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漂双喷是擅长玩极限的选手最喜欢的触发弹射技能，速度惊人，爆发力强，喷一次拉开0.2秒的时间差，游戏界面的角色肉眼可见地往前冲去。
第三个跳台。
谢心树压下手腕，旁边的原时即使听不到都感觉键盘要被谢心树擦出火星子了，他再次点漂双喷后，冲线的游戏提示音响起。thought位列第一，tell在一秒后紧接着过线。
Round 7，血队vs抒情队，让本场道具赛以3:4的成绩落幕。
现场观众：“卧槽连发三个点漂双喷？！？！”
直播间弹幕：“啊啊啊啊啊啊啊thought帅爆了！！！”
解说A声音颤抖：“恭喜抒情队拿到本次道具赛名次，恭喜血队晋级决赛！！”
解说B狠狠咬牙：“thought简直，简直活脱脱的小杨神啊！！！”
谢心树在此刻刚好摘下耳机。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谢心树突然笑了。
但他发现，比赛现场，有一个人在听到这个称呼以后，居然也和他一起笑了。
杨致坐在座位上，比赛现场的灯光落在他肩膀。
他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谢心树，嘴角带着明显的弧度。
杨致睫毛下的眼眸内藏着翻涌的情绪，他静静听着场内观众的欢呼和喝彩，静静凝望着谢心树。
在捕捉到杨致这个眼神的瞬间，谢心树愣住了，他又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杨致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他耳边低语，低语道：
——久违了，我的小杨神。
但很快谢心树抿唇，回神。
他知道肯定是他胡思乱想了，是他带了滤镜。
毕竟在此之前，杨致不认识他。
在此之前，也没人知道谢心树被叫做小杨神。
谢心树带着队友鞠躬，一同往后场走。
杨致此刻只觉得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
如果给他一个心率手环，显示的数据估计能被粉丝追着笑十年。
笑他都一把老油条了还能这么激动。
他胸腔内生猛的心跳如鼓点，在不断地提醒杨致。
他是真的很喜欢谢心树，他太稀罕这个宝贝了。
他也很珍惜这块璞玉。
谢心树身上那种未曾被打磨过的，滚烫的灵魂，能把人带回起点，能让人看到初心。
“走了。”杨致站起身。
旁边毛茂宇投射来震惊的目光：“你...现在要上场？”
“当然。”杨致从谢听月手里接过眼药水，仰头滴了滴，“rainy，我可没说过退役。”
“....”毛茂宇目瞪口呆。
4v4长跑接力决赛。
“杨神打替补？！？！？！”
“我草杨神打二号中场！！！你飞车电竞祖师爷居然换赛道了！！”
“啊啊啊啊啊我就说thought小哥哥这个水准一定是跑末置位的选手！！他真的坐到了末置位的座位上！！”
“谁懂啊杨神跑二号中场，thought跑末置位..史诗级让位。”
“我快激动死了我不行了，杨神杀回来了啊啊啊啊——”
“你爹再过十年也是你爹，杨神你唯一真神。”
现场尖叫如浪潮，比赛还没正式开始，现在场上在做准备工作。
发水，佩戴心率手环，检查外设，这些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谢心树大概知道场下的哥哥姐姐们在嚎什么，连解说都闭了麦在互相揪对方的衣服，面红耳赤。
但他现在只是有些担心杨致的状态。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关心，而且刚才组队道具他还犯结巴了。
于是谢心树抿唇，在周围看了一圈后，拎了瓶水，走到杨致身边。
行胜于言。
他把水递给杨致，杨致正坐在屏幕前调试设备，瞥见谢心树伸过来的手，他连脑袋都没抬一下，丝滑地接过水，拧开瓶盖，然后还给谢心树。
谢心树：.....？
现场捕捉到队友互动的观众：？？？？？？
“怎么了。”杨致察觉到谢心树的呆愣，笑着看他，“我不是给你拧开了吗？”
谢心树：......
白的也能给杨致说成黑的，解释不清了！
他气急败坏地把水瓶摁在杨致手边，转身走了，耳廓微红。
然后谢心树一边听着现场的姐姐们喊着什么“嗑到了嗑到了”，一边戴上耳机。
[杨致你害我笑了一下]
在现场看比赛的大哥原本被稀巴烂的道具赛气到准备睡觉, 一听说谢心树力挽狂澜让四追三，又看到杨致出现在座位上，直接掀开毛毯, 两眼放光。
直播间实时在线人数疯狂上涨，比赛打到最后, 一个一个热梗新鲜出炉。
[那一天外国选手们又想起了他们被中国队包揽冠军的恐惧——]
[小杨神横空出世随机吓死一个外媒！]
[杨神和thought好好嗑...]
