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条件反射地站在原地,然后飞快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狗脾气,转身一把抱住顾君渊,捧着他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找出一点说谎的痕迹:“你别骗我,我跟他谁更好看,你更喜欢谁?”
顾君渊望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张了张嘴想说话,先被贺澄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你要是还说周家轩比我好看,我真的要生气了。”
顾君渊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原本有些冷戾的眉眼也缓和了些,“我的回答这么重要?”
一生要强的贺澄红着眼点了点头,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不发神经的样子比他更好看。”顾君渊便轻声说道。
贺澄总算是满意了,却还得寸进尺地嘟囔一句:“我什么时候发神经了,真的是……”
说完,贺澄抱着他亲了起来,将人压在狭窄的沙发上,两人需要叠在一起才不会掉下去。
贺澄接吻的时候喜欢拿手摩挲揉捏着顾君渊的耳根,因为别的事情干不了。他最喜欢的事情变成了接吻,每次直到顾总被吻得呼吸困难,满身自己身上的味道才肯罢休。
“走,去我房间吧。”贺澄顺了顺顾君渊微乱的发丝,在他额前亲了一口,又埋在他颈侧嗅了嗅,顾总身上香香的,很好闻。
顾君渊被压着动弹不得,胸腔起伏换气,声音低哑:“你先起来,我动不了。”
“哦。”贺澄应了一声,趴在他身上没动,“不想起来怎么办?”
“别逼我动手。”顾君渊忍耐地闭着眼,对贺澄的忍耐限度出奇地高。
贺澄轻笑一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爬起来抓着他的手臂,把顾总从沙发拖了起来,又将他刚刚被解开的羽绒服拢了拢,给他穿好拖鞋,才带着他回房间。
房间不大,五脏俱全,房间内还有一个两三平米的卫生间。
贺澄床上的被套前几天他妈给他换掉了,上面带着毛绒十分暖和,房间里没有空调,贺澄和顾君渊也不可能开着门睡觉,只能先开着门暖和暖和。
他们俩都是洗完澡出来的,只要简单洗漱一下就可以了。
贺澄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牙刷,笑着打趣道:“我家没电动牙刷,只有人工牙刷,需要我给您刷牙嘛?”
顾君渊接过牙刷,“不需要,你歇着吧。”
“杯子没有多的,你用我的洗漱杯可以吧。”贺澄跟在他身后交代说。
顾君渊没回答,只是朝着卫生间走。
然后在拿洗漱杯的时候,发现杯子里面放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顾君渊眯眼一瞧,里面是套子。
还是个用了两个的盒子。
刹那,顾君渊想到了很多,贺澄和他做的时候从来不用这东西的,所以这个是贺澄和别人乱搞的时候用的,还用了两个。
顾君渊想到这个可能,顷刻间脸色阴沉,拳头默默捏紧,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感觉,那怒火像是被泼了油似的,瞬间燃上了头顶。
“等下,你先别生气。”贺澄感觉自己解释慢一秒,顾君渊的拳头就要到自己脸上了。
他从兜里掏出来个同款盒子,然后他展示般地给他看,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心疼我自己的时候买的,不想弄得到处都是……”
兜里时刻揣着byt除了贺澄也没谁了。
顾君渊眼底的冷缓慢凝固,但眼神还是很怀疑。
“宝宝,你就只顾着自己舒服,你什么时候心疼过我啊,我再不自己心疼一下我自己,我真的要委屈死的。”贺澄苦巴巴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顾君渊深深吸了口气,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你自己疼自己疼少了?”
他的腿……不知道被贺澄拿来“心疼”过多少次自己。
贺澄抹了抹鼻子,从身后搂住他,脸埋在他颈侧,亲了亲他的脖子,低声耍赖说:“不一样,不是你主动的。”
顾君渊懒得理他,拿出牙膏挤在牙刷上,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身后的贺澄像是无尾熊似地挂在他身上,在他脖颈上闻又亲的,仿佛发/情的小狗。
最终,贺澄的吻从颈攀爬到了男人的脸颊,再从脸颊移动到了他的嘴角,舔了舔他嘴角旁边的泡沫,贺澄抬眼看着镜子中亲密若情人的两个男人。
贺澄手臂环住他的腰,敞开的羽绒服里面修身的毛衣露出椭圆的肚子。男人面色冷峻,眉眼间清冷又禁欲,就算置身在廉价出租屋,也有格格不入高贵气质的顾总,正怀着他的孩子,肚子显怀了。
平添的一丝人夫感是贺澄占有过他后留下的痕迹。
就像是他喜欢的玩具,被打上了他的标记。
贺澄眼尾泛红,黑深的瞳孔中带着一丝狂热的占有欲,五指微张罩住了他的肚子,蹭着他的后背,喉咙发紧:“老公,你疼疼我。”
顾君渊努力保持镇定地漱口,然后低头捧着水粗糙地洗了下脸。
贺澄摸到他的手,发现是凉水,表情一紧,将他的手握住,拧眉道:“你怎么用冷水洗。”
他给顾君渊调好水温,才松开他已经被冻红的手指,叹了一口气,道:“先不应该让你留下来的,给你找罪受了。”
说完,他拿起牙刷,挤好牙膏准备洗漱。
顾君渊沉默站在一旁,眼神中有若有所思的情绪,他突然抬手去解贺澄的皮带。
贺澄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表情有些惊疑不定:“你要废了我?”
