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by七野与八

作者:七野与八  录入:08-17

“你他妈的——放开我!”
宿淮一手拿捏住牵制着崔岩的民警,毫不留情地拖着手臂将人扔向一边,伴随着一道轻得完全可以忽略的“嘎达”一声,民警手臂脱臼。与此同时,一张灰黑色的符纸从他的衣袖里掉出,飘落在地。
视线没有落在这符纸上半眼,宿淮长腿向前一迈,右脚准确踩住符纸压在脚底,淡然的眼神清冷得像是外头深秋的雨。
明明没说一句话,只是光站在那儿,周身气势足以震慑周围一圈人,偌大的酒店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陆霜白在宿淮动手那瞬间扶起瘫软的崔岩,奈何崔岩块头太大,妖身颇重,没把人拉起来,他倒是一个踉跄。
“怎么样,没事吧?”
“手……”
崔岩气息虚弱,两手垂在两侧,颤抖不已。手腕上的动脉清晰可见,却不是常见的青色或者蓝色,而是诡异的黑色,像一面错综复杂的蜘蛛网,一直向上蔓延。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陆霜白并不敢轻举妄动。
身旁有人递过来崔岩被摔烂的手机,是那个被李想拦在路上的女孩。
女孩面色煞白,但是眼中却不见丝毫慌张,见陆霜白看向他,还镇定地点头致意。
金丰扬跑过来解释道:“她是李南,来酒店找你们的朋友,叫什么桑、桑蛮?我和崔哥回来的时候听到她在问前台,崔哥找她问话,接着俩人说了没几句,这几个民警就来了。”
帮着陆霜白将崔岩平躺在地板上,金丰扬继续说道:“崔哥当时想打电话给你们,但是手机被领头的那个民警抢走摔烂了。”
金丰扬扬了扬下巴示意,正是那个和宿淮叫嚣的老民警。
“你这是袭警,妨碍公务懂不懂!”老民警音量拔得老高,“我有权利将你们这几个人拘留!”
“谁给你的权利。”宿淮神色一凛,“宁江警局请我们来调查,你们倒好,试图给我们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是否可以怀疑你们在案件中动了手脚所以做贼心虚?”
“胡说八道!是你们在镇上鬼鬼祟祟的,还让金丰扬这小子调取了村民的信息挨家挨户地查,谁知道你们打着什么算盘!”
“对,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们有义务保护大家的安全!”
“我们没有接到上头的通知,谁知道你是不是编的。我们镇子安全得很,哪有什么大案子要查。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带头的老民警在合莲镇出生长大,做了几十年的民警。他的脸早被这里的家家户户熟悉,相比于“从宁江来的警察”,这里的居民肯定对于熟人更加信任。
就这么三言两语下,几人挑起了大家对于自身安全问题的重视,纷纷倒向老民警那边,警惕排外的目光在几人脸上一一巡视。
“吓死个人啊,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哦。”
“我这几天一直看到这几个人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嘛。”
“看着不像是警察啊,贼眉鼠眼的……”
你才贼眉鼠眼。
你全家都贼眉鼠眼。
心里正嘀咕着,陆霜白见宿淮难得眉头一皱,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况不擅长应付,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他突然有点想笑。不知怎的,看到宿淮束手无策,他脑中突然闪现昨天开罚单时宿淮盛气凌人的样。
啧啧,给妖开罚单能开出统领三千大军的气势,面对人却憋不出一句话,一点儿也不像威名远播的宿氏保险呢。
陆霜白明白保险不能断的,他忍住嘴角的抽搐,把崔岩交给金丰扬,走到宿淮身旁,大声道:“谁再闹,一律按妨碍公务处理。”
他们欺软怕硬,那他便狐假虎威。有人的拳头硬,就会有人怕挨打。
顿时,议论声戛然而止。
当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时,大多数人不帮亲不帮理,更倾向“保命”。
看效果不错,陆霜白掏出证件,亲自举到老民警眼前:“这是我们的证件,看清楚了?”
