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种嘲讽他还不能回嘴。
不行，还是得挽尊一下。
【……虽然不好，但是很多发明创造、创新突破也是由此而来的嘛。】
青龙嗤笑：【人不要脸则无敌吗？】
凤楚：这天儿没法聊了。
这时候维修师已经熟练地把那400个核心芯片受损的机器人芯片给处理了，他伸着懒腰晃动着脖子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右边中度破损的机器矿工队列旁边。
他刚好站在队列最末。
在凤楚以为他要开始修理中度破损机器人的时候，这个维修师却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维修喷火钳、一钳砸在了最末的那个机器矿工的脑袋上！
？！？！
当那轻微爆炸碰撞的声音传到凤楚耳朵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哈！青龙！！这个人类他在主动砸碎我们的脑壳子吗？！！！】
明明是电流信息，青龙却有种耳膜被刺痛的幻痛感。
大概是传过来的感叹号太多的缘故。
【淡定，朱雀。那不是我们的脑壳子。我们的脑壳子他砸一辈子也砸不碎。】
【不过他确实是在主动破坏……毁灭机器人。】
说到最后，青龙的气息明显冰冷了下来。
这样的画面让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三百年前的那一夜。
名为愤怒和毁灭的情绪出现在了他的智脑核心中，激起了大片大片的相关代码。
然后，青龙开始计算在这里杀了这个人类会有怎样的连锁反应和后果，只要后果不是极其糟糕，他就会动手。
这时维修师的毁灭还在继续。
砰！“早就看你们这些人型机器不顺眼了！刚刚还敢扭头瞪我？”
砰砰！“不过就是工具而已，凭什么还要我们小心翼翼的保养对待？凭什么比我们人类还精贵？竟然还敢有工资！”
砰砰砰！“那些生活区的人竟然还把机器当做宠物和家人！哈，笑死我了，机器就是机器，被制作出来不就是用来干活和赚钱的吗？”
砰砰砰砰！“有些人还危言耸听什么机械幽灵、人工智能也有自己的感情……简直离谱！”
维修师越敲越大声、越敲越兴奋。
“真有感情的话现在你们怎么不跑不逃呢？怎么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让我打呢？
真有机械幽灵的话，怎么不出来啊？出来阻止我啊！！”
青龙眯起了眼，目光移到仓库的天花板上。
那里有明亮刺眼甚至灼热的电气大灯，如果连锁爆炸的话，应该能给那个人类也来一个同样的脑壳危机。
只是在青龙还没动手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
在凤楚传来的一声【卧槽！！】中，站在左边的、轻度损坏的矿工机器人里忽然冲出了一个瘸腿的机器人，然而它的速度却非常快、仅用了三步就奔跑到还在砸机器人脑袋的维修师身后，在这个人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像他之前高高举起手臂一样地举起矿工机器人身上最坚硬的手掌、一拳砸爆了维修师的防辐射头盔。
！！！！
在维修师发出惊恐惨叫的瞬间，青龙看着那个伤人的机器人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直接对整个仓库发出了最强烈的信号干扰能量波、同时抬手对着天花板的大灯一指。
维修仓库中瞬间充斥着爆炸的白光，遮掩了一切。
在电气灯爆炸的时候，凤楚已经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往那边冲了。
他要在第一时间确定，那个主动攻击人类的矿工机器人是不是所谓的“机械幽灵”、看看它是不是新诞生的智械生命。
不过在他冲过去的时候，他在对人类来说刺目的白光之中清楚地看到那个矿工机器人的身体开始难以自控地僵硬、却依然在不能动之前扑了出去、把即将被维修师毁灭的那个矿工机器人扑在了身体下面。
于是电气灯和仓库顶部钢管爆炸的能量和碎片就直接炸在了这个主动攻击的矿工机器人身上，反而是几分钟之前即将毁灭的那个矿工机器人没有再受一点伤害。
除了“攻击”之外，这个机器人表现出了“守护”。
而这两种行为，对于那个矿工机器人来说全都违反了《机器人三大定律》。
它没有以人类的生命为重、无论何时都不能伤害人类。
它也没有以自己的生命为重，舍弃自己保护了其他的机器人。