虽然他确实受不住刺激,喜欢撩拨顾君渊,但是罪不至此吧。
“都是男人,我可以帮你。”顾君渊什么都懂,从前不愿意帮着贺澄做而已。
贺澄惊了一下,便松开手,咬着牙刷,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性了:“你突然受什么刺激了?”
顾君渊望了一眼有些灰尘的浴室,地面上虽然看不见明显的灰烬,但是他却跪不下去。
贺澄瞥见他的为难,怔了几秒,没想到顾总能做到那一步,他往下屈身的时候,贺澄已经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蹲下去。
“别,地上凉,手就行。”贺澄草草刷了牙,漱了口,转身面对面抱着顾君渊,盯着他勉强又委屈地皱起地眉头,他气喘得有些粗,眉眼间染上了些笑意,将人抱着,低声道:“谢谢老公哇。”
“老公,亲亲嘴。”贺澄脸颊有些红,朝着他撅起嘴,气息不稳。
顾君渊听见他的话,一心二用,朝着他凑近一些,没吻上去。
贺澄根本不等他主动来亲,偏头亲了过去,急促的呼吸伴随着越来越凶的吻,紧追不舍地唇舌,让顾君渊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吃掉了,手指也在颤。
贺澄抓着顾君渊的手,调好温水,给他仔细清洗了一遍,抬起他带着水珠的指节亲了一口,眉眼弯弯的样子有些嘚瑟。
顾君渊抽回手,不想看见他满面春风的样子。
贺澄亲亲他的脸,语气很好:“你先去床上等我。”
顾君渊不用他说,已经出了卫生间。
贺澄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关好门,拉好窗帘,换好衣服了。
“你躺里面去。”贺澄的床一边是靠着墙的,他让顾君渊睡靠墙那边。
顾君渊掀开有些厚重的被子,躺了进去。
那被子重得像是盖着一座山。
“这被子是不是很重?”贺澄脱了衣服留下保暖内衣,然后在冰冷的被窝里抱住顾君渊。
顾君渊家里因为长年四季如春,常年保持着适宜的温度,所以被子也不用太厚。
贺澄夹住他冰冷的脚,将人裹进怀里,“冷吗?”
刚刚躺进来的时候,像是睡在冰上,贺澄抱住他后,又感觉渐渐温暖起来。
“还行。”顾君渊淡声回答。
男人抱他的力度前所未有地大,恨不得将身上的温度都传到他身上般。
脚被夹住,身上还盖着沉甸甸的被子,贺澄贴得紧,说话声带着的潮湿热气就在耳畔,两人之间距离猛地拉近,心跳声通过胸腔,清晰可闻。
“委屈公主一晚上,就当是体验平民生活了。”贺澄抱得紧,怕他冷,帮他掖好被子,自己哆嗦了一下,用冻红的鼻头蹭了蹭他的脸:“公主别生气。”
那被拉近的距离都是假象而已。
第35章 兄弟决裂。
屋外寒风朔雪,呼啸的风从窗户外模糊地传来,惨白的墙灰,像是世界末日般的冷,顾君渊主动回抱了贺澄。
两人抱在一起取暖,贺澄身上热,手臂落在他后背,察觉到他微凉的后背,他拢了拢他的背,轻声问:“冷不冷?”
“不行,我让海叔来接你回去……”
顾君渊正闭着双眼,闻言蹙了蹙眉心,枕在他手臂上,整个人都几乎要缩进被子里,其实还好,并不是那么冷。
“不用麻烦了。”顾君渊淡淡道。
“我去问问周哥有没有热水袋……”贺澄在他眉心亲了一口,说完要起身,被顾总按住了胳膊。
“真不冷了。”顾君渊双眼沉静,没有半点烦躁,也没什么情绪。
贺澄便又躺了回来,卷着顾总的肩膀,脸和他脸贴了贴,轻声道:“睡得着嘛?”
