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下人们早就被他遣散,屋内的窗子也早就被遮光布挡住,他一进去还有些不适应昏暗。
他走近床边,将床幔轻轻撩起一些,露出床上被绑住手脚的江以宁,因为不会有不知死活的下人闯进来,他将对方眼睛蒙住,只给留了件水红色的鸳鸯肚兜。
“二寒……”
“明知那陈静是故意激怒你们,你还着了他的道儿,若非那时还有蒋兄他们在,你们怕是都要被指着脊梁骨骂,要被扔烂菜叶了。”萧寒锦低声说着,手指轻轻描绘着肚兜上的鸳鸯。
江以宁浑身颤抖:“我知道错了,已经长记性了,你不要这样摸……”
“从前每每与你说这些,都要跟我使性子,嫌我讲道理,偏我说的你一句都不曾听进去,该不该教训?”他说着描绘鸳鸯的力道重了些。
江以宁被蒙着双眼,身上其他触感便格外清晰明显,他张着嘴巴又急又重的喘息着,若不是被绑着手脚,定然要蜷缩成一团了。
“我、我有些难受……”
“忍着。”萧寒锦无情说道。
江以宁顿时哽咽起来:“二寒,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会随便和别人动手了,我只是讨厌他寻死,我们小哥儿本就活得很辛苦,他明明不辛苦,却不知道珍惜,你还这样欺负我……”
萧寒锦低低叹息一声,到底还是解开了他的蒙眼布,布料果然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只会哭。”他嗔怪着,总归是无可奈何。
“抱抱我。”江以宁闭着眼,扯开嘴角便开始哭,“你怎么能这样!”
“别哭了。”萧寒锦解开他手腕上的绸带,将他上身抱到怀里,双手毫无负担地触摸着他后背光滑的皮肤,“分明每次都是你犯错,道歉的却始终是我。”
江以宁抽抽搭搭接话:“我也有被你教训哦,我有被惩罚的。”
“是吗?我都是怎样惩罚你?”
“吃掉我……那样。”江以宁紧紧抱着他脖子,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这句话说出,对方的呼吸很明显变得急促滚烫。
他始终颤抖着,却并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激动和期待,期待着对方对他做那些很坏很坏的事,即便是把他绑起来。
他在萧寒锦看不到的角度说着怯懦的话,却唇角上扬,引诱着对方疯狂对待自己。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萧寒锦亦是唇角上扬,他就知道江以宁会说这样的话。
两人得偿所愿,情绪自然高涨。
江以宁被他逼得呻/吟破碎,发自灵魂的战栗和舒爽叫他理智崩颓,一声声好哥哥便从他口中被挤了出来。
这次去城外避暑的人多,除去颜理和向晚意,连蒋家两个快要出阁的姑娘也来了,本是方便江以宁的,只是他这两日累得过分,眼下的乌青补了觉都暂时消不下去,只好用脂粉遮挡着,却挡不住他的困倦。
颜理抿了抿唇,悄悄凑近:“你们要节制些。”
江以宁打着哈欠,眼底聚起泪花,他拿帕子擦了擦,带着鼻音嘟囔:“这哪里控制得住,还是不要说这些了,提到他就烦!”
“好好好不说,左右近来无事,你就歇着,我和小意帮你照顾孩子。”颜理说着笑弯眼睛,“我都不记得瑄哥儿小时候的样子了。”
“定然也是可爱的。”江以宁认真回应。
他们刚聊了没几句,向晚意和蒋家两位姑娘也来了。
江以宁自然不好继续躺在床上,便赶紧起身换衣裳,接受她们邀请,一同去外面走走了。
“从前来过,那时候只顾着在林中野,都忘记是何风光了。”蒋幸媛轻声说着,她素性温和,那样肆意的行为也只在幼时了。
颜理和她是最有话聊的,他虽然年长几岁,但到底两家是远亲,自幼便相识,比起朋友,更像是亲人,听她这样感慨,颜理便赶紧出声安慰她。
江以宁看着山林树木,河流潺潺,不由得想到了万渔村的溪流长河,甚至还有他的土坯房。
有些话他还是说错了,他虽不把万渔村当家,但终究是念着的。
第186章 闲适
得知江以宁曾在这里找到山参, 几个姑娘瞬间兴致高昂,连严鸣也激动起来,他如今便是做草药生意的, 虽说山野林间长的多是寻常草药, 但若是能见到,也着实会觉得有趣。
他和江以宁一合计,便背着背篓要去山里寻寻看看了。
见他俩这样,其他人自然也得跟着的,两人还特意弄了些驱蚊虫的药草塞进所有人的香囊里, 便开始在林间穿梭了。
从前眼睛看不见时,江以宁就总挖草药过活, 晒干后就能请人拿到镇上药铺卖掉,除去要给人跑腿的铜板, 剩余的就够他自己缝缝补补地瞎活着。
“小弟, 你要再挖深些,才不会伤到草药的根茎,品相完整, 就能卖好价钱。”严鸣边挖着边时不时指点他两句。
他算是看出来了,江以宁能有那些本事, 靠得都是天赋,虽然和他的经验比起来差些, 但说起来吃饭是绝对够用的。
他怎么说,江以宁便怎么做, 挖出的草药果然要比他之前那些更好些,有几年不做这些事, 手艺确实都生疏了。
萧寒锦和颜理就默默缀在他们身后。
实际上,萧寒锦觉得严鸣有些缺心眼, 心上人就在身后跟着,他居然能心大到去挖那些漫山遍野的草药,半点心思都不分给颜理……
这不是缺心眼,那就是缺脑仁!