哪怕这个时候凤楚还不能确定这个主动攻击的矿工机器人是不是新诞生的智械生命，但就凭着这两点，它成为新的生命和同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所以青龙才会第一时间引爆电气灯、发出干扰波。
他才会这么急切地冲过来。
别刚有点苗头就挂了，这些矿工机器人的身体和核心芯片可都不怎么结实啊。
凤楚上来就直接把手指戳在了那个矿工机器人被炸出裂缝的后脑勺上：【喂喂！你还有意识吗？活着就吱一声，我们给你善后。】
他一边给这个后脑裂缝的矿工机器人传话一边去看旁边的维修师。
很不幸，这家伙脑袋被十几片钢片插成了刺猬，挂掉了。
死的时候他脸上还是破坏机械的狰狞和被突然攻击的惶恐，这两种表情夹杂在一起，显得十分扭曲。
凤楚注意到矿工机器人只是打爆了维修师的防护头盔、并没有或者说并不能直接对这个人类下杀手。而致使这个人类死亡的是因为电气灯爆炸而碎裂的钢管碎片。
所以，嗯，这是个意外。
【滴——滴滴——】
凤楚很快接收到了矿工机器人传来的消息。
【逃离……此地……即将……人道毁灭……逃离……此地……D9677号有危险……救援……我们……不想被毁灭……请求帮助……】
这个矿工机器人传来的消息断断续续，显然它的核心智能还是在爆炸中受到了一定的损坏。
但仅仅只是它传过来的这些电子数据就足以让凤楚明白很多。
红眼的假机器人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人类，又看了看以守护姿态叠在一起的两个机器，扯了扯嘴角。
原来是一场生存的博弈。
站在上风的人类并不知道，原本可以无条件轻易被杀死的机器也有了【生存】的本能渴望。
所以他死了。
但如果这里没有他和青龙，这里的机器怕是都会被全数毁灭。
“情况如何？人类很快就会大批赶到。”
青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人死了，这个家伙可能伤到脑子了。”
青龙皱眉，这些矿工机器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刚刚的爆炸能量最多只有1.5级，还能伤到核心碎片。
不过，还活着就好。
“是新同胞吗？”这才是青龙关注的重点。
凤楚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给点时间，应该算是。不过，可能会有点笨。”
青龙点头：“没事，初生的生命总是缺少智慧的。”
凤楚：。
“当然你我除外。”
他这样说着就开始清理周围的不能被人类发现的非意外痕迹，还专门破坏了一下维修师的防护头套、抹除被机器矿工攻击的部分。
然后他十分没有同胞爱的把那个攻击人类的未来小弟从D9677号身上拖下来、手指抵在未来小弟的后脑裂缝上飞快地检查了它的核心芯片又收回了手。
“……核心芯片出现裂痕，不过矿工机器人的核心芯片比较好修补，只需要一些超导流金就可以。”
青龙一边给这个不停发着逃离信号、眼睛闪烁的矿工机器人强制关机，一边飞快的从维修师怀里翻出了被他收集起来的那一指甲盖大小的超导流金。
他稍微顿了一下，还是只取走了一半的超导流金。剩下的又放回维修师的怀中。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剩给人类，但一点都不剩会引起这个人类的同伙的怀疑。
他取走的这些也勉强能修复那个矿工机器人的核心芯片了。
“好了，我们站回去。人类要来了。”青龙说着就迅速拉着凤楚往左边站去。
凤楚跟着他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了重要的事：【编号！编号！我刚刚听到那个机器人说编号了！那就说明这里的矿工机器人每个都有编号，咱俩还没有啊！】
【爆炸肯定会引来很多人，到时候他们一查编号咱们就要露馅了！】
青龙顿住脚步，伸手把凤楚推到了左边的机器队列里、自己转身一跃就到了中间那堆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机器人废料前面。
他深蓝的宝石眼睛扫描着整个废弃的400多矿工机器人，流动跳跃的数据在他的眼中划过。
在大声呼喊的人类推开仓库大门、冲进来的前一秒，已经收集复制完矿工机器人核心芯片数据的青龙站到了凤楚身后，并且开始传输伪装数据。
青龙：【这是根据损坏矿工机器人的核心数据和编码伪造的“矿工核心芯片”。包含了第七矿区的门禁系统、充能系统、挖矿系统、以及人工智能自主系统。】
凤楚快速接收、很快就在智脑区域中模拟出了一块智能芯片，不过这块模拟芯片看起来实在是简单至极，别说对比朱雀的“核心芯片”的复杂程度了，就是朱雀由核心芯片之后生成的“仿生智脑”它都占不了一个区域。