“嗯。”顾君渊简单嗯了一句。
“我睡不着。”贺澄在他脸蛋上亲了亲,手搂着他的腰往怀里贴,手掌摸在他肚子上,问道:“有几个月了?”
顾君渊被烦得转身背对着他,“不知道。”
“应该也三个月了吧。”贺澄从后面抱住他,轻声道:“双胞胎难怪肚子会鼓得那么快……”
上次两人讨论双胞胎的时候,顾君渊还信誓旦旦说没有那基因、没有那缘分……
结果一检查,还真是两个宝宝。
顾君渊蓦然睁开双眼,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贺澄肚子里的孩子是双胞胎,语气越发淡了:“你怎么知道的?”
“岳鑫医生告诉我的咯。”贺澄唇贴在他后颈蹭了蹭,理直气壮地说起来:“他早就告诉我了,生怕我伺候不好你,还把一些孕期注意事项都提醒我了一遍。不定时抽查我背好了没有,背好了给我奖钱呢……”
说完,贺澄语气一顿,软着声音道:“但我肯定不是因为钱才背的咯,我都是为了顾总的身体安危着想。”
顾君渊懒得想这里面有几分真,只是这个时间变化却让他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其实他和贺澄从陌生到熟悉,才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贺澄对他的了解,却像是在一起多年后异常熟悉的恋人。
“双胞胎的话,我还是觉得一男一女最好啦,如果是两个女儿也好,漂漂亮亮、白白嫩嫩地招人稀罕。两个儿子的话,也不错,跟你一样聪明最好,笨点也没事,反正有你在也没人能欺负他们……”
贺澄忍不住感叹道,之前可能不喜欢小孩儿,但是当真的接受自己即将有小孩这个设定后,又忍不住期待他们是什么样子。
顾君渊听见他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只觉得昏昏欲睡,没听见他念几句,他便睡着了。
见他睡着,贺澄的话音才停下,轻手搂住他,把人扣进怀里,静静地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男士香水的香味,沉沉睡了过去。
顾君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居然还觉得有些热,贺澄浑身像是火炉似的温暖着他,四肢又像是藤蔓紧紧缠着他,让人觉得安心的同时又喘不过气来。
顾君渊睁眼看着低矮狭窄的房间,眨了眨眼,才清醒过来这是在哪,他伸手扒开贺澄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刚一动作贺澄便醒了。
不但没扒开,还抱得更紧了。
贺澄哼哼唧唧地没睡醒,脑袋埋进了被子里,缩在他肩膀旁,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顾君渊没听清。
“嗯……”贺澄不得不感叹霸总身边的金丝雀真好当啊,每天只要陪着顾总睡觉,班也不要上,还包吃住,给豪车。
但凡来个堕落的、思想觉悟不高的,早就抱紧顾总的大腿不松手了。
“睡得好爽啊。”贺澄这床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是有些小的,但许是因为昨晚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显得格外静谧温暖,睡得很香。
他伸了个懒腰,手伸直落在顾总的胸肌上,然后动手捏了捏。
顾君渊满脸无语,抬脚踹过去,把他的手扔开。
贺澄无赖到底,眯着眼笑:“顾总,好凶,好软……想吃。”
顾君渊又狠狠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句:“滚啊。”
贺澄抱住他的肩膀,脸蹭了蹭他的:“不滚,这是我家,我不滚。”
“你的意思是让我滚?”顾君渊危险地沉下语调。
“不是,我可舍不得呢。”贺澄说得非常真心实意,他依旧贼心不死:“顾总这么好,如果能让我咬一口,那就绝世无敌好了。”
“别逼我抽你。”顾君渊抬臂保护好自己。
贺澄便懒懒散散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诚发问:“老公,岳鑫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你生完崽之后,会不会有奶?”
“……”顾君渊眼皮抖动,拳头又硬了。
“到时候我有份吗?”贺澄混不吝在他耳边咬着耳垂问道。
大早上周家轩起得比较早,在厨房做早午餐,便听见贺澄房间里传来惨叫和求饶的声音。他有些好奇,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耳朵刚贴在门上,门就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贺澄穿了件外套,逃命似地跑了出来,同时把门关上了,然后死死拉着门把手,害怕顾总跑出来抽他。
周家轩眼神好奇,望着他脖子上被抽红的巴掌印,轻声问道:“这是咋了?”
