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虎符,从今往后一分为二,一半归你,一半归朕,需要大幅度调兵时,须得合二为一,再加上一道圣旨才可号令大军。”
“每次战事结束后,须得立即将另一半的虎符归还朝廷,否则格杀勿论。”姜酒抬起刀抵着苍鸿泽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说着。
刀尖抵着苍鸿泽跳动的心口,苍鸿泽急急地喘了口气,眼睛难以抑制地泛起兴奋的光,低头凑近姜酒白玉般的手。
姿态臣服地低头吻了下姜酒的手背。
他早就想这般做了,只是从前姜酒对朝政从来不上心,他怕姜酒身边之人心存异心骗取以掌控实权。
“微臣但凭皇上皇上吩咐,万死不辞。”
苍鸿泽沉浸在姜酒信任他的兴奋之中,握住姜酒的手丢开手上的刀柄后,捞住姜酒的腿根将人压到马车上。
兴奋地直喘着粗气,低头就要去寻姜酒的唇。
姜酒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苍鸿泽的唇,“不急,等你取回那蛮戎首级再说。”
“既如此,那皇上方才为何要说与‘皇后’同饮?是想立状元郎为皇后?”苍鸿泽说道。
姜酒嗤笑了声,“朕只是想顺水推舟,只要这消息传出去,朝堂那些大臣必然会坐不住,必然会想尽办法拉肖琛下来。”
“就算是惜材,那些人也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暗中给肖琛使绊,也好趁此机会再揪出肖琛的同党还有哪些人?”
“还有如果有人皇帝过于昏庸好色为借口,想暗中扶持‘其他皇子’上位当傀儡皇帝,那便一同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不知道娴妃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有没有其他同党,就看那些人还坐不坐得住。
他不知道肖琛的权限到底有多大,如果将肖琛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第07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回到皇宫后, 苍鸿泽背着在马车上已经睡过去的姜酒回寝殿,扫了一眼还躺在龙榻上的肖琛。
他直接将姜酒放在守夜用的卧榻上,抬手将姜酒身上的狐裘和外衣脱了下来, 动作放得很轻。
他随后也解下自己的外衣躺到姜酒身旁。
从背后搂着姜酒, 将脸埋进姜酒的脖子里,灼热的吐息打在姜酒身上。
姜酒近来睡眠浅了些, 很快便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身后紧贴着他的人像个火炉子般不断散发着热量, 热得他周身都暖和了起来。
姜酒背对着苍鸿泽靠在苍鸿泽的怀里, 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沉睡的肖琛身影上,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明日, 你偷偷去绑了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将人藏好, 随后带着那些将领即刻启程回边关。”
苍鸿泽一怔,搂着姜酒的将人转过身, 借着屋里明灭的火烛看着姜酒,“皇上…”
姜酒伸出手轻触了下苍鸿泽脸上的疤痕,“狄国那边怕是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你到时带着虎符和圣旨, 以燕陵澜的身份统领大军。”
“若有抗指的, 一律按军法处置。”
“待你取了那蛮戎的首级献给朕以表对朝廷的忠心, 再以真身示人,到时就算肖琛再如何狡辩都无法将谋叛的罪名泼给你。”姜酒的唇凑近到苍鸿泽的耳边缓缓低声说着。
“还有…若是到时肖琛给副将传密信,那就找些军中的密探模仿副将的字迹, 别叫肖琛起疑心就是。”
苍鸿泽胸口处疾跳着,忽地伸出手将姜酒死死地抱进怀里, 声音艰涩。
“多谢…皇上信任微臣…”
“微臣定不辱使命,无论如何都会取了那蛮戎的首级。”
姜酒眼底泛起了些笑意, 伸出手将手心轻贴着苍鸿泽胸口的刀痕处,放轻了声音。
“这段日子想必你在牢狱之中受了不少苦。”
“这些比起你,都算不得什么。”苍鸿泽凑近过去亲姜酒的耳垂。
感觉到耳垂上湿热的触感,姜酒没有推开苍鸿泽,失神地看着前头好一会才出声:“什么时候?”