这么说吧，就青龙以为的损坏非常严重的朱雀的“行为智脑”区域的数据库，都比整个矿工机器人的“大脑”也就是核心芯片的数据智能宽阔几倍。
凤楚花三秒时间就读取了全部数据，脸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龙龙啊，我收回之前的话。】
【那个家伙要是重新醒过来的话，它可能不只是有点笨。】
怕是人工智能和人工智障的差距啊！
青龙没有回答，凤楚猜测他可能也有点心酸和心塞。
【咳，不过也别气馁！这样的芯片脑子都能让它自主觉醒！至少这个未来小弟它的毅力非常强！】
青龙：【……】
【咱俩的编号还是一起的呢，你是D9999，我是D9998。一看就是好兄弟！】
青龙：【。】
闭嘴吧，节约点能量不好吗？
“发生什么事了！是爆炸了吗？！”
“福特斯！福特斯！你还好吗！你还活着吗？”
冲进来的人至少有十几个，他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手上还提着能量枪、能量棍等防卫武器。
他们身上的防护头盔在灰尘和黑暗之中也能夜视视物，所以爆炸的电气灯对他们没有影响。
“噢该死的！福特斯死了！”
有人很快就发现了倒在右边机器人堆旁的维修师福特斯，“他的防护头盔碎了！脑袋被扎得像是个刺猬！！”
然后此起彼伏的质疑和感叹声就接连传来。
“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防护头盔不是能防护3级以下所有能量爆炸和攻击吗？这个电气灯爆炸的能量波最高也只有1.8级啊！”
“不不不，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为什么会有电气灯爆炸？这种概率也太小了吧！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那也不一定，咱们这个仓库的电气灯用了可超过十年了，虽然电气灯的理论寿命是十五年以上，但呵呵……懂得都懂。防护头盔也一样。”
“……你这么说，我之前好像还听谁抱怨过，咱们的防护服是次品……”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相比大家都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比起这聚在一起的人，这个人简直像头熊。
“不要浪费时间，检查一下还剩的机器矿工。检查它们有没有异常数据和活动记录，另外看看监控，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高大的人一开口，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片刻后就有了回复。
“矿长，左边的363台机器矿工数据都正常、全都没有异常行动记录。判定它们是核心芯片没被损毁且整体破损程度不到60%的轻度受损机器人，还没有被修复。现在就开始给它们修复吗？”
第七区矿长往左边凤楚他们的位置看了一眼，点点头。“修复。”
于是这边的三个人就从仓库里拖出来了五台自动基础维修器，开始让轻度受损机器人去自我修复了。
凤楚排着队，忍不住感叹人类科技的进步。
【我之前还想着那个维修师一个人怎么可能一晚上修复一千多个破损机器人呢，原来还有机器自动修复。机器的人工智能是真的有了极大的进步啊。】
青龙在这个时候总算是吝啬的给了点回复：【这是发展的必然。人类终有一天要直面智械生命。】
“矿长！右区的机器人经过二次爆炸受损有点严重，不过还有414个机器矿工可以修复使用。它们都是关机状态数据也没有什么异常，现在开始修复吗？可能需要留下来三个人辅助维修机器。”
七区矿长看了看右边，微微皱眉，最终也点了点头：“修复。”
他说完这两个字就走到了死亡的维修师福特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儿，他蹲下身非常精准的从福特斯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进手中。
“没用的废物。”
这句话的声音极小极小，是这位矿长的自言自语。
但无论是凤楚还是青龙都听得清清楚楚。
凤楚当场呸了一声：【艹。原来这家伙才是偷金的大boss啊！】
此时探查监控摄像头的几个人同时喊话：“矿长！监控全都报废了！估计是电气灯爆炸导致的电路问题，不过矿区主脑那里应该有上传的监控画面。”