贺澄不可能告诉他,他想喝奶结果被抽了吧。
“咳咳,没事儿,打情骂俏……你就不懂了吧。”贺澄感觉顾君渊没有追出来,就松开了门把手,站在外面朝着里面喊道:“外面冷,你记得穿好衣服再出来。”
周家轩对他投去敬佩的眼光:“不愧是你,难怪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喜欢你呢,被人打了还能这么不计前嫌地关心人,总裁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贺澄嘴角翘到天上,嘴上却谦虚道:“这些都是小事儿。”
周家轩咬着面包,“顾总在这里吃饭吗?”
“不吃了,他应该会回去吃,我去你那借一件衣服穿穿。”贺澄钻进周家轩房间里,搜刮两件衣服穿上,出门的时候,正好瞧见冷着脸从房间里出来的顾总。
贺澄扬起笑脸:“老公~”
顾君渊没拿正眼瞧他,径直走出了小出租屋,贺澄拿了两片吐司,自己咬了一块,然后递给顾君渊一块。
“先吃一口这个,别饿着。”
还没下楼,就看见地面上铺了一层银霜,厚厚一层,在顾君渊别墅的时候很少看见这种情况,每天早上都会有专人扫雪。
这边的扫雪工人还没来。
贺澄见他不吃,就两个全塞自己嘴里了,伸手牵住他的手,哽噎道:“小心点,这边滑,海叔他们的车停在哪里?”
顾君渊被他牵住手,脚步慢了些,“在路口。”
雪已经没下了,外面刮着风,巷子里从东边吹到西边,刺骨的寒凉,贺澄拽着他的胳膊,给他挡住迎面来的冷风,自己冻得牙齿直哆嗦:“那往这边走,快一点。”
两人穿过深巷。街道上的雪被铲了,还有个别地方还结着冰,地面有点滑。
张海站在车前,看着远处搀扶着走来的两人,身后是质朴又古典的巷子,墙壁碧绿屋檐水滴结冰,身后白皑皑的景,衬得两人肤色越发透亮。
两个男人牵着手,一个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则肆无忌惮地在雪里快走。
从远处看过去两人还挺般配的。
张海先打开车门,护着顾君渊的脑袋,让他上车。贺澄跟在他身后,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谢谢啊,海叔。”
张海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用谢。”
贺澄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想过,他和顾君渊的“奸情”会不会被李长宇发现,会在什么惊心动魄的时候被发现……
是在他们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他这个恶毒哥哥出现,告诉弟弟真相:你男人我也搞过,嘿嘿嘿,没想到吧。
还是顾君渊主动和李长宇坦白,然后李长宇崩溃痛哭,最后两人床头打架床尾和?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发生在一个下着小雪的傍晚。
屋内温暖如春,窗外银装素裹,贺澄是个闲不住的,或者说在别墅待得太久了,有些无聊,他勾起顾君渊的手指,用手指撩拨他的食指。
顾君渊正窝在沙发里看书,面不改色地手指抽离,不让他打扰。
贺澄手按在他书上,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懒散道:“这书你都看了一天了,眼睛不疼吗?”
顾君渊合上书,揉了揉有些酸的脖颈,回答道:“还行。”
贺澄的手按在他后颈,合适的力度给他舒展了疲惫,他提议道:“出去玩会儿?”
“去哪儿?”顾君渊眯着眼,像是被人顺毛的大猫,语调磁性淡淡。
“就去外面透透气。”贺澄属于想出去走走,但是又不愿意一个人去走,所以想拖着顾君渊一起去透透气。
“冷。”顾君渊望着外面的天,就产生了退意。
贺澄在他脸上亲了几下,“不冷,不冷,穿厚一点就好啦。”
顾君渊望着他兴奋的眼神,勉强点了点头。
其实打开门的一瞬间,寒风吹得脸颊生疼,顾君渊站在门口不愿动了。贺澄抓着他的手指,往外走,像是被关久的野马。
顾君渊被他牵着往外走,此刻他带着贺澄给他准备的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浑身裹得紧实,而贺澄自己露出在外面的脸冻得通红,指节也泛着红。
“我们去花房看看?”贺澄带着顾君渊来到了花房,那些原本摆在花园的名贵花种,因为天气变冷移到了花房。
“我能摘下一朵吗?”在暖房内,瞬间又觉得有些热了,贺澄手蠢蠢欲动。
“这里面最便宜的是哪一朵?”
顾君渊松开他的手,拍了拍沾上雪的围巾,其实这些花的具体价位他并不清楚,但不下四位数,他随便指了一朵:“那个。”
贺澄在动手前,又问道:“最便宜的多少钱?”
他要掂量一下自己赔不赔得起。
“几百?”顾君渊不确定这个价位是否在他心理承受范围内。
贺澄手指缩了缩,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摘下了那朵玫红透粉的花,他掐着尖尖,然后戴在自己耳鬓,眨着眼问他:“好不好看?”