“嗯?”苍鸿泽动作一顿,神色微惑地双手撑在卧榻低头看着姜酒。
“什么时候对我…存了这般心思?”姜酒目光转向苍鸿泽深邃漆黑的眼睛,双眼定定地看着苍鸿泽。
两人四目相对。
苍鸿泽眼神闪烁了下,明灭的火光下,苍鸿泽掩在墨发下的后颈和耳垂越来越红。
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躲了下,不敢看姜酒的眼睛。
“初次…梦遗之时。”苍鸿泽薄唇有些紧张地抿了抿。
那晚的梦太过绮丽,以至于早上起身时发现亵裤一大片白色的污浊,连带着床褥子都沾上了痕迹。
不敢告诉任何人,瞒着众人偷偷将床单床褥和亵裤都洗了。
之后每次见到姜酒的时候,总忍不住回想起那晚的梦境,血气方刚的年纪,很难压制住心里的火气。
只得每日越发用功操练身体,总是练到汗如雨下才能泄掉些火气。
姜酒听完苍鸿泽说的这些后,抬头睨了苍鸿泽一眼,低声骂了句。
“变态…”
怪不得有段时间苍鸿泽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忸怩了些,说话时常常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时身体不经意间相互触碰到,苍鸿泽总是一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立即闪躲开。
他当时还以为苍鸿泽叛逆期到了,并没有在意。
没想到原来那时苍鸿泽已经对他藏了这般心思……
“憋了这么久怎么没把你憋死。”姜酒冷哼了声。
苍鸿泽眉眼温柔无奈地笑了笑,“微臣这条命是要留着替皇上效命的。”
“若是…皇上真的无法接受微臣,微臣也不会强迫皇上。”苍鸿泽声音停顿了一瞬,才略有些艰涩地说道。
姜酒诧异地看向苍鸿泽,看着苍鸿泽眼底认真细碎的光,心里忽地微微触动了下。
“再说罢…”姜酒犹豫了一瞬,“你若真不负我,我……”
他说着说着就断了声,心里头有些乱,不知该回应些什么,也不知道往后该跟苍鸿泽以什么关系相处下去。
君臣?还是…?
苍鸿泽见姜酒神色茫然犹豫,伸出手安抚般摩挲着姜酒的背,几不可闻地低叹了声。
“若你我不是君臣,而是结寻常布衣,或许就不会有这般坎坷了。”
“夜很深了,早些歇息罢。”姜酒闭了闭眼,心里头乱得很,不知该怎么回应苍鸿泽的感情。
“好。”苍鸿泽不想逼姜酒,替姜酒掩好被子,温声道,“安心睡罢。”
翌日,肖琛宿醉昏睡了一晚后醒来后,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往身旁一搂,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因喝了许多烈酒,如今头还是昏沉沉闷痛的厉害,他撑着床榻坐起身,眼睛巡视着四周寻找姜酒的身影。
待看见躺在不远处卧榻的身影,心下一松,掀开被子走到卧榻旁。
“怎么跑到这里睡了?”肖琛俯身看着姜酒,伸出手就想将人抱起。
姜酒听见动静声后睁开眼,懒懒地看肖琛一眼后又闭上了眼,伸手拍开肖琛朝他伸过来的手。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浑身的酒气都快要把整座寝殿的人都熏跑了。”
肖琛眼底浮出些笑意,“让人喝醉的是你,嫌弃别人有酒气也是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嗯?”
姜酒睁开眼睨了一眼肖琛,“朕就是这般不讲理的昏君,你能奈朕何?”
肖琛眼中的笑意更盛,抬手替姜酒拉高被子,顾忌着姜酒不喜他身上的酒气,便退了出去洗簌。
因夜里回来得晚,待肖琛出去后,姜酒闭上眼一觉几乎睡到了中午才醒。
被肖琛从床上捞起洗完漱后,坐在椅子上吃着清淡的午膳,见肖琛目光好几次向他投射过来。
不由得停下筷子问道:“有何事要说?”
肖琛颔首,“昨日提议的让副将晋升为大将军取代苍鸿泽的事考虑得如何?狄国近日屡次挑衅,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开打了。”
姜酒将碗放回到桌子上,神色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将虎符交给了应升荣让他暂时先统领大军,他们已经启程赶往边关了。”
肖琛一怔,诧异地看着姜酒,“虎符?”
姜酒嘴角边轻勾起一抹笑,“怎么?有何不对吗?”
“你…知道了?”肖琛目光落向一旁的木质轮椅上。
姜酒走过去取出里面的空盒子扔到肖琛身上,“私藏虎符,状元郎是要起兵造反吗?”
肖琛捡起空盒子,低声笑了下,“皇上英明,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只是这虎符,本来这两日就是要交还给皇上的,我对皇位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姜酒目光冷冷地看着肖琛,“那你为何要私藏起来?”