[又想起杨神的s1获奖感言了。我们真的不缺好选手。我们有的是天才。]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声音窜出来。
杨致作为国内末置位金字塔顶尖的选手, 打替补居然选的二号中场, 有人说这侧面印证了之前流传出来flow队内不和的猜测。
还有人说, 杨神和FON解约说不定就是因为不满他的队友, 所以出来单干。
老邱拎着水回来, 面如土色：“杨致打二号中场？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国内各大车队队长和他打友谊赛的时候见他跑过二号吗？”
“没有。”毛茂宇皱眉看着台上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他能不能行啊。”老邱作为杨致朋友，还是担心了，“小谢, 他眼睛没问题了吧？”
谢听月叹口气：“真没问题的话刚才道具赛就该让他上了。长时间盯屏幕还是吃不消的。”
老邱于是沉默，摇摇头，入座。
等选手陆续准备完毕后, 毛茂宇冷着脸，破天荒开口：“替补打得好，就是四个位置全能。替补打得不好, 就是四个位置全不能。很可惜, 我觉得杨致会是前者。”
老邱：....
“..你不用勉强自己硬夸他。”老邱拍拍自己选手的肩膀，“安了安了，咱们三队小朋友们来打个金荧杯遇上杨神, 算福祸相依吧，也是该让他们多历练历练, 毕竟按照他们现在的水准，对上杨致肯定输，但是输了，才知道自己哪里不行，才有前进的外部动力。”
毛茂宇点点头。
杨致这一上场，赛况就变了。
没人觉得他们会输，毕竟这可是拿过世界冠军的人。
选手之间的挡板陆续升起。
4v4长跑接力的地图是自定义服务生成的，每一把比赛都不一样，选手提前并不知道地图的情况，所以作为首发位的选手作用相当重要，他们负责开路。
缪思羽胜在心态强，不管是竞速还是道具赛，他的心率都在90+，现在也一样。
坐在网吧屏幕前在默默观看这场比赛的沈流双终于把目光聚焦在了缪思羽身上。
这是杨致给他找的领航员。
确实挺对他胃口的。
二号中场非常需要一个能开路，心态稳定，又有狠劲儿，敢于试错的首发位。
长跑接力一共三个回合。
Round 1，缪思羽段位起步，在同场的五支队伍里一骑绝尘，甚至领先JQ三队的首发。
队内语音，一号二号两个位置的麦开着，听筒开着。
杨致面前的屏幕漆黑一片，被遮挡。只有缪思羽顺利冲线后，他才能开始接力。
“杨神。”缪思羽声音平静，“选个玩法，激进还是保守？”
“保守吧。”杨致笑，“帮我记一下超车点和近道口，不用进去探路。求稳不求快。”
“行。”缪思羽看着地图，首发位是迷雾模式。
可见范围只有前方的十米范围。
他要负责把这张自定义生成的怪异地图给记下来，看看哪里有岔道口，哪里有弹射点，甚至在世竞赛地图上，官方还会设定“陷阱”，往往选手打算抄近道时突然发现，这个近道是假的。
这种情况一般交给末置位来赌，赌是一念天堂还是一念地狱。
缪思羽作为首发位，现阶段的能力已经很合格了，他开路冲线后，位列第二。
杨致屏幕亮起。
全场的焦点都在杨致身上，养病复出的第一场替补赛，杨致跑得超乎寻常地好。
不过，他眨眼的频率也越来越快，镜头拉近，给他特写的时候，观众明显看得出来，杨致眼睛不适。
在他顺利冲线后，压力自然而然给到三号中场。
原时差点要抖腿了，系统公告已经提示他杨致冲线，他的屏幕亮起，1号麦被封，3号麦开启，杨致的声音随之落在耳畔：
“别紧张。”
“好的杨神...”原时在心里哀嚎，“我不紧张！”
此刻的谢心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
他听不到队内语音，直到原时冲线。
2号封麦，4号麦和听筒开启。
“队长..”原时大汗淋漓，“我刚才失误撞车了对不起..”
