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自己一点点找。
黄魅跟在他身后劝,“不是,你去也没用,你的修为连他坐下弟子都打不过……哎呦。”
黄魅见他站定不动,忍不住抬眼看去,便看见浑身是血的男子,微微瞪大了双眼。
夜渐鸿那一身白衣染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手掌捏着一株莹莹生光的莲藕,莲藕上也全是血,清俊的脸上有锋利狭长的抓痕,横穿整张左脸,眼皮都是抓痕,幸好眼睛没事。
赤梵天唇角直抿,这般模样的夜渐鸿很难说服自己他没事,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一言不发,等着夜渐鸿步步朝着他踉跄走来。
黄魅在他身后震惊:“我的娘啊,这是屠了人家满族吧,这么多血?”
夜渐鸿走到赤梵天面前,刚想说话,人先倒入他怀中,赤梵天没让他摔下,抬手扶住他的身体,气息微弱。
“你倒是会逞强啊,你倒是别往我身上倒啊。”赤梵天搂住他的身体,狐尾卷住他的身体,给他疗伤去除身上的妖气,护住他的心脉。
“师兄把我扔地上便是。”夜渐鸿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皮很沉,若不是身上毫无力气,也不会这般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成,看不起我这个废物半妖是吧,你死外面,老子不会管你的。”赤梵天一边拖着他的身体,一边骂道。
“不是这样,是因为……”夜渐鸿顿了一秒才说道:“是因为,赤乙铭是为了救我死的,原本就该是我救他的……”
“……”赤梵天没说话。
“师兄,肚子里这个孩子死了怎么办?”夜渐鸿也没办法确定小孩的情况,只是觉得肚子有点难受,抽抽地疼。
“死了正好,死了干净,你不是最讨厌生孩子吗?”赤梵天语气冰冷,拿到夜渐鸿的储物袋,他和夜渐鸿的神识都能打开,拿出几枚聚灵丹喂到他嘴里。
“师兄,我想要……”夜渐鸿意识迷糊前吐出这句话。
他若不想要,早就处理掉了。
第150章 “我们俩都是贱货,天生一对”
赤梵天听见夜渐鸿的低声呢喃,眉眼间原本烦躁阴鸷的神色淡了淡,偏头看向他的脸,便见他双眼紧闭,白颊染血。
“如今倒是又想要了……”赤梵天手臂用力,将人抱起来,看了一眼惊呆了的黄魅:“把仙藕捡起来。”
刚刚夜渐鸿晕倒之际,手上的仙藕掉落在地上。
黄魅回神,连忙捡起来,跟在赤梵天身后,眼神却有些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人类之间的感情吗?
带着一种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的情感。
而且她这个害妖不浅的主人,她能瞧出来他是那种自私到骨子里的人,却也会醒来的第一时间去找人,这是让她惊讶的地方。
毕竟他有足够的理由心安理得地享受保护,他实力不够,可能只会拖后腿。
赤梵天将人放在藤床上,让黄魅放下仙藕出去找一些药草过来。
他扫过他血迹斑斑的脸,狭长惨烈的伤痕犹为刺眼,赤梵天忍不住蹙眉,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抬手按在他手腕上,这一探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倏然变冷:“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夜渐鸿只是金丹修为而已,就算平时再如何强势,但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挑战鹤妖一族,鹤妖首领修为可是化神初期,整整比夜渐鸿高出两大段。
所以他这是服用了短时间暴增修为的破元丹,是以燃烧自己修为为代价增加修为,威力巨大,造成的后果更是让人退避三尺。