肖琛神色不变,只看着姜酒轻声道:“近日皇上身子这般不适,我并不想让这些事来烦心皇上,只先替皇上保管起来,待皇上要重新另立大将军时再交还于皇上。”
“哦?那若是我不按你心中理想的人选来立,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交还这虎符了?”姜酒嗤笑了声。
肖琛神色忽地认真了许多,低声唤了他一声:“姜酒…”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害你,那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原本也是监狱里的人,是我安插在苍鸿泽身边的人。”
“你尽管放心将虎符交给他们,待战事结束后他们会立即将虎符交还,兵权永远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姜酒看着肖琛认真的眼神,“原来他们还真是你安插的人。”
肖琛笑了笑,“皇上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有人看见那副将将虎符交给了你。”姜酒回道。
“所以皇上怀疑我私藏了虎符,昨夜灌醉我之后拿回了那虎符。”肖琛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姜酒的脸,“皇上既然不信我,那为何还要将虎符交给他们?”
姜酒躲过肖琛的手,神色无奈地抿了抿唇,“如今大敌当前,我还别的选择吗?不过我派了燕陵澜过去监督他们,若有异动,暗杀了他们便是。”
提及燕陵澜,肖琛的神色微沉,“来路不明的人皇上怎么这般信任他?万一他存有异心…”
“那也比你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虎符,谁知道你肚子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姜酒反驳。
“我做的这些打算,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或许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到以后皇上会明白我的用意。”肖琛道。
“有何用意?”姜酒微蹙了蹙眉。
肖琛直盯着姜酒的眼睛,“为了皇上能长长久久地坐稳皇位。”
姜酒弯着眼笑了笑,没有回应肖琛,只重新端起碗,“菜要凉了,我们先吃罢。”
肖琛神色一黯,他看出姜酒因私藏虎符的事如今不太信任他,薄唇翕动了片刻但最终还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姜酒才会信他。
便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沉默不语地吃着。
狄国近来三番屡次挑衅引起战事爆发, 两国交战。
朝堂之下人心惶惶,纷纷担忧此次没有苍将军的统领,不知能像以往那般否击退狄国的侵犯。
再加上皇帝要立‘男皇后’的事, 满朝堂几乎是炸开了锅, 甚至有些老臣想以死谏来劝姜酒回心转意。
姜酒全当看不见,甚至将朝政光明正大全扔给肖琛, 那些弹劾肖琛的折子,都被肖琛退了回去。
那些臣子见姜酒似乎执意如此, 朝堂之中私下里忽然传出有想扶持‘五皇子’上位的想法。
姜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当看不见,借肖琛的手将那些私下里与文宣王王府频繁来往的官员连根拔起。
肖琛被推至风口浪尖, 引发了大量官员的极其不满。
为了平复安抚众臣, 姜酒才适时站出来,收回了肖琛处理朝政的权力, 提拔了沈修诚和一些想要以死进谏的忠臣,安抚人心。
这段时间的风言风语不曾消停过,前朝暗流涌动, 边关战事频发, 大大小小的战报从前线传回, 战事胶着。
批不完的折子送到皇宫中, 姜酒忙得脚不沾地,肖琛提出想帮他承担些,被他以大臣抗议的借口, 给打发走了。
等手头上的繁事忙得差不多时,福公公陪姜酒去御花园走走, 偶然间听到侍卫婢女们讨论此事。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看向姜酒,心里还是觉得苍将军没有谋害皇上的心思, 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姜酒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压低了声音温声说道:“奴才去驱散那些多嘴的宫人。”
“无妨。”姜酒面色淡淡地望了一眼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宫人们,挪动脚步往御花园的亭子里走。
他并不是很担心此事,苍鸿泽此前与狄国有过多次交战,曾几次击退蛮戎,经验很足。
先前还有些担忧燕陵澜的身份不足以让西北大军信服,但看近日苍鸿泽传回来的密信,事态还算顺利。
看来苍鸿泽行军多年,自然有他一套铁血的驯服手下之策。
姜酒在凉亭中的石椅上坐下,盯着一旁被雪覆盖的寒枝出神地看了一会。
“王府那边如何了?”姜酒出声问一旁的福公公。
“潜伏在王府附近的护卫时常听见王府这两日频频传来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巨响声。”福公公压低声音凑近到姜酒耳边说道。
“多派些人过去守着,尤其是近日多留意些是否有人到王府或者有任何书信往来。”姜酒若有所思地问福公公,“他们后来有去打探小莘子的下落吗?”
“有,这几日他们王府的人一直在长安城各处搜寻。”
姜酒嗤笑了声,“那就让他们好生寻找去罢,那小太监现在如何了?”
