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他被温暖的 身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 满足感，让他升起几分懒洋洋的 感觉，格外 舒适。
阿尔宾则好奇地和他聊起有关海妖的 话 题。
“海妖的 眼泪会变成珍珠吗？海里面有熬魔药的 巫婆吗？你 们离开水会难受吗，要不要给你 准备一缸海水？”
这都是 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问题？
拉利玛才不想回答这些蠢问题，可阿尔宾亮晶晶的 眼睛充满求知欲地望着他，他还是 勉强回答了。
不会、没 有、不用。
而他也忍不住用纸张和阿尔宾交流起来，询问人类世界的 事情。
人类是 不是 每顿都要吃魔物？
人类为什么落到水里就无法 呼吸？
这个午后，在他们一问一答间，他好似回到了小时候的 幻想中。
面前友善的 少年，才是 他小时候心心念念的 那种人类，是 他梦寐以求的 同胞。
阿尔宾就像是 从他幻想中走出来的 人，他曾经无数次想过与这样 的 人类成为朋友。
直到幻想破灭的 那一天……
他颤着睫毛看向面前的 阿尔宾，他仍然不知道是 否该信任对 方，也不知道是 否该相信那天真的 言论。
【名字？】他写道。
“我 叫阿尔宾哦，你 呢？”
【拉利玛。】
阿尔宾轻喃几遍，笑 着点点头：“那我 们就算朋友了吧？”
与人类交朋友？
拉利玛怔松许久，还是 选择垂下头，假装没 有听到他的 话 。
族人还在人类手中，他无法 全然信任人类，更何况是 信任海神 圣子 。
海神 殿是 最敌视海妖的 群体。
这是 个小骗子 。
他不断这样 告诉自 己，想让自 己维持清醒。
他需要疼痛，他张开手掌，想用指甲扎穿皮肤，想感受痛楚，区区手套根本不可能挡住他锋利的 指甲。
可他想起阿尔宾担忧的 神 色，出于一种自 己也说不清的 心情，硬生生抑制住此刻对 疼痛的 渴望。
拉利玛转移话 题，询问阿尔宾那个让人类和魔物和平共处的 组织叫什么。
他明知不该信任对 方，不该信任任何人类，可还是 忍不住了解。
阿尔宾察觉到了他闪避的 态度，脸上的 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又自 豪地答复他。
“叫做[白之使徒]哦！”
“这可是我爸爸哥哥他们建立的组织！”阿尔宾一脸与有荣焉。
对于一个刚刚知晓名字的陌生组织, 拉利玛当然说不上有什么好 感和信任，甚至是有几分怀疑的。
集结魔物与人类？这可能吗？这个组织凭什么有这么大能 量，所图为何？
但听到那是阿尔宾家人创建的, 不知为何，他竟然感觉似乎有一丝丝可信。
姐姐应该会 对那样的组织感兴趣吧？
阿尔宾信誓旦旦道：“虽然我并不直接参与魔物方面的事, 但我可以帮你介绍！”
这个组织的成立是五年 前的事了。
当时在玫瑰王国的阿尔宾发现大人们似乎在讨论什么，还以为是大人们悄悄摸摸背着他想要送他什么新年 礼物。
不过 后 续大家的礼物都是各送各的，完全不像是讨论过 的样子。
阿尔宾就好 奇地询问了泽曼他们之 前聚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泽曼沉吟后 开口：“礼物？这么说倒也没问题。”
他轻抚阿尔宾的脑袋, 询问道：“阿尔宾, 你希望人类和魔物和平共处吗？”
“当然啦！”提到这个，阿尔宾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若是能 让像爸爸这样的魔物不再痛苦，让魔物们不再失控就更好 了！”
“不过 这和爸爸你说的礼物有什么关 系吗？”阿尔宾有些 疑惑。
泽曼缓缓道：“我们成立了一个组织，一个致力于让魔物和人类和平共处的组织，这是我们准备送给你的礼物。”