他轻咳一声,试图为自己的兄弟辩解:“严兄他偶尔是有些死心眼,但绝对不是将你忘记了。”
“萧大哥不用替他解释,我都明白的,我觉得他那样也很好。”颜理说着看向前面,眼底带着温和与眷恋。
萧寒锦抬眸看去,就见严鸣和江以宁两人撅着屁/股趴在地上……
这怎么能眷恋起来?!
“江以宁,你膝盖又不疼了?”萧寒锦皱眉快步走近,想让他直起身子。
只是刚走近就瞧见了一颗红色小果子,有些过于眼熟了。
江以宁的运气大概是真不错的,就这么一片山,就来了两回,回回都能叫他看到山参,若不是知晓此山无主,萧寒锦都要疑心是不是有人刻意在这种了这些哄他们开心。
他们都放缓呼吸,聚精会神盯着被绳子套牢的山参,严鸣开始轻轻刨挖,他经常做这样的事,也是怕把人参给挖坏了。
直到他们彻底将山参挖出来,虽然已经成熟,但是一株年限不大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上次就发现了,你虽然很小心,刨挖的力道也很轻,但还是伤到了根茎,你要学会判断根茎的走向,挖的时候就能避开。”严鸣还不忘拿着山参和他讲着。
江以宁就会点点头,一副受益良多的样子。
“这里的山参竟这样多吗?”颜理轻声询问,术业有专攻,这些他实在不知。
严鸣快速看了一眼这里的山形地貌,殷切地和他解释着,怕他理解不了,还特意打了好多比方。
颜理只是不明白,不是傻,在他说第一句时就理解了,只是见他这样认真,自然也要认真听他解释的。
倒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萧寒锦垂眸看江以宁:“还要继续挖吗?”
江以宁摇头:“有些累了,咱们往回走吧,他们都在后面。”
“好。”
严鸣有些不太乐意,毕竟他在城内时只能借着去颜家的由头和颜理见上一面,平时在外面也都是谨守礼仪,哪里有在这山间自在?
颜理显然明白他的犹豫,便干脆和萧寒锦他们分开,决定继续走走再返回。
萧寒锦应声后便带着江以宁往回走,他们刚走一会就和蒋亦疏等人撞上了。
“这么快就要回了?挖的如何了?”蒋亦疏询问,他眼尖没瞧见严鸣和颜理,就知道他们八成是独自相处了,但也没问。
“普通药草见到许多,随便挖了些,但我和严鸣哥又挖到株山参。”江以宁说着就将背篓打开给他们看。
小小的一株,就躺在背篓里,看着小巧可爱。
方夷诧异:“小弟这运气好得过分了。”
江以宁笑弯眼睛:“随便挖挖而已。”
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寒锦揽着他腰肢轻笑,一行人便回了宅子里,一路上所有人都发现颜理和严鸣不在,但谁也不曾提及。
这株小山参依旧被切片炖汤了,有福一起享,见者有份,所有人都得吃到才行。
跑这许久,将能入菜的告诉厨娘们,他们便各自回房间沐浴,换衣裳了。
这里被山林遮挡,傍晚时分天色就彻底昏暗下来,山间宅院便亮起了烛光,远远看去,就像是这世间唯一的光亮。
吃过饭,交谈的交谈,看书的看书。
江以宁晚饭后的时间向来是属于萧寒锦的,两人便坐在门前轻轻说话,他嘿笑:“我也觉得我运气很好,我真厉害。”
“是很厉害,别人来几次都见不到,但你就来两次还见两次。”萧寒锦顺溜的说着哄他的话,毕竟从前蒋兄他们来这里避暑可不会去看哪座山坡上有草药。
也就江以宁和严鸣会做这些了。
每每被他夸,江以宁都好似有了无穷尽的动力和热血,他抬头在对方侧脸落下一吻,有些羞涩的低声说着:“我明日也会去看看的,都补给你。”
“那你会遭殃的。”萧寒锦垂眸看他,眼底闪着意味不明地光。
江以宁顿悟了,立刻反水:“不补了不补了……”
萧寒锦被他逗笑,捏着他脸颊晃了晃,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他能瞧出对方有些不太开心来,上次来这里避暑也是。