酒店大厅的灯光从两人头上照射下来,正好露出了证件上的底纹反光,是华国警务人员的统一标识。
老民警眯起眼仔仔细细辨认了好几遍真假,碰触到某三个字时眼神一顿——侦查局。
对于这个部门,他印象深刻。
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刚刚入警局的菜鸟,半夜接到电话被叫醒,赶到警局后才被告知宁江市的领导突然来到他们这个小破镇搜查一个潜逃犯。
对于他们这个小镇子来说,平时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潜逃犯逃到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新闻,是以他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协助搜查。
最后在天亮之际,据说他们捉捕到了犯人。
在撤离现场时,他不小心把脚腕扭了,落在了莲花山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偶然看到市领导和两个年轻的男人上了山,并且下乡时高高在上的中年男人竟对着两个小男孩不停弯腰鞠躬,毕恭毕敬。
后来在一位喝多了的老民警口中得知,那两个男人隶属于华国的侦查局,而这单位担任着非一般的地位,只有少数一部分华国高层才知道。
地位有多超然他不知道,不过他记得很清楚,那两个人穿着鲜艳怪异,却都长着一张特别好看的脸,就和眼前这几个人一样。
对于这三人的身份,他们早就接到通知,说是会派人来普及科学教育,但是并没有说过三人的具体身份。
而那个女人……
妈的,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居然还敢坑他!
心思一动,老民警变脸变得比唱戏的还快,连忙赔笑道:“原来是宁江的兄弟,对不住对不住,这是个误会。这样,你们三个继续查案子,需要什么和我们说,我们一定配合。不过你们身后的李南,我们得带走。”
“我们接到举报电话,李南非法卖y。”
老民警一边说着,其余几个民警一边靠近李南,试图将人带走。陆霜白起身,拦在李南前,语气不容置疑:“抱歉了,李南你们不能带走,她得配合我们调查。”
“她得配合你们的什么调查?”
陆霜白一笑,脸上笑意亲切极了,默默盯着老民警看,直盯得老民警自觉闭上了嘴巴。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没把陆霜白放在眼里,脚下刚一动,只听这个青年大声指着地上的符文大声说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歪门邪道吗?”
“我的天啊,你们人民警察居然相信迷信诶。”
“上头在严厉打击迷信,你们身为警务人员却带头和上头对着干,你们什么意思啊,你们这让人民群众怎么看呀。”
“老大,快打电话给上头把他们抓起来,举报有奖,我听说举报一次,情况属实的话奖金四位数呢!”
突然被cue到,宿淮眼角一抽,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配合陆霜白的表演,周围人有人开始询问:
“四位数?这么多啊。”
“诶,举报电话是多少?”
宿淮耳力惊人,一旁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眼尖地看到人群最外圈两个中年女人转过身离开,打算去举报了。
宿淮:“……”
不敢相信陆霜白浮夸的演技居然再一次有人相信!
“你可不要胡说!”知道了对方的底,老民警内心虚的不行,被陆霜白这么一说又顿时慌了,怕他们的作为被上层领导发现,更怕和侦查局扯上关系后丢了饭碗,慌忙到肾上腺激素飙升,紫红着一张脸解释道,“我们才不搞迷信那一套!大家可千万别举报啊,都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我是什么人你们难道还信不过!?”
陆霜白一指:“那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不是封建迷信是什么?”
“我们怎么知道!”
“我明明看见是从你们口袋里掉出来的。”
“你不用胡说八道!”
“你们打算用来干嘛,栽赃陷害还是谋杀?”
“根本没有这回事!”
“那举报电话呢?”
“没有举报电话!”
老民警:“……”
“哦,没有举报电话啊。”陆霜白弯起一双笑眼,“既然不知道,那这事就结了,人我们带走了,你们还不下班?”