这丹药还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被夜渐鸿偷偷拿了去。
且现在夜渐鸿修为倒退,经脉损伤,命脉轻微,更是有滑胎之势,甚至有性命之危。
赤梵天脸颊紧绷,从夜渐鸿储物袋中取出丹药,捏开他的嘴喂进去,这一战几乎是两败俱伤。
他拿出传讯符,咬了咬唇,语气勉强带着点笑:“娘,能否来一趟妖族,你孙子快要保不住了,孩儿不孝,再求您最后一次……”
赤梵天语气有些恳求和卑微,他这些年很少求魏辛月,赤乙铭是一次,这是第二次。
他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就算自己变成半妖修为这般低微,他也没想过求爹娘帮他,他都能咬着牙认,这是他的命。
但……他看向夜渐鸿,呼吸微微一沉,两指施法,传讯符化作一只纸鹤,飞快离开这里。
赤梵天如今的修为只能勉强暂时保住孩子,不让夜渐鸿的身体更加糟糕,想要治愈他的身体,保住孩子,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做不到。
他低头解开夜渐鸿的衣襟,手指有轻微的颤动,眼眶无形之中骤然红了,他衣裳剥落,皮肉粘连,带着血沫,身上胸前都有利爪造成的伤痕,深可见骨,伤口依旧带着凌厉的妖气。
赤梵天对他的身体极为了解,这几个月瘦了不少,在腹部鼓起的肚子,配着这精壮布满血痕的身体,有一种奇怪的即视感。
肚子上没有伤痕,他在认真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赤梵天将他一身衣物去除,抬手将人抱起来,脸色苍白的夜渐鸿静静闭着眼睛,尾巴卷住他赤/裸的身躯,他亲过他伤口,生疏地舔过他肩膀上的伤痕。
他像是小动物般,为夜渐鸿清理伤口,去除妖气,促进他的伤口愈合止血。
因为实力太低,便只能用这般最原始的方法帮他。
夜渐鸿似有所觉的警惕睁开双眼,身体清凉冰冷,粗壮蓬松的尾巴搭在他肚子上,盖住了他鼓起浑圆的肚皮,他手指轻轻捏紧,紧张地轻声唤道:“师兄……”
赤梵天从他胸前的伤口处抬起眼来,因为妖力使用过度,他冒出了两个火红的狐狸耳朵,耳朵尖尖还带着几撮毛,他耳朵动了动,视线和他的对上。
夜渐鸿看清楚他的脸,下意识地沙哑道:“师兄,你长耳朵了。”
“嗯。”赤梵天淡淡地应道。
夜渐鸿便见他又低下头去,猩红的舌尖扫过那从肩膀贯穿胸肌的三道爪痕,血被他带过,皮肉外翻,看着触目惊心。
疼痛难忍的同时,发觉到当师兄的舌尖扫过,疼痛便会少上一分,夜渐鸿却止不住地脸色发烫,许是伤口太重,引起了发热。
“你别舔了……”夜渐鸿抓住他的衣角,脑袋木木的,太奇怪,又太羞耻了,他和赤梵天不该是这种关系的。
赤梵天不耐地蹙眉,两个狐狸耳朵高高竖起,看向夜渐鸿的眼神不善,唇角还带着他的血,直勾勾看着他,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夜渐鸿觉得这样太暧昧,扭开视线,“我想要穿衣服。”
“身上这么多伤,怎么穿?”赤梵天盯着他故作冷淡的表情,凑近他的脸,道:“别扭什么?安静待着。”
夜渐鸿喉结滚动,想说话,嘴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
“如果你还想护住这个孩子的话,就忍一忍。”赤梵天只是浅尝辄止地亲了一下嘴,便将人放平在榻上。
夜渐鸿深深呼出一口气,宁愿自己此刻是昏迷的状态,许是愿望被听见,他浑浑噩噩又没了意识。
魏辛月来得很快,晚上便到了妖族边陲,跟着赤梵天给的指引找到了两人。
她脸色很难看,看向赤梵天的眼神犹为冰冷,似乎嫌弃他丢脸。
赤梵天妖力耗尽还未恢复,妖族特征越发明显,妖耳、兽瞳、狐尾……
“娘。”赤梵天脸上带着笑,露出几分亲近之意,“你看看他。”
魏辛月看向床上的夜渐鸿,他穿上了白色的里衣,身上的伤口瞧不见,只有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痕还在。
魏辛月诊出他的状况,松开手:“你想救他?”