他凝望着年 幼的白发男孩, 想到了那个倒在组织创立之 初，还在努力拉他加入的白发少年 。
据穆恩的消息, 回溯之 前，似乎是自己接手了那个组织。
泽曼不知道自己那之 后 有没有完成白发少年 的梦想, 但即使完成了, 死去的白发少年 也已经看不到那样的世界。
既然有了回溯的机会 ，这一次, 他们会 完成阿尔宾的愿望, 他们一定会 让阿尔宾亲眼看到那一幕，让阿尔宾享受那样和平的世界。
“那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呢？”阿尔宾怔松片刻后 , 心中莫名荡起一种奇妙的情绪，像是从心底深处泛起来的喜悦。
“还未取名字。”泽曼回忆着, 梦境中白发少年 的组织并未取名。
他回过 神来，目光落到面前的阿尔宾身上，灵光一现说道：“使徒，就叫白之 使徒吧。”
“好 酷的名字啊！”
白之 使徒，是指白色的使徒吗？类似于白衣天使？
阿尔宾对“使徒”这样不太寻常的词汇有点 懵懵懂懂，在一些 国外动画里 倒是看到过 ，但也不明就里 ，只觉得是个挺酷的绰号。
他又 想到了《宝可梦》里 火箭队的那句经典登场台词“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尽管他不太明白“白色的明天”是什么意思，但加了“白色”听起来就挺美好 。
同理，这个白之 使徒听起来也很不错，圣洁又 肃穆的感觉，一听就超正派！
阿尔宾也兴奋地想加入其中。
可白之 使徒经常会 和危险的魔物打交道，他的父兄为此还去了魔物深渊招安。除此以外，一些 秉持相反理念的魔物也会 攻击他们。
由于太危险了，父亲他们都不让阿尔宾直接参加，至少成年 前不允许。
阿尔宾为此生了好 久的闷气，不过 看着忙碌的大家，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们。
想要魔物和人类和平共处，不能 只在魔物那边发力，人类这边也不能 忽视。
阿尔宾努力担起圣子的责任，学好 本领。
当圣子可不轻松，基本上各家神殿的模式都是最高祭司甩手掌柜但拥有最高决策权，身为二把手的圣子任劳任怨。
泽曼当然不至于甩手不管，可圣葵教国还是教国模式，因 此阿尔宾还相当于是监国储君，事务自然繁多。
光是每天的公文、面见、学业、训练、社交活动、祭祀活动、外交访问就已经让他忙得不可开交，幸有过 来人泽曼和爱德华的指点 ，他才 不至于焦头 烂额。
他还要想方设法改善百姓们衣食住行，比如让神官们用魔法加速，不断育种、推行合适的的新作物等等，这方面他一向 很重视。
他每年 还得去巡视各个教区，包括但不限于国内。
不过 这部分是他最喜欢的内容，他喜欢和父亲他们一起踏上旅途，喜欢了解自己辖区内的百姓生活状况，喜欢浏览不同的风光接触不同的人，喜欢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能 让大家生活得更好 。
除此之 外，还要监管白之 使徒人魔混居的试点 地区。
他喜欢那样和平的氛围。
如果海妖族也能 加入这个组织，那可太棒了！
阿尔宾对拉利玛说：“正好 白之 使徒有一位负责人就在附近，我去找他来和你聊聊看，先接洽一下，你回去之 后 就可以和你们的族长说一说了。”
“我马上就回来，等着我哦！”阿尔宾兴冲冲跑出去。
拉利玛望向 他离去的背影。
他会 转告他的姐姐，人类世界存在这么一种组织，但他目前无法毫无芥蒂地与人类和平相处。
他需要先救出他的族人。
那个少年 ……虽然不知道传闻是怎么回事，可从目前来看，和对方接触恐怕无法弄到族人的情报，也无法找到他的族人。
他不能 再在这里 浪费时间了。
阿尔宾风风火火地拉着戈尔德回来，却 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房间。