大概是因为万渔村也有这样的山林,而他从前又经常和陈生一起捉鱼,估计是想到他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只是今冬回陵阳县过年,但看江以宁这样,分明是惦记着那些人,心估计都已经蠢蠢欲动要往回飞了。
只是最早都要等今秋调令下来,事关他们往后的生活,他必然是得上心些的。
“今日玩得不开心吗?”萧寒锦轻声询问。
“开心,就是想到生哥儿了,他从前没有嫁给陈勇时,我们总是下水摸鱼。”那是在他父母还在的时候,后来生哥儿就被家中控制,不被允许再和他玩了。
但他从未怪过对方,他们小哥儿,能有一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萧寒锦抿唇:“再等等,我们今年早些回去过年如何?”
江以宁也有些烦自己这样,他认真回应:“就算不回去也没有关系的,如果不来这里避暑,我是不会想的。”
“傻子。”萧寒锦曲起手指弹他眉心。
哪里是不会想,只不过是没有触景伤情,所以想的不明显罢了。
萧寒锦对万渔村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那里的人对他来说愚昧无知,甚至并不善良,仅有一些还不错的人,也并不需要他惦记,因为他们都过得很不错。
他并没有江以宁这些情绪,大概是并非这里人的缘故。
他们这样闲聊着,直到月色也被高高树枝遮挡,他们才回了屋里准备休息。
夜间在这里睡觉竟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都得盖上薄被,否则夜里要被冻醒的。
月色隐匿山林,林间人呼吸逐渐平缓。
他们来这里没两天就入秋了,白日里没什么感受,但一到夜间,温差之大就能感觉明显,末伏时一行人返回了城内,因为再过不久就是中元节。
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要在家中过的。
中元节是祭祀节,虽然已经不在万渔村,但祭祀用品还是得准备着,还有些吃食也得供奉起来,只是萧寒锦并不打算这样做。
他虽然不信鬼神,但他来到这里就很难用言语解释,该做的他自然会做,只是不准备在家中焚烧纸钱元宝,毕竟还有孩子在。
这日夜晚,家家户户都没再传出热闹动静,萧寒锦吃过饭就带着东西去外面街道上了,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做,因此他并不显眼。
他烧了些纸钱元宝,将祭拜的饭菜也放到角落里,然后便回去了。做从前从没做过的事,还是会觉得有些诡异。
“都办完了?”江以宁就在门内等着,让他用柚叶洗手洗脸。
“嗯,他们可有哭闹?”
“没有,你出来没多久就被哄睡着了。”江以宁轻声说。
萧寒锦点头,没再说什么,将净手后的柚叶水直接倒到了路两侧,随后就牵着江以宁进屋了。
也幸好他们这里离其他住宅街道要远些,才没有被外面的惊呼哭喊声给吵醒。
第二日。
江以宁就听底下人说叨,才知道昨儿夜里陈家闹出不小的动静,陈静一直哭闹不止,说见到了鬼。
陈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在府城能叫的上名号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见鬼的事传出去可并不好听,陈老爷赶紧找了些大师去看。
“听说那陈少爷都快被吓傻了,也不知那些大师管不管用。”
“肯定不管用,七月半鬼乱窜,谁知道窜到他面前的是什么鬼呢?”
