视另一个强大灵魂的感觉。
不是外表,性格之类的相似,不是那些肤浅的东西,而是一种力量上的势均力敌。
他从系统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坚持。
系统说的话看似是一句评述性的陈述,可他却听到了其中隐含的宣战意味。
[它]会不惜代价从[你]手中夺回失去之物。
那语气能在瞬间触动荒殿一脑袋里那根神经,让他沸腾起来。
他有种感觉,如果系统是他的对手,那他可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那就试试吧。”荒殿一说。
即使他压根不知道系统的话里指代的是什么,他凭借自己的喜好,第一时间选择应战。
[输家要付出代价]
系统提醒道。
“当然。”荒殿一欣然答道。
不管他要从他手里夺走什么,大可来试试,他很乐意奉陪。
回归现实,荒殿一还以为自己要再重复一遍最后一周目,没想到等他从镜像世界苏醒,坐上车准备去处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被拘束在镜子里的这段时间,大多数人都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实里的人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段时间,机械式重复着自己平时在做的事,回过神来就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又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只能归咎于近段时间太忙太累,脑子不清醒。
也有一部分人怀疑自己生病了,选择去医院进行检查,最后当然什么都没查出来,只能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现实的时间要比镜子里的时间流速慢许多。
韦恩先生们已经搞定了一切,荒殿一手机还收到了未知号码,署名提姆发过来的照片,是被集中起来的K药,对方想让他看看他处理这些危险品的步骤有没有哪里不对,顺便还告诉他戈登警长被救出来了,尼尔森也被抓了。荒殿一杀戈登灭口,炸研究所,制造烟霾污染等脏水很快就能被洗清了。
顺便还告诉他另一个好消息,尼尔森变得十分听话,问什么说什么,把企鹅人也供了出来。
[除了精神萎靡,人略疯癫,一切都好。)]
全是好消息,荒殿一盯着提姆最后那个笑脸却感觉不是很好。
他们怎么这么熟练?
荒殿一脑子里冒出了个可能,他看向开车的海塞德,前所未有的严肃:“海塞德,你觉得人已经被清除的记忆,有可能再想起来吗?”
海塞德握着方向盘,幽幽道:“主管,你可真会问问题。”
荒殿一迷茫:“怎么了?”
海塞德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微笑:“没事,我是想说,你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对人了。”
“具体要看清除记忆的手段,大多数都有相应的恢复记忆的手段,顺便一提,我觉得来自世界意志,法则层面的记忆丧失是最难恢复的。
这种清除,不单单是改变某个人的记忆,而是将与这段记忆相关联的一切现实,都会被合理化篡改,你根本无法凭借蛛丝马迹推理出自己遗忘了什么这件事本身,就是直接让你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你都发现不了……”
荒殿一听着听着就感觉海塞德的语气越来越冷。
“你说的还挺具体,跟你亲身经历过一样,哈哈。”
海塞德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额……他不会戳中别人伤疤了吧?
荒殿一竖起手:“停,打住,我是想问,要是那段失去的记忆里,有个人干了些惹你生气的事,如果是你,想起来之后找对方算账吗?”
海塞德一口答道:“会。”
荒殿一脑袋疼了下,不抱多少期望问:“那……你觉得,这种关系,以后双方还能,额……做朋友吗?”
海塞德仍然一口回答:“能。”
以为会再听到否定答案的荒殿一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欣慰道:“谢谢你的安慰,这下我感觉好多了。”
海塞德:“这可不是安慰,主管。”
但荒殿一没听见。
他正远程指导他医院里的老朋友给戈登警长执行手术,并且绝望的发现连多个周目负责给他打下手的医生,面对他的指挥都一股干了几百回的老油条的味,都不用他亲自过去,他们就能把事情做好了。
前几个周目缺乏耐心还很易怒的米斯克医生等人,这次异常淡定,看着戈登警长的腿长出来也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