羊皮纸上留下了拉利玛歪歪扭扭的留言。
【再见。】
“他走了？”阿尔宾呆住，失落地低下脑袋，把情况和戈尔德说了。
戈尔德听完，心中一阵庆幸。
“你竟然遇到了一个对人类心怀敌意海妖……”戈尔德不禁后 怕。
阿尔宾一阵心虚：“别告诉爸爸这件事。他大概是被人类伤害了，但他没有伤害我，还和我聊了很久呢！我能 感觉到他心里 也是喜欢人类的。”
戈尔德无奈地搓了搓他的脑袋。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如果能 让海妖加入我们，一些 海上的事情就能 绕开海神殿了。”戈尔德思索着，“我会 想办法和他们的王聊聊。”
阿尔宾得意洋洋：“是吧！我就说呢！”
“海妖一族较为神秘，我不确定他们王的实力，以防万一，达成合作之 后 恐怕还需要泽曼或穆恩过 来一趟。”
白之 使徒将大陆分为了几个区域，由几个能 实权控制这些 区域的魔物领主管辖，戈尔德就是其中之 一。
虽然他看起来是狡诈市侩的商人，但没有人胆敢小看他。
他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在人类之 中是各国王室贵族乃至神殿的座上宾，甚至是一些 王室的资助者，在人类国家中享有崇高的权力，拥有各种王室授予的爵位和领地。
无论在人类世界还是魔物世界，他都拥有灵敏的情报网络，当初他察觉到了白之 使徒的存在，主动找上门。
阿尔宾也是在他加入之 后 才 知道，原来戈尔德也是魔物，并且还是自己之 前遇到的流浪汉。
“交给我吧！”阿尔宾拍着胸脯说道，“我这就联系他们。”
他低头 用通讯符文手环联系父兄，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哇，爸爸和哥哥都说要过 来！正好 我也打算在这里 多留几天，处理一下海妖的事。”
阿尔宾想到拉利玛身上的伤，皱起眉说道：“海妖族中似乎失踪了很多小海妖，我今天遇到了很多，但不知道还有没有被抓住的海妖。族中的孩子出了那样的事，海妖他们不可能 在这种时候答应和人类和平相处。”
戈尔德听到他打算多留几天，也愉快地勾起嘴角。
至于阿尔宾的担忧，他点 头 记下来：“应该和贵族脱不了干系，我来调查比较快。若能 和海妖搞好 关 系对我来说也有很大的好 处。对了，你之 前问我的曼陀罗家族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
阿尔宾惊讶：“这么快吗？我不是上午才 去找你吗？”
“都是些 现有的资料，只是翻出来费了点 时间。”戈尔德轻描淡写地带过 ，继续说，“曼陀罗家族的确有几个私生子，但都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这样啊……”阿尔宾耷拉着脑袋。
“不过 根据你提供给我的年 龄，他们家族里 有一个人充满疑点 。”
阿尔宾猛然看向 他。
“也就是你之 前遇到的那位大贵族的妹妹，她在嫁给多情的杜鹃国王，成为他的第四位王后 没两年 ，就在生产后 几日去世，她诞下的小王子也没活多久，一并去世。”
阿尔宾曾听雅克说过 杜鹃国王的事情。
杜鹃国王先后 娶了六位妻子，与此同时他还拥有无数情妇，膝下有三十多个孩子，大多都是私生子。
“王宫里 准备了盛大的葬礼，但是有传闻王后 死因 蹊跷，有说她根本没死的，是逃出宫了，甚至还有些 桃色传闻。我记得你说过 那个小黑的母亲曾生活在荆棘城，我会 派人拿着王后 的画像去核实一下样貌。”
“太感谢你啦！”阿尔宾欢呼雀跃，闪亮的眼睛看着他，“戈尔德好 厉害！”
