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仙君的be美学by寒菽

作者:寒菽  录入:08-09

甚至没有找洛城买一次军火或是粮食要贵。
关于岑云谏的名声受损,澹台莲州略感愧疚,为此他开始写起了故事。
在故事里,他依然是个没有仙力的凡人。
书里的人既是他,也不是他。故事里的“澹台莲州”与岑云谏没有情爱上的瓜葛,只是因为在剑术上的相互欣赏所以结交作朋友,偶尔练练剑,当他遇见麻烦的时候,岑云谏会来搭救他,而岑云谏遇难,他也想办法救了岑云谏。
岑云谏在他的笔下,被他塑造成了一个光明磊落、一心为公的修者。
他跟在岑云谏身边,见了不少神奇幻术、珍禽异兽,品尝过琼浆玉露,也吃过仙丹妙药,见过很多人所没见过的天地奇景。
这些其实都是他上辈子经历过的,这辈子下山早,并没有再来一次。
澹台莲州原本以为自己都忘了,没想到提起笔来的时候,所有回忆都涌上了心头,而且,当时光过滤了往事以后,他所能回忆起来的,更多是岑云谏的好。
他毫不吝啬地在书中写岑云谏的好话,写他们志气相投,琴瑟和鸣。
澹台莲州觉得自己写得很是不错,写完两章就拿去给黎东先生看。
黎东先生甚感新奇:“仙山原来是这样的吗?老夫还是第一次知道,可有意思,若是有生之年,我也能去见一次就好了。”
澹台莲州道:“那我只见过昆仑与其他几个地方,也没走遍仙界。”
黎东先生想了想,按捺下心头的躁动,随即也更加地敬佩澹台莲州了,感叹道:“老夫不过是从您写的东西里窥探见仙界的一枝半叶,就已经如此引人神往,恨不得抛却凡尘的一切去追寻。而太子您却能够放下这许多,回到人间来,把双脚重新踩回泥里。惭愧啊惭愧。”
澹台莲州宽慰他说:“人之常情而已。您要帮我润色一下吗?”
黎东先生放手道:“老臣无从下笔,太子想怎么就怎样写吧。不过,老夫有个建议,太子或可把它写成诗歌传唱,不必太正经,倒不着急,慢慢写就好。”
澹台莲州思忖片刻,颔首道:“不错,您说得有道理。”
世人都知道昭太子剑术无双,行军谋略亦是天下绝步,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在音乐上也很有造诣。
澹台莲州已经很久没有写曲子了。
哪有这个时间?
太忙了。
当旋律重新被他低吟浅唱出来的时候,澹台莲州复又想起昆仑的日日夜夜,还有刚下山的一路历险,那时他既不是昆仑仙君的伴侣,也不是昭国的太子,只是个行走天涯的剑客。
对他来说,那才是他两辈子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谁都不是。
只是莲州。
想舞剑就舞剑,想唱歌就唱歌。
多快乐。
大多数的曲子都是他上辈子写的,自娱自乐的产物,并没有想要发表过,也不太适合在宴会上唱,所以都没有发表过。
如今尽数被他拿来用了。
说是不着急,他也确实不着急,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写得很顺利。
等到来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他所写的歌已经随着飞花浪漫地播散开来。
澹台莲州并没有刻意要署名,但也没有刻意要隐瞒,随便别人会不会知道这些诗歌是他写的。
知道也行,不知道也行。
左右他不是乐师,不需要靠这些曲子来扬名天下。
而洛城的大丫、兰药还用他写的诗歌来编作游戏。
没过多久,在昭国上下,随处都可以见到一边唱歌一边玩游戏的成群结队的孩童。
竟然比他们安插细作来宣传谣言要来得更加快速和广泛,澹台莲州想了想,又着笔想写个《百妖录》,也是作成诗歌。
百姓们的害怕往往是出于没见过、不了解,要是他们已经提前听说过了,就算见到了也不会那么怕,即便无法战胜,那么,能够逃走,其实也是一种非凡的勇气。
这项工作全国上下除了澹台莲州,别人都干不了,澹台莲州写了以后就会随机抓了身边的哪个昆仑弟子来问一问写得是否准确。
江岚几个小的知道得还没有他细,而胥菀风则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澹台莲州呵呵笑道:“当然是仙君告诉我的。”
胥菀风又问:“你写这个,那与仙君的故事还写不写了?”