“还在柴房关着,就是一直吵着想见皇上。”福公公抬头看了一眼姜酒的面色,见姜酒果然面色不虞,便赶紧说道,“皇上放心,奴才已经让人教训了他一顿。”
“有何事要见朕?”
“没说,只说想求见皇上一面。”
姜酒这些日子闷着也着实无聊,闻言便站了起来,“那就去会一会他,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诶好。”福公公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跟上,领着姜酒往柴房走。
刚一打开柴房的门,姜酒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在狭小的柴房内弥漫着。
他微蹙着眉头站在靠近门处,一旁有护卫上前用脚踢了踢蜷缩着躺在地上的小莘子。
胸口的闷痛让他从昏睡中惊醒过来,还未睁开眼睛就感觉脖子上被刀尖抵上。
他麻木地睁开眼,干燥泛着死皮嘴唇翕动,“我要见皇上。”
“有何事要见朕?”姜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神色一怔,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循声看向姜酒,许久未喝水的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
声音艰涩沙哑,“皇上...”
姜酒抬手示意护卫和福公公退下,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见姜酒没走,心下一喜,手肘顶着地面一寸一寸地往姜酒方向挪。
铐在手上和脚踝上的粗链拖拽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姜酒面色冷淡地看着小莘子艰难地朝他爬过来,在距离他不到一步之遥处因粗链的长度限制,迫不得已停下了靠近的动作。
“找朕到底有何事?”姜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朝姜酒伸出手,指尖无力地垂着,试图去够姜酒的衣袂。
姜酒停在原地不动,看着小莘子挣扎地想要靠近他的双手,最终整条手臂均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小莘子灰败,愣愣地看着无力的手,姜酒不耐地说道:“你既无事要说,那朕先走了。”
“等等!”小莘子神色微变,挣扎着想站起身。
“皇上,能否给奴才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奴才不想离开皇上!”小莘子着急地看着姜酒离开的背影,声音急切认真。
姜酒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莘子,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见姜酒如今疏离冷漠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亲近,小莘子心里像针刺般刺痛。
“奴才是真知错了...”
“那日素雨来找奴才,想让奴才给皇上下药,奴才当时就想告诉皇上。”
姜酒忽地轻笑了下,“但你没有不是吗?”
“莘嘉运,若你爹没有死还被娴妃掌控着,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听命于她,为了救你爹而杀害朕?”
小莘子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全退,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发颤着想说些什么。
“不会,奴才不可能对皇上下毒手...”小莘子声音极轻,边摇头边喃喃自语地说着。
姜酒冷眼看着小莘子自欺欺人的模样,不愿与他再多说。
见姜酒又要走,小莘子猛地暴起往前一扑,手指堪堪擦过姜酒的衣摆。
“皇上,奴才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对您下毒手。”
“不必多言,待这段风浪过去后,你自行离开皇宫,永不得再踏入皇宫半步。”姜酒往后退了半步。
小莘子浑身骤僵,姜酒的话砸得他头脑一片空白,颤颤巍巍地说:“皇上,您别赶奴才走,奴才真的没有害皇上之心。”
“奴才在这世上,只有皇上一人了,皇上若要赶奴才走,奴才真就无家可归了。”
小莘子边说着边往地上磕头,“求皇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姜酒微敛下眼看着小莘子乞求的眼神,神色漠然,“别得寸进尺。”
“若不是看在你揪出了姜明霄狄国身份的事放你一马,早在那日就叫人全废了你,还能留你到今日?”
小莘子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下去,彻底意识到姜酒再无信任他的可能,也断然不会再留曾经背刺过他的人在身边。
他微微颤抖着收回手,心里涌上一股绝望,只低着头听着姜酒远去的脚步声。
不敢抬头看姜酒离去的身影。
“皇上,娴妃善于养蛊,往后皇上可千万要小心别着了那女人的道。”
姜酒脚步一顿,却没有再回过头去看他,径直走出了柴房。
等候在外的福公公一见姜酒出来立马迎了上去,“皇上回寝殿还是?”
“回御书房。”
这段时间国事繁重,提拔了尚书郎沈修诚在一旁辅助,这段日子他发觉沈修诚对政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确实有治国之才。
也念着沈修诚将肖琛私藏虎符的事禀告于他,他对沈修诚还算信任,想培养沈修诚成自己的心腹。
至于丞相,之前放任司徒嫣做出这等事,立场实在不够坚定,被他放权出去,着重培养丞相下面的大臣。
赵文武和应升荣被苍鸿泽绑了起来藏在郊外,这两人往后不能再让他们待在军部,还得重新培养一人来当左右臂膀。
姜酒考虑了许久,想到了还在大理寺监狱里那人。
燕陵澜...