顾君渊凝神看了他两眼,那朵花颜色偏艳色,他的黑发已经长出来了,散乱的发丝带着一丝桀骜不羁,五官立体精致,这般一衬,倒显得有几分姝丽。
“一般。”
贺澄不满这个答案,撇了撇嘴,张扬又痞气地说道:“哥们这个颜值,在古代高低混个花魁当当。”
人家在古代都想当万人之上的皇帝或者清风廉洁的大官,贺澄倒好他想当花魁,尽想些坐享其成的事儿。
李长宇牵着赵清翼,身旁跟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黑衣女人,她是赵清翼的妈妈,也是顾君渊的姐姐,顾昭。
“嗯,半个小时之后,嗯嗯,好,见面我们详谈……”顾昭有些疑惑看向突然停住脚步的李长宇和赵清翼,挂了电话,抬眼看过去:“怎么不走了……”
眼前的场景让她微微一怔。
在不远处的雪里,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她很熟悉,是她那清冷又禁欲的弟弟,他正带着格格不入的蓝色毛线帽子,一个色系的围巾。
她很了解顾君渊,他从前是那种一年四季都是西装的男人,她从来没见他戴过帽子,现在却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
最让她大跌眼镜地是他正在和一个男人接吻。
她那平时眼高于顶、清高至极的弟弟正在和一个男人接吻!!
她惊得差点手机都抓不稳掉地上了。
比她心态更崩溃的要数李长宇了。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两个人明明他很熟悉,却又觉得陌生。
贺澄怎么会和顾总接吻?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有一根线在李长宇心底被悄然被串联起来,一帧一帧画面在眼前逐渐清晰,所有的疑惑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为什么顾总会拒绝他,为什么贺澄会在顾总别墅里,为什么那天电影院回来顾总主动送他回家,半夜贺澄又要出去。
他眼眶倏地红了,内心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那被背叛的痛苦灼烧感似乎能抵御严寒,他此刻怒火中烧,几乎将他烧成灰烬。
顾君渊掀起眼帘,看见了站在贺澄背后的人,稍稍怔了一秒,又淡淡垂下睫毛,配合贺澄的索吻。贺澄的手按在他后颈,脸颊上落下冰冷的雪,唇舌却被贺澄滚烫的唇包裹着,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贺澄半点没察觉到身后有人,鬓边的鲜花在动作中掉落。他睁开眼,对上顾君渊染上冰雪的乌黑睫毛,衬得他眉宇间越发清冷淡漠。
他舔了舔唇,刚想逗他几下,便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拉力,他毫无防备,脸上已经挨上一拳。他一个踉跄差点倒地,顾君渊扶住他,皱眉看向动手的李长宇。
贺澄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李长宇双眼通红地瞪着他,眼底涔出惊人的怨恨,像是被夺走食物的狼崽子。
“操!”贺澄尝到了齿间泛出的血腥味,他顶了顶腮,看见这般发狂似的李长宇确实有一瞬间的心虚。
“贺澄,你真他妈的够贱!”李长宇伸手去推他,顾君渊伸手挡了一下,差点将他给直接推倒了。
贺澄见状心里一星半点的心虚也消失不见了,他连忙伸手拽住顾君渊,将人往身后挡,瞪着李长宇,“你他妈说什么?”
“我爸一点也没说错,你就是拖油瓶,就是贱人,吃我们家的,用我家的,还不懂感恩的白眼狼!”李长宇见两人的做派,更加生气了,直接怒火攻心,有一种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感觉。
他这么一说,贺澄想也没想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他手劲可比李长宇大,直接打得他摔了个跟头。
贺澄依旧不解气,他对李长宇也好,顾君渊也好,感情非常复杂,像是纠缠不清的麻绳,上辈子,他是李长宇的替死鬼。
被人杀死,甚至尸骨无存啊。
他确实有一丝愧疚抢了弟弟的男朋友,也对顾君渊有愧疚,因为怀孕确实辛苦。
但他不是没有怨言的。
这些话他没办法说出口。
“李长宇到底谁是白眼狼?!”贺澄抓着李长宇的领子,将人从雪地里拎起来,望着他溢出血丝的嘴角,眼神凶狠:“我哪里对不起你们家了?!啊?!”
李长宇被打得眼冒金星,却咬着牙恶狠狠瞪着贺澄,抬脚就踹在他肚子上,骂道:“你抢了弟弟喜欢的人,是不是很得意啊,你从小就爱欺负我,抢我的东西!现在你开心了吧……”
贺澄气得手指发抖,被踹得倒在一旁,李长宇翻身骑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