澹台莲州好笑地问:“哈哈,凡人不知道是假的,你是知道的,假的故事你还想往下看啊?”
胥菀风胆子大了一下,竟然也敢在背后开仙君的玩笑了,她说:“我只在你的故事里见过那样的仙君,觉得很新鲜,等以后回昆仑了,怕是看不了了。”
澹台莲州很是不负责任地说:“等我下回想到了再说吧。”
澹台莲州师从大家,文笔自不必说,可不光是曲子写得好。
他还有点得意,他已经很久没有仅仅是作为澹台莲州这个人得到称赞了。
当然——
在这所有故事之中,昆仑仙君就只是昆仑仙君,澹台莲州并没有把他的本名给写出来,只用“仙君”来指代。
怎么说呢?
有点效果,多多少少地挽回了一些岑云谏在凡间的名声,无论他本人是否在意。
而在这个传唱诗歌的过程中,百姓们也在不知不觉之间,不像以前那样对仙人噤口不言了。因为在澹台莲州所写的故事里,昆仑的仙君有时似乎也只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人而已。
尽管还是充满了敬畏,却也没有以前那样全然不知。
在很多百姓们的心里,就算现在偶尔能够见到仙人,而不是在传说中,但仙人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披着人皮、多些理智的另一种妖魔。
总之,不是人。
澹台莲州所写的仙君心怀苍生,只从凡人的标准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人”,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并且,仙君断情绝爱,并不对男色感兴趣,更别说是对孩童了。
而当岑云谏无意中听到其中一两句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至于各国王室送到昆仑的小美人,他压根就不知晓,更别说见面了。
昆仑的仙门岂是那么好找到的?

第136章
岑云谏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出于意外,当时他按部就班地清剿了一个大妖,路过凡间,恰好低头看了一眼,看见一座如驼峰的山,忽地认出来这是在昭国王都附近。
他曾经在这里跟澹台莲州约见了一面。
他们还遇见了一个老翁,他赠了老翁一点昆仑的茶叶。
更巧的是,因为是早上,在那块田上,他又见到了在田间劳作的老翁。
岑云谏心尖一动,说不清来由地升起几分好奇,从天上落下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田埂上,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老翁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站着个人。
第一眼他就认出来这个人是谁,是昭太子的友人,曾经在他家吃过一顿饭,但是吃不惯,只用了一口饭就不吃了。
这一次,他的视线是从下而上看过去的,数年过去,他不但没有变得苍老,反而身子骨越来越好,变得耳聪目明,眼神比当年还要好使了,纤毫必察。
所以,老瓮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个白衣男人的双脚似乎是不着地的,一般人都看不出来,而他的衣服下摆也是,一点都没有沾到地上,其间有一个极其微小却永远不会触地的距离。让你感觉他好像是踩在地上的,可实际上并没有,他仍然是不染尘埃的。
老翁愣怔了一下,打招呼道:“我记得你,你是太子的朋友。路过吗?还是太子也来了?”
他起初没有很热情,问到太子是不是也在才带上了几分期待。他对眼前人的降临并没有喜悦,相较而言,他更想要见到澹台莲州。
岑云谏摇摇头,并不回答,没有与凡人搭话。
他好像跟整个世界都没有干系一样,径自开始疑惑起来,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离开云端,来看一个不感兴趣的凡人老翁。
这有任何意义吗?
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岑云谏打算离开。
老翁没有察觉到他的意思,扶了扶歪斜的斗笠,被太阳晒得黝黑粗糙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爽朗地问道:“你就是太子的诗歌里所写的那个‘仙君’吗?”
岑云谏停住脚步,低头望过去:“?”
他慢吞吞地问:“什么诗歌?”
老翁有几分错愕,问:“你不知道吗?太子写了很多诗歌,我们都知道他曾经去过昆仑,在那里学道,所以他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剑术超绝,而且,他在昆仑还结交了一个朋友,被尊称为‘仙君’。我想,是不是就是你?”
岑云谏:“……,朋友?”