“没关系。”谢心树手摸上鼠标键盘，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他身边同一起跑线的末置位选手都起步了，只有他还留在原地，等待倒计时结束。
这说明处于上一位置的原时落后有点多。
“杨神告诉你的地图都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原时手心冒汗，“你放心，每个超车点，岔道口，弹射点甚至加速轨道我都记住了，我会尽全力指挥你的。”
“那就没问题。”谢心树在倒计时结束后段位起步，“我能追。”
“我知道，我相信你队长。”原时压力山大，心脏颠簸，过了半晌他才带着哭腔，很小声很小声地在组队语音里说，“我，我是怕被人骂...”
谢心树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僵。
他能明白原时现在的心情，所以非常心疼原时。
打得烂和失误都没什么，联赛赛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和队友相比，打得太烂，拖了后腿，就很难不被喷子上纲上线。
老选手心态好，新人却没有经验。
谢心树分神了一秒，立刻聚起精神，开口：
“不怕。”
“我保护你。”
Round 3的长跑接力，谢心树状态稳步上升，秀得现场观众满地找头。
游戏公告：
[BLD-thought越位超车晚安队-Apple]
[BLD-thought越位超车你说得都队-Duck]
[BLD-thought越位超车我要勇敢面队-Moon]
这三个队伍都是民间队。
最后一条：
[BLD-thought越位超车Mt3-Light]
这是JQ的三队。
谢心树在Round 3连干四条有效超车记录，从最后一名冲到第一名，力挽狂澜，结束本次金荧杯决赛。
“卧槽3：0零封JQ！！！！”盖毛毯的大哥彻底醒了，站起来了，眼睛发红了，激动得在后排摇旗呐喊，“thought老子要永远追随你！！！你帅呆了！！！”
与此同时，所有选手的屏幕都亮起，缪思羽起身摘下耳机，勾唇笑了。
解说：“恭喜Bleeding摘得金荧杯冠军车队！！！”
解说：“小杨神今天发挥太牛了！太牛了！！”
与此同时，会场降下彩带，像下了一场雨，谢心树站在彩带雨里，也摘下耳机，拧了拧手腕，起身时和原时碰了碰肩膀。
“不怕。”谢心树看着他，轻声道。
打完比赛，压力一下被抽空，原时突然流了鼻血。
缪思羽惊呆了，心率一下飙到107，连忙从桌上扯了两张纸塞给他。
原时慌里慌张，连连道谢，“我没事没事，就是天干物燥了...”
他嘴唇抿成直线，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示意队友们自己没问题，而后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杨致没有开口，只是在看着他的选手们。
现场乱成一片，后排座位的人都坐不住了，站起来鼓掌，喊谢心树的ID。
而随后，冠军车队挑选的bgm如期而至。
——《无限速》
[扬起嘴角，心情很妙]
[那就是青春的味道]
[汗水正好泪水就是我成长的记号]
[给我信号冲破无限速目标]
[跟着心跳享受热情燃烧]
[没有什么可以抵挡]
居然是无限速。
杨致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bleeding的冠军备选歌是这个。
听到这首歌的瞬间，连网吧屏幕前的沈流双都僵了瞬，记忆一下被拽回32年的s1世竞赛。
而会场内，谢心树在接过裁判组递给他的话筒时，突然抬头看了杨致一眼。
这一眼包含千言万语。
其实谢心树现在很想问问杨致，问他看到了吗。看清楚这场比赛了吗。
问他还记得s1世竞赛上他的表现，以及他说过的话吗。
当年s1世竞赛沈流双用8秒死亡鸿沟奠定冠军队基石，今天的谢心树在首秀计时挑战赛上用7秒8的成绩，正式开启职业生涯。
当年s1世竞赛的杨致开创首个跑车技巧点漂双喷，今天的谢心树在3v3道具赛上连发三次点漂双喷，秀得全场嗷嗷乱叫。
当年s1世竞赛flow以3：0的成绩零封master，今天，谢心树带领的bleeding流血流汗，让往日重演，以精彩绝伦的零封摘到金荧杯。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区赛第一名于他们而言，仅仅是推开了职业的大门。
点漂双喷，零封，甚至自选歌《无限速》，无一不是在让s1的盛况重现。
而当年，在话筒前含笑看着镜头，发表了一段震惊世界的获奖感言的人，无意间种下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种出来心树，种出来thought，种出来想要不虚此行的bleeding车队。
谢心树这一眼包含太多，杨致或许看懂了，或许没有看懂，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力量，于是他压下强烈鼓动的心跳，在谢心树要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走上去。
“要我来吗？”杨致哑着声音，“会紧张吗？”
谢心树却摇摇头。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位置，凶巴巴：
“你...你...你站在这，不要说话。”
杨致：.....