虽然没有小黑的下落，都能 有一星半点 可能 与小黑有关 的消息，阿尔宾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能 让你高兴，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在阿尔宾面前，戈尔德总是敛起狡诈贪婪的一面，显得格外慷慨爽快。
阿尔宾拉着他的手臂眨眨眼：“戈尔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想让你高兴！”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做你想做的就行。”
尽管他对于阿尔宾到处捡危险人物有些 微词，但不可否认，正因 为阿尔宾如此善良，没有像他一样唯利是图，才 会 对一无所有的他伸出援手，将他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解救他。
那份让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善良是一种用金子也换不来的宝贵品质，他愿意保护阿尔宾这份赤子之 心，让他的光永远闪亮。
处理好 这些 事，阿尔宾决定再出门走走，说不定还能 遇到需要帮助的小海妖呢。
又 或者他去昨天遇到海妖姐姐的海边转转，也许能 先和对方沟通一下，一起解救失踪的海妖。
说起来，他总感觉自己好 像有什么事忘了……
啊，海边！
海神奥切安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人，脸色黑得就像即将降下暴风雨的乌云，他咬牙切齿，大海也因 他的愤怒翻滚起来，天色立刻阴沉下来。
臭小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放他鸽子！
第94章 晋独发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缓缓朝海岸线迫近, 海鸟飞得极低，海神 的怒涛冲击着 礁石与沙滩，急促的风呼啸而来。
天色昏沉, 海浪愈来愈大，眼见着就要降下一场大暴雨, 渔民们忙不 迭地收网归岸，游客们也纷纷上岸。
一道白色身影却逆着人潮奔来。
“奥！”阿尔宾呼喊着 ，很快就找到了那如同深海一般, 深沉的藏蓝色身影。
“对 不 起, 我来晚了。”阿尔宾歉意地低下 脑袋，又拉住他的手臂, “快下 雨了，我们先上去吧。”
他的出现让海神 原本阴冷的神 色好转一些，但也没好太多。
海神 奥切安被他拽着 往上走，森冷的目光落到 他身上, 冷呵一声。
“滚，别想让我再教你游泳。”
他确实看着 小子有几分顺眼, 但是他堂堂海神 ，岂容人 类怠慢！
这个天显然也学不 了游泳了, 阿尔宾拉着 海神 找了一处棚子避雨, 他出来得着 急，没坐马车, 没想到 跑到 半途发现天色霎时间就阴沉了下 来。
“那 换成我带你玩好不 好？”阿尔宾乖巧地朝眨眨眼, “就当是我的道歉，今晚我请客！我请你吃好吃的！希望你不 要再生我的气了。”
他举起海神 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旁, 扑闪着 眼睛说：“给你捏捏脸！”
奥切安嗤笑，笑话, 他堂堂海神 缺钱吗？哪里需要一个未成年请客？
他随手捏了捏面前的脸蛋，一脸嫌弃地想。
这有什么好捏的？
这小鬼的体型又不 像他这一代的圣子那 样脸上都是肉，虽然这小鬼长得挺可爱，但在奥切安的印象中，丰满的体型是财富与地位最 直观体现。
这小鬼说不 定没几个零花钱，一会儿 没钱了，怕是要哭得眼泪都下 来，窘迫地在原地团团转，眼巴巴望着 他。
盯着 面前被他捏着 腮帮子的小少年，奥切安想了想那 副场景。
似乎也不 错。
既然这小鬼想讨好他，那 奥切安勉强给他一个机会。
但倘若没有让他感到 趣味，他会毫不 犹豫处理掉这个不 敬的人 类。