这话听得江以宁毛骨悚然,他赶紧轻咳一声摆摆手:“都下去吧,这些话院墙内说说就算了,若是传出去不许你们吃饭。”
“是,奴婢明白。”
江以宁莫名觉得后背泛起凉意,他猛地扭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小秋忙宽慰道:“您别自己吓唬自己,鬼神之说都是怪力乱神,正君不信这些,鬼怪自然就不会来侵扰您。”
江以宁没敢说这些事不是他想不信就能信的,二寒的事也足够匪夷所思,他不能不信这些。
但他到底没多说,喝了口热茶压了压惊。
陈家的事说到底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也只是因为下人们说得话被吓到一些,但还不至于就因此去可怜对方,听过就将这事给抛诸脑后了。
中元节一过,气温明显降了下来,白日里再不似先前那样炎热,只是偶尔有风吹过,还是暖的。
江以宁现在最喜欢做的就是坐在檐下乘凉,顺便等着二寒回来,酒楼内要做新菜品,他最近总是忙着,但也是乐在其中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秋,这样的节日才是最该庆祝的,萧寒锦在中秋前几日就买好了各种月饼点心,包括赏下人的东西,全然没让江以宁操半点心。
中秋举家团圆的日子,萧寒锦没再出门做事,将两个奶团子放到床榻上,和江以宁一起逗弄他们。
江以宁捏着月饼,两个奶团子就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月饼,他轻声哄道:“你们还小不能吃,等你们牙齿全都长出来,就能吃肉肉了,香喷喷。”
萧寒锦也跟着点头,他抬手戳戳小家伙脸蛋,他们立刻大张着嘴巴,开始追着他的手指,如果被抓到,绝对要被嘬手指的。
他逗两下就收回手,次数一多,小豆丁们就不配合他玩了,专心唆着自己的手,还要高高翘起脚丫时不时抓两下。
这边一家人正玩着,城门处一道身影骑马快速从街道穿梭,眨眼间就到了颜家府前。
是颜随恪的近身侍卫。
“东家,颜府来人请您过去呢。”阿义在屋外说道。
“你且先去备马车。”
萧寒锦扭头看向江以宁:“若是请我们同贺中秋,那便不会只叫我,看样子是要紧事,你在家中等我,我若有事会叫胡厌秋通知你。”
“我明白。”江以宁点头。
这时候突然派人来寻他,他多少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毕竟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他刚到颜府就被那严肃的氛围感染,心绪都安定许多。
看他们的神色,莫非调令中即将上任的官员与他们不合?
若真如此,那他的处境也难说起来。
“二弟!”蒋亦疏脸上的笑意再绷不住,他一手揽着他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想来你已经猜到为何事将你叫来,你再猜猜,上任的是谁?”
说起来,萧寒锦真猜不到,毕竟颜蒋两家在府城根深蒂固,连圣京都有人,相熟的人那样多,叫他猜便如大海捞针一般。
但蒋亦疏显然不是叫他随便猜猜,只能说明,即将上任的官员他也认识。
若是他认识的考取功名的,便只有黄书玉和夏清澜,只是对方就算真榜上有名,也绝不会立时三刻就能做太守。
他思绪转了几转,最终反应过来。
他惊讶:“可是我想的那样?”
蒋亦疏便不住点头:“方才颜大哥亲卫送来消息,圣京安稳后,陛下就开始算总账了,按照他的意思,即将上任的新太守是我舅舅赵砚稹!”
萧寒锦也跟着笑起来,真是如此,他往后在府城便更能安心了。
既然是算总账, 有罚便有奖。
中秋一过,从圣京来的旨意便被宣读,除去太守王文明被革职查办之外, 曾在灾情时奋力救助百姓的萧寒锦等人自然亦是功不可没。
除去各自赏了白银千两, 颜随州和蒋亦疏两人是赏无可赏,便言语上嘉奖一番,毕竟赏他们在朝为官的父兄便同等于赏赐他们;至于萧寒锦则是另特赐一块“天下第一”的匾额,代替了先前的“鲜满味”。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严鸣的嘉奖,此次他出力最多, 那些药材不要钱一般往外送,只为能多帮府城百姓一些, 这样的药材商,正是天圣最需要的。
因此——
“圣旨上说, 会派人来与你交涉, 仔细商议收取药材的事!严鸣哥你好福气!”江以宁比他都激动,这样的事说出去可是要光耀门楣的!
“是啊,若是小道消息, 我们可不信,如今圣旨在前, 你可是要成为府城新贵了,前途无量啊!”向明回打趣道, “前途无量之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严鸣顿时脸一红, 轻咳一声说道:“待此事彻底定下,买宅院, 开药铺,开医馆, 然后找府城最好的媒人说亲。”
“哦~咦~”
“不许怪腔怪调!”严鸣难得有些羞涩,佯怒看向江以宁。
他倒是想现在就立刻去颜府提亲,只是未尘埃落定前,他不能太得意忘形,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才能去求娶。
这样的稳当老实的做法,确实是他的作风,毕竟是个等到王文明下台才敢来大干一番的稳妥人。
听他这样说,颜随州也很满意,到底是要求娶他弟弟,郎婿可靠稳妥,如今也是得上面看重,对他们颜家来说都是好事。
这次的事凡出力者都或多或少得到嘉奖,风头最盛的便是他们几个,在得知此事后,好些商户和没落贵族都来登门拜访,甚至有些带着自家姑娘小哥儿登门,那架势分明就是在说,一定要想办法和他们牵扯上关系。
再加上即便萧寒锦不曾切身在几千年前的皇朝活过,也知道上位者都是生性多疑的,他们若是真敢“拉帮结派”,收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处,回头就得被收拾了。
这谁敢在风口浪尖上请他们进门?