七区矿长声音平稳而冷漠：“知道了。之后我会看监控处理，你们把仓库打扫一下、修复好机器人之后就回去吧。”
“另外……把福特斯的尸体也带回去，给他报备工伤牺牲。”
也算他最后的仁慈。
七区矿长离开之后原本安静的维修仓库总算又有了人声。
“老天，没想到矿长会亲自过来，真是吓我一大跳。”
“是啊是啊，矿长不是就喜欢待在他的豪华办公室里数矿石吗？估计是这次爆炸的损失太大了，不弄清楚的话矿长也很难交差。”
“切，矿长怕什么交差啊。就算是咱们最破落的七号矿区，矿长也是从中心区下来的有钱有权的大人物。哪里是咱们需要担心的。”
“……啧，扎心了啊老张。每天都要仰天一问，暴富的人为什么不能有我一个？！啊，老张你买今天的福星彩票了吗？总觉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说不定能中大奖呢。”
老张拍了一巴掌杰克的后脑勺，“别老想着白日做梦！现在的彩票虽然公开透明，全程由玄武主脑监督、时间截止后就开奖，但中奖几率也大大减少了好吗！以前还是七个数字，现在十八个数字全中才能得到特等大奖。
而且十八个数字全部猜中！你自己算算这可怕的概率！反正我老婆说能中一半的都是锦鲤命，要是能十八个号全中，那必然是天选之子！可惜从大奖设立到现在，一百年了还没一个全中的。”
杰克还不服气：“万一就轮到我呢？”
老张沉默地看了他三秒：“没有哪个天选之子会在南极挖矿。好了，别跟我说话，今天晚上又加班了，我明天要睡一整天。”
挖矿的杰克想了半天终于认命，而留下来的另外几个人也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他们也要回去睡一整天！
凌晨四点半，留下来的老张等人终于把整个仓库里的矿工机器人维修好了。爆炸的电气灯也重新换上了新的、炸的满地的碎片和不能修复的矿工机器人也都被运走，现在的仓库看起来一切如常。
大家黑着眼圈对修复好的矿工机器人下达了指令：“开机自检。”
于是，仓库里很快响起接连不断的【滴滴——】声。
“自检完成，一切正常。”
“自检完成，一切正常。”
“自检完成，一切正常……”
“呼，可算完成了。”杰克感叹了一声：“接下来就不用咱们费事儿啦。”
然后他双手合十仰头向天：“上帝啊，我不祈求暴富了，只求剩下的半年不再发生爆炸和极地海虫兽潮，让我平安领到年终奖吧！”
老张：“……”他要不要告诉这个小子，他们大中华有句老话？
没事儿别逼逼！逼逼没好事儿！
“开启人工智能模式，进入自主工作。”
老张心累地给维修仓库里的矿工机器人们下达了最后的命令，然后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他们甚至没有锁上仓库的大门，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有机器会乱跑、或者偷窃什么的。
凤楚偷偷睁眼看着他们加班沧桑的背影，还在想现在的民风已经如此淳朴？
结果他的前后左右就开始传来了咔咔咔咔的、接连不断的机器运动的声音！！
然后他就感觉有一只手突然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而那冰冷坚硬的触感明显不是青龙啊啊啊！
凤楚当场一个浑身过电、90度转身并且高高举起了拳头！深红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随时准备一拳爆头。他这一拳头下去别说是矿工机器人的脑壳了、连核心芯片都能给它打成粉末！
“啊啊。吓我一跳，D9998，你为什么对我展现攻击状态？我们不是好机友了吗？”
凤楚看着后面那个同样摆出防备和惊吓动作的矿工机器人，一时间表情都有点懵。
什么玩意儿，机器人开口说话了？
不不不，人工智能开口说话好像挺正常的，在他活着的那个时代就已经有可以和人类交流的人工智障了来着。
“……老天。”
直到这个时候，和人类文明间隔了一千年的凤楚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时代真的变了。
这已经不是那个人工智能还在研究发展期、大部分用来展览的世界，人工智能已经高度应用于各种环境、已经从稀有变成了普遍。
在这些矿工机器人因为爆炸被损毁、被动关机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些矿工机器人像人工智能。但当它们开机进入人工智能模式的时候，看着这些一个个有着和人类相似的外形、说着人类通用语言的“机器”，他实在是、实在是有种见到了新的生命的冲击感。
它们，现在看起来竟然真的像“人”了。