天空中虽然阴云密布，但迟迟没有下 雨，阿尔宾奇怪地嘟囔了几句，路人 倒是习以 为常。
海边的天气就像大海一样反复无 常，喜怒不 定。
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阵，阿尔宾拉着 奥切安走在集市里，因 为这里是度假胜地，再加上商业发达，这里显得格外繁华。本地的，外来的，各种货物琳琅满目。
“这根发绳好看！”阿尔宾举起来对 照奥切安比划一番，“我可以 给你带上试试吗？”
这是一根夹杂着 金线的黑色编织发绳。
奥切安神 色淡淡地抱臂，倒也没拒绝。
奥切安的头发是像海浪一样凌乱的卷发，阿尔宾走到 他身后兴致勃勃把他的头发攥出一个小揪揪，用发绳绑了起来。
“这样看起来好好清爽呀。”
在后面的阿尔宾没注意到 ，站在奥切安面前的摊主哆哆嗦嗦，一脸诚惶诚恐，显然认出了面前的男人 是海神 殿的祭司。
摊主刚想开口，奥切安一个眼神 甩了过去，摊主顿时被吓得噤声。
奥切安还不 打算让阿尔宾这么快就知道他的身份，他不 缺对 他恭恭敬敬的人 。
但是胆敢放他鸽子，把他当普通人 一样对 待的家伙，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随手拿起摊位上的一顶宽檐草帽戴上，遮掩样貌。
“我也要我也要。”阿尔宾见到 之后，顿时来了兴趣。来到 海边怎么能 不 戴草帽呢？他也拿起一顶小草帽戴上。
他调整着 帽檐，围着 奥切安打转，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
“蠢爆了。”奥切安评价。
“这可是海贼王的姿势！”阿尔宾理直气壮地反驳，“多帅呀。”
奥切安面色古怪地看向他。
他几乎以 为阿尔宾是不 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因 为在成为海神 之前，奥切安正是一名在刺激与危险中度日的海贼。
若非阿尔宾提及这个词汇，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 些久远的过去。
如同打开了沉封深海的匣子，过去的记忆逐渐浮上心头。
阿尔宾大大方方地付了钱，只是摊主不 知为何，欲言又止，几度抬头才报出价格。
奥切安心不 在焉地被阿尔宾拉拽着 走，那 份耀眼的活力就像在海面上闪烁的阳光，显得有些晃眼，又忍不 住被其吸引。
等他回过神 来的时候，阿尔宾正呼痛出声。
阿尔宾打开渔民的渔获桶时，不 幸地被一只螃蟹夹住手指。
“好痛……”阿尔宾泛上泪花的眼睛就像蛋花一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疯狂上下 甩着 手，扑棱得像只快要起飞的海鸟。
“蠢死 了，连只螃蟹都能 欺负你。”
奥切安毫不 客气地嘲讽他，然后朝那 只螃蟹伸出手。
螃蟹如临大敌，吓得一溜烟就跳回水桶里，沉在最 底下 。
“你不 是会魔法吗？”奥切安问。
“没有能 让螃蟹不 咬我的魔法啊，呼呼——”阿尔宾抱着 自己的手指，呼呼吹气。
他总不 至于对 螃蟹放个大招，而且他也不 知道用什么魔法才能 让螃蟹自愿松钳。
奥切安没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谁让你要去打开鱼桶的。”
“我想看看有没有鱼嘛，大叔说他抓到 了好货。”阿尔宾心虚道。
准确来说，他是想看看有没有海妖。
鉴于之前随便打开个水桶、箱子都能 遇到 小海妖，现在的阿尔宾简直就像RPG里的勇者玩家一样，染上了翻箱倒柜的习惯。
不 过好奇怪，他这次出来一只海妖都没见到 。
面前的渔民哈哈大笑，把手伸进桶里，抓出来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好货是这个。”
