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仙君的be美学by寒菽

作者:寒菽  录入:08-09

他只好说自己是喜欢壮男,而后又补充说自己喜欢有学问的壮男,昭国的男人们便有一些为了讨好他而习文练武起来,渐渐其他国家也出现了一些这样做的人,后来又听说这样子的女子也受莲州公子的喜欢。
就算不被送到他面前,强身健体、学文习字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于是这七八年间,在昭国国内外都掀起了学文习武的风气。不知不觉之间,整片大陆、所有国家都在为他改变了。
楚问星可真好奇莲州公子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当他见到的时候,觉得名不虚传的同时,他又觉得好像有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澹台莲州一见他就笑,与他问好,说到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时,澹台莲州笑着说:“兴许我们上辈子就是朋友,所以才会这样一见如故呢。”
一搭话,澹台莲州甚至知道他最喜欢的天气是什么,夜空之中他最喜欢的星星是哪一颗,太奇妙了。
澹台莲州没有急着办公事。
他去到容国藏书阁,先与昆仑弟子们见个面,见了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套近乎,笑盈盈地说:“各位同门好,孤是昭国国君,你们也可以叫我作‘莲州’,我小时候也在昆仑练过两年,学得不甚好,没两年就下山回家去了,但是也算是你们的半个同门吧。你们是何时入门的,是我的前辈还是后辈?”
放在当年,他对昆仑还是心存芥蒂的,总是没办法对昆仑弟子淡然处之,如今却不那样觉得了,都一样,正好利用他在昆仑待过的优势来亲近亲近呢。
澹台莲州正在问年纪辈分,想要快速地拉拢一番,正这时,背后响起了一个颇为扫兴的声音:“你早已离开昆仑,又与我同盟,算是平起平坐,他们谁敢叫你师弟?”
回头看去,果然岑云谏这厮。
又开始了。
澹台莲州悻悻地拢起袖子,脸上仍然笑容不减,为了托住话不至于冷冷砸在地上,他笑道:“尊者此言差矣,此‘师弟’非彼‘师弟’,又不是一定要还在昆仑才可以称兄道弟不是,既然我与仑昆有过一段缘分,那么大家便都算是有缘人不是?”
众人纷纷眼光鼻鼻观心,压根不敢插进这两个人的对话之中。
就算见过几回了,但是每次看到昭王莲州跟他们昆仑掌门谈笑风生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岑云谏收袖落地,踩在尘埃上,他知晓这样会让澹台莲州觉得被尊重,才能够将对话进行下去。
转眼又是数年。
当被岑云谏抬眸望过来,凝视脸庞,没等他开口,澹台莲州自己先说了:“想说我老了是吧?我是老了。”
天天不是赶路,就是准备赶路,他游遍了各国,人也变得黑了一些,出门时,他更喜欢自己骑马。
偶尔还是会想念小白。
尤其是在看到什么以前未见过的美景时,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小白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只是略微想一想。
没有再见到小白,也让澹台莲州想通了,缘分一事,妙不可言,就算是一样的人重来一世先握时机,也不一定能够再续前缘,若得惜之,若失不悔。
哪怕有一天他又遇见小白了,那也不是上一辈子为他出生入死的小白了。
岑云谏忽地懊恼了一下,想,是因为上一世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吧,所以澹台莲州才拿这个来说事。
他说:“你是凡人,十年对你来说可以变老很多了。我知道。”
这两个人是在说什么?
旁边的人不敢问,甚至不敢听,恨不得装成眼瞎耳聋。
紧接着,澹台莲州又说出了更让他们一头雾水的话来。
澹台莲州置之一笑,说:“行了,叙旧就到此为止吧,岑云谏,三十年又到了,希望这次我们都能活着。”
什么三十岁之约?
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岑云谏颔首,随他步入堂内,道:“好。”
怎么说?
那位刚解读出禁书的弟子悄悄地走慢了几步,落在众人之后,绞尽脑汁地想等会儿要如何回答才能够应付过来,总不能直说当你成为仙君之时就是成魔之日吧,这不得当场被刺个透心凉。
他还看了什么书来着?赶紧想想,说点没用的也行,先说点什么敷衍过去。
正这时,前面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
走神的他不小心撞到了别人,这才站住脚步,接着他们都分开来,他又慢了一步,刚想要躲到边上,岑云谏的目光已经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问:“你鬼鬼祟祟,在隐藏什么?”