赤梵天点头,“嗯,而且他肚子里还有你的乖孙儿,你也不忍心看他死掉吧。”
“我可以刨出他的孩子,用灵珠蕴养,然后杀死这个害死赤乙铭的人。”魏辛月淡淡说道,明显眼中是有杀意的。
赤梵天见她并非说笑,心中一凛,笑着劝说道:“娘,你若是杀死赤乙铭拿性命救回来的人,只怕他会伤心的。”
魏辛月不置可否,她不光替赤乙铭报仇,更是帮赤梵天报仇。
赤梵天撩开衣袍,双膝跪在地上,求道:“娘,您救救他吧,我知道你可以,而且他修为受损,若是可以保住他的修为……”
“你自己如今这般模样,还想保住他的修为,你在想什么?”魏辛月眼底泛着一丝难以置信,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若是旁人这般对他,他怕是恨不得他的修为尽毁。
赤梵天露出一点无奈又可怜的表情:“娘,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赤乙铭有个厉害的爹,总比有两个废物爹好吧,若是被人欺负了,还有个人能出头。”
而他心底真实的想法则是,夜渐鸿想以这种方式来抵消内心对他的愧疚,他不能让他得逞,他要让夜渐鸿对他内疚一辈子。
若是哪天他性命垂危,以夜渐鸿的个性,心存愧疚定会出手相助……
虽然他的确不喜欢夜渐鸿的修为比他更高,但……算了,就算夜渐鸿变成废人,他的修为也无法再恢复。
魏辛月拗不过他,扔下一句:“好自为之。”
赤梵天拍拍膝盖,从地上站起来,出了屋子,抬头看去,窥见了格外明亮的月亮,繁星点点的星空,眼前寂静的旷谷,脸颊感受到一丝丝凉风,他焦灼的心情镇定不少。
此刻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赤乙铭有救,夜渐鸿也能没事,他的小命也保住了,赤云虎极门下弟子都好好活着……
魏辛月来得急,去得也快,如同一阵风,没有给赤梵天留下只言片语。赤梵天一直觉得修真界血亲之间感情淡薄,修士都在寻求长生,忙于修炼,合该心无杂念。
直到如今,赤梵天才发觉其实他爹娘都是从未真的放弃过他。
赤梵天坐在巨大树墩做的木桌前,手中捧着一卷草皮书卷,默念着书中的口诀,身上妖气相比起刚刚成为半妖时,已算是妖气深厚。
夜渐鸿躺在旁边床上,脸色依旧苍白,脸颊上的伤口结痂红肿,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手指轻微地弹动一瞬,睫毛颤抖,视线落在赤梵天的背影上。
夜渐鸿运转灵力,用神识探查了自己身体的情况,皮外伤还是很重,但内伤却被治愈了大半,修为有损,却没有伤及根本。
他唇角轻轻抿起,生出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赤梵天了,感官逐渐复苏,脸上生出一点刺痛感觉,恍然间想起,自己的脸被抓花了。
赤梵天书卷看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视线扫过夜渐鸿的时候,才发现他醒了,夜渐鸿避开他的视线,自顾自地起身。
赤梵天眉梢一挑,任由他穿好靴子,从储物袋中找出外衫穿好,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你去哪?”在他要推门的时候,赤梵天出声问道。
夜渐鸿抿了抿唇,语调生硬又虚弱,“仙藕、魂魄找齐,该去找朱钰救赤乙铭了。”
“那些东西,我娘都拿走了,你没发现你储物袋中都没有了吗?”赤梵天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夜渐鸿还真没注意到这些,储物袋东西太多,若是取东西都是随着意念而动就行。
赤梵天扯了扯他的衣袖,夜渐鸿如同站军姿般,一动不动,面对着门板站着。
“师弟。”赤梵天便不扯他的衣袖了,贴在他身后,双臂将人抱入怀中,顿时便察觉到他的脊背僵硬无比。
夜渐鸿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把赤梵天的手掰开,但他只是用力捏紧了他的手腕,并未拉扯开。
“你说你想要保住孩子,我便下跪求了母亲。”赤梵天从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说得十分可怜。
话术可耻,但是有用。
夜渐鸿低着头,咬了咬牙,音色有些低磁沙哑:“你不是说,孩子是你的命,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吧。”
赤梵天扒拉开原本捏红他手腕的五指,将夜渐鸿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然后十指相扣,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并不需要你为我生那么多个,所以这个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夜渐鸿重复着他的话,唇角滑过一丝嘲讽,刚想说话刺他。
赤梵天得寸进尺地侧头在他耳边亲了亲。
夜渐鸿侧头躲开,转头黑眸沉冷,眉头蹙起,显得有些凶戾:“赤梵天,你在做什么?”