他笑着后退两步，两手插在兜里，安安静静地望着谢心树，含情脉脉。
谢心树不看他，留给杨致一个坚强的背影。
拿起话筒时，谢心树看着现场的观众，道：
“大家好，我是bleeding的队长，thought。”
“今天这场比赛是我们的人生第一次，肯定有不足，肯定有失误，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原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动得手抖。
这种获奖感言前世谢心树也说过很多，他倒是没那么局促，只要杨致别出现在他视线里。
于是谢心树稳了稳心神，继续：
“我们还会继续成长的，请大家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bleeding成立只有一个目标，打进世竞赛，拿世界冠军。”
他说这话的时候，场下的毛茂宇眯起眼睛，笑了。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现场陪我们比赛。”谢心树弯腰，“这场比赛我打得很开心，我的队友也是，我们的路还很长，但是我们会再接再厉的，因为我们热爱竞技，热爱飞车这个游戏。”
——“唯有热爱能绵延最长的河。”
他语毕，放下话筒，全场寂静两秒，而后掌声如雷鸣。
突然地，在统一对准bleeding车队全员的直播镜头前，杨致迈开长腿，两步走到谢心树身边。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勾了条手链，谢心树低头看见的瞬间，心跳骤停。
杨致牵着谢心树的手，把手链串在了他的手腕上，动作慢条斯理，缠绵悱恻。
反应过来后，谢心树下意识地想缩手，可是被杨致紧紧地攥着。
他抬眸，撞上杨致的视线。
“这这这这..这个给我没没没..没问题吗？”
这不是杨致最重要的随身物品吗？！
直播间和现场观众：？？？？？？？
杨致粉丝：卧槽....？
他们多年未曾解开的谜题就这么被杨致戴在谢心树手腕上了！
“答应过你的。”杨致看着谢心树，笑得摄人心魄，低声耳语，“奖励。”
刚好，打个标记。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反正，重来的这一次，他真的不能没有谢心树。
这条粉色的幸运水晶手链陪杨致打了无数场比赛。
不论它来历如何，在这个特殊时刻，在比赛现场，谢心树觉得它有它专属的寓意。
他咬唇仔细地打量手链，感觉千斤重，甚至手腕像是被杨致烙了个铁，滚烫。
但他很喜欢。
以及，谢心树现在心真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赛后官方保存直播视频上传。
金荧杯一直是地区级别赛的自嗨, 没什么热度，往年的赛绩直播回放录像都只有几千的播放，今年因为bleeding, 杨神，国内首秀赛, 王图纪录等等噱头，官方一把录像上传, 就被飞车车友冲到33万播放。
会场内, 比赛结束后, 车队选手都陆续离场。
一大波的媒体挤进来, 杨致被堵了个正着。
“杨神请问你之后就一直在bleeding打替补了吗？！”
“杨神你是怎么发现几位选手的？”
有个话筒递到杨致嘴边, 问话人的语气却不太好：“杨神请问你跑二号中场是不是真的因为对你的前搭档，前队友双神不满？”
“你们不和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世竞赛双神给你拖后腿了？他的二号中场没让你满意是吗？”
这话问得相当犀利，甚至可以说是贴脸开大，纯来找事的。
前面几个问题杨致都笑眯眯没有回答, 只是挡着手，在人挤人的潮里慢慢往前走。
听到这个问题后，杨致却突然停下来了。
他猛地看向提问的记者, 总充满漫不经心的眼神慢慢冷下来，皮笑肉不笑。
“在二号中场这个位置上，我没资格教沈流双怎么做, 他的中场王不是浪得虚名。每个选手都有自己合适的位置, 哪怕是全能替补也会有格外突出的某个技能。以及，我很尊重我的搭档。”
“如果你说的不和是指刚才他给我发信息约饭，我俩因为到底吃火锅还是吃烤肉辩论了五分钟, 那你说得对。”
方才的低气压消失不见，杨致又勾唇笑：“那我们确实不和。”
“麻烦让一让, 谢谢。”杨致抬起手，护着谢心树和其他队友，冷脸带人往前走。
正好直播镜头还没关，网吧里的沈流双看到人群里的这一幕，忽然伸手摁住了眼睛。