“是禁锢咒的画法。”陆霜白放下灰黑的符纸,“符文画得阴狠了点,控制的同时还麻痹硬化经脉,我们要是晚点回宾馆,后果不敢想。”
禁锢类符咒的画法各式各样,但万变不离其宗,主要作用就是限制行动。
而这张的画法类似于绳子的作用,将符纸贴在四肢,便可以暂停施术者的行动,类似捆/绑一样,一般来说符纸脱离人体,被施术者就可以恢复正常的活动。
但是这张符纸处处透着一股邪门。
首先是这纸的用料,不是常见的黄纸和朱砂,而是一种灰黑色如丝绸般光滑的不知名材料,也不知用什么替换了朱砂,闻着一股子血腥气。
再者,符文讲究的是一个连贯性,而这张符纸上的符文依旧是符文的画样,只是头尾处稍稍改动了几笔,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并且好几处连接点都断开,这看起来像是新手功力不精进才会犯的错误。
不连贯间断的符纸是不可能发挥效果的,是废纸,但事实却是这张符文可用,效果还很不错。
让人又拿捏不准是故意画成这样达到效果,还是技术真的太差歪打正着,发明了画符的新方法,这俨然成了带有攻击性的捆绑符咒。
攻击类型的符文一般都是单向使用,使用后在身上造成的伤势是无法逆转的。就比如他最擅长的雷符,一旦被施术者被其伤害,就好比用物理攻击造成了重伤,得用医学手段才能痊愈。
崔岩早在酒店大堂就失去了意识,幸好宿淮在场,大大阻止了蔓延的速度,保住了命。然而他身上的黑色脉络已经从手腕的部分向上蔓延凸起,像是有了生命力,黑色的脉络拼命包裹住整只手臂,恐怖不堪。
崔岩这情况,符纸无法逆转,筋脉受伤变黑更是闻所未闻,没有任何头绪去解决,除非……找到民警的身后之人。
眼角余光一瞥,宿淮正定定地看着他,陆霜白在这诡异的目光中,神奇地理解到了宿淮正在想的糟主意。
“……我是兽医。”
……哦对,崔岩是块石头。

李南和未婚夫杨旭成各站在两边, 两人刚吵完,谁也不搭理谁。
他一听说南南出事,便连忙赶来酒店, 悬了一路的心在看到毫发无损的李南后终于放了下来,
可这心安不过一瞬间, 李南便提起她要去找她二叔李招娣的事。
他不想去管长辈之间发生的恩恩怨怨,他只想和李南一起过好当下以及未来的生活。
过了许久,杨旭成忍不住打破满满室的沉默:“你二叔都说了让你别管, 你为什么还要掺和这些事!你知不知道别人和我说你要被那些民警带走的事, 我心里有多着急!”
李南撇过头,冷硬道:“我的事你不用管。”
“不用管?”杨旭成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是你未婚夫,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而且你又不是没看到, 我们当时……”
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该说,杨旭成立马闭上嘴巴, 即使身处密闭的房间内,他也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才近身逼近李南, 用仅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李南,就算赌上我的性命, 我也绝不会让你也死的不明不白!”
“也死的不明不白”。
杨旭成的郑重其事并没有掩盖住他眼中的恐惧, 可即使如此他也紧攥住李南的双手不容她挣脱。
李南躲开杨旭成的视线,她低垂着眼死死盯着铺满走廊的红色地毯, 刺目的暗红色似乎正在与记忆中粘稠的回忆慢慢融合, 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噬其中。
那天也下着磅礴暴雨。
“哗啦——哗啦——”
“南南!”
大雨磅礴, 溅起的雨滴已经打湿了裤脚与球鞋, 被湿透布料包裹的双脚和小腿传来强烈的不适。
扎着马尾的少女加快脚步,小跑着一路进了医院。
刚一踏进医院的大门, 一股浓郁刺鼻的消毒水味争先恐后跑入鼻腔,李南难受地拿受扇着鼻前,万分希望这种味道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最好医院也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就不会有人生病了。
大雨和医院,都很让人讨厌。
住院部三楼,601号房间。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房里响起,随后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钢琴版的“欢乐颂”。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女人压抑着喉头的痒意,心平气和地打着电话。通话中的两人不知道讲了什么,没过多久,便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
“不管你做什么,我只要她好好活着!”
“李招娣,我只要你带我女儿走!”
女孩正巧听到这句话,扶在门把上的右手微微一顿,插入校服口袋。
李招娣。
她知道这个名字,听说是她二舅。
她妈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李招娣”是妈妈的四哥,也就是她的二舅。
除了大哥早年病死,其余三个人都健健康康的活着。只不过他们三个人都不管妈妈的死活,二十几年前就把妈妈一个人留在了合莲镇,他们三个则都搬去了青云县,断了联系,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妈妈也闭口不谈,但自出生的十几年来却不断听到有关他们的事。
“没良心”,是附近的邻居们评价他们时用得最多的三个字。
没良心,的确没良心。
不闻不问几十年,人都快死了也不回来看一眼。
“李招娣你这个懦夫!”