然后又看向他的袖口:“你的袖袋里放着什么书?给我看看。”

第201章
弟子心中瞬时间大汗淋漓,正口干舌燥在想要如何应答,还未等他回答,掌门又来了一句:“你最好立即交给我。”
他如芒在背,别无他法,提出希望在私下与掌门商谈。
岑云谏一口答应,结果还带了个昭王在身边。
该弟子看了看站在一旁笑得一脸亲切和蔼的昭王,这人好似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外人,方才昭王应当有听见他说了“私下”啊,这也就算了,掌门竟然也不反对,是掌门也认为昭王属于私里之人吗?
在掌门的再三问询下,他到底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在书中的获得和盘托出。
被选到这里的昆仑弟子多是有点毛病的,没毛病谁会在一个剑宗天天沉迷看书,这位弟子名为蔺子骞,算是有些修真世家的家底,同岑云谏一般父母都是修真者,只是在千余年前就没落了。即便如此,让他在昆仑混个普通弟子职也足够。
他一直待在昆仑,不过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混过这几百年人生也就差不多了。
他说:“此书分上下卷,上卷藏于昆仑,下卷藏于凡间,若非相合,则上下都无法解读。我初时还以为是戏言,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它竟然说仙魔相生相克,有仙便有魔,有魔便有仙,且都出现于三万年前的一场天灾,那场天灾几乎灭世,使得这世间生灵涂炭,之后仙魔便出现了。
“而那登仙台上所蕴藏着的不只是历任仙君的力量,更是魔皇之种,每当新一位的仙君继承时,魔种也会在同一时间种下……”
他似是不敢说下去了,觑了觑岑云谏的脸色,却见小掌门没有任何的怒意——好吧,岑云谏本来也是门里出了名的情感淡薄,说得好听是他不然凡尘俗气,对谁都斯文有礼,说得难听就是像个石头,一板一眼,秉公执行——更让他奇怪的是,那个默默站在一旁的昭王也丝毫没有觉得奇怪。
倘若他没有在昆仑待过也就算了,既然他曾经也是个昆仑弟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有多么地石破天惊,要是在修真界里传出去了,非得掀起惊涛骇浪不可!
岑云谏略等须臾,问:“接下去呢?”
蔺子骞:“啊?”
岑云谏:“书中可有写解法?”
话音未落,澹台莲州先笑了:“扑哧。”
岑云谏转头看他,澹台莲州笼着袖子,放轻松地靠在榻上,说:“若是有解法,你我怎会一遍又一遍地站在这里。”
蔺子骞听不懂昭王所说的话。
岑云谏便又问:“那书中还写了什么?”
蔺子骞小心翼翼地说:“书中还写了天地之间的仙魔之力自有它的周期,每一千年在日月灵气极盛之时会有更迭变化。”
掐指一算,明年正好是离上一位仙君消失又过去了一千年。
但他一声不敢吭,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怕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等蔺子骞离开后,澹台莲州感慨说:“到底我还是书读得少了,若是当年早点读到这本书,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又想了想,换作第一世,就算他发现了,把这件事告诉岑云谏,彼时的岑云谏难道会信吗?他觉得只有二三成把握能让岑云谏相信。
岑云谏:“我们也将这书亲自读一遍,未必没有解法藏在其中。”
澹台莲州觉得他真是不死心哪,但也觉得不是全无道理,与岑云谏一道闭门不出七天七夜,日以继夜地研读,互相探讨。
昭国的史官守在外头,便颤巍巍地写下,大意为:昭王莲州公子游历到容国时,他去参观容国有名的摘星楼,这座楼建于一千年前,如何如何地雄伟,如何如何地美丽,仿佛是神迹。而在此时,天上闪过一道光,原来是我们家的王幼年在昆仑时曾经结交的好朋友,也是现在仙界差不多最厉害的仙者路过,见到了他,于是下来叙旧。两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就苍生大计开始激烈地讨论,路过的人都能听见他们的慷慨陈词,比如他就为了他们的王这份心感动得泪流满面呢。
这两个人时不时地还会吵起来,很难说服对方,总是一吵就是一两个时辰,必须吵出个统一结果来才算完。
史官又写:他们家大王的智慧完全不输给仙者,甚至与仙者势均力敌,两个人讨论得有来有往,各有输赢,他个人觉得,还是他们家大王赢得更多。难怪大王曾经跟他说过,凡人的智慧是一种不比仙者灵力低等的力量。此言果然颇有道理,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最后他写道:七天七夜之后,两人似乎达成了一些共识,于是一起走出了宫殿。他们究竟谈了什么又谈成了什么,他尚且不知晓。只是这七天七夜没睡,昭王却不见疲惫生病的模样,反而精神奕奕,容光焕发,让他想,他们的王果然也不是普通的凡人啊。
澹台莲州与跟随着自己的昭国臣子说:“仙人邀我一道去仙界观看他的成仙大典。”
众臣惊讶,谁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即使是在典籍里也没有看过啊。以往的各国国君只需要祭拜仙人就行了,很少有能够见到仙人本人的,再往前的蛮荒部落时代就更罕见了,当时的祭祀都还很粗糙简陋。众人面面相觑,问:“大王此行一去,要多少岁月?”