半晌他一拍桌子，暗暗咬牙：“草！杨致你个老王八蛋！害老子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个flow队长了！”
现场乱成一锅粥，一行人逆流而行，杨致走在最前方，当他走出会场时，警戒线外站了好多人。
“杨神！！”人群里有尖叫传出，“不要退役，继续打比赛吧！！”
“杨致我是因为你才爱上的飞车，你继续跑图给我们看好不好？！——”
“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追！杨神你是我的偶像！！”
听到这些话，原本还在疾步的杨致却站在原地，他突然单手抚在腰腹，九十度鞠躬。
跟在他身后的谢心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站在杨致身后，也对着场外的竞粉九十度弯腰，干净利落，举止诚恳。
“过来。”缪思羽一把捞过原时，伸手把人压下。
“杨神没起来我们不能起。”缪思羽说。
原时的心跟着动容，低声：“我明白。”
现场的嘈杂纷鸣在这一瞬突然消失，人人都仿佛噤声。
他们静静地看着杨致。
整整半分钟，而且是刚好半分钟，半分钟一到，杨致直起腰走了。
在他打的两百多场职业联赛里，他鞠过两百多次这样的躬，唯独这一次，起身后什么都没说。
因为无法承诺。
现场唏嘘一片，有人说杨神或许反应速度不如年轻时候，但意识绝对还在。
这标准的半分钟就是证明。
飞车电竞选手对每一分每一秒的把控都精益求精，甚至有超乎常人的直觉。
“都给我滚上车！”谢听月的电话从比赛结束后就开始疯狂震动，“杨致你疯了？！这是直播！直播！你把手链当这么多人面给谢心树了？！现在话题度拉满了，你有没有想过WIN运营只有我一个人！！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手链什么意思？”
杨致笑着给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原因：“车队队长的传承，仪式感。”
“...”谢听月总觉得怪怪的，到底没深究。
“还有你原时！鼻血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叫一下医务组！打比赛的时候是不是难受了还憋着？！强撑什么！可以请停啊！一共两次请停机会我们只用了一次！”
谢听月要抓狂了，“一个一个这么不让人省心！”
她抓狂归抓狂，说完又拍了下手，“战绩汇报给我学姐了，投资人很高兴，赏你们放两天假，可以自由活动。这场比赛打得很漂亮，但道具赛确实失误太多，后续要加强练习。”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喜大于忧。
车内，缪思羽和原时坐在前面，杨致跟着谢心树走到最后一排。
月姐坐在副驾驶座，低头疯狂回信息。
车开了十分钟，车内各个选手的情绪慢慢从方才的比赛现场抽离出来，逐渐归于平静，缪思羽在玩手机，原时闭着眼睛，假寐。
他不敢看手机，怕刷到骂他的热搜和帖子。
后座，谢心树一声不吭，抱着外设包，坐得板正。
因为杨致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来了后座，现在昏暗的车尾巴处就他们两人。
“对了，我提醒你们一下。”谢听月回头，“马上月末了，我们和直播平台签了约的，你们休完假记得开始刷直播时长。”
前面两人懒洋洋地应了，倒是杨致反应很大。
他侧头看过来：“直播你有想法吗？”
谢心树紧张：“要有..什么..什么想法？”
“和我一起播怎么样。”杨致笑眯眯，“正好我正式和大家介绍一下你。”
“...”谢心树思考了几秒，点头，“好..”
意思是..他终于可以和杨致单独跑图了吗？
谢心树开始神游，旁边杨致眨了几次眼睛，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他状态不算很好，但这会儿坐在谢心树身边，杨致揣在兜里的手摩挲了番眼药水瓶，还是决定先不用了。
“打完比赛累吗？”杨致关心道。
谢心树摇头，“不累。”
“但我有点累。”
谢心树怔住，连忙直起身，“我给你找..找个枕头，你睡一觉...”
“不用枕头。”杨致伸手拦住他，破天荒顿了顿，道，“要不，你把肩膀借我一下？”
“......”谢心树敢说不能吗。