“亲你啊。”赤梵天眨了眨眼,用一种很坦诚很无辜的语气说道。
“……”夜渐鸿呼吸狠狠一沉,声音暗哑,随着呼吸声,说得断断续续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两个……早就……”
赤梵天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截住他的话头,“早就恩断义绝了?夜渐鸿你听一听这话,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不舍得打掉我的孩子,不舍得我涉险,在我怀里哭成那个鬼样子,你现在还要说和我恩断义绝?”
赤梵天他的话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分,这下毫不犹豫将人推开了,转身就要推门出去。
赤梵天蹙眉,抓着他的手臂,把人拽回来,实在恼火他一直说一些划清界限的话,明明根本舍不得。
夜渐鸿身体发虚,又毫无准备,被他拉了回来,同时因为赤梵天没想到他这般虚弱,手上劲儿没收着,夜渐鸿的腰撞在树桩桌上,他忍不住弯腰,捂着肚子。
赤梵天一怔,抬脚要去扶他,夜渐鸿右手屠灵剑显,指着赤梵天,疼着双眼发红,脸上的伤口因为表情变化太大所以裂开,沁出血迹,显得有些恐怖。
“你滚!”夜渐鸿抓着剑的手指在轻轻颤抖着,他有些恼自己不争气,对赤梵天有期待,又有些生气赤梵天的不断试探。
赤梵天唇角抿直,深深呼吸一瞬,语气沉又低:“来,你今日若是真的捅我一刀,我便走,走得干干净净,日后再不相见。”
说着,他直直朝着他刀锋上凑近,视线死死盯着夜渐鸿眼睛,下一瞬,屠灵剑瞬间消失,赤梵天走到夜渐鸿身边要去抱他,直接被夜渐鸿推开。
赤梵天便不抱了,垂眼看着他,夜渐鸿拳头捏得紧紧的,情绪有些崩溃,肚子还在隐隐作痛。
“好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赤梵天放软了一点语气,似乎充满了无奈般。
夜渐鸿半晌没说话,然后控制不住眼泪滑落,强忍着的啜泣声音阵阵传来,似乎伤心欲绝,说话声都哽咽无比:“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便忍不住要原谅你……你说得对,我就是很可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贱……说恨你,但是其实根本做不到,还是喜欢你,还想留着孩子……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我……”
赤梵天挑起他的下巴,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和泪痕,没说话,低头吻住他的唇,咸涩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传递着。
夜渐鸿泪眼蒙眬中,怔然看着他,双眼睁得大大的,在他视线中,似乎看见了像鬼般恐怖的自己。
夜渐鸿转头,避开他的吻,身体发虚,站不住,直直往他怀里倒,视线都晕眩一瞬。赤梵天抱住他的腰,将他扶到床边坐好,伸手探脉,取出安胎养神的丹药:“先把药吃了。”
夜渐鸿脸上挂着眼泪,紧闭着嘴唇不吃,那股执拗劲儿又上来了,似乎在控诉,他不管自己的情绪,只关心腹中胎儿。
“你乖一点,我等会哄你成不,你如今身体虚,先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赤梵天一个眼神便知道夜渐鸿在想什么,环住他的腰,凑近在他额前亲了一口。
夜渐鸿面露一点无语嫌弃之色,含住丹药,却强调:“我不需要你哄,你别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苦涩的药丸吞咽下,赤梵天拿出手帕擦着他脸上的痕迹,一边擦一边淡淡说道:“不懂你在纠结什么,待在我身边折磨我不是一个更好的手段吗?你舍不得杀我便是贱了?那我明知道你要杀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还对你这么好,我不是更有病?”