“你当时不敢带我走,这是你欠我的!”
“咳咳咳——”
房内咳嗽声愈演愈烈,痛苦得似乎快要将肺咳出来。伴随着一道玻璃打破的清脆声,女孩瞬间回过神,推门而入。
“病人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小姑娘不要再刺激你妈妈了,乖乖听话点。” 医生交代完,就离开了病房。
李南也懒得去解释,将妈妈露在外面的手放到被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肺癌晚期,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从检查出肺癌直到昨天下了病危通知书,不过短短半年,那个人却还要打电话来气妈妈……
妈妈为什么会和李招娣有联系?
从邻居们的口中,李南知道妈妈其实还有一个姐姐,也就是妈妈的三姐,不过当时三岁就被一对中年夫妻带去了宁江市,从此了无音讯。
在那个年代,全国经济都不发达,更别说李家村这种偏僻小村落,穷人生更多的孩子是常态,为了能帮家里分担重活,更是为了拼一个儿子让面上有光,传宗接代。
所以在老大病死,连生两个女儿后,终于得到一个儿子,取名为“李招娣”——他们还想再要儿子,却没想到下一个又是女儿,被嫌弃的赔钱货。
所幸有对不孕不育的中年夫妻靠着介绍人寻了过来,他们想领养一个还不记事的女孩以防养老,并且愿意支付一万元人民币。
一万块钱。
对于李家夫妻俩来说,不心动是假的。
现在这个数目听起来不多,但是在七零年代,物价单位都是分和毛,“万元户”是十分富裕了。
用一个累赘换一万块钱,这岂不是一笔大买卖?
况且他们不是贩卖女儿,他们只是想给女儿找一个更优越的环境生长,好好长大成人,这有什么错?
对,他们的确重男轻女,但这孩子不也平平安安养到了三岁,没挨饿也没挨打,更没将她抛弃,怎么他们就成了坏人了呢?
是那些指责他们的人不懂他们做父母的心!
是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他们家的财运!
一万元大大改善了李家的生活,李家夫妻难得给儿子买了新衣,两个女儿也不用再馋着弟弟碗中的肉,即使知道肉是用三妹换来的,她们一致沉默不语,大口吃肉,唯有李招娣,摔筷离去。
高中毕业后他就独自一人去了宁江市打工,寻找妹妹的下落,同时在宁江认识了他的妻子,成了家。
后来镇府出资改建合莲镇,建起新房,李招娣拖家带口回到老家,在镇上买了房。
三年后,李家大姐二姐决定迁去青云县,与其鲜少来往的李招娣也欣然同意,却借口要陪妻子回娘家过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妈妈则一个人被留在了合莲镇,那年她十五岁。
一念之间,李南悄悄拿过柜子上的手机,默记下了李招娣的电话号码。
癌细胞是不讲道理的恶魔,最后的一段时间,她和爸爸将妈妈接回了家。
“南南,你等会写完作业早点睡,明天还得上学。不用等爸爸,爸爸下班了会马上回来。”
“好,路上小心。”
对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治疗癌症的医疗费太高。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
不得不每天上完班后再去找活干。
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所以她的爸爸还没到四十岁,半年就愁白了头发。
她都知道的,她发现了藏在电视柜最底下医院的欠费通知单,和一本红色的小本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向亲戚朋友们借的每一笔钱。
能借的人都借了,现在所有人对他们一家避之不及,在路上碰到也匆忙转头就走,就怕听到“钱”这个字。
她多希望自己能在一夜之间长大,可以赚钱帮家里减轻负担,可“一夜”没有魔法,她只能做一个每天上学读书的省心孩子。
没有人能帮帮他们吗?
雨季多雨,这天又开始下雨了。
临近傍晚,天空漆黑。大风将树吹得东倒西歪,风大得将玻璃窗撞得“呼呼”响,老旧的电视机里插入紧急播报,台风来了。
伴随着女主播呼吁“大家不要出门”的建议,愉快的“欢乐颂”从房间里传来,下一秒,是妈妈绝望的哭声。
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学会的炒菜也撒了一地。
医生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声不吭的女孩,听说才上高一。爸爸被台风卷下来的广告牌砸中,现在正在抢救室抢救,而她妈妈……在打击下病情恶化,能活多久只能看天意了。
脚步声逐渐走远,李南孤苦聆听地守在床边,她没有感觉到伤心难过,只有无助和迷茫。
谁能帮帮她?