老翁重复:“朋友。”
他散发出来的好意很明显是因为他把岑云谏看作是太子的仙人朋友。
更何况,澹台莲州在诗中没有说岑云谏的半句坏话。
相反,全都是好话。
任谁听了昭太子所写的长诗以后,都不可能讨厌诗中的仙君。
老翁看见这个高高在上的仙君似乎在这一刻突然从冷冰冰的玉雕变得有了几分温度,甚至微微朝他俯了俯身,道:“能请你跟我说一下这些诗都写了什么吗?”
说罢,仙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哪几块是你的田?”
老翁:“啊?”
他比画了一下。
岑云谏抬手,捏了个法诀。
从老翁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他摘下了太阳,捏在指尖,阳光太刺目,让他闭了下眼睛,耳边仿佛听见了“嗖嗖”的声音,等到他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下的这块水田已经插满了秧苗,其他几块田也都插完了。
不光如此,还有一块别人家的田,他比画表达的时候没有准确,被岑云谏一并种好了。
老翁怔怔半晌,心想:还真是个仙人啊。
他拔出裹满淤泥的双腿,从水田里走上来,怪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背下来,但是我们村的那些小娃娃都背得很熟,我给您把他们找过来问问,如何?”
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无法复述,眨眼之间,对方就已经帮他把田给种好了,他必须得承这份情。
老翁:“这里日头大,您、您先去我家等一等?”
岑云谏没有施展仙法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当真的见识过了,他才真切地体会到,长诗里写的都是真的。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仙人。
他终于生起几分敬畏,不是对太子的爱戴,而是一种对非吾族类的恐惧。
岑云谏指了一下边上的一棵树,道:“我在这儿等你。”
老翁不敢反驳:“好。好。”
岑云谏站在树下等待。
不多时,老翁带了一串小孩子过来。
这些孩子都是农家孩子,平时父母长辈在田间劳作的时候,他们就在田边帮忙玩耍,方才就已经远远地看见这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又美丽,又高贵,又冷漠。
但是孩子们不敢接近。
直到老翁过来找他们,让他们一起过去唱歌,他们才敢走过来,一个个小不点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岑云谏,既好奇,又害怕。
岑云谏想起在老翁家见过的那两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已经长大了吧,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一代又一代。
凡人可真像野草啊,长得真快。
老翁说:“这位公子想要听太子所写的诗歌,你们唱给他听。”
他不敢点破男人就是仙人,而且正是诗里所写的仙人。
一个孩子童言无忌地说:“啊?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啊!你不是昭国人吧?”
然后,老翁看见,岑云谏看着几个孩子,竟然微微笑了一下,变得温柔了些许,他好像是在看这几个孩子,又好像是透过他们的脸庞在看着别人,说:“是,我不是昭国人,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谢谢你了,能告诉我吗?”
几个孩子这才开始唱了起来,一句又一句。
这两首诗很长很长,唱一遍下来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但岑云谏也只听了一遍,就记了下来。
孩子们都在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色,听到一半,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几个孩子也跟着坐下来。
倘若这时候出现了昆仑弟子,或者是其他门派的修真者,看到高高在上的仙君竟然席地而坐,在听几个凡人儿童唱歌,一定会惊诧不已。
岑云谏听着听着,听到有几段特别荒唐的桥段,还忍不住地轻笑两下。
然而,这是一首未完的长诗,他正在兴头上却结束了。
岑云谏还以为是孩子们忘掉了,等了一等,发现没有继续,才问:“没有了?”
他们说:“没了。”
岑云谏道谢:“谢谢你们告诉我。”
其中一个孩子一直在看他,鼓起勇气问:“请问,叔叔,你是不是就是诗中的‘仙君’啊?”

第137章
这句话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问的,他今年才三岁多,话虽然说得不算很利索,却是个小话痨,长得瘦瘦小小,一只手举起来,揪住旁边大孩子的衣角,一只手放在嘴巴边上,时不时地吃一下大拇指,看上去不太机灵的样子。
老翁一听,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是能问的吗?
仙人看上去实在是不像是个脾气好的,要是把他惹生气了怎么办?