澹台莲州:“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一百年。”
臣子们担忧不已:“对仙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夕间,却是我国的数十年国祚啊,大王若是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澹台莲州:“这些年我出国游历不是一切都还安稳吗?让太上王继续监国便是,还有我的小妹,你们要多加培养于她,如若十年后我还没回来便扶她上位。我不在时,昭国不求扩张,只求安稳。”说着,他看向其中一个人:“荆玉山,你可能做到?”
荆玉山俯首,他郑重地向澹台莲州承诺,是恭敬的臣子,也是对知音的感激:“臣必不辱命。”他甚至很有自信:“以臣的纵横之术,二十年未必可行,十年却绰绰有余。”要统一六合很不容易,但是让大家先别打仗就不算太难了。
澹台莲州淡淡一句“好”,是对他的无比信任。
荆玉山又进谏道:“仙者既然邀请您去仙界一游,是否有给您请柬等物?既然是邀请盟友,我想,各种礼数必不可少才是。”
澹台莲州很是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笑盈盈地说:“爱卿考虑得极是,哈哈,请柬一定是要有的。你以为仙人离开宫殿以后就不见了是去哪里了呢?自然是回昆仑准备待客所需的仪仗了。”
荆玉山恍然大悟。
与臣子商量是因为他作为人王,讨价还价,让岑云谏答应了他也可以带人一起去。
这要带谁、要留谁也不好决定。
岑云谏让他在三个月内想好,到时候就过来接人了。
澹台莲州第一个问的是黎东先生,他老人家最是德高望重,但是黎东先生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表示要镇守凡间,等着澹台莲州回来,叮嘱他不要太过留恋,早些回来。
但澹台莲州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他母后,他写信问母后要不要去昆仑一看,母后很是意外,回信问:怎么会问我呢?是怕我又一次担心你一去不回吗?我的确是有担心,但这次你是被请去的,不是被掠去的,且已经与我说过了,既然是为了各国百姓,那么我能接受你的远行,你若是不能回来,我也会照顾好国家。
澹台莲州惆怅地想:是呢,您已经不记得,在曾经的一次人生之中,你为了要回我的身体,而一步一叩首地登上昆仑的天梯,我是想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修真者对您以礼相待。
但之后,庆王写信给他母后,说是听说了昭王作为人王受邀请去仙界的事情,他妹妹不想去的话,他不介意一起去啊,如果他也能去的话。要是不行的话,他非常乐意让他妹妹去,这不庆国公主也可以代表一下他们庆国吗?
但母亲还是拒绝了,她舍不得还牙牙学语的小公主。
最后,澹台莲州从昭国王都,独自出发。
那一日正有个好天气。
澹台莲州提前半个月回到都城,全国上下的百姓此时都已经知道他们大王不光是周游列国回来,似乎还参透了什么天地玄机,直接被仙人邀请回去天上做客,纷纷与有荣焉。
众人议论不休。
“我们大王这是得到成仙了吗?”
“非也,我看啊,咱家大王这应该算作是成圣了,凡人之圣,而不是仙。”
这两天大王就要出发了,会发生什么呢?