最终礼物没收,门也没让进,好生让管家把他们都送走了。
“一群蠢货。”江以宁逗弄着小豆丁一号,随口嗤笑着。
“不必理会这些,待再凉快些,我们就往县城赶,这几日你就想着些要买什么东西带回去。”萧寒锦不愿他因为这种事跟着操心烦闷,三言两语就岔开话题了。
江以宁瞬间喜笑颜开:“我都想好了,都交给我吧!”
萧寒锦狐疑看他一眼,从前都不爱管这种事,今日答应的倒是痛快,不过也都由着他去。
他们要回去的事并没有瞒着其他人,原本蒋亦疏还要他们帮忙带信给赵砚稹,如今反倒是不用了,等他回府城上任,想说什么都能说了。
“那你们要年后才回,少说三五个月见不到了。”蒋亦疏感慨万千,旋即话题一转,“今年该谁送了?去年是二弟。”
“今年我来吧。”严鸣接过话,他今年运气不错,好事紧赶着往他身上发生,他自然得大方些。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都是轮流来的,谁也不会落下。
没几日圣京便再次来人,只是和之前传圣旨不同,来的是几位精神矍铄地老人,他们身后各跟着一位卑躬屈膝地小徒,萧寒锦几人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怕是从太医院出来的。
要用到宫内的药材,自然要派些厉害医术高明的太医亲自过来瞧瞧,否则宫里怕是要吵翻天。
萧寒锦几人看着他们进了“天下第一”,也就是从前的“鲜满味”,这才收回视线。
“他如今倒是春风得意,只是往后要提防的便更多了。”颜随州随口说着。
话里意思众人倒是都明白,严鸣自己也明白,因此只有牢牢抱紧上位者那棵大树。
萧寒锦抿了口茶:“严兄有分寸,只是前几日就瞧见他火气很重,本事好事,只是这些事除了他自己,你我都帮不上忙,他怕是也着急。”
颜随州轻笑一声:“他这便是庸人自扰了,我家要将孩子嫁给他,自然是要将所有事都安排好的,他介时带着提亲礼登门,哪会有他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颜理可是颜家最懂事的小贵君,懂事的孩子招人疼,自然是要给他最好的,且年岁不算小,旁人与他一般年纪的,孩子都能上学堂了,如今可算有入眼的,当然要为他操劳好一切。
何况严鸣自身不错不说,运气倒是真好,好事都叫他赶上,还能沾沾运气。
向明回嗤笑:“那你倒是同他说,眼看着他急得上火,你还作壁上观了。”
蒋亦疏轻啧一声:“阴阳怪气什么,想挨揍是不是?”
“就烦你们!”向明回翻白眼,“还没说什么就护上了,以后你们两个不许一起出来,不许同时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会真动手,我可不拦着。”蒋亦疏慢悠悠地开口。
向明回当即闭上嘴巴,端起茶杯就坐到方夷旁边了,后者立刻出声笑话:“你总逗子淮,他真生气你又害怕,吃饱撑的。”
向明回撇撇嘴,一副要隔开他们所有人的样子,像是地里的小白菜,坐在角落里吃茶。
只是他们眼下都嫌他烦,过会再哄他。
秋分一过,天气便彻底凉起来,萧寒锦便准备着要往回走了,眼下九月底,等他们回到白石镇,还能赶上给小豆丁们过周岁礼。
得知他们要走,严鸣就将自己备好的礼物给他放好,以及他要带回家的书信,他虽对那位瘫痪在床的爹没有太多情意,但到底生养一场,不好叫家中弟妹们过于操劳的,等他在这里安顿好,就把他们都接来。
萧寒锦自家要带回去的东西也不少,临近年关,前阵子又刚出了旱灾之事,思来想去还是听他们的建议,找了镖师护送。
至于府城的宅院并没有落锁,眼下严鸣还住着,他会在看好自家宅院后搬出去,也留有阿义在府城看着,至于酒楼铺子都有阿祥和阿瑞打理,他很放心。
因此十月初,他们便正式踏上了返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