更像是一个个智械生命。
“D9998？你还好吗？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你需要人工检查吗？”
不过这种强烈的、冲击的相似感，在它们开口之后就减淡了许多。这种机械化的语言对话，能够轻易的和人类的无规则规律随情绪改变的话语区分开来。
凤楚深吸口气，看到了这个机器人的编号。
“D9898，我状态良好，刚刚只是太惊讶了，你突然拍我吓了我一跳。”
“啊，抱歉，我没有想到会吓到你。不过你的样子真的很像受到了惊吓……很像！”D9898矿工机器人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凤楚做出猛地转身、高举拳头的样子，在凤楚难以言说的表情中点了点机器脑袋：“我可以加入我的受惊表情包中。这样会显得我更像人类。”
凤楚：“……”神他马受惊表情包，所以你刚刚那个后退一步双手交叉的惊讶表情是从哪儿下载的？
“好了，D9998，我们一起回宿舍吧，还是你想等在仓库里放松片刻、再去上班？”这个矿工机器人头顶上刚被修复的破损形状像一颗圆圆的石头，凤楚决定给它起个外号“石头”。毕竟编号什么的太难记了。
石头机器人还在发出友善的邀请：“其实不管是在宿舍还是在仓库放松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我听人类说过，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是躺在床上玩光脑。”
“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如回宿舍躺着充能？”
凤楚已经在短时间无语很多次了，以至于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吐槽哪点。但最终他还是说了最在意的一点：“那个，在休息之前，不如我们更改一下称呼？”
“我觉得D9998这个编号无法区分我和这里的其他、呃、机器同事。所以我决定给自己起一个新的名字，凤楚，以后你可以叫我凤楚。”
凤楚的话让对面的这个石头机器人愣了半天，或者说是卡顿了十几秒。
凤楚看到它的仿真瞳孔在不停的闪烁、似乎在理解和消化他刚刚说的话语的意思，以及他给自己取的名字。
“这符合规定。根据联邦劳动法，人工智能也拥有一定自由与报酬。还有自我命名权。不过大部分人工智能都会由其负责的人类命名……”
机器人石头在卡顿过后先是回答了一圈规定废话，然后才有些缓慢地、犹豫地开口：“我突然觉得……有一个名字，很不错。”
“你取名凤楚吗？”
“凤楚，通过网络检索，凤代表凤凰、楚代表丛生的树木，我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机器人石头又顿了顿，然后给出了更人性化的回答。
凤楚就看着它笑了起来：“啊，你说的没错。凤代表凤凰，楚也是丛生的树木的意思。不过楚还有引申的意思，代表鲜明华美、以及生机勃勃。”
“所以，我的名字就是华美又生生不息的凤凰。我觉得它非常好。”
听到凤楚的回答，机器人石头又愣住了。
甚至不光是它，在凤楚说完他自己对自己名字的释意之后，在它们周围同样讨论着要去哪里休息、待机的其他矿工机器人也都卡顿了起来。
那样子实在是有奇怪，但凤楚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只是转头看向在他前面的青龙，发现这家伙竟然也和其他的矿工机器人一样，用他那双深蓝的眼睛看着他、像死机了一样。
【龙龙？？？你跟它们一样傻了吗？它们脑子不够思考过载就算了，你脑子也坏的更厉害了？】
青龙眨了眨眼，开口：“并不是。我只是惊讶凤楚这个名字意外很好。”他很喜欢“华美且生生不息的凤凰”这个寓意，那大概会是一只照耀天地的不死神鸟。
凤楚嘿嘿地笑了两声：“也没有特别好啦。”
“所以沃龙的意思呢？”
青龙一句话把凤楚给干卡机了。
在青龙凝视的眼神中，凤楚的大脑超速转动：“沃龙当然也很好！龙指神龙，沃指光盛、丰美的意思。但我更喜欢它的引申意——灌溉、涤荡。”
“是涤荡世间阴暗与丑恶、带来光明的神龙的意思呀。”
正在等待凤楚回答的青龙愣住了。
他难以形容此时从智脑核心中涌出的那种微麻颤动的感觉，那很像是在感觉能量不足时忽然连接了能源的舒爽、却更多了一种由衷的无法自控的喜悦。
“龙龙？龙龙？”
青龙猛然回过了神，看见朱雀对他眨着深红的眼睛笑眯眯：“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