他们都觉得非常期待,许多人都睡不着觉。当天一早,天还未亮,就有人发现了夜空中出现异象,惊呼着叫醒了家人朋友都起床来看。
史官记录:当天日出之前,已有人看到奇幻的场景,瑰丽的光像是最美丽的绸带一样铺在天空,星河从未如此璀璨明亮过,清晰可见,如被倾倒向人间。天刚亮,青鸟所拉的仙车出现在天上,它扇动羽翼时会掀起一阵阵凉爽的风,落下了几片羽毛,有人捡到这些羽毛,用来做药可以延年益寿。仙鸾飞向王宫,来迎接他们的大王了。

凡间有那么多国家,每个国家都有一个国君,这个人怎么能被称为人王呢?
有一些后入门的弟子听说过他的名声,比如少女江岚,她说在她的家乡,在她幼时,她就曾经听说过莲州公子的大名,所有人都觉得他以后一定能够统一天下。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好像见过莲州公子一次,但是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是个美得像是在发光一样的人,莲州公子送了她一个陶埙,她来昆仑学艺以后也带在身上。
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她第一天到昆仑时,掌门将她叫去问了话,问她这是谁送的,她说是澹台莲州,还说这是临行前父母特地给她,让她带在身上了,假如她思念父母了,就可以拿出来吹一吹,玩一玩,以纾解思乡之情。
她笑着同师兄弟师姐妹们说:“说不定以后还能见到莲州公子。”
昆仑如今已与以前不太相同,掌门设置新入门的从凡间来的弟子们,将来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斩妖除魔,护卫百姓,只是到时候回去以后要先在官府登记,且绝不可以将仙术用于害人性命上,一旦违规就立即挑断灵根,逐出师门。
等将来,说不定哪一天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了,再回昆仑。
她就是立新规以后被招进门的第一批弟子,每年还能和父母写一封家书,她如今每天都在努力练习,过两年她就可以参加考核看看能不能回家去了呢。
她和师姐胥苑风一道好奇着昭王的到来。
为什么与师姐关系好呢?因为师姐这里有个凡人女子,听说以前是一国公主,她在昆仑没什么人可以一起玩,就常常来找俪姬玩。
俪姬会跟她讲凡间的事,很想去问一问掌门能不能见到太子表哥……哦,不对,如今澹台莲州已经不是太子,而是王了。
俪姬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对幼年的记忆只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印象,每年有一天她会被掌门叫去,这件事很少有人知晓,掌门会在桌上放一碟点心,凡间的味道,请她一起吃,因为冷桌冷灶的,直到很后来,她才意识到那天是表哥的生日,这是掌门在与她一起恭贺表哥的生日。
可惜,掌门什么都不说,害她猜了五六年才捕风捉影地猜到点大概。
江岚问俪姬:“我还能回凡间,直到送我们的父母归西以后再返回昆仑?你呢?你都不能回去尽孝。你想家吗?”
俪姬羞怯地说:“想的。”她在练仙法,掌门允许的,只是练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要花上几十上百年,掌门让她不要心急。
她有个感觉,掌门希望她记着表哥。
也不知道澹台莲州已经到了哪里。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嶙山置。
置长韩阳羽没有被事先通知,听人禀告说掌门来了,他还觉得是胡扯,翻了身,继续呼呼大睡了,等真的听见青鸟长鸣后才屁滚尿流地跑出来接驾,但肯定还是怠慢了。
掌门与昭王携手而至,又请昭王也上座,随后询问了一番关于他们与民间的工作,他汗流浃背地回答了,一五一十,虽然不能说呕心沥血,但是也还算尽职尽责,尤其他提拔了老虞这个副手帮忙,可省了他不少事。
掌门听完,先问昭王的意见:“你看如何?”
竟然让一个凡人来评价他的工作,韩阳羽心底有些不爽,转念又想,兴许这个凡人真的有点本事,所以才能被掌门另眼相待吧。这些年他们这儿的灵石产出确实也是肉眼可见地在增长,听说政明道通才会这样,他已经是历任置长之中最能干的,偶尔昧下一些自己修炼也不是不行。
而且,有时会有旁人对付不了的妖魔,村们会便会来请他,他轻轻松松地打完,受到一圈人的爱戴感激,也挺有意思的。
昭王:“并无疏忽呢。”
韩阳羽心想,怎么敢疏忽啊?别说昆仑上下了,就算是整个仙界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任昆仑掌门对拯救凡人格外上心,他又不是在昆仑呆腻了想被赶出去。当然不敢有一丁点不尽忠职守的。
过了一会儿,他知道昭王为什么前来了。
昭王说有个叫作郄城的地方连年被水患困扰,请他前去帮助当地的官员一起修建大坝,解决当地百姓们今后年百年的忧患。
韩阳羽不太明白,但依然欣然应之:“自然可以。”
他掐指一算,觉得不过用个三五年,就算时间长一点,也不过八年十年,对于他漫长的修真生涯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昭王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感谢了他,又给予了他一块白壁作为信物,尽管这块白壁没有任何的灵力,但是当郄城的百姓见到它时都非常的恭敬顺从。
后来,他将这段他与昭王的交往告诉了郄城的百姓,还被百姓们编成了故事流传下去。
对了,昭王还给了他一个名单,写了一些人的生死。
他不太明白,但后来还是照着名单把这些人挨个救了下来。
为什么昭王能未卜先知呢?