此人对自己主子倒挺忠心的,或许到时可以将他往军部安插,培养他当苍鸿泽的手下副将。
也可制衡苍鸿泽过大的兵权。
并非他完全信不过苍鸿泽,只是经过这段日子的事,多做些打算总没有错。
苍鸿泽从小随父出征,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和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往后多培养些优秀的将领,也能让苍鸿泽多喘口气,不用常年镇守寒苦的边关。
姜酒细细打算着这些事,等苍鸿泽回来就同他商量,若他愿意,往后更多时间他就可以留在朝中,不用再辛苦独挑大梁。
肖琛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探子的禀告, 面色沉地能拧出水。
“你是说那燕陵澜没死,还领着将领士兵正在赶回朝中。”肖琛紧蹙着眉头问。
“千真万确,他正带着众兵马已回到了岳连山附近。”探子压低声音回道。
肖琛手紧握成拳, 指尖刺入手心, 与狄国交战了一个多月,他先前曾给赵文武和应升荣送去密信, 要他们寻机会下手杀了燕陵澜,可如今燕陵澜却活着回来了。
难不成他们连一个侍卫都搞不定?还是说他们被燕陵澜策反了?
肖琛心中生疑, 思忖片刻后问:“可有看见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一同回来?”
探子摇了摇头, “没有,并未见副将他们的身影。”
肖琛一怔, 忽地意识到什么, 神色微变,“去大理寺。”
接到肖琛要来大理寺的消息, 大理寺卿早早等在大理寺外头领着肖琛往关着苍鸿泽的牢房去。
“肖长官怎么今日忽然来大理寺?”
肖琛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大理寺卿的问话,反问道:“苍鸿泽一直被关在着没有出去过?”
“自然没有, 肖长官吩咐的事我定然会尽心尽力看守着苍鸿泽, 不会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大理寺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不明白肖琛为何忽然这么问, 边说着边带着人去到苍鸿泽的牢房前。
“肖长官您看,苍鸿泽一直被关押在这,就是这人嘴硬得很, 怎么用刑都不肯认罪。”大理寺卿指着倒在地上的燕陵澜说道。
肖琛微蹙着眉头,目光打量着躺在地上那人的脸, 确实是苍鸿泽的脸无疑。
“打开门。”肖琛眼中疑虑更深,吩咐大理寺卿。
“诶。”大理寺卿连忙拿出钥匙打开锁, 肖琛瞥了一眼还待在一旁的大理寺卿,“你先下去。”
大理寺卿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后便退了出去。
肖琛从轮椅上站起身走到燕陵澜身前,目光落在燕陵澜血迹斑斑的胸口,抬脚往昏睡的燕陵澜胸口一踢。
燕陵澜闷闷咳了声后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肖琛看过来的冷漠眼神,眼底立即闪过一丝寒意和警惕。
肖琛冷冷地勾了勾唇,俯下身抬手拽住燕陵澜的头发,目光怀疑地打量着燕陵澜的脸。
他安排过去的人不见身影,燕陵澜却能全身而退,这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能做到的事?
“那晚我与皇上抵死缠绵,苍将军既然知道了我与皇上心意相通,就不该再对皇上有任何肖想。”肖琛边说着边试探地看着燕陵澜的神色。
闻言,燕陵澜猛地一怔,不顾被拽得生疼的头发,眼底泛起红血丝几乎要暴起。
肖琛紧盯着燕陵澜,没有错过燕陵澜听到他说与姜酒那晚的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肖琛收紧手上的力道,拽着燕陵澜的头发逼着燕陵澜仰起头,随后猛地一把扯下燕陵澜脸上的伪装。
露出了原本那带着疤痕的脸。
果然不对劲,肖琛目光极冷,抬起脚往燕陵澜身上重重踢了一脚,“找死!”
当时姜酒说把虎符交给了副将,他虽有些怀疑但他对姜酒不设防相信了姜酒,也听大理寺卿说苍鸿泽好好地关在大理寺牢狱之后便没有再管。
如今看来那出征的燕陵澜就是苍鸿泽伪装的,怪不得姜酒会对他如此信任,甚至还让他跟着去边关。
肖琛闭了闭眼,沉闷地吐出一口气,事到如今,为今之计就是不能让苍鸿泽活着回到宫中。
否则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