“而且,我若是狠下心来,这些年间,早就把你制成我的傀儡,日日锁在屋里给我生孩子了……”
夜渐鸿沉默一会儿,说:“那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吗?谢谢你/操/了我两年。”
“啧,不对,不止两年,后面十几年你怎么不算?”赤梵天扔掉带血的手帕,撩起他的刘海低声提醒他。
夜渐鸿脸颊微鼓,气呼呼的,赤梵天生出些耐心,说:“我不想说我有多惨,比惨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也知道伤害不能相抵,但我也为之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随即,他盯着他眸子,像是强调般:“师弟,留在我身边。”
夜渐鸿心跳加快了几瞬,视线无形之间模糊了不少,赤梵天见他又红了眼,便吻了吻他未受伤的眼皮:“别哭了,不然我白擦了。”
“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不论适不适合,但夜渐鸿能肯定的是,若是不和赤梵天在一起,他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夜渐鸿没给他正面的回答,只是捂着肚子,低声道了一句:“肚子疼……”
赤梵天伸手继续为他探脉,语调温柔:“小宝宝可能也受伤了,所以有些生气,师弟忍一忍好不好?”
夜渐鸿其实没多疼,只是转移话题,他用这么温柔的语调一说,他顿时感觉浑身都麻了一瞬,他如同回到了从前,他温柔面具并未拆穿的时候。
“你别这么和我说话,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好恶心啊……”夜渐鸿抬手推开他。
赤梵天顿时黑下脸来,脸上温柔之色瞬间就绷不住了,扯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挑起他的下巴,将人按在榻上,骂了一句:“夜渐鸿你别太难伺候了,我这么说话你嫌我恶心?你就想我骂你贱,骂你骚,你就不恶心了是吧。”
夜渐鸿瞪眼,立刻反驳:“当然不是!你才是贱,你才是骚,你不要脸,要男人给你生孩子!”
“成成成,我两都是贱货,天生一对!”赤梵天根本不在乎旁人这么骂他,吻住他的嘴。
夜渐鸿起初不想回应他的,还想坚持自己是“清白”的立场,任由赤梵天顺着他的舌尖吸吮。
赤梵天吻得不耐烦了,便贴着他的唇亲了亲,而后在他耳畔说着:“师弟,不过几个月,师兄教你的东西便全忘了?又矫情上了?只让我亲,不回应,你不会认为自己很干净清高吧。”
“若是这般勉强,我便不亲了,衣服脱了,我做吧。”
夜渐鸿咬了咬唇,撑着他的肩膀,控诉说道:“你有病吧,我怀着孕的,还受伤了……”
“那你主动亲我。”赤梵天顺势将人拉起来,抱着他放在自己腿上,手落在他后腰上。
夜渐鸿不懂怎的就变成这般模样,明明两人不是在吵架吗?
而且他说了要和他和好吗?
“赤梵天,我还没原谅你!”夜渐鸿手按在他额头上,目光冷厉似乎在警告。
“哦。”赤梵天拿开他的手,按下他的脖子:“你恨我对吧?”