他明明是个凡人啊。
韩阳羽想不明白,但之后也再也没有见过昭王了。
来路上,岑云谏问澹台莲州:“怎么不带几个陪你一起来?”
澹台莲州拢袖子说:“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得也没错,倘若仙人不屑凡人,那么就算他带上十万士兵一起来,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倘若他受到尊敬,那么,就算他是一个人来的,也不会被轻视。
岑云谏没有再问,其实他知道澹台莲州是清楚这一去可能有去无回,所以,只他一个人就够了。
仙銮并不停在山门,直接进了昆仑,停在三重天云上。
青鸟的尾羽长翼曳过天际,所有昆仑弟子都看到了,他们望去,各自讨论起来:“那是人王到了吧?”
“是了,他叫什么?”
“我记得,他姓澹台,名莲州。”

凡人怎么能上仙台?
就算往前从一万多年前老祖宗开天辟地的时候开始数起,也没有哪怕一次的先例。
眼下岑云谏还不是仙君——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但是既然还没有做上仙君,那他就不是仙界之首,怎么有资格破例带一个凡人上仙台?还是以客人的身份。
但这个凡人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短短二十年间,昭王莲州公子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天涯海角,云上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被其他门派的掌门询问时,岑云谏安然自若地问:“为什么不能带他呢?没有前例的话,就当这是第一次吧。”
“他只是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就算他去了,能造成什么危害吗?”
当然不会。
“既然不会造成危害,那么为什么不能去?”
有道理。
“我们都是一身神通的仙人,难道还谁惧怕凡人?怕什么?”
的确不怕。
“哦,你说凡人不可以窥探仙机?不然会被他们学去?哦,我宁愿天下人人学仙道,人人做仙人,这样才能够把妖魔斩尽杀绝,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要是这仙机能被没有法力的凡人窥探去,那么我想,这个仙机估计也不是只给仙人看的吧。”
从未如此想过。
再说不过,岑云谏直接亮招表示可以切磋一下。
见鬼的,没人敢想跟他打,他的修为升得快得邪门。
只有岑云谏自己知道,因为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个轮回了,当他三层轮回意境合一,修为也融会贯通,世上找不到单独哪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但他也知道,无论再过多少次,只比修为,他也不可能是天道的对手。
一个凡人而已。
就算上了天能做什么?
大家都觉得不合适。
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得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合适。
总而言之。
没有想惹仙界第一高手,甚至这位很可能是昆仑立派以来史上第一高手。
而他的性格和脾气多么糟糕也跟他的剑术一般出名。
那么,就睁只眼闭一只眼吧。
不然他就要拔剑跟你讲道理了。
倒是有一些小弟子们还凡心未泯,对这个凡人颇为好奇。
还别说,在一群浑身灵力腾腾的仙人之中,出现了一个毫无灵力却风姿俊美的凡人男子很是打眼,像是一只可爱无害的小兔子混进了猛兽窝里,他自己还浑然不觉,在伸着脖子左顾右盼。
时隔记不清多少年!
又一次来仙台!
但是境况大有不同,澹台莲州心情极好,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更不认生,见人就打招呼,有些认识的他还能叫上名字,毕竟上上辈子见过嘛,多少有个印象,遇见不认识的呢,就问是哪个门派的,他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热络热络关系,表示以后大家还可以常走动,然后送上个小礼物,说要是有什么仙家不方便出手的凡间事宜,他完全可以代劳呀。
所有人都觉得对他无比好奇。
这澹台莲州什么来头?
他不是个年幼时就下山归家的前昆仑弟子吗?为什么他能够对各路仙家如数家珍?他压根就不在仙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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