“哇——”阿尔宾猛地跳到 奥切安身后，又忍不 住好奇地探出脑袋，“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牙齿？”
他当然不 怕蛇，但他面前的这个比蛇可恐怖多了，简直像是恐怖片里的生物，一点都不 酷！
“这是七鳃鳗，这可是人 们餐桌上的挚爱。”
“我好像也吃过……”阿尔宾回忆着 ，他确实吃过七鳃鳗，味道也的确不 错，但他没想到 七鳃鳗的真面目竟然如此 恐怖。
奥切安双手抱臂，嗤笑他：“胆小鬼。”
阿尔宾不 服气了：“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而已，我还以 为是普通的鱼呢。”
他蹲下 来，查看其他的渔获桶，满眼好奇。
海边的海鲜种类异常丰富，阿尔宾拉着 奥切安东逛西逛，简直就像逛水族馆一样兴奋，扯着 奥切安的衣角分享自己的各种新奇发现。
奥切安早已看腻了这些鱼类，但跟着 阿尔宾，他也忍不 住多看了几眼。
他暗骂自己无 聊。
除此 以 外，阿尔宾还格外关注和海妖有关的商品。
不 过在卖商品时，为了降低客户的排斥，商家们一般都打着 “人 鱼”的旗号。
“你喜欢海妖？”
奥切安想起自己在海里养了一批海妖，虽然他早就没兴趣了，也没再关注他们，但依稀记得他们活得还不 错。
即使是由人 类转变而来的海妖，在他眼中也不 过是一群漂亮的观赏鱼而已。
若是阿尔宾喜欢，他完全可以 给对 方搞点真的。
他记得这一代海神 圣子那 里就养了几只。
阿尔宾端详着 面前的海妖摆件。
“我只是有点感兴趣而已，如果海妖能 和大家生活在一起，一定很有意思吧？不 知道海妖那 边会不 会卖人 类的小雕塑呢。”
奥切安对 他的问题毫无 兴趣，他难以 理解阿尔宾的想法。
人 为什么会想知道鱼的想法呢？身为神 明，他就从不 在乎人 类的想法。
他拿起摊位上一个小螃蟹摆件，夹住阿尔宾的手指，在阿尔宾快跳起来时露出一脸看好戏的神 色。
被戏弄的阿尔宾气呼呼地看着 他，跺了跺脚，随手拿起一个海参摆件，顽皮地塞进他的后领里。
“略略略！”他笑嘻嘻看着 奥切安暴跳如雷地把那 个海参摆件拿出来，后退几步躲开。
“臭小子！”奥切安磨了磨牙。
真是胆大包天，横行无 忌的小蠢蛋。
等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等着 看这臭小鬼被吓得跪地求饶的样子！
两 人 玩闹一通，也把小螃蟹和海参的摆件买了下 来。
当然，付钱的时候还是阿尔宾来。
这让摊主狐疑地望了望气定神 闲的奥切安，在两 人 走后，略带鄙夷地嘟囔：“当爹的竟然还要孩子出钱，啧啧。”
他的小声嘟囔阿尔宾没听见，但身为海神 的奥切安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顿时一阵气恼。
他这种身份的人 ，自然是走到 哪都有人 给他付钱，倘若知道他是祭司，知道他是贵族，绝不 会有人 疑惑。
可那 个摊主似乎是将他们当成了父子？
父子……
奥切安想到 什么，情绪一下 子变了，他望向欢快地拉着 他跑去买苹果，和他戴着 同款草帽的白发少年。
他从未有过孩子，连圣子他也从来没管过，他甚至都不 记得这代海神 圣子的名字。
可此 时此 刻，他却稍微动了一点念头。
有一个不 知天高的小鬼做儿 子，似乎还挺有意思？
尽管奥切安觉得自己可能 会被气得肝疼，但他喜欢这种鲜活。
神 的生活是十分无 聊的。
虽然他和太阳神 他们是一派的，可同为神 明的那 些人 实在算不 上同伴，他们派系内彼此 之间都不 算和睦。
能 夺取神 格，一路走到 如今，都是群自私自利的家伙，指望他们有什么同伴爱那 绝对 是笑话，只不 是 出于利益结盟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