要是……有人能帮他们呢?
李南心中犹豫不决,视线碰触到病床上昏睡着的妈妈,摇摆不定的心慢慢坚定起来。
她按下拨打键,忐忑地等待着。
“嘟……嘟……嘟……”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刹那间,李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向这素未谋面的二舅打招呼。
许是李南粗重的呼吸声让对方意识到了什么,电话许久未挂,不知过了多久,李招娣终于等到李南开口:“你好,我、我是李南。”
又是一阵沉默,李南左手紧攥住裤子的布料,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你……请问你是我、我二舅,李招娣吗?”
在她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一双冰凉的手覆盖上了李南的手腕。刹那间,李南心惊地抬头,撞入一双冰凉的眼睛。
“是谁!”
“妈……”
“你在给谁打电话!”
李南手腕上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是一个连水杯都拿不起来的将死之人,无法忽视的疼痛被这双充满了复杂情感的双眼所覆盖,一时之间,她只记住了耳边那道惊心的嘶吼:
“你发誓!永远不会去找他们!”
“永远!”
“永远!”
“后来,李叔叔抢救无效死亡,我父母赶到的时候只有南南一个人守在阿姨床前,阿姨也快……”李旭成挫败地揉了揉脸,担忧地给躺在床上的李南掖了掖被角,扫过陆霜白的脸,他的眼中带着毫不掩盖的戒备。
这个叫陆霜白的人借了自己的房间给他们,没想到一谈到旧事南南又因情绪过激晕倒,又不得不占用对方的房间让南南休息。
“我父母和李阿姨李叔叔在生前是很好的朋友,可是那段时间我们不在合莲镇,我父母陪我去宁江医院治疗腿伤,后来听人说李叔叔去世了,我们便连夜赶回来,见到了李阿姨最后一面。我父母答应李阿姨会照顾李南,并且一定将李南送去宁江读大学。”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
李旭成脱下外套,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不难看出他的心烦意乱。思索再三,李旭成主动提起两人的目的:“我听南南说,你们的同事,那个叫崔岩的人在打听李招娣。”
“是。”陆霜白道,“关于李招娣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当年李招娣拖家带口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来过,李阿姨对李招娣闭口不谈。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关于这个人,你可以去向姓李的老人们打听一下。以前李家村还是一个小村子,村里出了什么事,消息都很灵通,不像你们城市里邻居间互相不认识,所以那些姓李的老人们一定知道他的事。”
杨旭成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如果要调查李招娣,还可以找当地民警协助。我们,特别是南南,我绝对不会让她掺和进这件事,我们快结婚了,过几天我会带着南南离开这里,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杨旭成的要求人之常情,然而李招娣是这个案子中最关键的人物,桑蛮和崔山两人跟着李招娣去了青云县,一个失踪一个重伤。
是李招娣给了桑蛮线索,助她找到了邪妖。
而李招娣当年的行为也不难推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会危及生命的事,所以带着妻子和孩子悄悄离开,即使妹妹去世也不敢回来。
陆霜白:“李招娣为什么突然回来合莲镇?”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杨旭成不耐烦道,“他非要南南跟着他走。”
当时李招娣回镇,是他陪着南南去见的。
李招娣约了南南见面的地点和时间,正是这家酒店的501号房。
李招娣穿得很奇怪,在房间里也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那天气温不高,是凉爽的早秋,但他出了一身的汗,宁愿热着也不脱外套。
站在他面前能明显感到他的不安,见到从没见过面的外甥女,李招娣没有任何的寒暄,准确认出了李南并且要求李南跟着他立马离开合莲镇。
还有,他当时并没有在房间里发现李招娣的行李,说明对方并没有过夜的打算。
南南当时情绪激动,三言两语下两人争执了起来。许是争吵声太大,房门被敲响,是面前这两个警察的同事,一个叫桑蛮,一个叫崔山。
再然后便是那个叫桑蛮的女警察和李招娣关在房间里聊了很久,最后两人决定当晚前往青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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