然而,岑云谏并没有生气,他就没有认为被冒犯了。
他只是继续静静地坐着,沉默片刻,对几个孩子微微颔首,坦然承认道:“是。”
孩子们顿时“呜哇”惊呼一片。
岑云谏食指点唇,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并不知道现下自己刚听完诗歌以后的眼角眉梢有多温柔。
不消更多的点破,孩子们已经纷纷小鸡啄米一样地点起头来,示意会保守这个见到仙人的小秘密。
小孩子用盛满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一副想要提出什么要求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不知怎的,岑云谏蓦地想起二十年多前的午后,某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或许也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曾经有个小莲州也会用类似的眼神看着他,叫他“小木头”。
“小木头”并没有出现在长诗里。
长诗里只有仙君与太子。
岑云谏心情很好,他想: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尽管提吧。
他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孩子。
小孩子问:“您也会奏乐吗?听说太子擅长音律,您也是吗?可以演奏这首长诗吗?”
他苦恼地说:“上次我娘带我去城里,我听到他们演奏,真好听,可惜我们并不会乐器,只会自己胡乱敲两下。”
岑云谏客观地评价说:“太子很擅长音律,我不大擅长,只是他教过我些许而已。我也会抚琴。”
小孩子问:“那能请您给我们抚琴吗?”
岑云谏愣了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这个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笑。
他笑说:“……可以。”
一阵风吹过,树影晃动,光斑跳跃,几个孩子被晃了一下眼睛,再看,就发现岑云谏的膝上多了一柄琴。
他十指拨弄琴弦,指尖流泄出一串动听清澈的乐声。
岑云谏道:“不着急,等我调一下音。”
他说自己不擅长音律,但是这就把刚刚只听了一遍的歌给弹奏了出来。
如此,又唱了一遍。
孩子们唱得喉咙都觉得干渴起来。
他们以为结束了,却没想到乐声继续了下去。
岑云谏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沉浸在琴声中,又或者是沉浸在回忆中。
孩子们不敢打搅他,一个个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仔细地看岑云谏,却发现岑云谏双目紧闭,并没有睁开。
他是闭着眼睛在弹琴。
这琴声有种难以形容的美妙,每一缕钻进他们的耳朵里,都会让他们的脑子好像变得更加清醒聪明了。
就像是将一块包裹在美玉上的杂石一口气一口气地慢慢吹薄了去,而他们的眼睛好像也变得更加明亮了,心情更是前所未有地愉快。
太舒服了。
孩子们不知不觉地也闭上眼睛,享受着琴声对他们的心灵和身体的洗涤。
其中有个孩子姑且清醒过来,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当他仰起头来,终于发现了!
岑云谏背后所依靠着的那棵老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在开枝散叶,树干长得慢一些,但也能看出来变粗了一圈。
这棵本来垂垂老矣的大树已经没什么生机了,现下却在几息之间,重新变得生机勃勃,枝头长出树叶,长出花苞,花苞越来越大,开始绽放,变成了满树粉白色的花,有些花落下,有一些却在继续长大,长成了沉甸甸的果实。
不光是这棵树,他们身下还长出了娇嫩的青草,而就近的田野间,这两天才种下去的秧苗在疯了一样地蹿高,本来只能长到半人高的秧苗长到了足有成年人的高度,稻穗迅速地结成,垂落着,等待收割。
在诗歌里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时,始作俑者岑云谏终于弹完了最后的一个音,重新睁开了眼睛,冷若冰霜的眸子映着洋溢生机的世界,仿佛也被染上了几分温度。
岑云谏没看别人,径自站起身来。
虽然看上去在地上坐了半天,但是他身上没沾上一星泥土,也没有半片落叶,仍然是洁白无瑕的。
他感受着风拂过脸颊,觉得惬意极了,转过头,伸手点了一下背后的大树。
大树这才停下来疯狂的长势,重新变得安静。
岑云谏想要再继续单独感受一下,这里凡人太多了。
自从昆仑仙君的法袍被他撕碎,他的修为不再被禁锢,也疯涨了一段时间,这期间他荡平了小半个修真界,然而就在两年前却停滞下来,再无寸进。
昆仑已经没有人可以教导他了。
而败于岑云谏之手的其他门派的长老也不能。
那之后取得的一次小突破就是去搭救澹台莲州的军队,以一敌二,斩杀了一只魔将,又伤了一只。
所以,最近他才在到处找大妖魔将打架,一来是为了荡平宇内;二来就是为了修行。这以命相搏的修行颇为凶险,却很有效果,起码可以让他的实力再稍稍进步一点。
但今天,他只是听几个孩子吟诵了一首长诗,弹奏了一会儿七弦琴,竟然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突破到了新境界!