“……”夜渐鸿没说话,望着他棕色的瞳孔。
“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做/爱,做/恨可以了吧,把仇恨全部做掉,就只剩下爱了吧。”赤梵天说这话将夜渐鸿气笑了。
“你真是脑子有病。”夜渐鸿话说完,被他按进怀里吻了起来。
这样的姿势很熟悉,夜渐鸿忍不住心中骂自己蠢,什么暮云,什么赤梵天,永远最喜欢这样的姿势,应该早就发现的。
黄魅手上拿着刚刚采好的草药,推门而入,又瞬间关上,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真的不怪她忘记敲门,这屋子原本是她的不说。
他们两个亲热居然不栓门就算了,还不设阵法,这这这……能怪她看见了吗?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两个相拥在一起的男人,赤梵天背对着他,衣裳解开,露出一点雪白的肩膀,夜渐鸿的手抓在他赤/裸肩膀上抓住红色的指痕,那双眼尾沁湿的眼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
原本荡漾着水光、含情柔媚的眸子瞬间变得警惕冰冷,衬着脸上的伤痕,更是凶恶。
黄魅驱赶着脑子里可怕又香艳的画面,将手中的药草放在门前,快步离开,因为被瞪的那一眼,心中不满地想着,凶什么凶!丑八怪!也不知道赤梵天喜欢他什么!
赤梵天看着自己露出的胸膛,眼神含笑地看着眯着眼的夜渐鸿,低笑出声:“师弟,你睁开眼睛瞧瞧,给我抓成什么样了?我可什么也没干。”
夜渐鸿惊觉睁眼,脸颊泛红,他身上衣服只是下摆皱了些,而赤梵天的外袍被他脱下,里衣也被他解开,一受不了就喜欢抓他,如今这习惯也没改掉。
赤梵天摸着他的发梢,又问:“刚刚把黄魅吓跑了?”
夜渐鸿抿唇,没说话,想要往后退,被他按了回来:“将我衣裳穿好。”
“你没长手?”夜渐鸿说话声调大了一些。
“谁干的?”赤梵天不满地扯了一下他的头发。
夜渐鸿忍气吞声地给他穿好衣服,眉头蹙着,很不耐烦的模样,穿好衣服,赤梵天才松开他。
赤梵天先是去院里将药材拿了进来,分类挑选好,打开门去院子里洗,夜渐鸿坐在榻上,能看见一道弯腰的背影。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原来已经鼓起这般大了,第一次的时候,只觉得恶心得恨不得想去死,如今第二次,他却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明明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要呕吐,身体莫名地发虚嗜睡,所有难受的身体反应还是有,但不是很讨厌。
只是难以接受是真的,他依旧接受不了,却也不想伤害。
夜渐鸿冷静下来,他发现两人亲密的动作似乎理所当然,像是从未发生过争执,但……
师兄的修为已经无法回来了。
他夺走了师兄珍爱如命的东西,却还在怀疑,师兄是不是喜欢自己。
夜渐鸿肯定了内心的猜测后,忍不住愣了愣,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嘶声竭力,赤梵天对他的伤害,就如同他对他的伤害一样无法消除,无法比较孰轻孰重。
伤害无法抵消,恨意无法释怀,但爱意却最为刻骨。
夜渐鸿依旧纠结,他不似赤梵天的个性那般洒脱肆意,爱憎分明,说不恨就真的放下,但相比前几个月寡淡冷漠的自己,他似乎更喜欢如今鲜活的自己。
“师弟。”赤梵天的声音唤醒了他,夜渐鸿抬眼看去,站在院子里的赤梵□□着他招了招手。
夜渐鸿顿了一下,穿靴站起来,朝着他走去。
赤梵天指了指天空。
夜渐鸿抬头看去。
“你看这个天空,像不像那天我们和赤乙铭在船上看的?”赤梵天伸手将自己沾了井水冰冷的指头故意按在他颈侧。
夜渐鸿却像是没感觉到般一动不动,好半晌脖子都酸了,问:“赤乙铭会没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