一时间,仿佛豁然开朗,通体舒服。
岑云谏很高兴,他摘下树上结出的杏子,将杏子一人一个分给了孩子们,还剩一个要给老翁,老翁却摆摆手拒绝说:“您上次给过我了,这次就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事情。”
岑云谏没有硬要给他,便把杏子揣进袖中,再次感谢道:“多谢你了。我得走了。”
几个孩子三两口把自己分到的杏子给啃食了。
此时,岑云谏已腾云而去。
他们再一眨眼,连天边也看不到任何影子了,除了蓝天白云,哪还有其他东西?
但孩子们还是傻乎乎地朝天空挥手:“再见!仙君再见!太子的朋友,再见!”
孩子们仍处于兴奋之中,只有老翁一脸惆怅,缘分啊缘分,这世上,这凡人与仙人的相遇恰似朝露,大抵只够看一眼,就这样蒸发殆尽了,此生怕是再不会遇见了。
岑云谏去找澹台莲州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对于修真者来说,时间就是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点空隙,只够见澹台莲州半天。
澹台莲州当时刚通宵三天三夜行军,接着处理各种公务两天,好不容易歇下来,倒头就睡。
岑云谏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没空接待自己,问了一下澹台莲州身边的胥菀风,得知澹台莲州都干了些什么,并没有进门去,只用了隐身法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你看,多不凑巧。
他们俩总是不凑巧。
他有空了,澹台莲州却忙。
换作以前,岑云谏仍会去打搅澹台莲州,消除疲惫不过是用一颗仙丹罢了,可他知道澹台莲州不会要,假如要的话,就不会老这么多了。
澹台莲州忙得像在烧命一样,他也知道凡人大多只能活四五十年。
真短暂啊。
于是,岑云谏离开了。
澹台莲州是睡醒以后才知道岑云谏来找过自己的,还是小白告诉他的:「仙君来找过你,发现你在睡觉,没进来,又走了。不知道有什么事。」
澹台莲州挠挠头:“啊?”他不理解:“干吗不把我叫起来?可能是什么不要紧的事吧?”
澹台莲州睡得有点蒙,过了一会儿,脑子清醒,能运转了,他才后知后觉地琢磨起来,嘀咕说:“岑云谏该不会是听说了我写的东西,所以忍不住来找我理论吧?……然后又觉得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所以就走了?”
他把自己给说乐了:“哈哈,怎么会?”
小白也说:「他不会生气的。」
澹台莲州摸摸小白,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生气啊?”
小白想了想,答:「我见到了他,我觉得他没生气。」
帐外有人来请见,还有如山的工作在等着自己,澹台莲州无暇去想岑云谏,说:“算了,无所谓。他没生气是最好的,我也觉得他不会生气的。”
说完,澹台莲州略作洗漱之后,就卷帘而出,投入到工作之中。
昭太子澹台莲州本来就是闻名诸国的工作狂人,以前就是,现在更加疯狂了。
别人都以为他是心系天下,只有澹台莲州知道,并不是的,他被推着走到这一步,越走越快。
离三十岁已经没多久了。
他的生命就像是一块从高处滚落下来的石头,起先滚得比较慢,越滚越快,已经快滚落到山底,到时候等着他的不知道是不是粉身碎骨。
尽管翠鸟兄弟已经死了,但是,澹台莲州就是莫名地能够感觉到天命,感觉到,时间快到了,越是接近,越是清晰。
他得提前做好死去的准备。
挺好的。
起码这一次,可以死得体面。

黎东先生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
他自个儿伏案起来总是废寝忘食,却会记挂着澹台莲州有没有吃好睡好,让服侍的人一定要上心。
澹台莲州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让他吃饭睡觉,一般情况下他是会听话的,但是,假如行军在外,又或是遇上了别的什么没办法排开的要紧事,不免还是会以国事为重。
不过,因为这个,黎东先生倒是不怎么进谏让澹台莲州娶妻纳妾了。
看看澹台莲州的憔悴模样,他想:有那个闲工夫,太子不如多睡几觉,养养身子,寻欢作乐的话,说不定要把身子给掏空了。
再说了,他劝也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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